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雖然沒文化,心眼倒不少

第44章 雖然沒文化,心眼倒不少

周元瑢找到何總管, 告知何總管有老虎闖進木屋村的事,何總管大驚失色,連忙叫上圍場中專門負責馴化野獸的雜役, 一同前往木工小院。

等他們到達木工小院的時候,老虎已經跑了, 院子裏還殘留着花露蒸餾器的碎片,和一地狼藉的材料。

大家面面相觑, 不敢想白額虎又跑去了什麽地方,這麽大一個危險隐患就在木屋村周圍徘徊,實在是令人不安。

何總管快速召集起木屋村中的巡邏隊伍, 把村子各處搜索了一遍, 沒有發現老虎的蹤跡,想來, 老虎已經離開了木屋村。

衆人這才松了口氣。

何總管臉色卻不怎麽好看, 他向周元瑢詳細詢問了老虎出現的細節, 誰知周元瑢也沒看清楚老虎,只是聽見老虎在院子裏咆哮了。

“這圍場中……怎麽會有老虎呢。”何總管自言自語。

“圍場本來就是打獵的地方, 為什麽不會有老虎?”有人奇道。

“你不知道, 圍場中的獵物啊,都是有數的, 什麽品類的猛獸,毛色如何,生性如何, 全都列在單子上哪!”何總管解釋道,“這單子我看過, 上面并沒有老虎, 京城周圍的山林裏, 也很多年沒見過老虎了,何況皇上舉行秋獵,是要打獵,又不是要搏命,頂多放個豹子野牛,也就罷了,何曾放過猛虎。”

衆人這麽一聽,也對,那老虎是從哪兒來的?

“不行,我得立刻把這件事上報楊太師。”何總管叫來兩個伶俐的下屬,令他們立刻去玉犀別院。

周元瑢跟何總管彙報完情況,就返回到工場小院裏,看着滿地的殘骸,他依然心有餘悸。

跨過狼藉的現場,周元瑢推門進入小屋。

推、推不動!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剛才洗澡前,從裏面把門拴上了,出來時,又是翻的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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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周元瑢嘆了口氣,今天好倒黴,他裹緊外袍,繞路往屋後走去。

正在這時,前門一響,有人從裏面把門栓擡起來,打開了前門。

周元瑢愕然回頭,看見門縫間探出一個熟悉的腦袋。

“二殿下?”周元瑢驚奇。

門縫間的少年睜着一雙黑漆漆的眼瞳,向周元瑢看來,眼神示意他快進來。

周元瑢回到房中。

“怎麽樣,何總管說什麽?”魏玄極立刻問道。

周元瑢合上門,把門栓挂上,打量魏玄極:“二殿下,你為何還在這裏?”

魏玄極感到不滿:“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這小屋裏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地方,不能讓我看一看的?”

“二殿下,我不是這意思……”

“趙師傅,你要搞清楚,現在是你暗算我,被我抓住了把柄,你這個人怎麽一點都不心虛,一點都不慚愧的?”魏玄極越想越憋屈,這種情況下,稍微有點良知的人都應該感到羞愧吧,被害人就站在他面前,他竟然還能理直氣壯地反問“你為何還在這裏”?

“……”周元瑢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沉默。

見趙師傅的嚣張氣焰被自己壓下去了,魏玄極才順了氣:“這才對,我問你的問題,你老實回答就行了,別忘了,你的把柄可捏在我手裏,只要我想,立刻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小人知道了,”周元瑢道,“二殿下想問什麽?”

