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人人要做工作狂

李婷見了花仙子,也瞬間就切換到了虛僞攻擊狀态。她微微一笑,說:“我的孩子們都是美國籍,将來要去美國發展。我們不擔心英文,就怕中文底子不好。所以,我們還是決定去城裏的老牌名校,暴發戶少,生源好一些。”

花仙子笑道:“我本來也想辦美國身份,不過我老公說了,美國窮人太多,亂。都是那些小中産才愛去。”

李婷笑道:“美國确實不适合你,還得說英語。到時候開家長會都沒法溝通,也真是不方便。要我說,你們家就适合移民新加坡。中文英文都行,教育好,又吃中餐,也安全。”

花仙子道:“說得這麽好,你也沒選新加坡呀?你自己不選的東西,推薦給我,不合适吧?”

李婷微笑着說:“我是真想移民新加坡。可是啊,新加坡男孩子要服兵役。我有兩個兒子,我舍不得。你就沒這個問題了。怎麽樣,還不快謝謝我給你出的好主意?”

花仙子面上紅一陣白一陣,怒道:“你!”半響說不出話來,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了。

李婷勝利地笑了笑,似乎是對趙馨寧,又似乎是對着空氣說:“跟我挑釁,看我不氣死她。”

趙馨寧不明所以,問:“為什麽說新加坡她就生氣了?”

李婷說:“我說她适合去新加坡,是因為她沒兒子,只有兩個女兒。”

趙馨寧問:“她很介意沒兒子?”

李婷說:“當然。有錢人沒有不想要兒子的。她連着兩胎生女兒,還是剖腹産,早就心慌得不得了了。”

趙馨寧說:“那你運氣真好。我看你兩個大的是女兒,還好兩個小的是兒子。”

李婷漠然地說:“這不是我運氣好,這是美國的技術好。”

趙馨寧吃驚地說不出話來,她沒想到李婷的這個雙重“好”字居然是這麽來的。

趙馨寧在貴婦中間厮混了半天。親眼看到了這些有錢太太的狀态。很顯然,大部分貴婦的物質生活雖然很富足,但并不像她想象中的個個擁有幸福美滿的婚姻。很多貴婦們對婚姻如履薄冰,卻又生怕別人看出這一點,因而就拼命炫耀自己擁有的一切。原來在富豪的世界裏,妻子更沒有話語權。幾乎所有的女人,對丈夫都是一種嚴防死守又過度緊張的狀态。重男輕女的觀念在這個世界裏如此毫不遮掩地大行其道,讓人懷疑穿越到了一百年前。

趙馨寧想,老郝雖然是農村孩子出身,卻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表現出對兒子的執念。其實他心裏可能也是想要兒子的,但至少他不會這麽明目張膽地把這種壓力放到妻子身上。老郝或許現在不那麽愛她了,但他對她總還有尊重。而至于所謂的愛情,毫無疑問,在這些精神狀态如此空虛的女人這裏,顯然也是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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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馨寧說:“我真沒想到有錢了以後婚姻居然也不快樂。我一直以為只有貧賤夫妻才百事哀。”

李婷冷笑說:“看新聞也該知道。那些有錢人沒事就爆出一堆小三小四小五,天天秀恩愛的富豪帶着老婆還在美國性侵女學生。什麽老公有錢又愛你的都是網上騙人的。真正有錢人,有幾個老老實實對着一個女人的?”

趙馨寧想到老郝的創業一直半死不活,如今看來,難道這反而是她的福氣?她想,如果有朝一日,她和老郝之間沒有了愛情,他喜歡上了別人,她雖然難過,總是能接受。但如果是像這些有錢的男人一樣,一副理直氣壯三妻四妾的樣子,她真的接受不了。這樣的婚姻太不對等了,簡直就是對尊嚴的踐踏。

李婷說:“我以前也以為家庭最重要,拼命輔佐老公成功。現在我才知道,真是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老公的終歸不是自己的。”

趙馨寧點點頭說:“你放心,現在事業在我心裏是第一位的。”

李婷接着說:“像你家這樣的情況,日子其實過得去。你要是折騰起離婚,這幾年你的事業恐怕也要受到影響。我勸你和為貴,珍惜安生日子。等你飛黃騰達了,你再考慮要不要甩了他。”

