第39章 酸澀

第039章 酸澀

溫夫人得知了宴席上發生的事情, 等兒子一回府就将他叫了過來。

“我聽說北原的公主想要嫁給你?”

盛懷隽:“只是随口一提罷了,母親不必放在心上。”

溫夫人:“我跟你講,你可不能娶北原國的女人。你爹上戰場殺北原人, 你也上戰場殺北原人,若咱們家多個北原女人, 這日子真沒法過下去。”

盛懷隽:“母親放心, 應該沒有北原人敢嫁到咱們家來。”

溫夫人:“沒有最好。不過,今日的事情倒是也給我提了個醒,與其讓別人安排, 不如你趕緊定下親事。你爹也是這個意思。侯爺, 是吧?”

平北侯立即響應:“你娘說得對。”

盛懷隽沉默不語。

看着兒子這副反應, 溫夫人問道:“兒子,你跟我透個底,你到底想找個什麽樣的?”

盛懷隽眼前浮現出來姜宓那一張清麗脫俗的臉。他本以為按照命運的安排今生他們二人還會成為夫妻,沒想到軌跡徹底變了, 姜宓明确地表示今生不會再嫁給他。

“兒子暫時不想成親。”

溫夫人以為兒子還是放不下蘇雲兒, 心裏有些不悅。

“那位蘇二姑娘腳踩兩條船, 品性有問題, 你忘了她吧。”

前世母親一直說蘇雲兒的好, 今日倒是難得聽到母親說她的不是。

溫夫人以為兒子不信,又道:“那日在太極閣大學士府上我遇到了黃夫人, 她親口承認了他們家二姑娘在兩家議親之時就勾搭上太子了,他們全家人都知道這件事, 唯獨瞞着咱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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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此事那種憋屈的感覺又湧上了心頭,溫夫人又唠唠叨叨說了起來。

“蘇家人真不是東西, 将咱們府耍得團團轉,偏偏我還不能将此事說出去, 不然外人要笑話咱們。”

對于此事,平北侯快要倒背如流了。

“夫人不是也罵了黃夫人麽,還沒出氣?”

溫夫人:“氣是出出去了,可他們府做的事實在是太膈應人,每每想起就生氣。而且這件事只有咱們府知道,外面人可還在說他們蘇府的好,真想讓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們府的真面目。”

平北侯實在是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道:“要不我給夫人出了這口氣?”

溫夫人瞪了平北侯一眼:“你也不必為了給我出氣做些什麽,我只不過是随口說說罷了。一個是儲君,一個是文臣之首,咱們還是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吧。”

罵歸罵,究竟如何選才是有利于自家溫夫人還是知道的。

平北侯不似夫人這般想得簡單。今日他也在宴席上,自然是看到了太子和二皇子的表現,也看到了兒子不同以往的表現。

太子似是有些針對兒子,二皇子一直為兒子說話。

而兒子對太子也少了幾分尊重。

難不成兒子悄悄站隊了?

提起來這件事,溫夫人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開口問道:“對了,你認識太傅府的四姑娘嗎?”

盛懷隽看向母親,眼裏有幾分詫異。

母親怎麽突然想起來問姜宓了?

他不知母親是何意,謹慎地答道:“見過幾面。”

溫夫人:“這個小姑娘怎麽樣?”

盛懷隽抿了抿唇,一時不知該用什麽詞來形容比較合适。

“母親怎麽想起來問姜姑娘了?”

平北侯不明所以,道:“是啊,你可是看中了這個小姑娘,想要為兒子提親?”