“我問你,何總管是什麽反應?”魏玄極稍稍揚起頭,注視着趙師傅疙裏疙瘩的臉。

周元瑢将何總管的應急舉措大致說了一遍。

之前他和魏玄極就是在去不去見何總管這裏産生的分歧。

周元瑢覺得不能光顧着自己逃命,放着木屋村其他人不管。

魏玄極則懷疑周元瑢想去給大皇子通風報信,何總管就是他和大皇子之間的聯絡人。

周元瑢無論如何不肯跟魏玄極去小樹林,魏玄極氣的把他送到通往何總管居所的大路上,就跑回了趙師傅的小木屋裏。

過不了一會,他便聽見一群人來到院子中,把滿地的垃圾翻了個遍。

魏玄極心中冷笑,果然是通風報信去了,現在是找來人手要抓他麽。可是,趙師傅,未免太小看他的戰鬥力了。

然而,魏玄極想象中的事并沒有發生,院子裏的人搜索了一番,沒找到老虎的蹤影,便退出去了。

他又耐心等了一盞茶時間,聽見門上“咚”的一響,立刻跳起來看,果然是趙師傅回來打不開門。

于是,兩人又有此遭逢。

魏玄極摸不清楚趙師傅的打法,周元瑢也猜不透二殿下的心思。

兩人一通雞同鴨講,總算大致搞清楚了一件事。

何總管不是大皇子的人,他直接彙報的上級是楊太師手下一位管理後勤的主事。

“你真的不是為了向大皇子通風報信?”魏玄極将信将疑。

“真的,”周元瑢正經道,“我是不希望有任何無辜的人傷亡。”

魏玄極猛地擡眼,看向周元瑢。

這句話的口吻,真的好像。

然而,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毫無意外的癞子臉。

不可能,他的仙人,怎麽可能是大皇子的心腹呢!

這也太荒謬了。

魏玄極寧可相信開平帝是北狄派到中原的卧底,也不相信仙人會聯合起大皇子來害他。

……如果這種可能性真有實現的一天,魏玄極寧可在那之前,就把一切毀滅掉。

周元瑢感覺到魏玄極熾烈的目光在他的人|皮|面|具上逡巡。

時間漫長,以至于周元瑢有種人|皮|面|具要被看穿了的錯覺。

“這次,就放你一馬。”寂靜中,幽黑瞳孔的少年終于說話了。

魏玄極走到後窗前,手一撐,跳上窗棂。

他回過頭,看向屋中的趙師傅,警告道:“不得将我今天出現在這裏的事告訴任何人,還有,勸你主子別做沒用的事,否則,下次再被我抓到,就沒有今天這麽好說話了。”

說罷,藍衣少年悄無聲息地翻出後窗,消失在窗戶後面。

唯有合頁還在前後搖晃,仿佛剛剛進來了一陣風。

*

第三天的秋獵,因為意外出現老虎,導致整個圍場大清查,耽誤了回城的進度。

周元瑢在木屋裏,一邊打噴嚏,一邊聽消息靈通的雜役跟他說後續的情況。

那老虎跑出木屋村之後,不知怎麽的,又跑到玉犀別院去了,徑直進了大皇子的院子,把大皇子白天穿的禮服撕了個稀巴爛。

幸而老虎只是對大皇子的禮服感興趣,對大皇子本人興趣不大,在院子裏搗亂了一番後,又跑出去,不知跑到山林中什麽地方去了。

大皇子受驚,還沒好徹底的風寒,又嚴重了許多,據說連床都起不來。

開平帝震怒,要各路将軍立刻抓捕老虎。

畢竟這次秋獵集中了大晟的精銳部隊,那頭老虎在地毯式搜索中,終于顯了身。

一位以前飼養過猛獸的将軍,在野味中摻了一種藥,老虎吃下去之後,就昏昏欲睡,倒在地上。

如此,才算拿住了這禍害。

開平帝命令楊太師徹查此事,楊太師做事一向雷厲風行,他很快查到老虎出自宮中專門飼養兇猛野獸的地方——豹房,又查到它是和秋獵第三日狩獵的野雉一起運送到圍場中的,不知道哪一環節出了錯誤,名單上明明沒有老虎,飼養人卻把老虎帶來,私自放了,由此鬧出一場禍患。

那飼養人畏罪自殺,楊太師的人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死在了一處罕有人至的山谷裏。

