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勇敢的懲罰

第5章 勇敢的懲罰

孟時景被打得偏過頭,那一巴掌在他臉上,像尖牙利齒小心翼翼啃了一口,力圖對他造成一定的傷害,表達她的憤怒程度。

很可惜對孟時景而言,這種力度夠不上傷害,更像是一種激發興奮的情趣。孟時景動了動臉頰,在微微發麻的觸感裏笑出來。

她勇敢的表情實在是太可愛了,如一簇撲不滅的燭火,孟時景興致盎然地看着她。

笑聲令林郁斐感到更重的羞辱,她已經盡全力,而她的全部力氣落在孟時景臉上,甚至沒讓他皺起眉頭。

林郁斐再度擡手,腕骨被孟時景一把掐住,随時能折斷似的,血管被掐得酸疼腫脹。

她的反抗被輕而易舉鎮壓,像一塊被拎起的肉,任人宰割動彈不得的肥肉,她的胳膊被孟時景拽着,往後仰倒跌在沙發裏。

“孟總……”莫誠還舉着手機,錄制紅點持續跳動,他對急轉直下的局面感到惶恐。

“錄好了嗎?錄完了就都滾出去。”孟時景偏頭看他,全然不顧林郁斐的掙紮,他僅需一只手,不費吹灰之力禁锢她。

大門落鎖聲砰的一下,林郁斐心底的恐懼逐漸沸騰,在她體內掀起一陣痙攣。

這裏只剩下孟時景,他壓低身子,氣定神閑的看着她,臉上找不到怒氣。

襯衫繃緊的男性身體如一座大山,望不到山頂,也無法被翻越,林郁斐只能籠罩于山腳陰影。

“先前不是求我?”孟時景指腹摩挲着她的右手腕,像親昵的撫弄,“林小姐求人向來這麽粗魯嗎?”

林郁斐緊咬下唇,不願漏出一絲恐懼的悲啼。

恐懼在她眼中具像化,眼眶裏霧蒙蒙地聚起水汽,和她汗津津的臉蛋兒,像剝了殼的荔枝落進水中,濕漉地被人打撈上來。

“哭起來更好看了。”孟時景輕輕地笑,捏緊她的右手,“你這只手打了我,剛才這麽多人,我很沒面子啊,該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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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是你先過分的。”林郁斐忍住哭腔,啞着嗓子試圖和他講道理,“我當衆打你是我不對,可那是因為你當衆吻我,你還錄視頻,你還……”

孟時景突然咯咯地笑,沙發跟着震動,起伏帶着林郁斐的身體,過電似的令她脊椎發麻。

“我還怎麽?”孟時景迫近她,額頭抵着額頭,将她壓進沙發的凹陷處。

林郁斐成了一張抻平繃直的布帛,被壓制得沒有反抗空間。

“你打回來,你當衆打回來,我們扯平。”她頗為天真地說。

“那我豈不是又成壞人了。”孟時景不贊同。

“你很擅長給自己找麻煩。原本錄完視頻,就能放你走。可你不但辜負了我的信任,還動手打我,現在想想這買賣我很虧。”

他用手指去梳林郁斐的額發,被驚懼的汗打濕的烏發,在他掌心留下幾道細細的濕痕。

像逗弄野貓時,不慎留下的抓痕。

她哭起來很漂亮,哪裏都是潤的,憋紅的嘴唇在呼吸時輕顫,令他心癢得發疼。

“我給你三個選擇。”孟時景揉着她發軟的五指,開始他的宣判。

“第一種,和楊玟一樣,腫着臉離開。”

林郁斐喉頭一哽,兩顆眼淚砸下來。

“怪可憐的。”孟時景笑着嘆息,溫柔地為她指明退路,“那就第二種,把你的右手折了。”

他眼見着,林郁斐悶紅的臉極速褪色,顫抖着在他身下哭出聲。

“嗯……也很疼。”孟時景體貼地說,抛出最後誘餌,也是他陰暗的懲罰,“沒關系,還有第三個選項,絕對不疼。”

