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陸呦鳴昨晚睡得太晚, 對于一個孩子而言，九點多睡, 已經是身體的極限，導致他第二天都無精打采的，失去活力，像一只小羊駝一樣一整天都軟綿綿的。
相比之下，終于分組選了導師，要排練節目大展拳手的其他小選手們明顯要更加興奮，躍躍欲試着想要在第一次公演上大放光彩。
梁懷瑾作為他們這小組的導師, 人還未到，工作人員們就将六個孩子召集到了單獨屬于他們隊的排練室。
排練室裏有一面寬闊的落地舞蹈鏡，有一架練習的電子琴，還有一排軟凳，可以休息。
六個小朋友或坐或站, 聚在一塊兒乖乖等着。
“好困啊~”陸呦鳴穿着寬松的動漫周邊T血衫還有小褲子，随意地往光滑的地板上一坐，打着哈欠, 一副随時能走神的模樣兒。
“久等了？”梁懷瑾手裏拿着一沓打印好的資料，走進來時有點兒風塵仆仆，又潇灑的那味兒。
君君等人皆然擡頭看向他，這組的孩子各個都是偏安靜的，倒也不鬧騰。
只是一時之間, 和梁懷瑾面面相觑, 愣怔的那一秒，就錯過了和他打招呼最自然的時機, 一時之間，排練室內一度安靜得有點兒尴尬。
陸呦鳴覺得好笑, 故意幼稚地舉起一只小手指着上面，學起了烏鴉叫：“嘎、嘎、嘎……”
他這一學，孩子們反應過來，最後加入小隊的蹲蹲最捧場，沒忍住笑出了聲。
現場氛圍也放松了些。
梁懷瑾溫潤一笑，對着這六個小朋友說：“好，昨天的互選加上晚上的聚餐，讓我對大家有了個初步的了解。現在，我希望，咱們再簡單來一個自我介紹，彼此之間更了解之間的隊友。”
“誰先來？”
他說着，底下的幾個小朋友有的冷酷地站着，有的有點兒在狀況之外，有的有點兒排斥當出頭鳥，縮着小脖子小聲祈禱“千萬別點到自己。”
陸呦鳴聽到了身後那個最後加入的小男孩蹲蹲的祈禱，暗想：根據墨菲定律，你完了。梁叔叔這麽腹黑的人一定最先點你。
“那……就是你了，你叫蹲蹲是嗎？”梁懷瑾果不其然就笑得如沐春風地點了他。
蹲蹲聞言，一愣，小臉一白，咽了咽口水，才慢蹭蹭地站了起來，這一刻他緊張地感覺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他鼓起勇氣開口：“我、我叫蹲蹲，大名叫敦子駿。初舞臺是……C級，表演的是詩歌朗誦。”
陸呦鳴聞言扭過小腦袋，他當時因為打盹兒，錯過了蹲蹲的表演，不過詩歌朗誦，聽起來确實不夠亮眼，如果是在後期表演，評委疲憊了，拿到C确實很正常。
梁懷瑾笑着說：“蹲蹲別緊張，之前是什麽級不重要，現在開始，你們六個小朋友就是一個新的團隊，需要打破過去，重塑自己。”
接着，梁懷瑾又讓其他小朋友進行自我介紹，之後又在玩起了蘿蔔蹲的游戲，借此讓大家努力記住其他小朋友的名字。
大清早的，直播間的網友們陸續進來，正好趕上了玩游戲環節。
【啊啊啊崽崽們好可愛啊！我來回幾個分直播間反複跳！】
【來了來了！我的互聯網兒砸們親親！】
【呦呦吶，要玩游戲了，別癱着了，快起來！】
【這個蘿蔔蹲玩起來還是有點兒累的，擔心呦呦的體能哈哈哈！】
第一個小朋友随機，梁懷瑾直接就點了看着一點兒都不積極的呦呦：“來，呦呦，你先開始。”
陸呦鳴無奈地嘆了口氣，慢吞吞地翻身從地板上爬起來，兩只小手抱着小腦袋，懶聲懶調地開始蹲：“呦呦蹲，呦呦蹲，呦呦蹲完——”
他小眼珠子狡黠地使壞，突然快速出口：“蹲蹲蹲！”
被點到名字的蹲蹲都傻了，旁邊的言言急得伸手推他：“蹲蹲蹲啊！”
【哈哈哈言言急得都不結巴了！】