這些都是後話。

對于剛剛經歷過死裏逃生的周元瑢來說,是一刻都不想在秋獵圍場呆着了。

誰知道這黑黢黢的山溝裏,還會躲藏着什麽樣可怕的猛獸。

當天下午,周元瑢第N次彙報完他洗澡時聽見老虎在院子裏咆哮的細節後,終于獲準離開圍場,返回京城。

喬老板駕車前來,載着周元瑢回到金滿堂。

“趙師傅,這次辛苦你了,”喬老板的臉色不大好看,但還是把應該交代的事情交代到位,“你的功勞,大殿下都記着呢,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到這陣風頭過去了,再論功行賞。”

“還有,”喬老板湊近周元瑢,低聲道,“這次的行動,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管是誰都不能透露,知道嗎,劉師傅也不行!”

周元瑢忍着頭暈,點了點頭。

“我這一陣都會低調行事,你們可以放心……我現在能回去了嗎?”周元瑢打了個寒顫,問道。

“那最好不過,”喬老板發現周元瑢有些不對,“不過,趙師傅,你這是怎麽了?”

“我……可能是感冒……嗯,染上風寒了。”周元瑢虛弱地說。

任誰在大秋天,剛洗完熱水澡,就披着一件單衣在風裏亂跑,也會禁受不住,像周元瑢這樣立刻發起寒來。

“趙師傅,你怎麽會這麽不小心呢,快,我送你上車,你快回家休息吧,短時間內別出來了。”喬老板急切地說道。

周元瑢坐着喬老板的車,回到劉師傅修理店,卸下人|皮|面|具,換了一身行頭,從後門出去,回到家中。

他一進門,就碰上了便宜哥哥。

“小弟,你這麽快就回來了?”周元琦驚喜道,他大聲叫起來,“爹,張媽,小弟回來了!”

“元瑢回來了啊。”

“三公子回來了,張媽給你準備飯去。”

周元瑢享受着家的溫暖,坐在桌邊,吃了一碗熱乎乎的湯面條,感覺身上有了力氣,只是腦袋仍然沉得很。

周泰本想問問他秋獵上發生了什麽事,見他臉色難看,不由得擔心問道:“元瑢,你沒事吧?”

“爹,我沒事,就是受了點風寒。”周元瑢撐着腦袋,“我現在就想睡覺。”

“受了風寒?那得看大夫。”周泰道,“元琦,你去芝蘭堂請個大夫來,給你弟弟看看。”

說着,周泰把手伸進懷裏,摸了半天,也沒拿出來。

周元琦眼巴巴看着他爹,等着摸出點什麽,結果,只等到他爹一臉尴尬地斥道:“還在這杵着幹什麽,還不去請大夫。”

周元琦委屈:“爹,請大夫要錢啊……芝蘭堂的出診費,那是一錢銀子一次。”

“你沒錢了嗎?上次元瑢不是給你錢了嗎?”周泰瞥向周元琦。

“沒了沒了真沒了!都被大哥搶走了,一個銅板都沒有了!”周元琦大聲抱怨。

“行了,小聲點,你想嚷嚷的滿大街都知道啊。”

“不是爹你問我嘛,所以我才……”

父子倆正在拌嘴,周元瑢從袖子裏摸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爹……二哥……你們先拿着用,不夠我還有……我現在有點不舒服,我先回屋了……”

父子倆盯着桌上的銀票,眼睛都直了。

他們的三寶,為何如此有錢,随時都可以從袖子裏掏出錢來,簡直就像搖錢樹一樣。

“好好,小弟,我立刻去找大夫,你趕快回去休息吧!”周元琦站起來,小心翼翼地舉起銀票。

“放好了,別弄丢了!”周泰沉聲提醒道。

“知道啦!”周元琦一溜煙離開周宅。

周元瑢回到屋裏,周泰幫着他燒上炭。他躺在床上,蓋着被子,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周元瑢暈暈乎乎地降落在一片白霧之中。

他轉動脖子,疑惑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這是什麽地方?

