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邀請
邀請
紅孩兒覺得你的目光大有文章。
完全聽不出你由衷的贊賞，只體會到盤中餐的驚悚，小牛牛寸步不離地貼着爹娘，還要被孫悟空嘲笑沒出息。一個聖嬰大王，還怕他家小奶娃。
也不是打不過你，但對着你個奶娃子動手，他也覺得掉聖嬰大王的面子，惹不起還躲不得嗎？
想想娘親問他，要不要和孫夭夭定個娃娃親，他的元神都在顫抖吶喊！
鐵扇安撫着兒子的心情，讓他陪你去玩玩，小牛心不甘情不願地瞧着眼含期待的你，不禁心頭一動，抛去你古怪的性格不談，模樣是欺騙性十足的，紮着羊角小辮的白嫩小丫頭怎麽會不讨喜呢。
圓潤有福氣，活潑還甜美。
你也意識到紅孩兒不是很想搭理你，為了展現出友好，你再三保證不會做對牛不友好的事情，也會管好口水。
百般無賴，紅孩兒的視線盯住了你，發現被注視，你連忙憨憨一笑，将手伸過去，“牽。”
牛娃子還是抵不住你人畜無害的笑臉，伸手握上小肉爪，稍微收攏手指，感受到你溫熱又柔軟的手掌觸感，這種戒備心有所緩和。
雖說膽大包天，又透着不按常理出牌的古怪，可答應的事你還是遵守了，愣是沒對紅孩兒動手動腳。
不過，顯然，這份尊重你沒有施舍給別的妖怪。
帶着你滿山坡溜達，偶然遇到過路的精怪，你盡顯霸氣的山大王作風，嚣張地兩腿劈叉，站成個圓規形狀，“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這過，留下……”
紅孩兒隐隐覺得，你不會說什麽正經事。
小妖甲：“留下買路財？”
小妖乙：“斷手斷腳？”
你腦袋一昂，學着孫悟空平時的猖狂，邪魅一笑，“乖乖站好！讓姑奶奶一親芳澤！”
小妖們沉默了，紅孩兒捂臉了，他好想逃啊，好丢臉啊。
小妖甲：“感覺是我占便宜了。”
小妖乙已經躺平：“來吧，用力點，不要憐惜我！”
礙于兩家情面，不能對紅孩兒放肆，又怕他不和自己玩，那你克制着，把占便宜的行為丢給別人總沒錯吧。
還沒等你張大着嘴巴一親芳澤，紅孩兒扣住你的腦門，你總有種下一秒要被他捏着腦袋扣籃的感覺。
“不可以，你們兩個快滾。”紅孩兒阻止了你的色胚行為，轉頭對着小妖龇牙。反正臉都丢光了，就不用在意這種細節了。
妖氣的洩露提醒着聖嬰大王的不好惹，小妖吓得瑟瑟發抖，化為原形飛快地跑走了。你惋惜地瞧着打洞離開的耗子們，哀哀的眼神又落到紅孩兒臉上。
被你的視線盯得後背發涼，他移開眼神，“親什麽親，也不知道幹不幹淨。”如此義正言辭地說着。
“那你愛幹淨嗎？”你指着他問。
“當然了，但別想親我。”
“你壞我好事，還不給我賠，那我親你娘去！美嬌娘！小嬌嬌！小冤家！~”
“你回來！你和誰學的這些葷詞，孫悟空教你這個嗎！”
到底是長你百年，法力也比你深厚，三兩下又将落跑的你給摁住。可打擾了你的好事，又怕你折騰，紅孩兒把你拎到石臺上坐好。
“換個別的補償你。”
“那我要紅孩兒抱抱！”你喜笑顏開地張開雙手，擺着很好商量的樣子。
似乎沒法拒絕這個不貪心的提議，既不是親親，也不是摸摸，而是很簡單的擁抱。
如願以償撲到小美男的懷中，你用鼻子吸了吸，紅孩兒好笑道，“幹嘛？我很幹淨的。”
你将腦袋埋進去，“牛和草的味道！”
紅孩兒：“……丢你出去哦。”是在說他有牛糞味嗎！
你覺得自己很客氣了，腦子裏冒出來的孜然風味牛肉幹可沒說出來，這個懷抱雖然沒有孫悟空的舒服，也勉強及格。
小牛抱着你踏雪，眺望花果山的冬季好風景，你又想到一些畫面，類似于雪地上應該有牛蹄印，這麽想着，你癡癡笑起來。紅孩兒并不是很想知道你在嘿嘿個啥，反正沒好事。
過得會兒，天上厚重的積雲吹來，風雪也被一并吹落。紅孩兒掐訣用了屏障避開灰撲撲的雪，想着每次都要在花果山逗留很久，家長愛竄門，真的讓他很煩。
“紅孩兒，我們去山上看雪！”你指着最高的山峰，眼神亮晶晶。
“不都一樣嗎。”
“上面更好看，想讓你看！”
