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到底為什麽
範晴問她:“你來北京幾天了?”
王慧芬抽泣着回答:“我今天剛到的。”
範晴問:“那你今晚上住哪兒?”
王慧芬倒是一點都不發愁:“我找到了他,當然住他那裏了。”
“他……同意了?”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就在這兒不走了。他去哪兒我跟到哪兒。我倒要看看,他能走到哪裏去。”
範晴勸她說:“可這是我們上班的地方。你們的事不能影響我們工作。”
王慧芬發狠地說:“你放心。以後我也不打擾你們。你要是嫌我煩,我就去你們單位門口等着。這樓裏保安也不讓我待,我就在樓外頭等着!我看他什麽時候出來!”
範晴的毛病就是總是忍不住去想細節,她腦子裏馬上就浮現出了王慧芬在寫字樓門前的樣子。她下意識地說:”寫字樓可不止一個大門。“
王慧芬說:“那他明天來不來上班?他能躲我一輩子?有本事他就不在你們這兒幹了。那我也早晚找得到他!我照樣去新公司盯着他。我把他這點事都說出去,我看哪個姑娘敢找他!他以為躲到北京就沒事了?他躲的了嗎?”
範晴不禁有點好奇:“你怎麽找得到他啊?”
王慧芬警惕地看了範晴一眼,說:“我有我的辦法。你是他單位的,我不會告訴你。”
範晴簡直有點肅然起敬:看不出眼前這位王香蓮還真有點特工的素質。得,這于工可算遇上硬茬子了。她問:“你自己的工作呢?你不回去了嗎?”
王慧芬說:“工作在哪還不能找一份?我也大學畢業,我又不是不能吃苦。我倆在一起的時候,他什麽都是我伺候好了。每天我給他變着樣的做飯,連他的臭襪子都是我給他手洗!我不知道他怎麽就變得這麽沒良心!”
說着,又哭了。
範晴覺得眼前這王慧芬談到具體辦事時,腦子清楚條理分明。但一涉及到感情上,就糊塗起來。好好一個勤奮能幹的大學畢業生,何必和于工這樣的人糾纏在一起?于工既不是大款也不是帥哥,不過是普通人一個。離了他,說不定就能找個更好的。就算找不到更好的,一個人過也比跟這種人糾纏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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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翼翼地勸說:“按說你只要不在我們公司鬧,跟我們公司也就沒關系了。我這是私下裏勸你一句,感情的事也勉強不來。你再愛他……”
王慧芬聽到這個“愛”字,立刻恨恨地說:“我愛他?他個人渣,我愛他個屁!”
範晴疑惑地問:“你不愛他?那你……”
王慧芬咬牙切齒地說:“我這輩子就跟他耗上了!他爽了幾年,現在想甩我,門兒都沒有!你不知道,當初是我不願意,他花言巧語哄我,把我騙上了床。第一次他簡直就不是人……”
範晴是個戀愛都沒正經談過的女孩,聽王慧芬突然大爆隐私,句句涉及床笫之事,只覺得耳朵發燒。她連忙阻止說:“你們的私事,我就不方便聽了。總之你們兩個好好商量,把這件事處理好。我要先跟你說清楚,你不能再這樣來我公司鬧。下次再這樣……”
王慧芬馬上打斷她說:“你放心吧。我以後不再來了。不過,你能幫我個忙嗎?”
“什麽忙?”
“你告訴我,他跟那個妖精到底怎麽回事?”
“妖精?”範晴思忖片刻,覺得她說的大概是晶晶。涉及別人的事情,範晴一向嘴很緊,她問:“你說的是我們公司的前臺嗎?員工的私事我不管,你不放心可以自己去問他們。”
王慧芬看着範晴,說:“我知道你們這些當領導的,說話都怕擔責任。你就偷偷告訴我一下,他倆有沒有事?”
範晴正待不答,王慧芬又哭了起來,說:“我知道有事也不是人家女孩子的錯。都是他不要臉。”
範晴又心軟了,勸她說:“你別急啊,至少我沒聽說他們交往了。”
她生怕王慧芬又抛出什麽奇怪的要求或者問題,直接就打了于工桌上的分機電話,說:“于工,今天下午你先休息一下,這半天算是我給你的假,你把家事處理一下,明天再來上班。”
于工悶悶地答應了。範晴看着于工帶着王慧芬出了門,遠遠地還聽見于工恨恨地說:“你別以為這樣就拿住我了!”王慧芬也不說話,就拿着她的行李,倔強地跟着于工。
範晴嘆了口氣,回到辦公室。一開始看王慧芬大鬧辦公室的時候,她還覺得這是哪兒來的潑婦。但交談幾句之後,發現王慧芬素質不低,腦子也挺機靈。那她怎麽就在這樣的事情上軸得不行呢?關鍵是——這于工有什麽可稀罕的啊?難道愛情真的會讓好好的一個人變成這幅可怕的模樣?
她突然想起錢大衛對于分手的形容:“你怎麽也想不通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想不通也沒有用。不管你多不開心,付出多少努力,你就是搞不定。”
這是不是就是王慧芬的處境呢?看于工對她那副嫌棄的樣子,她此行只怕是徒勞無功一場吧。
正胡思亂想,曹工開會回來了。範晴連忙向他彙報這件事。曹工聽了,一邊搖頭一邊笑,說:“這小于,這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你處理得不錯,希望這事兒別鬧個沒完。”
範晴說:“于工好像是堅決要分手。那女的再來鬧,我們怎麽辦?難道報警嗎?”
曹工笑了:“這姑娘這麽有心計,肯定不會再來鬧了。她把小于鬧得幹不下去了,她就又得偵查一回。”
範晴吃驚地說:“你說那姑娘有心計?”
