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節

了:“崔荷,你不要逼我,我不能愛你,不能啊。”

一滴淚滑落,灑在她頸邊,滾燙滾燙的。崔荷慌忙起身,雙手一遍一遍地抹去他臉上的淚痕,最後直接抱住了他。

“阿寧,不哭。我錯了。”崔荷心疼道。她明白了,不是不愛,是不能。他愛着曾經的肖菡,以為肖菡死了,他堅貞地守着這份情,可他又發現自己動心愛上了她崔荷,于是他開始折磨自己,開始逃避,甚至可能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裏暗暗鄙棄過自己,覺得自己醜陋不堪。

“傻子。”

看來有些事情必須要告訴他了。其實她心裏也很忐忑,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她理着傅寧臉頰邊被淚水浸潤的頭發,輕輕拍着他的胸口,暗暗提了口氣,緊張地開了口:“阿寧,哥……”

其實她就是肖菡,肖菡沒有死,死的是崔荷,崔荷是她同母異父的姐姐,現在這一切都是她母親一手造成的。

在崔家,她是不受寵的二小姐,只有父親待她好,可父親只是一個卑微的仆人,即便有了孩子,也未曾入崔家的族譜。而她的存在也是崔母犯的一個錯誤,是崔母醉酒誤事,強了她的父親,好在醒來後還認賬,給了個小院養着,不管不見的。她的父親是崔家從人牙子手裏花錢買來的,他沒有家,沒有親人。他把崔家人當恩人,所以即便被這樣不清不白的對待,他也沒反抗,也不怨恨,甚至還生下了她。

也許是崔母生了愧疚之意,父親病得狠了,她倒過來看了,還找了大夫,開了藥,吩咐了人伺候着,肖菡的名字也入了族譜。

可父親還是死了,肖菡自己跑了。

崔荷是崔家的大小姐,她的父親是崔母的心上人,後來患了病,死的早。

後來崔荷也患上這種病,崔母放下家業,把人移到城外的一座山裏的寺廟裏,小心看護。幾年之後,人還是去了。崔母心境滄桑,再無心打理家業,這才想到了肖菡。

設了計,用了手段将她引出來,花重金找來異人,抹掉了她之前所有記憶,把崔荷這名字直接扣在她頭上,栽培她,交接了崔家的家業。

真正的崔荷因為養病一直在寺廟裏住着,所以見過她的人不多,将崔宅裏的下人全部換了新的,現在的崔荷接手,倒是無人懷疑。

崔母對肖菡沒有感情,只有一點點愧疚,所以那偌大的家業甩得也幹脆,幹淨。

她不懂肖菡與傅寧的感情,怕傅寧會糾纏肖菡,給“崔荷”造成麻煩,所以她幹脆做絕,找來異人用失魂術(催眠)混洗了衆人的記憶,給傅寧那邊傳去了肖菡的死訊,念在一個男人照顧肖菡長大不容易,所以大方地送了金餅銀錢。

崔荷也是她在傅寧消失的那半年裏才漸漸想起來,怪不得第一次看見肖瑾會心生喜歡。

“原來她是我的親生女兒……”

第一看到傅寧的睡顏會心旌動搖,看到他脖子上的咬痕,看到他站在新月樓下與新月嬷嬷說話,會莫名生氣,看着他帶着那種發簪會忍不住毀了它。

“原來是我醋了……”

看着他捂着斷了的簪子哭泣,她心生悔意,看着他因為怕打雷躲在房間裏,會感到熟悉與心疼,看着他在自己轉身之後用簪子劃破手腕倒下的時候,會感到說不出的惶恐與害怕。

“我知道自己愛上了,愛得相思入骨……”

就算沒有記憶,也想時時刻刻在他身邊,嗅着他身上的淡淡藥草香,會睡得安穩。

“阿寧,哥哥……”

傅寧怔怔聽着,大腦一片空白,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崔荷,或者說……肖菡。

自己的那些掙紮和痛苦,現在就像一場笑話,他忍不住笑了,笑出了聲,笑出了淚。

“哥,你別吓我。”

崔荷想過來抱他,被傅寧推開了。

好幾天,傅寧都沒理她。

崔荷廣尋天下神醫,她還沒忘記,傅寧只剩半年壽命的事。這件事她沒有告訴傅寧,大夫上門,診斷之後她也總是将人拉到外面去說。

傅寧表現的很平靜,大夫診治的結果他也不問,熬好的藥也照喝不誤,只是心裏哽着事,不願與崔荷說話。

時間一天一天地流逝,傅寧的情況越來越差。呼吸變得緩慢微弱,一天裏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清醒的時候越來越短,吃得也越來越少。

