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架空古代(四)
這些改進技術是從哪裏來的?整個京城商圈都想知道。
瞧瞧那江南來的鄉巴佬,這個月不知道賺了多少錢,樂成了這樣!他還在酒樓慶祝!
“錢老板,大家都是兄弟了,透露一下你那技術是哪裏來的?”衆商家圍坐在一起,一個勁兒地灌錢國富酒。
三十年的女兒紅醇香帶勁兒,錢老板饞得來者不拒,很快就喝完了一壇子,人卻一點醉的跡象都沒有。
“哎,你這話說的,我們都是兄弟了我能不告訴你嗎?就是那位越姑娘那裏來的。”
大家沒想到真的能得到一個人名,加緊灌酒,“小二,再上兩壇五十年的女兒紅!”
“好嘞!客官稍等!”
不多久,新的酒上上來,他身旁兩人急忙給錢國富滿上,等着他的後續。
錢國富慢慢悠悠地端起酒杯,享受地品嘗了兩口,“好!好酒啊!”
“是是是,好酒,好酒。那姑娘年方幾何,家住何處?可有婚配……”
旁人已經等不及了,不待他喝完就問道。
錢國富一副生氣了的樣子,“我是那種人嗎?我怎麽會打探人家小姑娘這事兒!我夫人雖然離開我多年,但是我對她仍舊一往情深……”
誰問你這個了!
他們是想知道,想知道那個小姑娘能不能娶回家,把技術娶回家啊!
“我老錢可是知道你們家裏的情況的,這事我不能幹……不能幹……”錢國富把那兩小壇子酒不知不覺喝完,裝作終于喝醉了的樣子,直接在桌子上趴着了。
衆人拿他沒法兒,只好散了這場宴席,心裏還暗罵一句:老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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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路走不通,就走別的路。有人問到了錢氏兄弟的頭上。
錢好多懷着對青苗的敬佩與感激,守口如瓶,什麽都沒有說。可是錢好問的态度就暧昧了起來。
“馮天,你問這個做什麽?”
他一眼掃過,就看到了桌子上賣相精美的龍須酥,暗道一句有心了。
“我這不是好奇嗎?你們家以前可不做這一行的。”馮天今天好不容易把錢好問約出來喝茶,點了一桌子他喜歡的點心,尤其是那豌豆黃和龍須酥,賣得死貴!
不過和最終能得到的成果想比,這都不算什麽。
馮天那話聽在錢好問的耳裏十分刺耳,他挑眉,惡狠狠地咽下了嘴裏的雲片糕。什麽叫他家做這一行?那可不是他家,是他大伯家!他大伯掙的錢和他又有什麽關系?
他堂哥那個蠢貨,書也讀不好,到時候這萬貫家財也不知道守不守得住……
馮天可是個人精,一看錢好問這表情就知道機會來了。
“哎,是我多嘴了,也不知道你堂哥和你不熟。來來來,這豌豆黃可貴了,多吃點!”他以退為進,假裝自己說錯話的模樣。
這話實際上卻更刺激錢好問了。它隐含的意思是,沒想到你和你堂哥不熟,連這點小事都不知道。
後面招呼錢好問吃豌豆黃看似好心,聯系起前半句卻帶有一點諷刺,你不多吃點兒這麽貴的糕點,以後怕是吃不上了吧?你堂哥和你關系不好,誰還會供應你們一家的花費呢?
錢好問的父親只是一個五品京官,在京城這種掉下一片瓦都可能砸到兩個王爺的地方,實在是生存艱難。沒有錢國富提供的錢財,他如何上下打點?
果不其然,錢好問一聽這話就把腦子丢在了身後,挽起袖子嘆了口氣。
“也沒什麽不能說的。我只是擔心說了對人家姑娘名節不好。”
馮天忙給他遞個臺階下,挂起遮羞布。
“怎麽會呢?我們只是敬佩越姑娘如此義舉想要感激一下罷了。如若越姑娘那裏有更多的技術,我們也願意高價求來,補貼一下越姑娘的生活。雖然人家不在乎這些金錢名利,可是我們也不能讓人家就這麽做貢獻甚至生活艱難不是!”
這話說的,好像他們就是去拯救別人一樣。馮天自己都唾棄這幾句話,不過他知道,錢好問這種文人就喜歡這一口。
錢好問剛剛還皺起的眉頭這會兒果然松開了,他啜了口茶,咽下口中的殘渣,說道,“我也不知道她芳齡幾何,只知道姓越,有一家奇怪的書肆。”
馮天連忙記下這個消息,奇怪的書肆。
錢好問接着補充道,“她那裏的書都不要錢,每個月不知道要虧多少!”
馮天一口茶嗆在嘴裏差點噴出來,他連忙咽下去咳嗽了兩聲,“她那裏的書沒有被搶完?”
不要錢的書,哪怕是不看也會有很多人去拿一本吧?
馮天自己的心裏也開始酸溜溜的了。他小時候也是沒錢讀書,不然怎麽會當了劉府二少爺的狗腿子?要是他小時候遇到這樣一家書肆,他現在的命運肯定截然不同了……
錢好問‘呵’了一聲,語氣嘲諷,“她那裏都不是什麽正經書。看着滿滿幾書架,全都是什麽術數、水利、木工之類的雜學,誰會去看呢?”
誰會看?
現在全京城的商戶都想看!錢國富得到的技術不也是雜學嗎?
馮天咀嚼的動作逐漸停了下來,既然她那裏有那麽多類似的書,說不定也和那造紙的技術一樣有用……他何不自己先看了呢?
