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首發晉江文學城
第001章 首發
通電流的圍牆包圍車水馬龍的月影城，保護城內的人們過着與災前相似的安定生活。
開業的超市搞促銷活動，抓住一束紅色氫氣球的員工到處派傳單。
謀生的上班族匆匆跑向公交站臺。
賣早餐的小販為客人拿出熱騰騰的包子。
……
肅穆的警署內，三位身穿白色制服的少女躲在一扇門外偷聽。
她們壓低聲音竊竊私語。
“溫中校又來找她了，肯定不是找她安撫精神體這麽簡單。”
“最近城裏沒有發生大型戰鬥，溫中校哪有戰鬥的機會？我看是……”
“結合？”
“啧。她除了精神力比我們高，哪裏好啊？而且她不能分泌信息素，沒法身體結合，哪個哨兵願意……”
說着，她們看見沉着臉的黎主任走來。
黎主任不滿地瞪她們，仿佛在質問“你們好閑？”。
頓時，她們溜回自己的安撫室。
臉色稍微緩和的黎主任一瞥身旁的安撫室，不禁輕聲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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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安撫室的門牌寫着“夏螢”。
竊竊私語的內容穿透門扉，被安撫室內感官敏銳的兩人捕捉——包括含有黃色廢料的議論。
明亮的安撫室處處是紫色系的物品。
雪青色的窗簾、粉紫色的沙發、紫色的抱枕……
高大的熊貓布偶坐在粉紫色的沙發上，地位比來訪的溫中校還高，畢竟堂堂的中校只能坐夏螢對面的椅子。
“溫中校情緒穩定，精神力也穩定，您的精神體沒有出現問題。”
負責為溫知臨安撫精神體的少女，用金色的小勺子舀起奶茶裏面的珍珠，送進嫣紅的小嘴。
她的齊劉海下是藍瞳杏眼，白皙的皮膚宛如無瑕的瓷器。
她的頭頂束着兩個黑發丸子，像極舊時代神話裏的哪吒，可愛俏皮。她的白色制服外套随意地挂在椅子的靠背上，身穿粉紫色的短袖T恤。
“舊時代的珍珠奶茶真好喝。黑色的珍珠甜甜黏黏的，比糖果好吃。”夏螢餍足地半眯雙眼，眸裏洋溢喜悅的笑意。
她對面的男子莞爾一笑，視線掠過她背後櫃子裏的一排桶裝的方便面。“你喜歡就好，我可以每天給你帶。”
室內播放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白噪音，柔和的聲音一如對面的男子，溫和如春風。
他淡金色的短發俨然傾落安撫室的陽光，金色的眸子擁有陽光的溫度。盡管他身穿漆黑如夜空的立領軍裝，此刻也收斂了銳氣。
單手托腮的夏螢轉動金色小勺子，攪拌花邊碗裏的奶茶。“第一次喝的确覺得好喝，不過喝完整一杯發現太甜了，每天喝會膩。”
雙手交握的溫知臨微笑如初。“明——”
“抱歉，等一下。”
他耐心地含笑等待。
夏螢拿起電話打給人類助理。“麻煩你倒一杯檸檬水進來，不能太酸也不能太澀，但得有檸檬味。”說着，她擡眸看向溫知臨。“溫中校也來一杯嗎？”
“不用，謝謝。”他的語氣毫無半點不耐。
她點點頭，告訴助理只倒一杯。
助理：“好的，馬上來！”
她滿意地挂線。
“明天我換一種零食。”溫知臨若無其事地繼續剛才的話題。
此言一出，或許是錯覺——不過，沙發上的熊貓布偶從他進來開始，便盯着這個方向，他卻覺得它老是盯着自己。
它長得又胖又憨厚，眼睛連同黑眼圈漆黑一片，給他異樣的感受。
夏螢放下金色的小勺子，從桌面的玻璃罐拿出一塊獨立包裝的巧克力。
“牛奶味的巧克力太甜，榛子巧克力磕牙，還是純巧克力香醇，挑選一塊适合自己口味的巧克力不容易呢。”她漫不經心地品嘗。
溫知臨凝結眼中的暖意，指間撚着金色的袖口旋轉。
玻璃罐裏盛着獨立包裝的糖果、巧克力、餅幹等等小零食，全是來做精神安撫治療的哨兵帶來。
衆所周知，這是夏螢做精神安撫工作的規矩，需要每一位到來的哨兵支付一種零食當報酬。
又衆所周知，服役期間的向導做安撫工作不能收取費用，只有夏螢做有償的安撫，引起其他向導強烈的不滿。
可惜沒有哨兵投訴她，反而心甘情願地為她收集舊時代的零食。作為管理月影城哨塔的中校，溫知臨也拿哨兵們沒轍，很不是滋味。
“溫中校，等會我還有預約。”夏螢漫不經心地扔精美的巧克力包裝紙進紙簍。“您的精神體十分穩定，不需要做安撫。”
溫知臨停止旋轉袖口，眸子猶如冰冷的金子。随即，他不緊不慢地站起來，整理黑色軍裝的衣擺，黑色皮帶束緊他健碩的腰。
他的金色肩章鑲着兩顆星星的勳章，屬于“中校”軍銜。
“我明天再來。”他坦誠地表達內心的執着。“今天城內不太平，不要外出。”
夏螢無奈地聳肩。“哦。不送了，溫中校。”
經過沙發的溫知臨微微一頓，一瞥沙發上的熊貓布偶，然後離開安撫室。