畫面一度緊張起來，蹲蹲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趕緊抱着小腦袋開始蹲：“蹲蹲蹲，蹲蹲蹲，蹲蹲蹲完……呦呦蹲！”他側着小腦袋看着呦呦，下意識就脫口而出，又轉了回去。
陸呦鳴：“？？？”
你小子還想報複我？
他冷哼一聲，抱着小腦袋就繼續，開始語速加快：“呦呦蹲！呦呦蹲！呦呦蹲完蹲蹲蹲！”
又甩回去了，現場一度爆笑開來。
氣氛反而活躍了不少。
蹲蹲不經動，剛蹲了兩下，額頭就開始冒汗。但他是個微胖的漂亮小子，額頭的小卷毛黏着汗，小臉胖嘟嘟的，反倒很可愛。他這次可不敢再喊呦呦了，轉頭，趕緊轉移目标：“蹲蹲蹲完——言言蹲！”
君君站在呦呦旁邊，看似很淡定，其實一直在認真關注，結果并沒有輪到自己。
言言忙不疊地抱着小手蹲，可可愛愛，還有點兒溫吞小結巴：“言言蹲，言言蹲，言言蹲完……Auster蹲~”
梁懷瑾見節奏正好，插話說：“Auster速度加快，不要猶豫。”
漂亮混血的小男孩Auster面無表情地快速蹲完，語調冷靜地甩給下一位：“Auster蹲完森森蹲。”
森森在蹲的時候，君君還在緊張，眉頭緊皺，心想這下肯定要輪到他了，哪知道——
儒雅的鋼琴小王子森森瞥了他一眼，故意道：“森森蹲完……蹲蹲蹲。”
在旁邊開心看戲的蹲蹲：“？？？”忙不疊趕緊接上。
傳來傳去，愣是沒傳到君君那兒。
陸呦鳴這下也發現了，啧，小朋友們下意識都會傳給自己玩的好或者熟悉的小孩。
君君這是……被無意識排斥了。
等到言言的時候，呦呦故意跟這個小可愛遞眼色，示意他傳給君君。
言言眨巴着小眼睛，了然地點點頭，特認真地蹲啊蹲，磕磕絆絆地念着：“言言蹲，言言蹲，言言蹲完……呦呦蹲？”最後小朋友自己也不确定了。
陸呦鳴一下繃不住了“哎呀！”一聲，認命地開始蹲，邊蹲邊說，餘光瞥到了君君明明期待還要假裝高冷，一點兒也不在意的小眼神。
他嘴上快說出的時候，假意故意盯着蹲蹲，弄得蹲蹲都做好準備要接力了，他話音一轉：“呦呦蹲完——君君蹲！”
這下，君君一下沒反應過來，反倒是蹲蹲抱着小腦袋就往下蹲：“蹲蹲蹲！蹲蹲蹲！蹲蹲……”
“錯啦錯啦！”呦呦哭笑不得地喊，“是君君！”說着趕緊伸出小手拉着君君，讓他快點兒。
君君這才小臉漲紅，趕緊跟上，蹲啊蹲。
游戲又玩了一輪，節奏越來越快，現場氣氛很活躍。
【呦呦真的好“壞”呀！想耍蹲蹲，結果把君君也耍了啊哈哈哈！】
【剛剛君君內心：急死了！怎麽還不到我蹲？！】
【哈哈哈笑發財了，這些小崽崽怎麽這麽可愛啊！】
【言言那麽聰明，我不信他剛剛是真的會錯意了，他就是故意的，肯定！】
【不管怎樣，森森也是故意的，我看出來了，這兩個小朋友似乎不太對頭哈哈哈。】
【蹲蹲：只有我是最冤的。】
【我比較喜歡那個碧綠的眼睛特別漂亮的混血小男孩Auster！真的絕美顏值啊！】
【君君&森森&Auster：沒有人比我更懂酷蓋Boy】
……
一場小游戲下來，小朋友們都成功熱身，也讓大家稍微分清了這六個各有特色的小崽崽。
梁懷瑾：“累了吧？”
呦呦第一個喊：“累死了都！”
“好，那……集體都有，坐！”梁懷瑾用了軍訓那套口號，幾個小崽崽有點懵，陸呦鳴倒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直接一屁股墩就坐在了光滑的木質地板上。
君君他們學着他，也紛紛坐下去。
梁懷瑾不拘小節，也盤腿坐在他們前方，笑着掃了眼這些小家夥，說：“小朋友們，你們對咱們的第一次公演，有什麽想法，可以提出來。”
陸呦鳴噘了下小嘴，聳肩，往後兩只小手撐着後面的地板：“輕松就行，反正我不想跳舞。”