既不是荒草院落,也不是玉犀別院。

煙霧蒸騰間,他仿佛看到了一個浴桶的形狀。

等等,不會吧。

周元瑢走近那個浴桶,兩手放在桶邊上,這材料,這質地,這大小,就是他在木屋村裏用的那個。

今天晚上游戲世界的初始地點,竟然是工場小屋麽?

周元瑢擡起頭來,四下裏尋找小孩的蹤影。

他的視野中,白霧缥缈間,出現了更多的浴桶,一直綿延到白霧更濃處。

這,不是工場小屋。

這是一個大澡堂子啊!

“仙人!”小皇子從白霧中走出,拉住周元瑢的手,小心翼翼地問,“這裏為什麽會有這麽多浴桶啊……”

周元瑢也想問為什麽。

有可能是因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所以他才會給游戲世界帶來了這麽多浴桶。

反正不可能是他崽帶來的,他崽就沒見過這種浴桶。

“不要管這些了,可能是系統出了bug吧。”周元瑢面不改色地把鍋甩在了無法反駁的系統身上,“我們往前走走,看看能不能去別的地方。”

“嗯。”小皇子乖巧地答應。

兩人在浴桶和白霧中間穿行了一陣,發現浴桶是無窮無盡的,每個浴桶裏都盛着熱水,所以白霧也是漫無邊際的。

“真是奇怪……”周元瑢心想,他竟然對浴桶有這麽深的執念嗎?

“仙人,”小皇子悶悶地拽了拽周元瑢的手,“那裏有椅子,我們坐在那裏吧。”

周元瑢往前一看,果然看到浴桶邊上出現了一個椅子。

那是他踩着上下浴桶的墊腳椅子!

周元瑢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來此事絕無僥幸,就是他在夢境游戲世界中制造出了這麽多的浴桶。

周元瑢和小皇子并排坐在椅子上,椅子表面狹窄,兩人便緊緊地挨在一起。

周元瑢發現,小皇子一直很腼腆,說話也悶聲悶氣的,還總是低着頭。

“你怎麽了?今天怎麽這麽安靜?”周元瑢摸了摸小孩的額頭,“沒生病吧?”

“我……”小皇子的耳朵漲紅起來。

魏玄極已經很努力地在扮無辜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會在夢境裏弄出這麽多浴桶來。

他剛到這裏的時候,仙人還沒來,猛然間看見一個眼熟的浴桶,他眼前不禁又浮現出白天驚鴻一瞥的畫面。

白霧之中,一段白皙如玉的身體從水中出來。

就仿佛羊脂玉雕的天鵝,從晨曦的露水間舒展修長完美的身軀,一瞬裏,天地間只剩下那個畫面,以至于很久之後,閉上眼睛,視野裏仍留存着耀眼的白。

魏玄極覺得自己可能是病了。

明明他最喜歡的是仙人,為什麽會對一個疙瘩臉的木工師傅出浴的畫面念念不忘。

“你真的病了?”周元瑢等了半天,不見小孩“我”出來個什麽,他又摸着小孩的腦袋,試了試溫度,似乎确實有點熱,“看過禦醫沒有?”

“我沒事……”魏玄極拉下周元瑢的手,握在掌中。

夢境中,他的年紀會變小,手也會變小,握着周元瑢的手時,就要兩只手才能抓住。

周元瑢的手就像涼涼的玉石一樣,溫柔細膩,握着十分舒服。

魏玄極不由自主被這只手吸引,他怔怔地盯着它,腦海中白霧再度湧起,羊脂玉雕的天鵝從晨曦的水面上浮出……

魏玄極!打住!

他使勁地甩了一下腦袋,松開周元瑢的手。

“仙人,我要跟你說秋獵的事情!”

周元瑢疑惑地看着舉止古怪的小皇子。

“秋獵上發生了很大一件事,有老虎跑出來了!”小皇子手舞足蹈,誇張地表現着對此事的驚訝。

原來是這件事,怪不得小皇子表現如此反常,可能是被吓到了吧。周元瑢想。

“仙人已經知道了嗎?”小皇子發現周元瑢并沒有很震驚的樣子,“仙人也知道,你叫我提醒二哥的那一味草料,其實是用來吸引老虎的嗎?”

