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疏遠
12 疏遠
宋祈安又做噩夢了,還是那場大火,宮人們前仆後繼向走火的宮殿澆水。
宋祈安這次不是被李承恩拉着,而是伏在地上嗚咽着。
李承恩則是站在一旁看她痛苦地掙紮,一旁的宮人也好似看不見她一般跑來跑去。
“啊----!”
随着一聲尖叫,宋祈安猛地從床上彈起。
給宋祈安守床的徐忠連忙爬起來去看看她的情況,只見幼帝雙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雙眼睜得很大,眼眶泛紅。
吓得徐忠連滾帶爬飛奔到磨門口讓人去找禦醫。
門口守夜的太監是上次宋祈安受寒後李婉硬要安排進來的人,他們也聽見了幼帝的尖叫,只是根據皇後的命令不能随便進入幼帝的寝殿。
看見幼帝身邊的大總管跑了出來讓人去找禦醫,兩人相視一眼兵分兩路,一個去找禦醫,另一個則是去通知皇後李婉。
徐忠喊完人又跑回幼帝身邊,拿出帕子替她擦去額頭滲出的冷汗。
“奴才已經讓人去通知禦醫,陛下先受苦了。”
宋祈安并未理睬徐忠的話,她還陷在那個夢魇中不可自拔。
她的母後又來找她了,她的母後想讓她報仇,她一定會做到,無論是父皇的仇還是母後的仇,只要她宋祈安還活在這世上一日,必定會株光李家的九族!
只是她現在還做不到,等她真正掌握這天下大權之時便是李家滅門之日,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
過了許久宋祈安才算緩了過來,薄唇緊抿,鳳眼微眯臉上毫無半分血色,汗水浸濕了她身上明黃的中衣,額前的發絲也緊緊貼在臉上,好不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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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過來後全身力氣像是被抽掉了一般直直往後倒去。
宋祈安睡的是玉枕,她閉上眼睛已經準備好迎接頭砸到玉枕的疼痛,卻不想落到了一個柔軟的懷抱中。
李婉身着朱紅色的中衣,在宋祈安倒下去時懷抱住那人的腦袋順勢坐到床上。
皇後的寝宮比太醫署近得多是故李婉比禦醫還要早些到達。
“陛下怎麽樣了?”
“皇後怎麽來了?”
二人幾乎是同時間開口,一人莞爾搖頭,另一人的臉頰卻滑下幾滴淚。
“臣妾聽宮人說陛下出事便趕來了。”李婉說完用手指将少年臉上的淚珠劃掉,又重複了一次剛才的問題。
“陛下怎麽樣了?”
感受到那人的手指掠過自己的面龐宋祈安有些不自然,宋祈安雙手環抱住李婉将頭埋進她的懷裏,又微微搖頭:“朕無事,只是被夢魇住了。”
随着李婉跟來的宮人都低下了頭,在場的人只有跪在床下的徐忠,和姍姍來遲沒有來得及低頭的溫不餘溫禦醫,看見了宋祈安環在李婉身後悄悄捏緊的雙手。
李婉感受懷中之人止不住地顫抖,以為宋祈安是因為害怕,便順着少年的脊背一下又一下地撫摸,替少年順氣。
“皇後殿下,讓臣替皇上把把脈吧。”站了許久的溫不餘見二人還是沒有放開的意思忍不住開口的。
李婉将宋祈安撫起靠在床頭,起身站到一旁。
溫不餘又将宋祈安的手擺正,從随身攜帶的藥箱中拿出一張薄薄的布料蓋在她的手上才将自己的手搭上去。
“皇上身體如何了?”李婉等了半晌才問道。
溫不餘忙起身對着李婉拱了拱手:“回殿下,陛下是因為喝了酒又受了寒風,加上陛下從小就有夢魇這個毛病,雖然很久沒又發作了,但今夜還是被夢魇絆住,臣讓人拿些陛下常喝的安神藥給陛下服下就好。”
聽完溫不餘的話,李婉擺了擺手讓人先到一旁候着,然後又拿出貼身的帕子幫宋祈安拭去額間新滲出的薄汗。
想不到平常看起來如此開朗,待身邊的人又如此溫和的少年也會被夢魇纏上嗎?也是了,自己嫁給他的第二天不也是因為夢魇生了場大病嗎,只是不知道這少年究竟夢到了什麽。
李婉收起帕子擡眼又看見少年蒼白的面孔,算了,還是下次有機會再問吧。
幼帝病重,第二天的早朝自然是無法繼續的,新科進士們除了一甲的三位被塞到了翰林院外,其他的進士們還要繼續備考接下來各部的考試才能順利當官。
幾日過去,李婉依舊如同宋祈安上次生病那樣照顧她,只是她已經不能像上次那樣安心受着了,一看見李婉的臉,她就會想起那夜的夢,想起父皇和母後對她的期望。
每當李婉來照顧她時她多會裝睡,只是有時候李婉幹脆直接在這裏守到天亮,也不幹什麽要麽看看書,要麽自己同自己對弈。
這期間兩位公主也來探望她,公主們也覺得很奇怪。
自家小弟一般被夢魇住後如果沒有着涼或是受寒,兩三天就好了,這次也不知道是為何病了那麽些天,只是皇後一直在一旁等着,幼帝又一直在睡覺,她們也不好說什麽。