蹲蹲想了想舉手：“蹲蹲也不會跳舞，琴棋書畫我都可以。”
梁懷瑾聞言挑眉：“可以啊，蹲蹲。”
哪知道蹲蹲就嬌羞一笑：“琴是口琴，棋是五子棋，書是學過點毛筆字，畫是畫漫畫……”
隊裏其他小朋友：“……”
梁懷瑾：“挺好挺好。”
“其他人呢？”
森森、言言還有Auster他們參加節目都是為了陪湫湫來玩，現在沒分到一組，其實都無所謂，主打的就是一個——
“都可以。”
森森補充：“上公開課也行，梁老師，你上的課挺好的。”
呦呦伸出小手推了下君君：“你呢？”
君君搖搖頭：“沒想過。”
梁懷瑾：“……”笑容僵在臉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些小崽崽他們說想上課所以是認真的嗎？】
【全員主打的就是一個擺！】
【看來梁懷瑾他們這隊危險了，很可能就是倒數第一了。】
【我研究了一下，第一輪公演，前兩隊全員安全，剩下的第三、第三隊會淘汰掉人氣最低的那個小選手，第四隊則淘汰掉兩個！】
【天吶！不會吧！我好喜歡這些小崽崽的，嗚嗚嗚這還沒焐熱呢！不能淘汰啊！】
梁懷瑾看着這些孩子清澈又幹淨的眸子，當然也看出來了，他們确實……對競争和留下來，沒那麽大的想法，不禁頭疼，尤其是呦呦，這會兒已經往地板上一躺，舒舒服服地吹空調了。
“好，那梁老師明白了。那就來一節公開課。”梁懷瑾站起來，拍着手，“好，小家夥們，都站起來，我跟節目組說一下，咱們現在就去把教室裝扮起來。”
陸呦鳴：“嗯？”
真上公開課啊？
這不是上趕着……被笑話嘛。
陸呦鳴從地板上爬起來，伸手拍拍小屁股，看向梁懷瑾，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不過恐怕……連梁叔叔自己心裏也沒想明白吧？
管它的呢。
陸呦鳴覺得他被淘汰這件事有底了，愉快地上前，擡起小腦袋問：“梁叔叔，是不是導師也有淘汰制啊？”
“嗯？”梁懷瑾低頭看着小家夥，“這我還真不清楚。改天你遇到導演了問問？”
梁懷瑾不愧是節目組背後的資本之一，說幹就幹，上午就讓節目組采購了六張小桌子小椅子，還有多媒體黑板送過來，裝到了訓練室的另一面牆上。
不過小桌子小椅子卻沒直接讓工作人員們搬進去，而是——要讓他們這些小家夥自己從神奇小屋的大門口，一路搬到訓練室。
陸呦鳴：“……”
這是報複，這一定是報複。
就他這小胳膊小腿兒的，搬桌子椅子，這合适嗎？
他們隊六個小朋友對着眼前的桌椅面面相觑，還是君君先撈起袖子來，說：“搬吧。”
幾個小朋友這才動起手來。
呦呦費勁地把小桌子給搬起來，擋住了小半邊的臉蛋兒，一使勁，小臉都掙紅了：“嘿咻……嘿咻……”
他們搬着走過走廊的時候，恰好是其他幾個小隊訓練室休息的時候，不少孩子都好奇地跑出來圍觀他們。
湫湫就像一陣小旋風似地跑過來，豆豆緊跟其後，聒噪地站在呦呦的左右兩邊，好奇地問來問去。
“呦呦你們搬桌子幹嘛呀？”
“還要繼續上課嗎？要不要考試啊！”
“考試？！可怕！幸虧我沒去梁老師的課！”
“呦呦，你累不累啊，怎麽走得這麽慢？”
呦呦搬着小桌子累得寸步難行，重重呼出一口氣：“累！”
豆豆和湫湫忙說：“我幫你搬！我幫你搬！”
呦呦看着這倆小崽崽的小胳膊，放棄：“算了，我自己搬，讓一讓，擋着我啦。”
然而豆豆不聽，還是非要上手幫忙，湫湫也不甘落後，在旁邊抓着另一頭，呦呦感覺手上的桌子被拉來扯去，比剛剛更累了！
三個小崽崽就這麽晃晃悠悠地像三只小螞蟻一樣嘿咻嘿咻地往前搬。
半天沒走幾步遠。
呦呦實在是一個頭兩個大，卻又拒絕不了熱情的崽，只好趕緊轉移他們視線：“你們去幫言言幫啦，他力氣比我小多了！”