“我選第三種……”她驚慌失措,沒有別的退路。

“你确定?”孟時景頓了頓,露出愉悅的笑容,将林郁斐拉起身,抱坐在腿上。

林郁斐對這個姿勢感到不适,她的四肢全在他人的掌控中。她想站起來談判或者交易,她不能任由他抱着。

“第三種,用你的右手……”孟時景抓住她的右手,聲音低沉。

林郁斐腦海裏只有荒唐二字,憤怒令她使出魚死網破的力量,差點掙脫孟時景的懷抱。

爾後天旋地轉,她又可憐兮兮地被壓回去,倒在窄小的沙發裏,瞪着那方空蕩的天花板氣喘籲籲。

“你最好配合點,我沒什麽耐心。”孟時景從容地單手解開皮帶,啞聲威脅。

拉鏈在林郁斐指尖咔噠咔噠地滑動,她是被迫的,被孟時景強行按着手,她無法克制渾身顫抖,手指脫力又強迫自己收緊,身體開始發熱,也許是羞恥,燥熱從掌心開始,摩擦生熱的火苗正灼燒她的肉體。

“睜開眼睛。”孟時景悶聲說。

他想看林郁斐那雙眼睛,曾經是鄙夷的、憤怒的、正義凜然的,如今是可憐的、乞求的,她無助的眼淚莫名讓他興奮得渾身發緊。

林郁斐最後的抵抗,是絕不睜眼。

孟時景笑了笑,粗重的呼吸蓋下來,再度長驅直入地吻她。

濕熱而窒息的吻,讓她崩斷了自我保護的弦,右手再也使不出力氣,松散地攤開。

她被咬住下唇,像被捕食者銜住嫩肉,即将被撕咬的預感湧現出來,林郁斐忍不住溢出驚恐的低喊。

孟時景将她翻過身,他的手掌相較于林郁斐的身體,寬大得令她顫栗,粗糙的指腹沿着大腿往上游動。

“別這樣!”林郁斐無助地喊,“我求你,怎麽樣都好,別碰這裏!”

她又哭出來,期期艾艾地抖着嗓子,終于睜開眼睛扭頭望着他,眼睛裏塞滿惶恐的乞求。

“求你……”林郁斐全然放低姿态,她領悟到這個人吃軟不吃硬。

但很快她就明白,在這樣的場景裏乞求,不會得到男人的同情。

“可以放過我了嗎?”林郁斐抖着聲問。

她提問的場合并不雅觀。

背在身後的雙手仍在束縛中,她對這種捆綁不得要領,蜷着身體将自己縮成最小一團。

她的手機在孟時景手裏,被迫添加他的聯系方式,暗示着他們未來還會有關聯,這種斬不斷的糾纏,讓林郁斐抑制不住地心慌。

“你以為我是什麽好人?”

孟時景慢條斯理地卷袖口,衣冠整齊地站着,仿佛并未參與她淩亂的過程。

他要笑不笑,“看來你沒發現,我們的身體很契合。”

他低垂着眼眸,黑襯衫下兩臂紋身再度露出來,“林郁斐,我們現在徹底綁定了,這得感謝你那一巴掌。”

“你可不可以……松開我。”林郁斐低聲說,姿态像祈求。

在被放開之前,她會假裝很乖順,被抓住的獵物往往如此,用一動不動的姿态,證明自己沒有忤逆之心。

領帶輕飄飄散落,林郁斐重獲雙手自由,她故技重施立刻将自己撐坐起來,沒有一絲猶豫地往外跑。

她在逃亡裏原形畢露,奄奄一息的獵物并非真的力竭,她驚慌失措地喘着,頃刻間奔到大門口。

木門把手幾乎被她拽下來,門後是光線消亡的巷口,風聲呼嘯裏,暗得看不清人影,幾粒明滅的紅點寂靜燃燒。

等着的手下離得很遠,仿佛力證他們聽不清屋內任何聲音。燈光落在他們臉上所剩無幾,而他們幾乎同時錯愕地避開眼神。

林郁斐在數人躲閃的眼睛裏,羞恥得像一顆軟爛發酵的蘋果,正無助地在氧氣裏腐爛。

她邁出第一步,無法再往外走,他們沉默不語地堵着,等待孟時景的命令。

背後的光一層層暗淡,孟時景慢悠悠走到門口,擋住絕大部分光亮。

“跑得這麽着急。”他輕嘲一聲,按住林郁斐的肩膀。“開臺車,送她回去。”