她停了一下,又說:“我也不希望我剛剛投資了你,你就鬧起離婚來。”

趙馨寧聽了這話,終于明白了為什麽李婷建議她不要離婚。趙馨寧承認李婷的顧慮有道理。開了公司以後她才發現,一個公司要打理的事情很多,表面看接了好幾個合同,但去掉各種成本和李婷需要的利潤,她自己的收入就沒有剩那麽多了,不過相當于一個中等偏上收入的上班族。好在一來是公司總是比較有前景,二來她對家裝這一套的确是得心應手,也真心喜歡做,所以每天忙碌也不嫌煩。闊太們品味并不很好,要求比較瑣碎又偏于庸俗,正好趙馨寧的風格本來也偏于生活化,倒是相得益彰。

而一旦折騰離婚,她并沒有信心老郝能順順當當地就接受。就算老郝想接受,他父母恐怕也不一定願意善罷甘休。再加上還有姍姍,孩子的感受也要顧及。如果鬧到打官司的地步,事業肯定受影響。現在公司剛剛起步,百廢待興,的确不是鬧離婚的好時機。

趙馨寧決定先把婚姻放在一邊,把公司運行平穩了,再去考慮感情的事情。她對李婷說:“我明白了。你放心,我暫時不考慮這件事了。我就當他是個室友,是孩子的父親。讓他在那裏發揮作用。”

李婷贊賞說:“這個态度就對了!男人可以把老婆當擺設,放在家裏穩定局面。女人為什麽不能把老公當室友,給自己解除後顧之憂?你公婆給你帶孩子,你正好可以把自己當範晴那樣的單身來用。有空的時候,好好帶你女兒吃喝玩樂買買買,到時候女兒照樣跟你親。”

兩位由全職媽媽轉行的職場新秀都對範晴的單身狀态很羨慕。當她們需要全力沖刺時,要安撫好孩子,處理好老公,甚至還要适當地隐瞞一些事情。而對于範晴來說,全力以赴只需自己樂意就好。這次出差深圳本來應該是範晴和于工走這一趟,但此刻王慧芬早孕反應嚴重,于工就問範晴能不能換個人。範晴就換了年輕的宋工和她去,順便也是帶一下新人。對于範晴來說,跟誰出差,哪天出差,全都是工作說了算。不用特意跟誰打招呼,更不用懷着內疚的心情擔心自己早出晚歸。

出發時飛機晚點,本來傍晚六點的飛機,将近晚上九點還沒起飛。等飛機時,範晴毫無倦色,在登機口附近的咖啡座買了杯低因咖啡,吃了個三明治,就拿出筆記本工作。而宋工在一邊心裏抱怨得要死,覺得這種出差太辛苦了——下了班趕飛機,簡直就是要24小時連軸轉。這工作狂老板真恐怖,也是二十大幾奔三的女人了,一天到晚像個鐵人一樣。據說這種女人還有男人要娶,真讓人完全無法理解。

範晴正在工作,腕上的運動手表輕輕震動一下,提醒她站起來。範晴頓時想起程小樂,心裏溫柔地牽動。範晴就站起來,想走動幾下,想招呼宋工給她看着東西。回眼一看旁邊的宋工,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範晴職業生涯中見到這種狀況多了,她一直很詫異有些人怎麽睡眠能力那麽強,甚至開會時都會有人坐在後面睡着。每次她都在心裏冷笑:誰說男的就一定工作能力強?瞧這畢業才三年的男孩子,就憊懶成這個樣子。

正想着,程小樂就發信息問她:“登機了嗎?”

她回:“沒有,飛機晚點。”

“那你到了會不會很晚?”

“會的。不過沒關系,等的時候我就畫圖。”

“你到酒店以後告訴我一聲,要不然我不放心。”

“好,但是可能會很晚了。”

“沒關系,反正你不到酒店我也睡不着。”

“那你這會兒做什麽?”

“我做我的動畫呢。”

“什麽時候能給我看呀?”

“快了。你出差回來就能看到。”

這時登機廣播終于響起。範晴和程小樂打了招呼,就趕緊叫起東倒西歪的宋工一起登機。

到了深圳,住到酒店時已經超過淩晨一點。範晴到了房間給程小樂發了信息:“我到酒店了,你睡了嗎?”