湫湫：“對哦！那我去幫言言！”
豆豆看他都跑了，自己肯定不能跑，堅決抓住呦呦的小桌子不放手。
陸呦鳴：“……好豆豆，要不你先幫我去搬我的椅子？”
豆豆歡呼一聲：“沒問題！”熱情地撒丫子跑去找椅子了。
陸呦鳴松了一大口氣，連搬帶拽地，終于把小桌子搬到了一半的路程，身後的君君被他堵着路，也不催他，跟在他身後吭哧吭哧地搬。後面還有森森、Auster他們。
他們搬一會兒，歇一會兒。
身後的攝影師小哥愣就是矜矜業業，一把手都不搭。
陸呦鳴：我恨！
其他訓練室的小朋友們全都冒出小腦袋來，有人幸災樂禍地捂着小嘴偷笑。
王箜高擡着小下巴，環抱着小胳膊看戲，旁邊的季傑忍不住笑：“我都聽說了，他們還真是準備在公演上表演上課哎！”
“上課也太沒意思了吧？這樣觀衆投票肯定很吃虧……”有小女孩忍不住惋惜道。
“他們組有好幾個A級呢，表演彈鋼琴拉二胡還能組個合，叫中西合璧Boy哈哈！幹啥不好，要上課啊……”有人更是直接當着呦呦他們的面就哈哈笑出了聲。
陸呦鳴小臉一黑，內心感嘆：孩子們，悠着點，這兒這麽大的攝像頭盯着呢。別什麽話都亂說。
王箜着小男孩就聰明了許多，沒有把什麽心裏話都說出來，只是拉住季傑說：“上公開課的形式也很獨特，說不能能出其不意，劍走偏鋒，不像我們弄現場樂隊，比起來就太平常了，想出亮點都很難。”
呦呦一聽，幹脆把小桌子往地上一放，原地擺爛休息，一下子爬到桌子上坐着，面對着王箜他們，晃蕩着小腿，擡起小下巴挑釁地看過去，一副我就坐這兒了，你繼續唠的架勢。
王箜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身邊的季傑還沒反應過來，看到呦呦這架勢，有點兒被震懾住，又忍不住嘴硬：“上課有什麽獨特的，我家狗……”
王箜狠狠地拉了下他的胳膊，眼神制止他別亂說話，他才讪讪地趕緊閉上嘴。
湫湫和言言努力搬着椅子回來了，看隊伍堵在這兒了，忍不住朝着前面大聲吆喝：“呦呦！你快點兒啦！堵住啦！”
陸呦鳴：“……知道啦！”他遠遠回了句，但是又實在有點兒搬不動了。
他後面的君君也停下來，擡起頭，眼神陰沉沉地盯了眼王箜還有他身後的小跟班，直到把他們都吓得心裏毛毛的，往後一退，這才搬着桌子走到了呦呦旁邊，擋在他們之間，對呦呦冷着小臉說：“你別搬了，到教室裏去，我幫你搬。”
呦呦聞言，想當場來句：阿裏嘎多君君桑~
但他從桌子上爬下來，看着君君額頭薄薄的汗，想了想說：“那這樣吧，我們搞流水線，這樣效率高一點！”
“流水線？”君君不解。
他身後的森森聞言點頭：“可以。”
Auster依舊面癱着一張小臉：“OK。”
最後面的言言也點點小腦袋：“流水線、最省力！”說着忙伸手拉住渾身力氣用不完的湫湫，“湫湫哥哥，我們，流水線。”
前面的君君聞言，抿了抿唇，有種大家都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的窘迫感。
陸呦鳴看他不明白，特地又爬上小桌子，站了上去，無視掉走廊其他訓練室裏冒出來的小腦袋，大聲安排和解釋怎麽個流水線法。
沒一會兒，流水線形成，願意幫忙的湫湫和豆豆加入隊伍，一路從訓練室到大門口，小崽崽們原地站着，一個挨着一個費勁兒地抱着小桌子或者小椅子開始向前傳。
陸呦鳴站在訓練室門口，剛抱完一張小桌子，靠在門邊歇口氣，站他旁邊的蔣嘉樹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地環抱着手，誇道：“呦呦，你還挺聰明。”