周元瑢揚起眉梢:“是嗎?”

“是啊,我二哥跟我說的,他去調查這件事了,結果,你猜怎麽着,他找到了大皇子心腹的老巢,那個疙瘩臉的壞人就是在那裏制作花露蒸餾器的。”魏玄極跟周元瑢描述當時的場面。

疙瘩臉的……壞人?

小皇子一臉的諱莫如深,神神秘秘地跟周元瑢說:“仙人,你都想象不到,世界上怎麽會有那麽壞的人,聽說我二哥前兩天還找禦醫給他看傷來着,抱着他走了一路,結果他竟然恩将仇報,把吸引老虎的草料,下在二哥的香囊裏!”

周元瑢:呵呵。

“我二哥放長線釣大魚,在遇見老虎的第一時間,沒有急着和老虎搏鬥,而是放老虎去找草料來源,沒想到,就在後勤雜役們居住的木屋村裏,找到了大皇子的心腹,疙瘩臉的趙師傅!”魏玄極得意地向周元瑢介紹“二皇子”多麽有勇有謀,并不是一個徒有武勇的粗人,趁機洗白了一波自己本尊的形象,“沒想到,就是他前兩天遇見的席帽怪人,現在想來,那趙師傅恐怕早就暗中觀察我二哥了,就想着什麽時候下手呢,真是可怕啊。”

周元瑢:那倒沒有,是你二哥有被害妄想症。

“仙人,怎麽樣,我二哥是不是很聰明,很有謀略?”小皇子擡起頭,眼睛亮亮地望着周元瑢。

周元瑢的嘴角微微抽|搐:“确實,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沒想到二皇子雖然沒文化,但是心眼倒不少!就像小皇子說的,人家可是有勇有謀,故意放老虎來吓唬他,還說什麽不是他放的,是草料吸引來的,表現得很無辜一樣。

現在看來,他對二皇子的認識确實太過停留在表面。

“仙人,仙人,你說為什麽世上會有趙師傅那麽理直氣壯的人啊,明明是他想害我二哥,對我二哥恩将仇報,被抓了個人贓俱獲的時候,還一臉坦然地使喚我二哥幹這幹那,利用完了就扔……”魏玄極趴在周元瑢手臂間,一邊享受着仙人懷裏的舒适,一邊抱怨着那個可惡的趙師傅,他希望着仙人能安慰安慰他,撫平他在趙師傅那裏産生的挫敗感。

然而,仙人卻什麽話都沒說,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摸着他的後背。魏玄極微有失落,不過,仙人的手掌太舒服了,漸漸地,他便忘記了其他事,只沉浸在與仙人獨處的溫柔時光裏。

“對了,仙人……你以前在天上,是管理什麽的神仙?”魏玄極輕聲問道。

“我在天上?”周元瑢想了一下,“算是管土木建築方面的吧。”

“哦……”魏玄極蹭了蹭臉,“我也喜歡土木建築,尤其是那種特別雄偉壯觀的。仙人,如果我做了皇帝,你能不能替我建一座新的城市?我不喜歡現在的京城。”

周元瑢的手頓住,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大約也就是在夢裏說說:“好啊。”

“好!”魏玄極一下子翻身起來,精神抖擻地抓着周元瑢的手,“那我們一言為定。”

周元瑢本以為這話不過是小孩在夢裏的昏話。

沒想到,數日後,宮裏來的差役找上周家老宅,遞上了一份少府寺上卿簽發的帖子,上書,少府寺今年将開放征收民間的能人志士,只要在工匠方面有一技之長,都可以前往應征。

這帖子內容本來沒有什麽稀奇,只是他遞送的對象令人意外。

人人都知道,前朝周氏餘孽,不能入朝為官。

現在,這帖子的擡頭,卻分明寫着周元瑢的大名。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諸葛狐狐的手榴彈x1,夢琦塔音的地雷x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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