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嫉妒之心/人比人氣死人
第章 嫉妒之心/人比人氣死人
第九十章
口說無憑,林烨不可能因為他說什麽就信什麽,自己親自嘗了嘗,确定真假:“都是這樣的?”
樓重魏滿臉的笑容抑制不住:“是啊是啊,都是這樣的。”
這樣的鹽才能賣的上價,也不會吃出毛病。
沒辦法,他們縣裏窮啊,之前發現了鐵礦,但鐵礦不歸他們縣屬,也就只能占點招工的便宜,掙點辛苦錢,這鹽就不一樣了,雖然鹽鐵都屬于朝廷專管,但鐵礦上交就上交,鹽不同,他們縣裏這些鹽每出一份,本地都能收一份稅,這是能源源不斷産生收益的啊!
可以說,憑借這個,他們縣沒多久就能脫去貧困縣的帽子,再耐心經營,成為富裕縣也指日可待!
縣裏經營好了,他這個父母官論功行賞,升遷名單應該也有他了吧?
而且他是知府大人的人,之前知府大人就說過會幫他謀劃,現在真的成功了,那距離實現也不會太久了,一想到這個,他就止不住滿臉的笑容。
林烨也很高興,然後問他詳細的産出比,樓重魏早有準備,從懷裏掏出一本賬冊,林烨看着,微微皺眉,看的樓重魏提起一顆心,怎麽了?
不行嗎?
這比起之前已經是突破性的進展了。
林烨倒也不是不滿意,只是覺得這樣很耗費柴火,山上的樹木撐不起太久的消耗,它要成材需要的時間對人類來說太長了,時間久了,邬海縣山上的樹是不夠的。
人類每到一個地方開荒定居,哪怕那裏原本是綠意蔥蔥,沒多久高大的樹木就會變得稀疏下來,只有實在危險的深山,那些樹木才能幸存,但如果人類聚居地飽和,不得已向山裏擴張,那深山也會被開發成安全的區,深山的區域進一步壓縮。
要是當地綠植被過度開發,那當地生态就容易出問題,比如最常見的山體滑坡。
古人也不是傻的,知道自己家附近的山林要惜着用,但如果附近都無柴可用呢?
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些都是日常不可或缺的,而柴排在首位。
沒有柴,怎麽做飯?
總不能吃生的吧?
幸好霖海府有煤礦,百姓除了燒柴,還可以用煤。
想到這裏,他的眉頭松了松:“這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樓重魏:“這事除了你我,就只有竈戶們知道,那邊我讓人圍着,不準其他人進出窺探,他們也不允許接觸竈戶。”
這個從一開始就很注意保密,樓重魏知道,要是這種煮鹽法公開,現在市面上的鹽數量會暴增,這數量一多,鹽價肯定是會跌的,而鹽價跌了,之前享受這鹽價高利的人肯定是不樂意的。
他們才不會管百姓會不會得利,只知道自己賺的少了。
這些人背後的勢力大着呢,他們或許不能對知府大人做什麽,但對付他一個小縣令那是輕而易舉,所以樓重魏惜命的很,堅決不給把機密洩露出去的機會,自己身邊的安全也十分注意。
他前陣子還收到同窗的信,說他任上的縣令出行,船意外撞到礁石,不幸遇難,而在這封告知他縣令遇難的信之前,樓重魏收到的信裏說了這位縣令在調查當地的田畝和人口,因為去年當地鬧災,田冊、人口數量差距過大,這件事讓當地不少大戶都對縣令有意見。
雖然沒有明說,但樓重魏收到這封信後就和同窗有了相同的體會,一致懷疑這不是意外,而是被安排好了的謀殺。
這件事還驚動了府裏,派了人來調查,但調查結果讓人失望,這是真的“意外”。
雖然是這樣結案的,樓重魏并不信這個結果。
要麽就是被調查的人也和那些人是一夥的,被收買了,要麽就是這起案子被做的很幹淨,沒有辦法拿到證據。
這樣的情況并不罕見。
尤其是那些天高皇帝遠地區的流官,強龍不壓地頭蛇,“出意外”的幾率比其他地方要高不少。
樓重魏不希望自己的名字有朝一日也出現在意外名單上,但他想要往上爬,不能不做事,只能自己多加小心了。
林烨點了點頭:“好,後日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為什麽不是明日,那是因為明日是他兒子安安的滿月宴,請帖早就發出去了,他不能缺席。
樓重魏表示明白,收到消息後他也是反複确認,才敢來府城報喜。
要是一個疏忽大意,來了個錯報,那就是喜事變壞事了。
樓重魏在林府
客院住了下來,其他收到消息的五個縣令:呸!