陸呦鳴頭一次得到了來自前世快二十年對家的認可，頗有些得意，懶懶地靠在另一側說：“那當然了。”
君君抱着一張小椅子過來的時候，看着他們一高一矮站在一塊兒聊天，小臉更冷了，幾步走上前：“椅子。”
呦呦沒多想，轉身伸手要接，哪知道蔣嘉樹心血來潮，直接伸手就輕松地将小椅子給要拎過去：“我看你就是懶的，我幫你好了。”
君君卻下意識抓緊椅子腿不放手，擡起頭，目光冷冷地盯着蔣嘉樹，說：“不需要你幫，這是我們隊的事。呦呦要是搬不動，我幫他搬。”
蔣嘉樹一愣，看着小家夥眼睛裏毫不掩飾的敵意，十分識時務地松開兩只手：“好好好，我不動你的。”
陸呦鳴：“？”
怎麽感覺君君的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難道是覺得他偷懶不高興？
他忙上前伸手：“我來啦！我來啦！”
君君看到他迎上來，臉上的冷意還沒來得及卸下，有些不自在，悶着聲音抱着小椅子就繞過他往教室裏沖。
陸呦鳴歪着小腦袋，不解極了。
身後的豆豆抱着小椅子噠噠噠跑過來：“君君君君！快接住！我要累死了！”
陸呦鳴沒多想，轉身趕緊去接住。
豆豆一下覺得累趴下了，擡起頭，看到蔣嘉樹揶揄的眼神，趕緊挺直腰板：“我一點兒也不累~”轉身同手同腳地走遠，“我還能搬！”
陸呦鳴：“……”
君君回來的時候，他直接上前将小椅子遞給他：“來！”
手裏突然被塞滿的君君一怔，透過歪着的椅背，看到了呦呦朝着他突然綻放的天真笑容，一時間，什麽壞情緒都沒了，抿緊小嘴，抱着椅子轉身就跑。
等所有桌椅全搬齊了，再整齊地在屋內碼好位置。
不知道去哪裏的梁懷瑾才出現，慰問似地，給小朋友們一人發了一杯冰鎮綠豆湯。
“各位同學，辛苦了。”梁懷瑾換了對大家的稱呼，“現在就可以去小餐廳吃午飯了。下午午睡後，兩點半集合。好，下課。同學們再見。”
呦呦抱着甜滋滋的綠豆湯喝，咬着小吸管，站起來，其他小朋友也習慣性站起來，一塊兒拖長了聲音奶聲奶氣地說：“老師——再見——”
梁懷瑾輕笑，覺得還真有點兒課堂那感覺了。
小餐廳的時候，他們覺得他們已經不是一個小隊，而是一個班了。
幾個小朋友習慣性打完飯後，坐在了同一張長長的餐桌兩邊。豆豆忍不住說：“我覺得咱們得給咱們班兒取一個亮堂堂的名字！”
陸呦鳴用小勺子拌着雞蛋羹還有肉絲兒，吃得正香，随口說：“那你是不是還想要選班長、班幹部、學習委員那些？”
君君擡頭：“我們就六個人，而且你不是我們隊的。”
豆豆抗議：“我這叫身在曹營心在漢，編外編外啦！”
言言小口小口地吃着雞蛋羹，聽到這兒也好奇地看過來。
隔壁隊的湫湫和豆豆忍不住插話：“那豈不是你們人人都是班幹部了？”
“湫湫想當班長！”
“那是他們班，跟咱們沒關系啦！”
他們後面那桌的一溜排小男生不知道說了什麽，突然爆發出了一陣笑聲來，聲音傳到了他們這兒——
“他們還真要表演公開課呀？上什麽？1+1是不是等于2嘛？”
“好幼稚啊，也難怪啦，都是些還沒上小學的幼兒園……”
“其實我覺得背乘法口訣表也還行啦。”
豆豆聞言憤恨地轉過頭去，狠狠地иǎnf瞪了他們一眼：“我早就會背乘法口訣了好不好？！”
好歹他們幼兒園也是國際雙語私立幼兒園，從小就是精英教育，哪裏有那麽low啊！
“對啊對啊！再說，我們馬上不也要上小學了嘛，真的是……”湫湫憤憤地握拳。
呦呦冷靜地将鐵制的餐勺戳了戳餐盤裏的食物，佯裝詫異地說：“你們倆激動什麽，你們又不用表演公開課。”
豆豆和湫湫面面相觑：“……對哦。”
“不管啦！瞧不起你們，就是瞧不起我們，誰叫我們是好朋友！”湫湫握拳。
豆豆狠狠點頭贊同：“對！”
