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節
攥着一個瓷片,這是他在之前那個船艙裏撿到的,看到這個瓷片,他就想到了這個計劃,靠近她,殺了他。
可是他太高估自己了,從小到大,他連一條魚都沒殺過,他除了會對自己狠。
焦灼之中,還沒有等到人來,他就先将自己的手掌割破了。
艙門被打開,這次進來的只有一個人,辛墨蓉一進來,就把他撲在床上,船身一直是搖晃着,女人跨坐在他身上,沒有任何前戲,直接伸手去撕扯他腰間的衣褲,傅寧咬着牙死死忍耐着,他在等女人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擡手一揚,女人是警覺的,脖子一側身子靈活地翻了下去。
很遺憾,傅寧沒能如願,只劃破了她的下颌。
女人站在邊上望着傅寧的眼神很危險:“要殺我?為什麽?”
“我恨你。”傅寧縮在角落,手中的瓷片一直對着他,說得咬牙切齒。
那瓷片握在傅寧手中,指縫裏的血都滲了出來,辛墨蓉冷了面容:“把手中的東西丢了。”
“別過來。”看着女人無所顧忌的靠近,傅寧将細瓷對緊了自己脖頸,只要他輕輕一滑,世界上就再也沒他這個人了。可是他還下不了手,他先在不止是一個人。但好在,有效果,女人停下了,可臉色依舊不好看,好像受了委屈,有很憤怒。
“恨我,是因為這幾天的事?我這只是小施懲戒,誰叫你當初一走就是這麽多年,杳無音訊。我當初是怎麽跟你說的,你都忘了不成。”
“哈哈哈哈哈哈!當初?”傅寧簡直要被她氣笑了,“當初你還不如一刀殺了我。”
說着就要翻窗往水裏跳,可他的速度哪裏比得上辛墨蓉,在他一只腳剛踏上窗沿的時候,就被攔腰托了下來,被緊緊地按在地上,手中的東西也被拿走,從窗戶扔了出去。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被她按在地上,無力掙紮。
“你瘋了嗎?這裏是海域,跳下去你是想被別人救還是想死啊?”
她一邊按着傅寧的身子,一邊從床上扯着東西撕成布條,将人牢牢捆實之後,靜默地看了他一會,拿了藥水來給他手上包紮,在确認脖子沒傷之後,還扯了一條毯子将他圍住。過程格外溫柔。
“阿寧,我找了你很久,很久很久,你早就是我的人了,當被那麽對你,也是迫不得已,當時情況複雜,我又不能帶你走,我怕我走了之後,你又會嫁給別人,成為另一個女人的夫君。”
“可我還是嫁人了。”傅寧恨恨得看着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
“不怪你,你只是個男人而以,我不在身邊,你總要活得下去。”
“你真大方。”傅寧斜了斜眼忍不住譏諷。
“阿寧,給我們彼此一點時間,我會把這幾年的缺憾都補償給你。”辛墨蓉沒有理會他的譏諷,只當他在耍脾氣。
“呵……你把我當什麽?這就是你把我抓來的原因嗎?”
“好了,我不是說了嗎,這幾天的種種我就是懲罰一下你對我的視而不見而已,況且那天在将軍府,你明明認出了我,卻還是跑進了另一個女人的懷裏,該生氣的不應該是我嗎?”
