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事業至上

虹姐一時沒看見錢大衛,就回過頭來對程小樂說道:“哦,你既然和範小姐熟,想必和David也見過面了吧?”

程小樂用一個詢問的眼神看向範晴,範晴連忙說道:“那倒沒有。”

虹姐打趣說:“這有品味的事業女性呢就是不一樣。要換了別人,有這樣的男朋友,早就一天在朋友圈裏貼八回了!”

範晴有點尴尬地笑了,又不好解釋“其實錢大衛并不能算是我的男朋友因為我們現在的關系其實處于一個有些奇怪的階段……”

錢大衛恰在此時走了過來,虹姐對他親熱地說道:“David,我正跟範小姐說呢,以後我要請範小姐在北京幫我設計新店,咱們以後來往還多着呢。”

錢大衛微笑,輕輕攬着範晴的腰,親熱地看了範晴一眼,說:“那太感謝您了。虹姐,等您到了北京,我和範晴一起請您吃飯。”

虹姐說:“那可太好了。這位是草場地的策展人程小樂。藝術家。這次的藝術品模特就是他們公司代理的。小樂,David是北京金融街有名的青年俊,對藝術品最在行了,以後你們估計也有合作的機會。”

錢大衛馬上面露熱情真誠的微笑,向程小樂伸出一只手:“幸會幸會。”

說着,遞過自己的一張名片。

程小樂也連忙伸出手:“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錢大衛看了看程小樂的名片,說:“草場地鐵皮人藝術聯盟的策展人。太好了,我們公司以後如果需要做一些展會,我就找你。”

程小樂也回以客套:“那太感謝了。”

範晴好奇地看了一眼程小樂的名片,發現這張跟自己的那張完全不同。她心裏暗笑,這程小樂,到底印了多少“騙子名片”。

再一看程小樂,這會兒也不像平時那麽貧了,也做出一副一本正經的場面人兒的樣子。當然,範晴自然也不能在虹姐面前和程小樂亂開玩笑,她知道虹姐也是程小樂的客戶。

虹姐在一邊說:“你看這巧不巧?小樂和範晴早就認識了。”

錢大衛做出合理的略帶意外但又并不八卦的反應,程小樂連忙說:“我自己有個三維影像工作室,給範工她們公司做一些動畫效果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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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大衛說:“我聽範晴說過,你們這行工作也很辛苦的。範晴總跟我說,她其實對效果圖公司的人不太好意思,總覺得她在壓榨你們。”

程小樂笑笑:“嗨,都挺忙的,範工她們也不容易。”

錢大衛覺得自己這一輪社交活動已經仁至義盡了,正想對程小樂說“那有機會再聯絡”,虹姐卻笑道:“以後咱們可以成立一個北美同學會了。小樂,芊芊說你跟她是紐約大學的同學?對了,芊芊呢?她沒和你在一起?”

範晴下意識地說:“咦?你不是……”她正要說出“海跑”二字,突然意識到不能亂講話讓程小樂在客戶面前穿幫,就趕緊往回找補:“在北京念的書嗎?可能是我記錯了。”

程小樂說:“我是後來在紐約大學進修了一下。芊芊剛剛好像說有點累了,要回家。”

虹姐沖他暧昧一笑:“那你就讓她走了?你們現在的男孩子,怎麽見了姑娘都不會主動點呢?David,你可別犯這個錯誤。”

錢大衛笑着看看範晴,說:“我當然不會。”

範晴心想:“你虧心不虧心啊!”但面上仍然裝得笑盈盈的,心裏倒是有幾分羨慕那不爽就走人的小美女芊芊。

錢大衛又轉頭對程小樂客套說:“紐約大學好啊,在曼哈頓。紐約的文化氛圍在美國是數一數二的。我本來當時也是更想去紐約大學,但是南加大那邊先給了獎學金,也是怕兩邊落空了,就去了南加大。唉,遺憾啊!”