陸呦鳴随口問：“那你們隊陸老師想好要帶着你們表演什麽了嗎？”
湫湫舉手：“舞臺話劇！”
豆豆：“陸老師說是改編一個故事叫……叫……”他一下打腦殼了，伸手撓頭。
坐在遠處的蔣嘉樹說：“《青銅葵花》，曹文軒老師的小說。”
陸呦鳴聞言一怔，擡起頭來，問：“你演青銅？”
蔣嘉樹也愣了，他沒想到呦呦這麽小的孩子還聽過這部小說，點點頭：“對。”
“什麽青銅？”餐桌上一直沒說話的君君竟然開口問了。
呦呦想了想說：“青銅是個啞巴小男孩，葵花是他們家收養的小女孩，也就是青銅異父異母的妹妹，但是他們感情很好，這個故事很感人，很好看的！”
君君聞言，微怔，點點頭。
他看着呦呦和他們聊天，聊到演戲的時候，小眼睛裏閃着光，很是漂亮。
他之前在秦家的時候，其實特地搜過呦呦演過的戲，雖然不多，有好幾部都是男主小時候，君君也不懂什麽叫演技，但是他覺得戲裏的呦呦還沒有戲外的他要耀眼。
中午午休的時候，君君偷偷拉開房間，去圖書室裏用電腦搜索，找啊找，終于找到了呦呦中午說的那本小說，他坐在地板上，靠着書架，認真地看了起來。他們幼兒園教過拼音，他遇到不認識的字，就會特地認真記下來它的讀音，接着往下看。
【欸？小崽崽們怎麽少了一只？】
【君君在圖書室看書！看的就是呦呦他們說的那本小說。】
【找到了，君君看書好認真啊，低垂着眼睛看書的時候，睫毛好長好漂亮！】
【這本書我小時候看過，哭死！真的很好看！一下子期待嘉樹演的青銅了！】
【現在的小孩都能看這麽複雜的小說了嗎？我記憶裏這本書寫的還挺鄉土化現實向的。】
【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兒心疼君君，他太沉默了。】
【但是君君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努力！】
【君君之前那首《穿越時空的思念》我真的找到音頻循環聽，都包漿了！感情太細膩了！】
……
呦呦躺在床上睡着睡着，伸出小手碰了個空，一怔，睜開小眼睛，發現旁邊的君君不在床上。
他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見孩子從衛生間出來或者從哪兒回來。
陸呦鳴忍不住咂嘴，再懶還是強撐着困意，悄悄從床上爬了下去，穿上小拖鞋，輕輕拉開門，想要出去找找。
剛出去，他找到客廳裏休息的工作人員：“叔叔，你看到君君了嗎？他不在房間裏睡午覺。”奶聲奶氣的聲音透着擔憂，又這麽有禮貌，這位工作人員問了旁邊的人一圈，又帶着他去監控室看實時監控。
陸呦鳴踮着小腳認真去看每一個監控畫面，突然在角落裏看到了君君，眼前一亮：“找到了！”
“那裏！”他伸出小手去指。
工作人員一看，調出來放大，笑了：“這是圖書室，小家夥還挺好學，中午不睡覺去看書了。”
陸呦鳴看清後一怔，轉身就跑：“謝謝叔叔！我去找他！”
他來到圖書室門口，輕輕推開門，像只小貓兒似地，悄無聲息地靠近君君，看他看得那麽認真，也沒打擾他，而是轉身，掃了眼書架，找了本以前沒看過的小說《傲慢與偏見》拿下來，悄悄走到君君書架的背面，靠着另一邊的書架坐下，翻開來看。
他小時候經常拍戲，課都沒怎麽上，有些名著也只是看過電影，就比如他手上這本就沒看過書。
節目組準備的這些書應該有些不是為小孩準備的，是給工作人員或者導師們看的，或者……純粹是為了填充書架，裝飾作用。
兩個小朋友就這麽背靠背在同一個書架的不同面，靜靜地看着書，度過這個平靜又悠閑的夏日午後。
窗外的陽光傾瀉而下，陽光下的塵埃缥缈，樓外的綠樹成蔭，蟬鳴聲連成一片，此起彼伏，确實很有夏天的感覺。