哈哈哈哈哈哈……原來在她眼裏,只有她的感受最重要,姥姥的死,他的意願,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阿寧。”
“夠了,別這麽叫我,我只會覺得惡心。”
“你現在聽清楚了,當初這麽叫我的辛墨蓉辛姐姐在我的心裏早就死了——死了——”
回應他的是一記憤怒的巴掌,女人扇完後氣沖沖摔門走了。她力氣很大,傅寧側躺在地上,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在浮腫。
辛墨蓉走後,傅寧安靜下來,這樣一副潑辣樣子,他也覺得不像自己。……其實……也許……他也覺得從頭到尾看到的都只是一個美好的幻影罷了。
辛墨蓉……姐姐……可嘆……可笑……
興許她還覺得是自己不識好歹,人家屈尊降貴賞一顆糖,他還将之棄如敝履。
月色如霜,在海面上鋪了一層銀紗,波光粼粼,使得船上恍如白晝,不肖點燈,随處可見。
從涼水裏擰出最後的衣物,抖開,搭在船側專門支起的繩上,甩了甩手上多餘的水,伸了伸酸痛的腰,垂了垂肩膀,傅寧準備回艙裏睡了。
此時船上沒有其他人,大家都睡了,船也抛了錨收了幡,停了下來。船樓裏的燈早熄了,四周靜幽幽的,一點風聲也無,只有自己回艙內時在甲板上一步一步的踩踏聲。
在走下甲板前,傅寧擡頭望了一眼凄清的明月和無邊無際的海域,不知道這樣小心翼翼的日子什麽時候可以結束,他要怎麽從辛墨蓉的身邊逃走。
這是艘巍峨的商船,船艙加上船上兩重共三層,船上的各個地方他都有去過,只是傅寧不理解的就是,這是商船,而船樓裏的裝潢卻過于奢華,就連普通的器皿擺設都不是一般品,相反,船艙裏一箱箱的香料寶石倒像是掩飾什麽一般。
在崔荷身邊的幾個月,傅寧也學到了一些東西,不然他現在也看不出來什麽不同。
傅寧休息的地方是一個簡陋的艙房,但好在隐蔽且幹淨。回到艙房,拉上艙門,傅寧解開了肩背後的繩結,寬大的袖子和衣襟順勢滑了下來,衣袖垂到了腿邊,是一套月白的裏衣加一件交領直綴,邊角用同色絲線繡着暗紋。
傅寧穿在身上大了很多。每次幹活的時候,傅寧都要用一個長長的繩帶将衣袖和衣襟一起縛住。本是一套溫雅的衣服,因為穿在身上大了,倒是看不出任何款式了。
傅寧還有很多這樣的衣服,都是辛墨蓉一早扔給他的,船一直沒停過岸,看來是辛墨蓉之前就準備好了,只不過都大了很多。傅寧原本不想穿,但他也沒別的衣服可換。不過,衣服大了,反而更能幫他掩飾一個秘密。
傅寧将艙門關好,房間沒有燭火,借着從外面滲透進來的一點月色,傅寧悄悄解開了裏衣的帶子,在将腰腹纏着的布一圈圈松下來,像是得到了釋放,小肚子瞬間大了一圈。
将手掌覆在那處,其實傅寧也不好受。孩子快兩個月了,身子已經有些顯懷了,他每天都用布緊緊勒着自己的肚腹就是害怕被別人發現,尤其是辛墨蓉發覺。雖然她不會殺自己,但傅寧知道,她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孩子。
辛墨蓉愛他,但她的愛自私虛僞,自以為是,其實她愛的只是她自己。
辛墨蓉将傅寧打發在這裏,洗船上所有人的衣服,每天都要将船上各個地方都要擦一遍,包括甲板,每天吃最簡陋的飯食,直到他求饒。
辛墨蓉在等他服軟。其實她自認自己對傅寧已經很仁慈了,這些小小的折磨在辛墨蓉眼裏真的都不算是懲罰,把人剁了四肢丢進大海,她都不會眨眼,真正的懲罰從來都是不見血的淩遲。
有時辛墨蓉做那些事的時候是真想帶傅寧來看看,但看他那純良的模樣,她也怕把人吓過了。
辛墨蓉知道崔荷是裏國的首富,財力驚人,所以傅寧之前應該也是養尊處優的。而日複一日的勞碌是會摧殘人的身體和意志,以傅寧的性子,只要讓他真正低一次頭,那麽他便會永遠服從自己了,越是堅韌的人越是如此。
其實辛墨蓉想得沒錯,但她沒打探過傅寧的過去是如何過的,尤其是帶着肖瑾獨自營生的時候,比現在有過之而無不及,有時是整宿整宿不能休息,抛頭露面,甚至還要遭人白眼和污言穢語。
好幾天過去,傅寧依舊是一臉平靜無波的樣子,辛墨蓉有些挫敗,她在考慮要不要在加點料,但在看到傅寧日漸消瘦的身形的時候,她心裏像梗着什麽東西一樣,有些不痛快。
離目的地還有很長一段水程,船需要靠岸補給。這次辛墨蓉沒再讓傅寧做那些雜事,而是把他留在了二樓靠窗的重樓裏伺候自己喝茶,喝茶的習慣是在裏國養成的習慣。
樓下有人陸陸續續地在往甲板上搬東西,岸邊人頭攢動,還有不少的商販和鋪子,專供她們這樣的海商船補給。而且看那些人的衣飾服貌特征,似乎是很多國度的人。
傅寧在辛墨蓉的杯盞中添了七分滿,轉頭看向窗外,這裏裏國的人真的是很少,也不知他們現在究竟到了什麽地方,差不多應該是已經離開裏國了,語言不通地方不熟,他要怎麽逃走?原本還想找機會向岸邊的人求助,只怕別人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麽,況且他現在連下船的機會都沒有。
添完茶,傅寧收回視線,退在一邊,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辛墨蓉抿了一口,看了眼身邊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