這個狗腿子也不知道哪裏入了知府大人的眼,怎麽知府大人就看不到他們呢?
對了,一定是樓縣令占了知府大人同科的光!一定不是他們比不得樓縣令!
崔玥不知道外面的事,她總算出月子了,痛痛快快的把自己洗了個幹淨,洗到皮膚發皺才肯出來。
她坐月子期間後來有用晾涼的溫開水擦拭身體,但這到底比不得洗澡,總覺得自己身上不幹淨,現在總算舒服了。
一個月過去,原本皺巴巴的小老頭一天一個變化,現在已經是一枚人見人愛的白胖包子了,賈敏愛不釋手,得空了就愛抱着孫子,怎麽看也看不夠。
每次看着奶娘抱走孩子,賈敏心裏就不好受。
這個時候她深深的理解了為什麽那麽多祖母把孩子抱養到自己膝下,她真想把安安抱回京城啊。
可惜,賈敏知道,不說兒媳婦,自己兒子是不願意的。
他要親自教養。
賈敏也不舍得讓他們父子分離。
這個時候,賈敏空前的希望兒子調回京城,只要兒子回京任職,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
崔玥不知道婆母的想法,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擔心,現在很多官員在外任職,都是把孩子養在祖父祖母跟前,當父母再是不舍,都要放手。
滿月宴當日,賓客盈門,外院招待男客,內院招待女客,孩子雖然是主角,但只是分別被抱着亮了亮相,就帶着全身的誇贊被抱回去繼續睡覺了。鐘惟在待客的時候,發現了一些人背着人在偷偷說崔玥壞話,一看到她就立刻閉嘴。
鐘惟:“……”
她裝作什麽都沒聽到的樣子,心裏暗暗記下這些人是誰。
确實崔玥的日子圓滿的容易讓人嫉妒,一嫉妒起來心态失衡了,就容易失去理智,說些不該說的話,做些不該做的事,希望她們只停留在說壞話的階段,別看這個族弟妹笑呵呵的,鐘惟從來不會認為她好欺負,她母親可是公主,太上皇最寵愛的公主。
好不容易,滿月宴圓滿結束,各回各家,鐘惟疲憊的躺在榻上,林焜也帶着一身疲憊回來了。
她在內院幫忙,林焜在外院幫忙,彼此都身心
俱疲,當然,疲憊歸疲憊,這也是他們露臉的時刻,讓他們把這個機會讓出去還不舍呢。
鐘惟說起了那些說崔玥壞話的人,好奇問林焜:“你有遇到過說他壞話的嗎?”
林焜滿足的喝了口水,又伸手揉了揉臉皮,今天一直在笑、一直在說話,臉上都有些酸了,“當然有,嫉妒不分男女。”
他說着,又往嘴裏塞了一塊水果:“我以前也嫉妒過他。”
鐘惟訝異,突然來了興致,坐直了身板向他靠近:“為什麽?”
林焜看了自己妻子一眼,這想聽閑話的姿态是不是太明顯了些?他倒是沒有吊人胃口,悠悠道:“你知道他們守孝期間回了姑蘇的事吧?”
鐘惟點頭:“知道,還知道你們一起讀書了,你們就是那時候認識的。”
林焜:“是啊,那時候我們就嫉妒了,我們比他年紀大,讀書比他早,結果一起讀書,沒多久他就趕上我們,還超過我們,我們兩個那時候還懷疑他是不是下課後自己偷偷用功,我們回家後也用功讀書,不肯放松。”
鐘惟給他端茶,适時開口問:“然後呢?”