後來已經走不了路了,視線也越來越不好,漸漸看不清東西了。

崔荷晚上摟着傅寧睡覺,一直不敢深睡,時刻注意着他的情況,膽顫心驚的。

傅寧摸着崔荷的臉,瘦了好多。

“不要怕。”

崔荷捂着他的手,鎮定道:“不怕,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傅寧現在只對光源能有一點感知,他估麼着崔荷臉的方向,“看”着她笑:“我現在很好,很輕松,全身哪都不痛了。”

崔荷心裏一窒,把人往懷裏摟着,那是因為感覺不到痛了。

“其實……活着挺累的,這樣挺好,孩子和你,都在。”

“不好,哥哥,我只有你了,你不能抛下我,不能。”

傅寧摸索着揉了揉崔荷的頭,壞心地将她的頭發弄亂。

“想開點,你不還有兩個孩子嗎?她們會替我陪着你,你還有柯央這樣的朋友,崔枝意意畫他們也是關心你的,你不孤單。”

“那不一樣。阿寧,哥哥……”崔荷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這裏面的一顆心是你,若是丢了,我承受不起。”

“明天我們出城,北上,去北疆。”

傳說北疆雪山上有朵名花,名喚幽蘭,可遇不可求,能起生死,活白骨。可傳說只是傳說,并未聽聞當世之人有誰見過,崔荷病急亂投醫。

“哥哥就辛苦些,堅持堅持,不要放棄。”

“我不想你走,真的不想,不能接受。”

傅寧給她的意義很重,如兄如父,她滿腔的孺慕和愛意全在這一人身上。對她來說,傅寧很重要,比她自己還來得重要,傅寧是她的整個世界。

傅寧似乎是感受到了崔荷的情緒,心情複雜的點了點頭。

傳說有時候也不一定真的如傳說中的那般傳說,不一定都是什麽神秘飄渺不可琢磨。

那株幽蘭只是一種換了名子的雪蓮,只是品種有些難得,五年才開一次花結一次果,并且只能在雪山上的冰湖裏才能生産。

對傅寧來說,只是一種補藥,但真的有效,傅寧視力觸覺各方面退化的速度明顯緩解了,崔荷大喜過望,大把的撒金撒銀,包攬了那片區域。

但只是緩解,就像是暫停了一樣。這樣延長的生命,傅寧并不願意接受,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包袱,真還不如像從前那樣,慢慢死了的好。

這樣的想法,傅寧沒說,但肖菡看得出來。

官府的蹀文上,肖菡已經把名字該了過來。崔家她沒有一點留戀的地方,但家業畢竟也接手了這麽多年,一時也丢不開,她現在想着該派人找找她在外游蕩的母親。

“阿菡,你送我的簪子去哪了?怎麽不見你給我?”傅寧摸着手腕上的銀钏,臉上的表情很柔和,“那東西陪着我一路走來,意義非凡,有些懷戀。”

肖菡哼了一聲,遞了一杯水給他:“你也知道我給你這簪子的意義。”

傅寧聽出了她口氣裏陰陽怪氣的調調,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她了,淡淡地喝了一口水,不冷不熱,溫度剛剛好。

肖菡看他沒接話,把他手裏的杯子拿走,拽着他的手腕,傅寧察覺她的動作想把手收回去,但來不及了,肖菡握着他的手背将之翻轉過來。

“你就是這麽用的?還有這裏……”

傅寧看不見,但他感覺到肖菡的手指順着他的臉頰滑下,虛虛停在脖頸的某一處,然後摸了上去。

那裏有兩處差不多傷痕,都是他威脅辛墨蓉時給自己劃的。

傅寧驚得躲開了,覺得羞愧,讪讪笑着。

“那什麽……我,我也是無可奈何,有時……有時候……也是逼不得已。”

傅寧讨好道:“那……那啥,你還是給我吧,那東西戴了這麽多年,沒了,感覺心裏空落落的。”

肖菡沒說話,将他的袖子捋上去,不顧他的掙紮,揉摸着手腕上那兩道消不去的傷痕。

傅寧其實是怕癢。

将袖口掩下來,再将他的另一只手交疊握在自己手中,肖菡蹲在他身邊,趴在他雙膝上,仰頭看着他:“那東西不好,我丢溶爐了,以後,有我,我每時每刻都在你身邊,你心裏不會空的。”

“什麽?”那簪子真的戴了很多年,碎了都舍不得扔的,包含了他很多情感,當手钏回到手上的時候,他還以為簪子只是被收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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