【不是，我沒看錯吧？呦呦剛剛拿的書是——《傲慢與偏見》？他看得懂嗎？】
【哈哈哈肯定随便亂拿的啦，我保證肯定看兩分鐘，孩子就睡着了哈哈！】
【不過我沒想到的是，呦呦竟然沒有喊君君回去，而是陪着他一塊兒看書哎！】
【背靠背着書架看書，這個拍攝畫面我真的愛了！】
【我覺得他們班幹脆就叫讀書班的夏天好了哈哈哈哈！】
……
呦呦确實犯困，看了五六分鐘，小腦袋就開始往下點了。這麽多年除了劇本就沒怎麽看書，他覺得他有點兒暈字，也真沒耐心看密密麻麻的排面，沒一會兒，就點着小腦袋徹底靠着書架呼呼睡了過去。
直播間的網友們樂得不行。
君君也是突然聽到了書本滑落掉地的聲音，疑惑地回頭，結果看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出現在他身後的呦呦。
他單膝跪地，伸手把呦呦掉了的書撿起來，看了一眼書名，不太明白，翻開來看，字好多好密。
而且還沒有拼音。
拿錯書了？
怪不得會看睡着。
君君伸手搖了搖他：“呦呦，呦呦？在這裏睡會着涼的。”
陸呦鳴被晃醒了，有些迷糊地伸手揉了揉小眼睛：“嗯……君君？你不看啦？”
君君搖搖頭：“借回去看吧，這裏可以借書的。”
“哦哦，”陸呦鳴從地板上爬起來，感覺小腿都麻了，努力跺着小腳，“那我也把我看的書借回去看好了。”
“你的書？”
“對啊，就你手上拿着的這本。”陸呦鳴伸手拿過來，才意識到什麽，回頭再看君君有點兒懵逼的小表情，不禁好笑，福至心靈。
他故意用小手舉着厚厚的書，反問：“怎麽了？”
君君的表情有些難以置信：“你……看得懂嗎？沒有拼音。”
“看得懂啊。我看書不需要拼音，你需要？”陸呦鳴說這話時，在心裏覺得自己好欠揍啊哈哈哈！但是“欺負”小孩子真是太爽了哈哈。
君君攥緊手裏的書，心底隐隐升起了一股不服氣和不甘心來，還是努力壓下這種情緒，說：“我以後……也會不需要的。”
陸呦鳴聳了聳小肩膀：“那我們回去睡午覺吧！”
說着他，快樂地蹦着小碎步，抱着書先跳着走了。
【我懷疑呦呦在吹牛】
【能夠那麽流利地英文配音，之前在節目裏領舞唱的歌也是日語的，說實在，也不是沒有可能……別忘了，這個節目請來的孩子都不簡單……】
【君君感覺世界受到了沖擊。】
【呦呦真的好厲害啊！六歲不到就不用看拼音就能看國外名著了！】
【你們上午沒看其他隊的小朋友嗎？駱老師帶的那隊，什麽樂器舞蹈都信手拈來，還有絕對音感的小朋友！強到不行！】
【這哪裏是神奇寶貝！這明明就是天才寶貝啊！】
【我的互聯網兒砸和女兒們實在是太棒了！跟崽崽們比起來我就是個廢物大人嗚嗚嗚】
【即便如此，梁懷瑾帶的這個小隊目前節目還一點兒進度都沒有，看起來确實沒有勝算啊！】
【可惡！我喜歡的崽崽們不能輸啊！】
……
下午，梁懷瑾準時來訓練室和午睡後哈欠連天的崽崽們見面。
呦呦争取到了最後一排的座位，雖然本來也就只有三排兩列而已，小身子趴在桌子上，晃蕩着小腿，不知道接下來梁叔叔要怎麽收場。
畢竟，他覺得他們隊真的……一點兒贏面都沒有。
梁懷瑾卻不緊不慢地拿出一沓薄薄的卷子，接着給他們一人發了一個文具包，笑眯眯地說：“同學們，正好，你們都是剛剛幼兒園畢業即将步入小學的年齡段。不如這節課，我們就來考個試，摸個底。”
底下的六個小崽崽六臉懵逼，甚至還有幾個冷漠臉。
網友們想象中的哀嚎并沒有出現。
陸呦鳴打開文具袋，摸出筆，內心不以為意。
小孩子才在意分數，成年人對這種完全不影響未來的考試完全不care。
大不了考個位數。