程小樂連忙說:“南加大挺好的,洛杉矶氣候好。而且挨着好萊塢,也很好玩。”

範晴看着這倆人又進入了第二輪客氣話,覺得有些無聊。今晚要趕晚班飛機回北京,與其在這裏裝上等人,不如早點去上海街上逛逛。方才一路進來,覺得這藝術區設計的也不錯,哪怕就在這藝術區附近随便看看,也勝過在這裏待着。

範晴願意陪錢大衛來這個活動,本來是想着這是一場兩個人的旅行。誰知道整個行程簡直比她平時出差還要商務。對她來說,這樣的活動還不如見甲方——起碼甲方還會和她談一些工作上的事,沒有那麽無聊。

她決定給錢大衛一點暗示,便對虹姐說:“我覺得您把活動設在這個藝術區特別棒,這周圍好像很有意思。”

紅姐果然知情識趣,馬上熱情地說:“是啊,上海這地方呢,藝術氛圍不比北京。但這個地方還真是不錯。哎,David,你要不要陪範小姐在附近轉一轉?”

錢大衛猶豫了大約一秒鐘,馬上欣然應允,說:“好啊。也是該在附近走一走。那虹姐,我們就先走一步?”

錢大衛和範晴出了門,就從屋子裏到門口的這幾步路上,錢大衛就和無數人打過了招呼。好容易出了門,錢大衛很有興致地對範晴說:“虹姐能量很大,人也豪爽。這次确實來了不少重要的人。有一陣子你不在,當時有個很大的地産商過來。不過沒關系,我和他留了聯系方式,以後應該可以給你介紹。”

範晴正要說“也不用了……”,錢大衛卻轉眼又看到了一個什麽人,連忙對範晴說:“真不好意思,你再稍微等我一下啊,那人是我以前的客戶。剛剛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沒看見,我去打個招呼就回來。”

範晴看他實在還想留在這裏,雖然心裏不高興,但面上盡量心平氣和地說:“大衛,你不用陪我了,我自己走一走轉一轉也行。”

錢大衛一臉歉意地說:“那怎麽行,我也該陪你一會兒了。”

範晴聽了這話心裏更不舒服了,她故作大方地笑着說:“真的不用。我又不會迷路。我在附近看看建築,拍一些照片以後做工作素材。咱們各忙各的。”

錢大衛對範晴的感受渾然不覺,反而面露欣喜之色。他深情款款地說:“範晴,這就是我欣賞你的地方。你總是把事業放在第一位,從來不婆婆媽媽的。”

範晴笑着說:“好了,你快回去吧。咱們都抓緊時間吧,晚上還要趕飛機呢。”

看得出範晴違心的懂事讓錢大衛心情大好,他擁抱了範晴一下,并且開起了玩笑:“好的。你的事業,我的事業,以後都是咱們孩子的未來起點。”

範晴對他擠出一個見甲方必備的招牌微笑,等錢大衛進去了,這微笑就帶了點自嘲。她嘆口氣,轉過頭,無比想念她的工作。交男友這件事,真是比工作麻煩多了。

她心裏煩悶,想給趙馨寧打電話傾訴一番。誰知發了消息過去,趙馨寧也沒回。範晴知道,趙馨寧經常忙起孩子來,幾個小時都顧不上看手機。今天真是諸事不順,範晴搖搖頭,決定把錢大衛先放到一邊,既然來了,不如認真參觀一下這個園區,拍一些有意思的細部照片。當現代都市女郎寂寞時,她們就去找永遠的愛人:工作。

這時卻聽見旁邊有人跟她說話:“你男朋友怎麽又回去了?”

原來是程小樂。他也正要離開,看見範晴和錢大衛要出來,沒想到錢大衛又進去了,就随口問了一句。

範晴說:“他還不算我男朋友。”

程小樂笑:“都說起孩子的事兒了,還不想給人家一個名份啊?”

“喂!你怎麽還偷聽啊?”

“嘿,你倆站路邊上秀恩愛,不能怨我耳朵不聾啊。”

範晴本來就煩躁,懶得理程小樂,就說道:“什麽呀。我跟他……總之和你想的不一樣。”

程小樂揶揄她:“你怎麽跟女明星似的啊,你還怕緋聞啊?那哥們不挺帥的嗎,你嫌人家配不上你?還是你——”

他壓低聲音:“你不會腳踩兩條船吧?範晴你可以啊,你這工作這麽忙,還……”

範晴氣道:“你別貧了。我這兒煩着呢!”

