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馬不停蹄的出差

芝姐大大咧咧地說:“見過好多次呢。範總,你不用擔心,那女的跟你沒法比。是個小舞蹈演員。長得是不錯,但沒什麽名氣。歌星在前頭唱歌,她在後面伴舞的那種。”

範晴有些吃驚,沒想到大衛的前任居然是這樣的女孩,和自己完全不是同一個類型。

芝姐滔滔不絕地八卦起來:“當時他倆那事兒也算是全行皆知了。錢總家裏不同意,知識分子家庭,接受不了沒上過大學的兒媳婦。但錢總當時也是年輕啊,根本不聽勸。好容易家裏勉強同意了,婚禮的請柬都發出去了,倆人又鬧翻了。”

範晴問:“到底是為什麽事啊?”

芝姐笑道:“具體怎麽鬧翻的不知道,但是他倆好的時候也老吵架。錢總工作忙,那姑娘總打電話到辦公室,錢總急着開會時挂她電話我們都見過。那種舞蹈演員你也知道,後面追的人也多着呢,哪兒受得了這種氣……總之你根本不用在意他那個前任,他倆就不是一路人。談個戀愛可能還行,結婚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範晴聽了,沒想到大衛也曾經這麽不理性過,有點感慨,說:“結婚是挺麻煩的。其實現代人也不見得非要結婚。”

芝姐一拍大腿:“範總你這話我太愛聽了!我就不想結婚。一個人逍遙自在多好啊!要我說,女孩子就都別結婚。讓那幫男的自己解決問題去吧!”

範晴被芝姐逗笑了,就開玩笑說:“芝姐,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要不然,回北京我也退婚吧。”

芝姐笑:“那你可千萬別跟他說是我說的,我怕錢總買黑社會來殺我。”

到了現場,範晴一見場地就很喜歡,這正是建築師最喜歡的項目類型:有歷史,有意思,有挑戰,規模大小也合适。最重要的是,這還是個委托項目。

範晴有些興奮地說:“我會讓這些廠房成為整個項目中的亮點,并且讓它們把未來的這幾棟新建築銜接起來,讓它們不僅有觀賞價值,還可以成為立體交通的樞紐,實現人車分流的步行系統。舊的地方就保留它的舊……”

芝姐看範晴馬上進入狀态,也滿意地說:“範總果然才思泉湧。”然後又對手下說:“看見沒?這就是我的偶像!”

範晴已經習慣了芝姐誇張的語言風格,就笑:“快別這麽說,芝姐才是我的榜樣。”

看完場地,約好了下次談概念方案和簽合同的時間,芝姐提議說:“範總,我們在郊區的海邊還有幾個露營的營地項目,你有興趣沒有?你的飛機幾點?”

範晴對芝姐這種見縫插針的做派很欣賞,馬上說:“我飛機是晚上的,來得及。”

一行人又驅車前往郊區看地,芝姐為了趕時間,一路催促司機拼命開。場地附近崎岖不平,也沒有路。範晴出差永遠是穿便于行走的平底鞋,看現場去工地都沒問題。而芝姐穿着恨天高,居然也不掉隊。範晴發現這芝姐雖然做派有點奇葩,但工作起來也是相當賣命,難怪才三十出頭就做到了副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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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姐對這塊地的想法是做個青年露營小鎮,提供一些房車設施,再加上幾個小木屋。這個青年旅行系列他們還有好幾個備選地塊,都分布在各省的風景優美之處,有的在海島,有的在山裏。這樣浪漫有趣,可以發揮一些創意的項目正是範晴一直以來想做的,她當時就表示感興趣,并馬上就說了一些想法。芝姐只覺得與她一拍即合,又提到珠海那邊也有一塊類似的場地,不知道拿哪一塊好,不如這次一起看了。當晚可以在珠海住一晚,機票就退了再買。明早頭班飛機從珠海出發回北京,基本也不耽誤什麽事情。範晴跟曹工商量了一下,覺得值得看一下,就同意了。

