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避着

13   避着

收到宋祈安回到龍潛殿的消息,李婉帶上兩個貼身侍女打算去看看她怎麽樣了。

這少年已經避着自己許多天了自己去看他就是裝睡,現在一聲不吭還溜了出去,自己倒是想問問他是個什麽意思。

到了門口,李婉派去的兩名太監依舊守在門前:“皇後殿……”

還未等那其中一人說完果兒便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嘴邊示意他們不用說太多:“開門吧娘娘要去看一下陛下。”

那兩太監相視一眼點頭剛轉身準備開門,門卻被人從裏面打開了,映入眼簾的是幼帝身邊的大太監徐忠。

“參見殿下,陛下剛才已經歇息了,說是誰來了都不許打擾,殿下請回吧。”

徐忠站在門口請安後并不打算讓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雖然長得不算高大,但足夠将僅敞開一邊的門擋住,讓外邊的人看不見裏面的樣子。

“你胡說,現在才申正初刻陛下怎麽可能睡了!”李婉身旁的小翠心直口快,聽到幼帝身邊的太監都敢這樣搪塞自家的主子登時就忍不住了。

“再說了這才過午膳的時間沒多久陛下總…”小翠剩下那半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同她站在一起的果兒扯了扯袖子,嘴巴一下子就停住了。

“既然陛下休息了,那臣妾就不打擾了。”說完李婉也不等衆人的反應轉身離開。

“勞煩公公在陛下醒後轉告陛下我家娘娘備好了陛下喜愛的吃食,讓陛下晚些時間賞臉到鳳栖宮用膳。”

果兒陪着李婉長大的,哪怕李婉嘴裏什麽都不說果兒也知道她在想什麽,話畢果兒還不忘向徐忠行了個禮才跟上去。

十一月份的燕京也是剛開始下雪沒多久,雪雖然不大但下得勤。

“娘娘,奴婢為您撐傘。”小翠從一旁随行的宮女手中接過傘撐在李婉的頭上。

“剛才那個小太監分明是在搪塞娘娘。”小翠撐着傘走在李婉的後側忍不住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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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有點胡鬧了,下次可不許如此了。”李婉輕飄飄說着,但語氣裏沒有半分怪罪。

這小翠畢竟是從小跟着自己長大的,她是什麽性子自己也清楚,剛才也不過是為護着自己,只希望她以後不會因為這張嘴攤上事。

“是~”小翠也聽出了李婉話裏的意思,也半撒嬌說。

李婉走在雪中,身邊雖然跟了許多宮女太監,身影還是多了幾分落寞。她自己也想不通,前幾天還一直黏着自己的少年怎麽說變就變。

唯一能解釋得通的便是那場夢魇與自己有關,自己可能還做了什麽對不起那少年的事,看來有必要探一下那少年的口風了,否則如果出了隔閡以後哪怕少年真的長大了,自己也很難有機會孕育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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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皇後走了。”确保門口的人都離開後徐忠告誡了一番守門的太監才回到宋祈安的床前。

“嗯。”宋祈安淡淡回應了一聲繼續翻看手裏的冊子,身側堆了一疊相似的冊子,唯一不同的是上面寫着不同的名字,而宋祈安手裏拿的冊子上正寫有許裕籍三個字。

這些冊子有一部分是她親政後保皇黨通過太傅給她的,剩下那一部分是她派出的暗樁透過徐忠傳遞到她手上的。

這些冊子上記錄了朝堂中各派人物的消息,也有朝堂之外宋祈安感興趣的人的信息。

不知道徐忠在想什麽,過了一會兒又說“皇後娘娘還說了,讓奴才告知陛下讓陛下晚些時候到鳳栖宮用膳。”

“朕不……”宋祈安想都沒想就開口,但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合上手裏的冊子話鋒一轉看向徐忠:“你覺得朕應該去嗎?”

“奴才不過妄測聖意。”待在宋祈安身邊久了徐忠這句話幾乎是張嘴就來,宋祈安還小的時候幾乎事事都需要他們這些暗樁幫忙。

“朕是讓你出個主意。”宋祈安不急不緩道,推脫一番幾乎是她問問題的基本流程了,但是如果推脫多次便不好了。

“奴才覺得陛下還是去一趟比較好,陛下如今羽翼尚未豐滿,皇後又是陛下的枕邊人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雖不是同一條船上的但彼此都留一點薄面也好。”徐忠操着太監獨有的聲音說。

宋祈安又重新拿起床上的冊子沒有回話,但這次拿起的不是許裕籍的而是邊疆小将軍周晏的。

徐忠知道幼帝這是聽進去了也不多說什麽只是站在一旁。

等的晚上用膳時間時雪也已經停了

宋祈安走進鳳栖宮李婉已經等候在桌前。

“陛下來了。”見宋祈安走進來李婉也起身行禮,微微勾起的嘴角帶着一絲笑意,仿佛前幾天的冷落渾然不在。

見李婉如此宋祈安反倒不自然了起來:“朕聽徐忠說皇後申正時候來過了?”