拿到卷子後，陸呦鳴內心感嘆，梁叔叔還是很仁慈的，出的卷子都在小學生一年級範圍，最多有幾道奧數題，不算太超綱。科目的話，也包含了語、數、外、綜合。
題量合起來并不算大。
而直播間的網友們看到這四面卷子震驚了。
【不是，哈哈！真考試啊！我還以為開玩笑？】
【原本我以為是假的，這這這……】
【論我個大學生暑假沒事幹看準小一的小學生做暑假作業這件事。】
【哈哈哈突然成了暑假作業班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為什麽看小崽崽們認認真真趴着做卷子考試，竟然心裏莫名有點兒爽是怎麽回事？】
【本來想等暑假快結束的時候再趕作業，現在默默掏出我的六十張卷子，主打的就是陪伴！】
【哈哈哈哈我也把我家小學生拉過來，掏出他的暑假作業，順便把他去年開學前哭着補作業的視頻放給他看，現在乖乖開始做作業！】
【6】
陸呦鳴覺得這題目真是簡單啊！每一道都看一眼就瞬間知道答案，簡直太爽了！
莫名做得還有點兒上瘾，小手握着大筆，刷刷刷地就做完了，擡頭，前面的言言也幾乎同時停了筆。
呃，不愧是神童。
其他小崽崽陸續停筆，君君認認真真寫完最後一道題後，停了下來。同時還在心裏默默檢查卷子，驚覺因為粗心大意，錯了四個地方，他緊急用橡皮擦修改，更正。
陸呦鳴遠遠看着，蹲蹲還在奮筆疾書，而且似乎因為周圍的小朋友們都停筆了他反而愈發着急，盯着做不出來的題着急死了。
梁懷瑾走到他旁邊，伸手輕輕拍着他的背：“沒事，先把會做的題做了，回頭再來看這道題。”
蹲蹲這才将提起來的一口氣呼出去，點點頭，翻過面繼續做。
考試結束，梁懷瑾還煞有其事地用手機放了個結束的鈴聲。
陸呦鳴聽着前世學校裏熟悉的鈴聲，嘴角微抽：“……”
要不要這麽有儀式感啊。
梁懷瑾收了卷子，當場就批改判分，底下坐着的六個小崽崽有的緊張，有的安靜地坐着。
陸呦鳴一眼看去，就連君君都淡定的多。
嗯，不愧是未來的大佬們，真的都很有範兒。
“好，我改好了。”梁懷瑾将筆放下，整理卷子，對底下的小朋友們說，“需要我當場讀分嗎？”
【哇！這可是現場直播，真的要這麽傷害孩子們的內心嘛？】
【我以前讀書最讨厭當場讀分上臺拿卷子了！】
【不知道為何，竟然為崽崽們緊張了起來。】
大家看着淡定，其實各自心裏惴惴，前排的蹲蹲忍不住催促：“梁老師，您就別賣關子了，讀吧！”
其他人也沒有異議。
梁懷瑾便直接念出了聲：
“敦子駿，90。”
蹲蹲聽得松了口氣，好歹上90了。
“Auster，94。”
Auster對這個分數沒什麽感覺，神色平靜。
而君君卻挺直了背，繃緊了心裏那根弦。
“聞迩森，97。”
大家已經聰明地意識到這是由低到高來報分，剩下還沒得到分數的小朋友神色各異。
“葉言，99。”
這下大家都有點兒或多或少詫異地看向最後排的兩人。
“秦君故，99。”
君君一怔，側頭看向一臉淡定，看似還很懵懂無辜的呦呦，接着聽到梁懷瑾最後宣布：
“陸呦鳴……100。很厲害，考了滿分。”
【100？！滿分！比神童言言還高？！】
【我傻了，剛剛直播間鏡頭照到了卷子，別的不說，裏面的那道奧數題挺繞腦子的，我是一時沒看明白……】
【難道你們不覺得綜合的選擇題有點兒知識競賽那味兒了嗎？知識面很廣啊，很多題不是難，而是覆蓋面廣。】
【這就是精英教育出來的孩子嗎？真*贏在起跑線，可怕。】
【別的不說，呦呦這直接考了個滿分，也太強了吧！】
【突然有點兒期待他們的公開課了是怎麽回事？？？】
【這……人人都是神童啊！（咽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