從深圳到珠海坐船最快,于是大家又去坐船。沒想到趕上風浪較大,短短一個小時的航程,範晴和宋工,以及芝姐的一個手下都暈了船,吐了好幾次。而芝姐卻天賦異禀,不但不暈船,還很有興致地拍了不少自拍。

下了船,一到了岸上,範晴就立刻若無其事一般,好像剛才她根本沒有吐過。芝姐早就安排了車在碼頭等候,一行人又去海邊看地。一路上怕天色晚了,芝姐又催司機把車開得飛快。範晴本來就剛剛暈船,這麽飛車又覺得有些惡心,但她竭力忍住。宋工的胃和心則一路上同時翻滾不定,怨氣沸騰,只覺得這兩個女魔頭工作起來簡直要逼死人。

範晴到了場地,下了車,強忍着惡心就開始帶着宋工拍照記錄。全都做完之後,芝姐張羅着請他們吃蛇羹。範晴平時對這種比較怪的食物不感興趣,但甲方安排,她也就恭敬不如從命。只要不安排她吃活的蟲子,她就沒問題。吃完蛇羹,芝姐在門口看見賣水果的,居然又停下來又要買水果。自己買了一堆,還要送範晴。範晴推讓說:“我還要上飛機,拿着這麽多東西不方便。”

芝姐馬上喊宋工:“你還不趕緊拿着?”

宋工不知如何是好,看着範晴。範晴無奈地說:“你要是拿得動,就拿回北京跟同事們分吧。”

總之在精力過分旺盛的芝姐的安排下,範晴他們折騰到了晚上九點才到了酒店。範晴到了酒店就開始整理當天工作的資料。這時程小樂發信息問她是否開始登機,她才想起還沒告訴小樂她的安排,就打電話回去。

範晴把今天的事情大概跟程小樂說了一遍,程小樂心疼她暈船,囑咐她說下次上船之前要提前吃暈船藥。聽了範晴看的那塊廠房改造地的情況,程小樂還給範晴發了些他在紐約時拍的High Line Park的照片供她參考,正好就是範晴想要做的那種感覺。範晴又想到甲方這次對她的認可也有一部分要歸功于程小樂上次做的動畫,心裏又甜蜜又感動,就說:“小樂,我覺得我運氣特別好,居然認識了你。”

程小樂就笑了:“什麽運氣啊——是我主動給你遞的名片,你都忘了?”

範晴回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樣子,就問他:“你當時為什麽給我遞名片啊?是為了工作還是想認識我?”

“當然是想認識你了。要為了錢我多巴結巴結魏總好不好。”程小樂嚴肅地說:“我對你一見鐘情,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

“不許耍貧嘴。我的審美可是職業水準,這種套話對我不管用。”範晴笑道:“當初要不是你亂說你喜歡的姑娘比珠珠還漂亮,我們也不會誤會那麽久。你怎麽還不吸取教訓啊?”

“我發誓我這不是套話。我真這麽覺得的——你想啊,我認識珠珠的時候,周圍都是模特,誰能比誰美到哪兒去啊?但是我認識你的時候,你旁邊站着誰?魏總和他那幫手下。魏總還非要讓我把他和你拍一張照片裏。這麽一對比,你簡直就是天仙下凡……”

範晴被他逗笑,程小樂接着說:“我當時就想:這麽漂亮的姑娘,又這麽有才華。我必須認識一下。就算當個客戶,起碼這樣的客戶伺候着也高興。結果,等咱倆熟了以後我才發現,真沒想到——”他拖長了聲音。

範晴笑着問:“沒想到什麽啊?”

“真沒想到這麽漂亮又有才華的姑娘,跟我還那麽聊得來。人還特別大方,一點都不事兒,也沒架子。”程小樂說:“我就覺得吧,這姑娘哪兒都好。就一個缺點……”

“工作太忙?”

“——這麽好的姑娘,她怎麽就不是我女朋友呢?”程小樂笑:“好在現在連這個缺點也沒了。”

“你就現在找補吧。你當時根本就對我沒有任何表示。”範晴不滿地說:“你既沒有約我出來,也不告訴我你喜歡我。”

“你說這話可就虧心了啊——在上海我是不是約你跟我吃飯?”程小樂笑:“你自己想想你跟我說什麽來着?你這好大一盆冷水潑我頭上,我沒讓你徹底澆跑了就不錯了。你說你是不是應該補償補償我?”