說着她就快步往外走。

程小樂看範晴真有點不高興,連忙說:“哎哎哎,開玩笑呢。你別急啊。”

範晴不理他,繼續往前走。

程小樂跟在後面嚷嚷着:“你怎麽還真生氣了啊?你剛剛說我的時候不是挺開心的嗎?我這不也就是禮尚往來嗎?”

範晴又好氣又好笑,悶悶地說:“行了行了,跟你沒關系。你別管了。”

程小樂看看她的臉色,稍微正經了點:“是不是……他欺負你啦?那什麽……”

他看看四周,壓低聲音,做下定決心狀:“要不要我替你打他一頓?你知道啊,哥們平時不接黑社會的活兒。但誰讓您是我客戶呢?先說好啊,切胳膊卸腿不行,我這練合氣道的,兵刃上不熟……”

範晴被他逗樂了:“程小樂你怎麽這麽貧啊?他沒欺負我。就是……哎呀,這事兒跟你沒法說。”

程小樂說:“行了,咱說點正經的——你餓不餓啊,你要沒什麽事兒,咱倆一塊吃點包子去吧。這倒黴活動也沒飯,我從早上幫他們布展還沒吃正經東西呢,都快餓死了。”

範晴也有點餓了,問:“去哪兒吃包子啊?遠嗎?”

程小樂說:“我打算去高鐵站那邊,那邊餐廳多。吃完包子正好就坐高鐵回北京。”

範晴搖搖頭說:“我不去那邊了,我晚上坐飛機回去。”

程小樂說:“哦對了,你得等你……朋友對吧?”

他想說男朋友,但又想起範晴不願意別人說錢大衛是她男朋友,就改了口。

範晴倒有點不好意思,說:“嗨,沒事兒。你自己去吧。我在附近轉悠轉悠,随便吃點就行了。”

程小樂問:“你朋友什麽時候完事兒啊?”

範晴嘆口氣:“不知道啊。反正他見一個人就得聊半天。他做金融的,好像挺需要交際。這算是他工作吧。”

程小樂倒是爽快,說:“那得了,咱倆就一塊附近随便吃點呗。”

他環顧四周,指着最近的一個招牌說:“就那兒怎麽樣?”

那是個有簡餐的咖啡廳,此時并非飯點,客人不多。範晴有點猶豫:“這能好吃嗎?”

程小樂說:“嗨,瞎吃點得了。不就是頓飯嘛。不是黑店就行。”

進了店,菜單上可以做的菜倒是挺多,其範圍堪稱涵蓋全球:有咖喱飯,四川涼面,韓式泡菜鍋,三明治,三文魚意面。程小樂點了咖喱飯,範晴點了三明治。

服務員一走開,程小樂就低聲說:“我估計這家好吃不了。一般來說,這什麽都做的飯館,其實就是什麽都不會做。所以我點了咖喱飯,咖喱都是現成的,煮一煮就行。難吃不到哪去。”

範晴笑了,說:“我也這麽覺得。所以我點了三明治。面包夾火腿,這兩樣應該都是他們在外面買的,總不會太難吃。”

程小樂說:“其實來上海還是坐高鐵好,加上來回機場的時間,高鐵其實還快點。比如你今天要是坐高鐵,就有包子吃了。”

範晴笑了:“你怎麽那麽愛吃包子啊。”

“上海的生煎包特好吃。”

“嗯,那下次我也要坐高鐵。主要這次也不是我安排的。是大衛安排的。”

“你是陪他過來參加這個活動的?”

提起這個話題,範晴就煩躁。她嘆口氣:“是啊。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來了。”

程小樂卻會錯了意,以為範晴是因為男朋友忙于工作不陪她而煩惱,就勸她說:“嗨,這年頭,大家都忙。你肯定也有忙起來顧不上陪人家的時候。”

範晴說:“不是因為他不陪我。哎呀,一兩句話說不清楚……”她又猶豫了,不知道該怎麽說。

程小樂仍然以為是感情困擾,就說:“我覺得有時候你們女孩子就是想多了吧。其實男人沒那麽複雜。”

範晴聽到這句話,心裏一動,或許她是應該問問程小樂的看法。雖說程小樂總沒個正形,但他畢竟也是個男人。男人可能更明白男人是怎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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