莫約過了五天,宋祈安終于憋不住了,既然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宋祈安在第六天中午,李婉去接待進宮探望她的李歡後,宋祈安便起身了,她打算去一趟翰林院。
宋祈安這些天雖然沒有去上朝,但是課業也是沒有落下的,不過多是太傅到龍潛殿為她講解一些問題,和帶來一些消息。
說是許裕籍在翰林院表現并不突出,在公事上并沒有什麽亮眼的地方,私下裏也沒有什麽結交的好友。
哪怕是同年的進士們邀請他詩會也不見他到場,其他大臣邀請他散值後去喝一杯也沒有答應。
暗衛那邊也傳來消息說,許裕籍每次回到朝廷統一安排的官舍後就閉門謝客,也不見他去拜訪什麽人或和什麽人有往來,絲毫不關心自己的前途,像是在等什麽人去找他一樣。
書信也只有及第那日發回蜀州的一封家書,是寄給他父親的好友,也就是資助他科考的那人。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宋祈安還是踏上了前往翰林院的路。
許裕籍的父親曾是保皇黨的人,家族也因為中書令那黨人的陷害而家破人亡,而他自身又是被保皇黨推薦上去的人選,想來中書令那邊的人也不會想着去拉攏他。
而他是自己定下的,沒有自己的允許,保皇黨的人自然也不會去動他,可以說他現在就是想做點什麽都難。
到了翰林院的門口,宋祈安大踏步走了進去,她讓徐忠先去将三位新科進士找出來,自己先到了一處小房間裏等待。
徐忠做事麻利,不到一盞茶的工夫便将三人帶了過來。
三位新科進士齊齊跪下請安,宋祈安掃了他們一眼才道:“都起來吧,不必客氣。”
宋祈安看見這站在一側的人不禁皺了一下眉,這人怎麽有些眼熟。
宋祈安語氣平靜聽不出有什麽異樣,三位進士心裏像是被撓了一下子覺得心癢癢的,但是又猜不出來這位幼帝找他們有什麽事。
“都擡起頭讓朕好好看看你們的長相。”宋祈安又懶懶道。
她發現這三人中,就屬許裕籍年紀最小,其他兩個都已加冠,三人的樣貌也是他最好看。
“你叫什麽名字,是哪裏的人?”宋祈安盯着站在中間的那人問。
他們不敢直視着皇帝說話,在回答時都紛紛低下頭。
“元哲,燕京人士,新科一甲一名。”
狀元說完後一旁的榜眼也迫不及待說:“方孝明,燕京人士,新科一甲二名。”
相比于其他兩位比他年長的人來說,許裕籍倒是顯得不慌不忙:“許裕籍,蜀州人士,新科一甲三名。”
聽完三人的話宋祈安心下了然,這榜眼方孝明不就是自己母後的弟弟,也就是自己舅舅的長子嗎?
自己還依稀記得母後在世時他會經常入宮與自己玩,只是自己與他年紀相差過大,更喜歡同他的小妹方沁雅玩鬧。
許裕籍不僅男生女相,聲音也不似其他男子那般雄厚,也可能歸功于他不争不搶的性子,他說起話來倒是有些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才貌雙全在他身上可以很好地體現出來。
“探花郎。”宋祈安覺得許裕籍的聲音很特殊,想多聽聽。
“是。”許裕籍低着頭回應着。
“你的聲音很好聽,擡起頭來讓朕仔細瞧瞧。”
聞言許裕籍緩緩擡起頭,合在廣袖中的兩只手冒出一些冷汗,面上還是保持着不卑不亢的神情,他不是很摸得清這位皇帝是什麽意思,他是男子而自己也是男子的身份,莫非這年僅十三歲的皇帝是…
他不敢真的去細想,更不想知道被皇帝看上會是什麽後果。
“不錯。”宋祈安毫不吝啬誇道,“你很好看,朕很喜歡,朕封你為侍讀,以後你就跟在朕的身邊給朕念書吧。”
許裕籍還來不及想什麽直接跪下磕頭謝恩。
“明日朕會讓人将許愛卿帶到龍潛殿,愛卿可莫要遲到了。”說完宋祈安也不管這三人是怎麽想得便帶着徐忠離開了。
反正到時候要是有人問,她大不了就說身體不舒服想找一個侍讀給自己念書。
至于斷袖之癖是什麽,估計宋祈安也不知道。
【作者有話說】
許裕籍:莫非這皇帝有龍陽之好,還看上我了???
宋祈安:不錯不錯,長得不錯,聲音也不錯。剛好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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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日三是不是jj咕咕們的正常水平啊,我感覺我是有些有心無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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