林焜接過茶,又喝了一口:“然後依舊追不上,死心了,他的進度我們越落越多,不管怎麽追都追不上,回到家裏,還要被父母責罵。”
從一開始的嫉妒,到後期的無力躺平,間隔的時間并不長,家裏也理解了,因為林烨的課業他們拿了一些回家,家裏祖父、父親也是讀書的,看了之後也不能再責罵他們偷懶了,都知道這不是一般孩子讀書的水平。
他們那時候就知道,林烨是肯定能科舉出頭的。
那時候,他才幾歲大而已,大家就已經有了這個共識。
後來果然如此,他跟着父母回京城了,但雙方的書信一直不斷,所以彼此都能知道對方的近況。
“他十二歲參加縣試、府試,得了第一。”
“十三歲參加院試,又得了第一,拿下了小三元。”
“十六歲參加秋闱,得了解元。”
“十七歲參加春闱,得了會元、殿試被點為狀元,成為本朝第一個六元及第的狀元郎,有史記載以來最年輕的六元及第狀元郎。”
倒是不能說他是最年輕的狀元
公, 因為前朝有個人中狀元的時候比他小幾個月。
“幸好我很早就放棄和他比較了, 不然我活不下去了。”
說這話的時候,林焜有些慶幸,怎麽比?
自己還比他大,現在人家都是四品知府了,自己還只是個秀才,一個天上一個底下。
“他中秀才的時候就有人說是林叔父在背後出力,他才能小小年紀就中了小三元,是官官相護。”
有許多學子白發已生還在為了秀才功名殚精竭慮,而林烨呢,他的人生才開始,卻已經跑到了這麽多人的前頭,自然不吝以最黑暗的想法來揣測他功名的由來。
“他中解元的時候,還有人信誓旦旦的說是他提前被透了題。”
“他中狀元的消息傳回姑蘇,我也聽到有人說是因為叔父。”
總之不可能是他自己考的。
他們哪來的消息?
林焜是知道林烨他讀了多少書的。
他出身好,天賦好,還這麽努力,科舉出頭不是順理成章嗎?
不過是有些人心裏不甘又不平,所以一廂情願的這麽認為罷了。
鐘惟聽的嘆息:“幸好你想開了。”
林焜笑了:“不想開也不行,真的追不上。”
鐘惟又問:“這些話他們應該都知道吧?”
林焜語氣肯定:“當然知道了,只是不在意而已,這些人也就只能說點酸話了。”
……
在這對夫妻兩個說起林烨夫妻的時候,林烨正在抱着安安和崔玥說明日要出門的事。
崔玥有些不舍:“一定要去嗎?”
林烨:“是,有些事要去看看。”
崔玥沒有再問細節,只是問回來的時候:“那大概要多久回來?”
林烨:“最長三五天。”
這個不算長。
崔玥松了一口氣,然後看着他絲毫不避諱他人托抱着兒子的樣子偷笑:“你就不怕別人笑你?”
俗話說抱孫不抱子,崔玥的小侄兒出生了她大哥愛惜的很,但也是不抱的,或者說是不願意在別人面前抱,她有一次去的急了,就看到大哥背着人偷偷抱他,因為姿勢不對,讓侄兒不舒服,哭了,他寧可自己手忙腳亂的哄,也不願意把孩子給別人。
林烨十分坦然:“這是我兒子,抱抱他有什麽可笑?”
翌日一早,林烨就和樓重魏坐上了馬車,一起向邬海縣駛去。
至于原因?
巡視邬海縣的鐵礦。
這讓收到消息的其他五位縣令有些疑神疑鬼,是只巡視邬海縣的鐵礦嗎?好端端的巡視什麽?沒聽說鐵礦有什麽不對,還是說是打着巡視邬海縣鐵礦的由子微服私訪?
另外五位縣令:“!!!”
不得不防!
他們的知府大人是有這個前科的,快快快,雖然他們縣沒出什麽事,還是要再收拾收拾,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