溫夫人:“不是,那日我在大學士府和黃夫人的對話被這個小姑娘聽去了。那小姑娘說懷隽對她有恩,她不會出去亂說的,所以我就想起來問問懷隽這小姑娘如何。”

原來是這樣。

盛懷隽:“母親放心,她不是亂嚼舌根的人,不會說的。”

溫夫人驚訝于兒子的話:“你對她倒是頗為了解。”

盛懷隽頓了頓,沒說話。

平北侯:“我說夫人你也真是奇怪,你問兒子不就是希望兒子對姜姑娘有所了解麽,兒子真的了解了你又覺得奇怪了。”

溫夫人也說不清是怎麽回事,就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好好,我不問就是了。你年紀也不小了,馬上就過年了,過了年又得長一歲。你二叔家的錦哥兒比你小都有孩子了,你二嬸兒日日在我面前炫耀。你弟弟比你小幾歲都快到成親的年紀了,你再不成親你弟弟都要比你早成親了。”

這些話盛懷隽不知聽了多少回,早就已經習慣了。今日他忽然想到了姜宓那日說過的話,心裏突然有了別樣的感受。

母親現在在他面前常常這般說,姜宓嫁過來後母親會不會也在她面前說?他回內宅的次數少,姜宓卻要日日在母親面前服侍。他和姜宓成親三年都不曾有孩子,母親不知在姜宓面前說了多少次。

“母親,若我娶了妻子後,您會不會催她生孩子?”

溫夫人一怔,道:“怎麽叫我催她生孩子,即便我不說成親後也該有個孩子啊,孩子……”

溫夫人又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

聽着耳邊響起的母親的唠叨聲,在這一刻,盛懷隽突然有些懂姜宓了。等母親說完,他道:“母親,若兒子将來成了親,數年都不曾有孩子,還請您不要在她面前說些什麽。兒子公務繁忙,若真的沒有孩子也是兒子的錯。”

溫夫人:“你在說什麽?”

平北侯也是一臉疑惑的神情。

盛懷隽意識到自己剛剛說錯話了,站起身來,道:“父親母親,兒子前頭還有些公務沒有處理完,先去忙吧。”

平北侯:“你去吧。”

待盛懷隽走後,溫夫人道:“他剛剛在說什麽胡話?”

平北侯搖頭:“不知道,沒聽明白。”

散席後,太子回了東宮。

方俸儀見太子面色不好看,貼心地為太子按着頭。

過了一會兒,見太子臉色好看了些,她道:“殿下,奴家瞧着您臉色不太好看,可是因為席間二殿下和盛大人頂撞了您?”

聽到這句話,太子臉色又有些難看了。

“這兩個人着實可恨,不過,孤沒有想到蘇相、太傅、大學士幾人今日也在為老二說話。”

方俸儀:“太傅是因為之前劉統領的事情埋怨您,您不是要和蘇家二姑娘定親麽,蘇相怎麽會針對您?”

太子:“誰知道那老狐貍究竟在想什麽。”

方俸儀:“難道蘇家要反悔不成?我聽說蘇二姑娘今日也在為盛大人說話呢。她都要嫁給您了,怎麽還顧念着舊人呢。”

太子眯了眯眼,一臉愠怒的神色。

他原打算趁着盛懷隽離京定下和蘇雲兒的親事,可是蘇相那個老狐貍一直當做沒這回事兒,父皇也對這門親事不太滿意。

方俸儀:“殿下莫要生氣,蘇姑娘畢竟和盛大人一同長大,見不得盛大人被人說。只是,她如今既要嫁給殿下,為何不曾為殿下辯護呢?”

太子輕哼一聲:“蘇雲兒看中的是孤手中的權勢,孤何嘗不是如此?等孤登基後,定要廢了她!”

說到這裏,太子有些坐不住了。

方俸儀見太子還是想娶蘇雲兒,心裏很不高興,她正欲再說些什麽,只見太子殿下站起身來。

“殿下,您這是準備去做什麽?”

太子:“去找皇祖母。”

方俸儀心裏咯噔一下:“這麽晚了您尋皇太後做什麽?”