曹工說:“當然了。我看小于這回是跑不了了。”
“可是……她都當衆哭起來了……”
“嘿,這叫做一哭二鬧三上吊,別小看,管用着呢。她這麽一鬧,起碼辦公室裏的女孩子沒人敢跟小于來往了吧?”
“她這是圖什麽啊?這于工……有那麽好嗎?”
曹工看範晴一臉無法理解的表情,笑了:“當然你這樣的女孩子是理解不了的。但你要知道,很多人到了年紀就想結婚生孩子。小于條件可以的,工作穩定,人也不難看。”
範晴感慨一會兒,就忙着工作去了。天黑了她才忙完,正要回家,電話鈴響了。一看來電顯示,是程小樂。範晴有點意外:程小樂是個有眼色的人,他很少直接打電話,都是先發微信問。她連忙接起電話,問:“什麽事?”
伴随着小孩的哭聲,程小樂無奈地問:“你跟姍姍媽媽認識吧?這下課了她家也沒個人接孩子,她電話我打不通……姍姍你別哭啊,我跟你範晴阿姨聯系上了。”
原來今天正好是程小樂去合氣道館代班,下了課之後,姍姍一直沒人接。程小樂翻了報名冊,打電話給趙馨寧,卻總是無人接聽。他就想起範晴和趙馨寧認識,就打電話給範晴。
範晴連忙說:“我馬上跟姍姍爸爸聯系,而且我這就過去。你跟姍姍說別急,不行我送她回家。”
範晴一邊開車往程小樂的道館趕去,一邊用車載電話不停地給老郝和趙馨寧打電話。然而,這夫妻倆好像約好了一樣,一個電話沒人接,一個電話是免打擾狀态。等到了道館,一看珊珊已經哭得眼睛通紅,範晴連忙說:“珊珊,你別急,阿姨來了。你爸爸媽媽可能是在開會。”
珊珊哭着說:“可是奶奶應該來接我的。”
範晴疑惑地看着程小樂,程小樂也不明所以。範晴問:“是奶奶送你來的嗎?”
珊珊說:“是媽媽送我來的,然後媽媽就去辦事了。媽媽說下了課奶奶會來接我的。”
範晴問:“奶奶以前來接過你嗎?”
珊珊搖搖頭。
正在這時,電話響了,老郝的電話打回來了。老郝一聽這情況就急了,說:“我在出差,剛下飛機。應該是我媽去接的,她怎麽會這麽晚還沒到?馨馨呢?她又去哪兒了?”
範晴提醒他:“你先別急,會不會是奶奶記錯了時間?”
老郝說:“有可能!我這就給我媽打電話。”
然而珊珊奶奶似乎也沒有帶電話,老郝也聯系不上。範晴說:“那可能是在路上。這樣吧,我先在這裏陪珊珊等一會兒。也許奶奶一會兒就來了。”
話音未落,珊珊奶奶出現了。從她不緊不慢的樣子看,她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晚到了。
珊珊一見奶奶,就哭着撲了上去,說:“奶奶,你怎麽這麽晚才來啊。”
珊珊奶奶疑惑地說:“晚了?奶奶沒晚啊?”
程小樂在一邊說:“珊珊是六點下課,現在已經是七點多了。”
珊珊奶奶說:“不是七點半下課嗎?”
程小樂說:“是六點下課。”
珊珊奶奶說:“那孩子她媽跟我說七點半。她這一天到晚的,心思都跑哪去了。”
程小樂一聽這話味兒不對,就不做聲了。珊珊奶奶看見範晴,認出來了,說:“你是不是馨馨的那個朋友啊?你怎麽也來了?”
範晴說:“程教練跟我認識。他找不到您,怕珊珊着急,就給我打電話了。”
姍姍奶奶馬上說:“孩子她媽也找不到嗎?她不接電話?她這大晚上突然要跑出去開什麽會,孩子也不管……”
範晴和程小樂在一邊尴尬地聽着,姍姍奶奶把趙馨寧埋怨了一頓,走了。
程小樂目送姍姍奶奶離去,回過頭,沖範晴吐了吐舌頭,說:“這老太太有點可怕啊。其實肯定是她記錯時間了。姍姍媽媽天天接,她不會搞錯時間的。”
範晴嘆口氣:“是啊,珊珊這奶奶說話就這樣,讓人渾身不自在。”
程小樂說:“珊珊媽媽給你回電話了嗎?”
範晴擔心地說:“沒有呢。她不會是有什麽事兒了吧?怎麽這麽半天還沒信兒?”
程小樂安慰她:“放心吧,肯定沒事兒。她電話狀态是沒人接,估計是沒帶電話。過一會兒她就該給你回電話了。對了,你吃了嗎?”
“沒呢。直接從辦公室就趕過來了。”
“我也沒吃呢。咱倆一塊吃點?”
“好。”
“想吃什麽?”
範晴還擔心着趙馨寧,心不在焉地說:“都行。”
程小樂說:“那我請你吃燒烤吧。就在旁邊,走着就行。”
兩人走過去,還沒到店門口,就看見門口等位的人坐了一大排。程小樂試探地問範晴:“人好像挺多的,咱們等嗎?”
範晴說:“最好不等位。”
程小樂笑,說:“好。那咱們去旁邊那家臺灣菜看看。”
誰知道臺灣菜也等位。兩人走了好幾家,都等位。程小樂說:“嘿,今天這什麽日子啊!怎麽哪兒哪兒都這麽多人啊。”
這時電話響了,是趙馨寧。範晴連忙接起電話,兩人同時問對方:“你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