關上的門阻隔淡淡的薰衣草熏香，走廊剩下綠葉盆栽的清新氣味。
冷冽的氣息重新散發，溫知臨清隽的面容仿佛結了寒霜。
安撫室內，沙發上的熊貓布偶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夏螢的背上扒拉一只胖胖的大熊貓。
它毛茸茸的腦袋不停地蹭夏螢，吸收她身上的奶茶和巧克力甜味。
“撒嬌沒用，你剛才差點被發現。”夏螢無情地宣判：“下次不準你出來扮布偶。”
【嘤嘤嘤】
清晰的嘤咛在她的腦海中回響。
夏螢不予理會，苦惱地翻閱舊時代的美容雜志。
這是五十年前的陳舊雜志，經過考古人員不懈的修複和加塑，令雜志得以保存下來。
五十年前，受到夢境詛咒的瘋子和怪物差點毀掉這個世界。
災後的人類分化出哨兵和向導兩種異能者，只有他們和精英階層的人類有資格擁有珍貴的資源，例如舊時代的教學知識、用品、食物、科技等等。
她翻到雜志的其中一頁，又驚又喜地指着化煙熏大濃妝的模特。“就這個！我明天化這個妝！”
【噫】
趴在背上的大熊貓發出嫌棄的語氣。
連梳幼稚的雙丸子頭也不能勸退溫中校，她不信他受得了這個妝容。
日落熔金，正在享受塗護甲油時光的夏螢，收到提早下班的通知。
“我要去逛街。”她恣意地伸懶腰，粉紫色的T恤稍微露出她白皙的蠻腰。
大熊貓已經回到她的精神圖景裏打滾玩耍。
助理司空見慣，因為夏螢每周三下班後都要出去逛一會。不過今天，她憂心忡忡，措辭小心翼翼。“今天全城戒備，可能不太安全。”
夏螢眼眸一轉。“因為押運信徒進城的事？”
察言觀色的助理點頭。
所謂“信徒”，據災前的資料記載，就是人類在夢鄉受到詛咒異變成的怪物，成為詛咒者忠誠的走狗。現在，它們擁有了精神污染的能力。
不論是哨兵還是普通人類，他們以保護珍貴的向導為首要任務。
原因有二：
第一，只有向導能安撫狂化的哨兵恢複正常，否則狂化的哨兵能造成屠城級別的災難。
第二，精神力D級以上的向導能承受信徒制造的精神污染、遏止傳播，為普通人類争取避難的時間。
因此每一個向導的人類助理，每天上班的時候等于頭頂懸着一把刀，一旦照顧的向導出事，領導絕對先拿他們這些普通人開刀。
助理很慌：“不如我們改天出去？”
夏螢拿起制服外套站起來，撫平白色的百褶短裙。“信徒不是上午進城嗎？現在是傍晚，押運工作早就結束了吧。”
“沒有，信徒還沒進城。”助理抱着筆記本發抖。
夏螢撇嘴。“那它什麽時候進城？”
“恢複通訊的時候，押運車隊離城五公裏而已，現在他們就快進入月影城，會先送信徒去城西的檢察廳，所以匆忙發來下班通知。”
“真讨厭。”
助理們得到的任何消息最快捷、最準确，她自然相信助理的彙報。
她一臉掃興。“押運的路線？”
助理暗喜勸服這位小祖宗。“繞開城中心，經過我們警署。夏少尉，今天會有哨兵護送你回宿舍樓。”
夏螢不爽地穿上制服外套。“車裏有沒有準備紫色的抱枕？”
“有的有的。”助理偷偷地松一口氣。
負責護送她回宿舍樓的是兩位女哨兵，她們身穿銀白色的立領軍裝，胸前別着白色翅膀的徽章，黑色軍靴收攏緊貼腿型的白色長褲。
兩人短發利落，整齊劃一地向夏螢敬軍禮。“夏少尉，我們來自‘白翎’，今天由我們護送你回宿舍樓。”
夏螢錯愕。“你們‘白翎’是負責處理城內污染的精英哨兵隊伍，由你們護送我回去大材小用了吧。”
兩人嚴肅凝重。“保護夏少尉是我們倆今天的任務，請夏少尉盡快上車。”
夏螢意識到這次的押運情況比以前嚴峻，鑽上轎車摟紫色的抱枕，讓心情變好一點。
傍晚五點多是下班高峰的初期，馬路上的車輛變多。
紅燈前，所有車輛停下來等候。
車內播放海浪聲的白噪音，百無聊賴的夏螢趴在車窗的邊沿吃棒棒糖，注視人行道上抓住一束紅色氣球的超市員工。
超市開業大酬賓，宣傳優惠活動的傳單吸引路人圍過來。
“信徒已經進城，準備經過警署。”副駕駛的女哨兵彙報押運的進展，聲音發緊。“抱歉夏少尉，我們沒料到押運的途中出現意外，他們拖到現在才進城，否則我們會通知你們中午下班。”
“下不了班喲。”
“什麽？”女哨兵一愣。
夏螢指着車窗外面。
五百米外的十字路口，一前一後的兩輛裝甲越野車駛過燈口。
車內回蕩淙淙的泉水白噪音，安撫每一位押運哨兵緊繃的神經。
後排的中間坐着被黑色囚服包裹的信徒，污染阻隔頭盔的玻璃面罩，露出它蠕動的臉龐。
坐在它左邊的是神色冷漠的男子，他烏黑的眼睛猶如平靜神秘的深海，冷厲的劍眉末端留下一道細長的疤痕。
“老大，前面堵車。”負責駕駛的長發男哨兵莫名忐忑。
“理由。”冷漠男子冷道。
長發男哨兵高度集中注意力，降下一點點車窗，傾聽前方司機的罵聲。“有人闖紅燈，妨礙車輛行駛。”
冷漠男子橫他一眼。
他急忙補充：“有五個人闖紅燈。”
話音剛落，車龍的前方升起一束紅色的氫氣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