“我不需要。”林郁斐應激反應,她不需要這樣宣誓所有權的優待。

孟時景古怪地笑了笑,低聲細語只有彼此能聽清,“知道你現在什麽散發着什麽氣味嗎?”

林郁斐不言語,她想起懼怕這些過程卷土重來。

她需要離開,當做今夜結束的符號。

一切亂套了。林郁斐将皮膚洗得發皺,頭昏腦漲躺進被窩,身體密密麻麻的脹疼。

噩夢終于洶湧而來,她數次驚醒,時針走得太慢,像被噩夢凝固,窗外長夜難明。

不幸常接踵而至。林郁斐在清晨震驚地直起身,瞠目結舌盯着屏幕,身體上的不适感此刻不足挂齒。

她與同事們的聯名檢舉信産生初步結果,信中寫明頂頭上司私接項目,并承包給第三方制作公司,以農發投名義牟利。

初步結果合情合理,頂頭上司停職查辦。往下一行行讓林郁斐心跳不止,參與聯名的同事悉數轉崗,唯獨林郁斐消失于檢舉的前因後果。

她被隐藏了,趙耘婷把她從風暴裏輕悄地剔除,不容抗拒地按回原處。林郁斐被迫與聯名戰友割裂,悄無聲息成為叛徒。

趙耘婷半小時前發來消息:“今天去對面省廣電院裏,有個采訪需要你做代表出面。”

“趙總,請問我為什麽不在文件裏?”林郁斐斟酌着,忍不住在對話框中發問。

“噢,忘了和你說,出差體會與心得需要交一份上來。”趙耘婷的答複與她南轅北轍。

林郁斐的指尖懸着,猶豫不決。

她輕輕一碰發送鍵,鼓足勇氣強調立場,“趙總,我很感激您的保護,可是如果需要參與調查,我願意承擔我的義務。”

“這不是你需要參與的事情。”

趙耘婷的文字沒有語氣,但林郁斐看見一張平靜的臉,如平靜卻暗藏洶湧的海面,決不允許反駁。

無力感在她心裏瘋狂滋生,長成一片沉重的荊棘林背在她肩頭,她知道她的小小意見,對扭轉結果無濟于事。

可她沒有勇氣,比如剛正不阿地站出來,接受轉崗再鈍刀磨肉被逼離職,比如直截了當與趙耘婷攤牌,兩手一攤離開農發投另尋出路。

她做不到任何一樣。

“小林你是單身吧?”趙耘婷忽然發問。

林郁斐不明白話題的詭異發展,但必須維持禮貌,“怎麽了趙總?”

這一秒她想到徐屹,她終于有空想到徐屹,如果一切順利,她很快便能結束單身。

出人意料的是,徐屹的臉浮現後,緊接着是孟時景的臉。

林郁斐緋紅的臉瞬間褪色,她想起孟時景的警告,他說他們已經深度綁定了。

“銀行單位有個年齡相仿的男青年,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不用了吧,我目前沒有這方面的想法。”林郁斐柔軟地拒絕。

“去了省廣電,下午也不用回了,我給你放個假,這才是你這個年紀該參與的事情。”

趙耘婷強塞着,将對方名片發送過來。

照片在屏幕徐徐展開,這張臉很熟悉。林郁斐遲疑數秒,詫異看見他的名字——孟平樂。

他們的眼睛并不相像,上半張臉毫無血緣關聯。

鼻尖往下至嘴唇,笑起來的模樣,林郁斐渾身一顫,想起孟時景解皮帶時勾起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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