太子:“自然是為了蘇府的親事,你早些休息吧,我今晚不過來了。”

方俸儀看着太子的背影萬分後悔自己剛剛說了那番話。不僅沒能打消太子想娶蘇雲兒的心思,反倒是讓太子更加堅定了。

太後年紀大了,今日并未去宴席上,此刻正半躺在榻上聽宮女說宴席上的趣事。宮女自然是撿着有趣的事情說,不會說一些不好的事情。

見着太子,太後臉上露出來笑意。

“這麽晚了怎麽想起來過來看皇祖母了?”

太子:“孫兒見皇祖母沒去宴席,怕您一個人孤單,過來陪着您解解悶兒。”

皇太後越發高興了:“好好好,還是你孝順,快過來坐。”

太子跟皇太後講起來宴席上發生的事情,他雖沒有宮女講得好,但皇太後喜歡這個孫兒,所以覺得他講得更有意思。

等把皇太後哄開心了,太子突然嘆了一聲。

“哎,皇祖母,孫兒今日差點就被定下親事了。”

皇太後:“瞧你這神情,不是和蘇家的二姑娘?”

太子:“不是,北原來了一位和親公主,如今就住在京城,不一定要嫁給哪位皇子。如果父皇真的讓孫兒娶了她,孫兒為了大局也只得答應了。可惜今生無法再和蘇家姑娘在一起了,我們也是沒有緣分。”

皇太後心疼不已。

“你放心,祖母為你做主,定不讓那公主入了你的東宮。”

太子:“多謝皇祖母。不過,皇祖母也不用再做什麽了,蘇相不滿意孫兒。如今他的長女已經定親,次女很快也會定下來了,他更滿意平北侯府的世子,怕是不想讓她女兒入東宮。”

皇太後頓時怒不可遏:“還反了他們不成?竟然敢拒絕皇家的親事。我看蘇相就是老糊塗了,仗着你父皇對他的信任連儲君都不放在眼裏了!”

太子又道:“父皇也不同意呢。哎,孫兒的命怎麽這麽苦呢,生母早逝,喜歡的姑娘還要嫁給別人了……”

皇太後心疼死了。

“這一次皇祖母一定為你做主!不過,如今也不知還能有什麽法子。”

太子:“孫兒這裏倒是有一計。”

皇太後:“你說。”

盛懷隽走後沒多久平北侯和溫夫人就睡下了。平北侯沾枕頭就睡了,溫夫人翻來覆去睡不着,突然她想到了什麽,拍了一下身側的平北侯。

平北侯吓得激靈一下醒了過來。

“夫人,又怎麽了?你快吓死我了。”

溫夫人:“懷隽不會有心上人了吧?要不然怎麽突然說那種話。”

平北侯:“有就有,這不是好事嗎?”

溫夫人:“說的也對,是好事。不對,他那個心上人是不是不想生孩子啊,所以他才說了那樣一番話。”

平北侯轉過身去背對着溫夫人:“我哪裏知道,夫人不如明日去問兒子吧。”

溫夫人:“你對兒子的事情也太不上心了!”

回應她的是平北侯平穩的鼾聲。

溫夫人氣得捶了他後背兩下。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兒子最近怪怪的。女子成親後都想趕緊要個孩子穩固在夫家的地位,這姑娘究竟是為何不想生孩子的?

夜已深,姜宓從宮裏回來就坐在榻上,已經整整兩個時辰了。

窗子開着,冷風往屋裏灌。

連翹心疼地道:“姑娘,沒了韓公子咱們還可以找更好的。”

姜宓看着天上簌簌落下的雪花,喃喃道:“你說命運真的不能改變嗎?”

連翹:“怎麽不能改變的?一定可以的。當初老太爺都入獄了,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姜宓眼睫一顫。

是啊,祖父的命運改變了,他沒再致仕,也沒有去世,而是好好的活着,依舊是太傅。

不僅如此,她和盛懷隽的婚約也被她推掉了。

可是她和韓霁的親事怎麽就一夕之間化作烏有了呢?

想到宮宴上韓霁的眼神,姜宓眼睛有些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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