程小樂立刻回複說:“沒呢。你到了我就放心了。快去睡吧。”

“那我去睡了。”

“好好睡,晚安。”

次日一早,範晴先去見甲方。這個項目負責的是集團裏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副總。深圳和北京風氣不同,在北京建築師一律是“某工”,而到了深圳,大家通常的稱呼都是“某總”,範晴到了這裏就成了“範總”。然而這位女副總的稱呼卻又不同,她姓梁名芝,手下皆稱其為芝姐,頗具黑社會風格。秘書帶範晴進了芝姐的辦公室,範晴見了這位芝姐,對她的形象很有點意外。只見這位芝姐個兒不高,人瘦瘦小小,穿着短裙黑絲襪,濃妝豔抹,打扮得不像上班,倒像是要去夜店。而她身後辦公室裏的書櫃格子裏,放着堆積如山的名牌包,猛一看,還以為自己進的不是辦公室,而是一家專賣店。

芝姐正在不耐煩地剪指甲,見了範晴,倒是熱絡得不得了,說:“範總,你雖然不認識我,但我對你可是久仰了。”

範晴以為芝姐是說自己的作品有點名氣,就客套了幾句,開始談到項目。提起項目,芝姐立刻有了激情:“我這個人啊,做的項目都要揚名立萬的!我跟我們老總說了,這次這個項目,一定要範總來做才能不土氣!”

原來這次的項目是深圳附近一個三線小城市裏新開發的地塊,用地雖然不大,但既有住宅又有商業用地,地中間還有一個曾經輝煌過的工廠,當地政府希望予以保留,表示方案是否能解決好這一問題,将直接決定是否能夠拿到這塊地。這塊地雖然複雜,但根據政府的規劃計劃,以後大有潛力,甲方決定拿下來好好打造一番。因此需要一名能充分尊重現有環境的建築師來做這套方案,讓那個舊工廠既保留原始狀态,又煥發新生。

芝姐看過上次範晴做的那套方案,發現範晴最後方案動畫裏把周圍環境全都一絲不茍地做了進來,并且在設計時充分予以尊重,就覺得範晴一定能處理好這個問題。

範晴頓時想起,那次的動畫和效果圖是程小樂做的,而且并非是出于她的要求。當時時間那麽緊張,程小樂卻主動第一時間要走了資料,很快把周圍的場地全都建模做了出來,這個精确的三維周圍環境模型也在設計上啓發了她很多。

想到程小樂對她的心意,範晴心裏就一陣甜蜜。她微笑說:“是的,建築師必須尊重環境。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基本理念之一。那咱們接下來去看看場地吧?”

芝姐就叫秘書安排司機。等司機的空,芝姐指着書櫃上的名牌包說:“哦對了,範總,你喜歡包嗎?你看我這兒這麽多包,你随便挑一個?”

範晴覺得這芝姐真是個奇人,就說:“不用了,我哪兒能要您這麽貴重的東西。”

“你跟我就別客氣了。這些包也不貴,都是廣州買的。別看沒多少錢,跟真的一樣!”

範晴沒想到芝姐居然存了一辦公室的假包,又好笑又有點鄙夷,只說:“真的不用。您太客氣了。”

好在這時秘書說司機在樓下等候了,芝姐也就沒有再堅持送假包,一行人就出發去了現場。範晴心裏想着:這回這甲方,可真是太有個性了。這麽自來熟的甲方,還真是頭一次見。

上了車,芝姐特意跟範晴坐得很近,笑道:“範總,說起來我跟你們家可真是有點緣分——”

範晴正在納悶,就聽芝姐說:“我幾年前做投資的時候,跟你們家錢總合作過一陣子。”

範晴一愣,問:“你說大衛?”

芝姐笑道:“是啊,很多年沒聯系了。前陣子在微信裏看見那篇文章,才知道原來你們倆居然在一起了——也難怪,不是範總你這樣的條件,估計他也不會再想着要結婚。”

範晴心中一動,問:“你知道他以前差點結婚?”

“當然了,他們那事兒好多人都知道。”

範晴一時好奇,問:“那你見過他那個女朋友嗎?她是做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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