見眼前人微微颔首宋祈安也解釋說:“朕早些時候去了一趟翰林院,回來時有些乏了便睡下了。”

李婉輕笑表示理解:“陛下能否告訴臣妾去翰林院做什麽嗎?”照常幫宋祈安布好菜後李婉不動聲色問道。

聞言宋祈安也是在心裏松了一口氣,問了還好不問反倒是顯得自己怎麽樣了。

“前些日子恩科開榜了,授官時朕不是由于身體原因沒去嗎,但朕又實在好奇便自作主張去翰林院看了看三位一甲進士都生得怎麽樣。”

“那陛下去看了後呢,覺得滿意了嗎?”李婉保持着以往一貫的作風問。

宋祈安假裝來了興趣滔滔不絕說:“皇後是不知道,那位探花郎男生女相,朕看着也是賞心悅目,幹脆将他收到身邊當侍讀了。”說完還笑了兩下。

說完這些話兩人都沉默了,這場飯局一改往常的輕松,兩人之間的氛圍十分古怪。

事後宋祈安的暗樁告訴她,李婉将今日她做的那些事寫進家送出宮去。

等宋祈安再次上朝時離那場夢魇已經過了七天,宋祈安百無聊賴坐在龍椅上回想着禮部尚書方才的話。

上元日将及,是時候準備了。

其實上元節在宋祈安的印象中是模糊的,不是因為她不參加,而是因為上元節時哪怕她貴為天子,在宴會中頂多算是一個吉祥物,接受完百官的朝拜後就可有可無了。

但這次的上元節可不同,上元節前夕邊疆義軍的小将軍就會回來,想要拉攏那娃娃臉的小将軍自己可要好好想想怎麽做,到時候他也定是要參加的,而自己要在宴會上給他賜婚!

今日太傅有事休息,宋祈安幹脆約着許裕籍和李殊二人到禦花園的亭子中手談,順便讓他們教自己下棋。

對于自己和李婉疏遠的事情,不知道是李婉沒說,還是因為李殊并不在意,總之李殊并沒有來詢問自己,這倒是讓自己感到自在了些。

對于許裕籍,宋祈安心裏就一個字,怪!

他這個人不僅有些木讷不愛說話,自從那日自己在翰林院點他為侍讀後,他好像很害怕與自己獨處,生怕自己會吃了他一樣。

每次給自己讀書時也總是離自己很遠,讓自己找不到機會探他口風。

一開始将他收到自己的身邊只是想看看這人能不能為自己所用,他不與其他人交流自己也是以為他是在等保皇黨的拉攏,但如果他真的只是這樣那就沒必要待在自己的身邊了。

再說了他雖然生得好看頗有才子風範,但如此不善言辭的性格,想來自家的二姐也不會喜歡像木頭一樣呆頭呆腦的人吧,還真就是自己走眼看錯人了。

想到這裏宋祈安不由得心裏生出一股悶氣,自己費了那麽大力氣弄進來的家夥,既然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廢物,虧自己先前還以為他胸懷大志,混入朝廷想為家族複仇呢,才生得惺惺相惜的感覺都蕩然無存了。

宋祈安懷着都弄進來了反正不能虧的想法,悄悄走到許裕籍的身後,她到的時候許裕籍和李殊已經對弈起來了。

許裕籍本來低着頭觀察棋盤,不料剛好看見被風吹起來的明黃色的衣擺。

只見那人執棋的手一頓,但又很快恢複了過來,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現。

宋祈安又向他那邊靠了靠,但許裕籍已經沒有任何反應了,只是專心致志下着棋。

不知為何本來優勢在他的棋局被李殊一點點蠶食殆盡。

“是在下輸了。”許裕籍放下手中的棋子說。

“許愛卿不應該輸的,只是前幾步為何那樣下。”宋祈安說這故意越過他的身子将手點在棋盤上。

“李公子棋藝高超,在下五體投地,陛下莫要再說了。”許裕籍的身子向一旁側了側說。

“許侍讀方才走神了。”沉默許久的李殊一語道破其中的關卡。

“看兩位愛卿都意猶未盡的樣子,不如再來一局?”

還沒等李殊說什麽許裕籍先站了起來拱了拱手:“陛下如此感興趣為何不親自與李公子手談一下?臣想出一趟恭望陛下批準。”

宋祈安也不拒絕,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同李殊一起收拾棋盤,她的心裏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許裕籍确實是在避着自己!

【作者有話說】

正申時刻就是下午三四點的意思,作者百度查的,不知道對不對,各位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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