“……”
紅孩兒覺得你有時候，過于會哄牛，可能受害者還不只他一個，畢竟大家都很寵你。
騰起紅雲，飛身而上，抱着你的紅孩兒落在山巅，發現這裏挺開闊的，還有用樹藤編做的秋千、吊床、搖椅，想來是沒少在山頂上玩耍。
群山罩雪，銀白點綠的冬景盡收眼底，俯瞰的感覺自然與身在其中大不相同，這可比用來修煉的火焰山秀氣多了，紅孩兒有些陶醉。這花果山的四季你早就看了個遍，哪裏好看一清二楚，用來哄牛那還不簡單。
你沒心思看雪景，只是盯着紅孩兒修長的脖子與勾在耳垂下的金環看着，他轉頭，那環就蕩一蕩，好像小船劃進你的心湖。
透過這細節的觀察，你還想伸手摸一摸，想了解觸感，抱着你的紅孩兒忽然笑着指天上。
“夭夭，你看，是天庭的天兵天将過路哦，這排場還挺大。”
卷過來的雲層在飛舞的大雪裏顯得格外不同，原來是天兵騰雲而過，估計是要去哪個山頭降妖伏魔。已非尋常體質的你，一眼看到了領兵帶頭的身影，看不真切，但不難看出氣度非凡。
和紅孩兒一樣豔麗，衣裙飄帶翻飛，雪膚烏發……
湊熱鬧的你雙手攏在嘴巴邊，大聲對着遙遠的天空喊道：“嗨！仙女姐姐！來我家坐坐啊——”
“笨蛋！叫什麽叫！”
沒想到你如此熱情好客，吓得紅孩兒一把捂住你的嘴巴，閃身躲去了樹叢後面，你嗯嗯嗚嗚地再吐不出一句話。
而這被中斷的招呼聲随風遠去。
一千名天兵訓練有素地跟在大将身後，誰都聽到了這句奶聲奶氣的仙女姐姐，可誰都不敢吭聲。
這絕對是在叫三太子，畢竟這位常常因為男生女相而被妖怪們誤認性別調戲。不過随着名頭大起來後，有頭有臉的妖怪知道是三太子，就不會再對性別有懷疑，除非是不長眼的小妖。
鑽入耳中的呼喊有讓哪吒産生剎那的動搖，這語調可太像一位消失的故人了。
但這可能嗎。
心境猶如深不見底的黑潭，泛不起一絲波瀾，不能輕易動情的自我告誡束縛了他的身心，愛欲的種子困于籠中，被貼上封條，層層扣鎖，不能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天上的神仙排排隊路過了，紅孩兒這才松開手，捏着你的鼻子告誡，“嫌命長是吧，惹天上的。”
孫悟空整天招貓逗狗，海裏地上鬧了個遍，怕不是馬上要去天上捅婁子，紅孩兒覺得這猴子把你都帶得無法無天。有必要讓家裏人保持下距離，免得被連坐。
傍晚，牛魔王一家酒足飯飽地與猴子瞎扯淡，紅孩兒抱着你回了水簾洞，他深吸一口氣，想說以後少來花果山，免得被牽連，他可太有遠見了。
孫悟空從小少年手中接過你，熟練的抱娃姿勢就連鐵扇看了都說好，你一眨不眨地瞧着紅孩兒，說道：“下次再來玩，我帶你去看剛出生的猴寶寶！還有好多好玩的呢！”
欲言又止的紅孩兒不吭聲了。
回去的路上，老牛一家大手牽小手，夾在中間的紅孩兒左右看看爹娘，想說少來花果山竄門，這猴子一家看着就是會來事的。
比起他們不招惹天庭，不惹大麻煩，左右逢源的做牛準則來說，實在不符合交友要求。可想一想，你對他又是真的歡喜，一口一個紅孩兒叫得親熱，好吃好玩的都會拿出來分享。
做牛還是不能太冷酷，太自私，可到時候捅了婁子也是真難辦啊。
恩愛的牛夫妻并沒有想到此刻兒子心裏有多百轉千回，又腦補了多少，鐵扇笑眯眯地問一句，“兒子，真的不想提早訂個娃娃親，先下手為強啊，我看夭夭很不錯，對你是真好。”
紅孩兒眼神複雜地看着美人娘，自我認知清晰地說，“她對長得好看的都不錯，不用定親。”
牛魔王：“哈哈，那閨女長大了，你要再想追就難咯，何況孫悟空本事不錯，我們家親上加親更是好。”
紅孩兒繃着臉色，面上出現一種年長者的世故，“本事好就更會惹是生非，何況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就算現在占着，又有什麽用。”
牛魔王：“……”此話頗有道理。
不知道自己兒子這脾性遺傳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