範晴一下子想起在上海的那次巧遇。她突然想起,那天程小樂打聽她和大衛的關系時,笑她都談到了孩子還不給對方名分。可見他在門口已經等了她很久,才會聽見大衛跟她說什麽為了孩子之類。範晴發現自己真是個遲鈍的女孩,小樂那麽多表示,她當時居然都像瞎了一樣完全看不見。

“你想要什麽補償啊?”範晴笑:“要不我再去巧遇你一回?”

“那也不用了。你就以身相許吧。回北京咱倆就民政局門口見?”

“去你的!說着說着又沒正形了……”

兩個人說說笑笑打了一個小時的電話,仍然戀戀不舍。程小樂想着她辛苦一天,就催她去睡覺。範晴也确實是累了,明天又要趕早班飛機,打完電話洗了個澡就睡了。

第二天要趕早班飛機,範晴起得很早。準備好東西快要出門時,錢大衛發了信息過來。他問:“你喜歡勞力士還是江詩丹頓?是不是江詩丹頓的風格更适合你?”

範晴吓了一跳,連忙回複:“不要買,我不戴那麽貴的東西。”

錢大衛回複:“你是不是要去上班?可以視頻嗎?”

範晴心想出差倒是沒什麽可怕的,看了看還有點時間,就和他接通了視頻電話。

錢大衛先是給她看他住的酒店,範晴看了一眼,是那種很豪華的古典風格酒店,并非她所喜歡的設計類型。她想着一會兒要趕飛機,也沒空細細的看,就跟大衛說:“大衛,我在出差。一會兒要趕飛機回北京,我們還是語音通話吧?”

錢大衛就笑:“那先讓我看看你有沒有乖乖戴我的戒指。”

範晴就給他看自己的左手:“我真的戴了。但是我想跟你說……”

“你新買了運動表嗎?難怪不想要我給你買手表了。”

範晴沒想到他居然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運動表,心虛地說:“我覺得我總坐着不太健康,需要提醒自己站起來……我切換到語音模式了啊。”

兩人切換到語音模式,錢大衛說:“運動表确實很好,對健康管理很有效。但運動表畢竟不能配正裝。”

“我的工作不需要穿很正式。所以你真的不要亂花錢買那種豪華的東西,我不會戴的。”範晴說:“我的生活其實很簡單的……”

“你真是個一點都不物質的好女孩。”錢大衛贊美她:“不過,我并不是因為它們貴才要給你買,我只是覺得好一點的東西才配得上你的身份。再說,我給我的未婚妻買禮物,當然要買好一點的。”

範晴聽他說出“未婚妻”三個字,連忙趁機說:“大衛,你聽我說。我很不适應訂婚以後的狀态。從曹工到甲方,個個在問我什麽時候結婚,擔心我時間安排有問題。我也不喜歡戴着鑽戒,我根本就不習慣戴首飾,洗手都不方便,出差還怕不小心弄丢了……這些事都讓我感覺很不好,我想我不适合結婚……你應該找一個更适合你的女人……”

“別說傻話了。”錢大衛打斷她:“你不要胡思亂想。哪有那麽多适合我的女人等着我去挑選。”

錢大衛語氣溫柔,好像在哄孩子一般:“我知道很多女孩子都有婚前恐懼症。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你就是我夢寐以求的另一半。我并不會對着随便一個女人就說這句話。你有任何顧慮,都等我回去再說。”

範晴聽他這種不以為意的語氣,好像覺得她只是小女孩在鬧情緒,她真想對他大喊“我愛上了別人”,這句話幾乎已經在嘴邊,卻無法說出口。她曾經為大衛不夠愛她感到煩惱,現在卻寧可他不這麽愛她。

範晴想和他再解釋幾句,她的提醒鬧鐘響了,她必須準備去趕飛機。她只能匆匆結束了通話。她安慰自己說:至少我把不想結婚的意思告訴他了。雖然她心裏也明白,大衛好像完全會錯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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