他馮天雖然出身差一點,其他方面能比那個錢老爺差多少!
馮天飲盡杯中最後一口茶,抹了抹嘴巴附和道,“可不是嗎?如此看來,她的書肆根本賺不了錢,還需要我等的幫助啊!多謝錢公子的指點。”
馮天這話把功勞都歸到了錢好問身上,他自己也覺得像是做了一件好事一般,飄飄欲仙。
“哎!哪裏哪裏,大家共同的功勞。”
兩人又是商業互吹一番才散開。
青苗可不知道那兩本書能引動整個京城的商人,她還在給一群小孩兒出題呢。
“今有北鄉八千七百五十八人,西鄉七千二百三十六人,南鄉八千三百五十六人,凡三鄉,發役三百七十八人,各幾何?”
這是九章算術中的一個衰(cui)分問題,即按比例分配。這三鄉各有這麽些人,征收徭役時三鄉共要378人,問北西南三鄉各出幾人。
她面前有的小孩咬着手指,什麽都聽不懂,有的則是掰着手指頭算,還有的低下頭默默思考。
“每鄉出一百二十六人。”一個小孩得意洋洋地率先答道。
“每鄉都出一樣的人數,但是他們各自的青壯年又不一樣多,這豈不是不公平?”青苗一下子就問住了他。
一個算了半天的小孩又答道,“我知道,北鄉遣一百三十五人又一萬二千一百七十五分之一萬一千六百三十七人,西鄉遣一百一十二人又一萬二千一百七十五分之四千四百人,南鄉遣一百二十九人又一萬二千一百七十五分之八千七百九十人。”
青苗點了點頭,暫時沒有評判對錯,只是問道,“還有沒有人算出了答案?今天晚飯吃糖醋魚哦!”
剛剛回答問題的小孩是孟澤端,附近老百姓家的孩子。他的答案從數學角度上來說是對的,甚至和九章算術上的一模一樣。但是在青苗看來,這卻不是最好的答案。
一個前兩天新來的小朋友,賀餘年,這會兒才擡起頭看向青苗,肯定地回答,“北鄉遣一百三十六人,西鄉遣一百一十二人,南鄉遣一百三十人。”
對了!這才是她想要的答案。
人又不是稻米,還可以分成幾分之幾?
“孟澤端的答案是對的,但是賀餘年的答案更好。因為人是不能分割的。”
此話一出,孟澤端看起來就十分失落了。
每天只有一個小朋友可以留下來吃飯,如果必須回家吃飯,青苗也會給一些小蛋糕之類的吃的。而今天的勝利者,是賀餘年。
孟澤端想到賀餘年來之前他吃過的小蛋糕的味道,不禁咽了咽口水。真好吃啊!
“所以,今天孟澤端可以帶走一盤糕點,賀餘年可以留下來吃飯。”
孟澤端眼前一亮,欣喜不已。其他小朋友則是各種羨慕嫉妒地看着賀餘年,恨不能以身代之。
聽說這裏的飯菜特別好吃!
賀餘年也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多謝掌櫃。”
這些小朋友都是被青苗每天擺在門口的糕點和茶水吸引過來的。最開始只有一個路過的忍不住拿兩塊,發現青苗不制止,第二天呼啦呼啦一圈都來了。
青苗不缺這點食物,相反,她樂于用這些來吸引小朋友。賀餘年和孟澤端不就是這樣被吸引過來的嗎?
她每天擺三盤出來,告訴他們可以在她這裏喝茶吃點心還能看書,但是只有每天能回答對問題的小朋友才有資格留下來吃晚飯或者得到小蛋糕。
這個人,這兩天都是賀餘年。
賀餘年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商業街那頭平頭百姓家的孩子,也不像是一個乞丐。他舉止得體,沉着冷靜,似乎懂得不少東西,但是卻無家可歸。
大概是是走丢的富家少爺吧?
他盡力将自己打理得幹幹淨淨,但是褶皺的衣角、破損的鞋面還有不盡順滑的頭發都能看出他暫時無人照顧。他現在看着狀況還好,可能也只是因為剛剛從家裏走失。
奇怪的是,也沒有人來尋找過他。
難道是離家出走?
青苗立刻否定了這個答案,離家出走家人也會來找的。總不可能是離家出走了卻沒人發現吧?
青苗曾想讓他留宿,但是他卻以極高的自尊心拒絕了,表示自己在破廟裏住的很好,每天能在這裏憑借良好的表現換一頓飯就夠了。
晚飯說是一起吃,其實也是給賀餘年打包了帶回去。青苗怕他是準備留一些第二天吃的,每次還裝了不少的分量。
真是一個奇怪的小孩。
與此同時,劉府又是收到了皇貴妃娘娘的口信。
“孩兒近日手頭匮乏,還望爹娘多加支持。”
這是她女兒這個月第三次向家裏要錢了!
劉夫人聽了這句話急得團團轉,她這些時日嘴上都長了兩個碩大的泡了。
以往都是兩三個月才要一次,現在要的這麽急,莫不是出了什麽難以壓下來的事情吧?
“老爺,這可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家裏也沒錢了!”
“我們的女兒你不能不管啊!她這顯見是出什麽事情了,我們不出錢出力幫她壓下來,萬一,萬一……嗚嗚嗚……”
後宮從來都是一個詭計多端的地方,劉夫人也了解自己的女兒。她沒有點心計活不到成為皇貴妃,但是到了這個位置還忽然要這麽多錢,說明她遇到了一件大事。
“老爺!”
“好了好了,婦人之見。我會想辦法盡快籌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