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不敢

第02章 他不敢

褚淵在家裏的時候，總是喜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方知艾走來走去，也不知道Omega在忙什麽。

方知艾每當褚淵坐在客廳時，空間就會自動變得狹窄，屋內仿佛有一頭猛獸淺眠盤踞着，時不時張開眼睛看看晃蕩的蝼蟻。他總是無緣無故的緊張，行事時會輕手輕腳，小心翼翼，怕影響褚淵。

可褚淵不在家的時候，屋裏空蕩蕩的。方知艾又覺得無所事事，萬分孤獨。

方知艾在客廳坐了一會兒之後，拿起抹布将擦拭着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客廳擦拭打掃完之後，方知艾來到書房。黑色的書桌上擺放着電腦和筆記本，還有一盆仙人掌。

方知艾從超市回來，遇上小販在兜售仙人掌，方知艾想起了褚淵空蕩蕩的書房，挺枯燥乏味的，于是自作主張買了一盆仙人掌。回到家了，又不敢擅自放到書房。

在客廳繞走幾圈，最後放在茶幾上了。

那時候還在春城，兩個人新婚不久，面對風度翩翩俊美儒雅學識豐富的丈夫，方知艾很難不愛慕。他進書房想為褚淵整理一下，但是正好遇見了奶奶的保姆，保姆厲聲喝斥，明嘲暗諷，肚子沒有墨水，跑來書房做什麽。從那以後，方知艾就很有自知之明了，再也不踏入書房半步。

即使在那個家裏感覺到大家對自己的不喜和排斥，但方知艾依舊很賢惠的照顧褚淵，小心翼翼的規劃兩個人的生活。

他會在晚上等着加班的褚淵，但是褚淵夜歸時看到他會皺眉，讓他以後不用等。

方知艾很難過失落。于是不等了。但是老太太總是會呵斥他，一點也不懂得體諒褚淵的辛苦，只知道享受，褚淵下班這麽晚也不知道給他做點吃的。婆婆雖然不說什麽但是眉眼總是冷冰冰的，瞧不上他的一無是處。

方知艾學聰明了，在無數次等待中，摸索出了褚淵夜歸的時間規律，在他下班之前做好面條，然後急匆匆跑回房間躺下。這樣既不用挨罵也不會受到丈夫的責備。

褚淵開門的聲音總是很輕。

方知艾閉着眼睛假寐，不注意都感覺不到有人開門進來了。褚淵的視線太有力量感，他睜開眼睛看到褚淵站在床邊凝視着他，也不知道在看什麽，被子底下的方知艾渾身緊張得都僵硬了。

褚淵看着方知艾因為緊張而輕微顫抖的睫毛，轉身走進浴室。洗完澡也不穿衣服，直接掀開被子躺進去，單手捆住方知艾的雙手，然後另一只手捂住方知艾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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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艾又覺得他的涵養是裝出來的，野性又強橫，強硬的塞進來，也不緩沖，弄得他渾身濕透又肮髒，還不準他叫，他要窒息了。方知艾哭得很可憐，渾身上下都是水。

自己都睡了，怎麽還這樣呢，太壞了。方知艾一邊抽泣一邊揉眼睛，可是這樣可以和褚淵很親密，如果褚淵更溫柔一點，或者小一點，他一定每天都期待。他委屈的喝完褚淵遞過來的水喝完倒頭就睡。褚淵放好杯子，把他抱起來去洗幹淨。

第二天，方知艾來到廚房，碗筷的位置沒有動過，褚淵從來沒有吃過那碗精心準備的面條，方知艾失落的将面條倒進垃圾桶。昨夜的溫存和今早的失落，形成巨大的落差。于是之後，作為報複和宣洩，方知艾都會在面條裏放很多鹽，暗暗幻想褚淵吃到這碗面條被齁得五官扭曲的模樣。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年。直到有一次，他跑回房間的時候，速度太快了，摔了一跤，痛得他躲在被窩裏小聲的哭泣。他壓制着哭聲等待褚淵睡熟，但是他很沒用，哭聲吵醒了褚淵。

褚淵打開燈，被吵醒後有些不耐法，詢問他為什麽哭泣，方知艾下意識想要撒謊，但是在褚淵的注視下，他不敢。

“跑太快，腿磕在門框上了。”Omega對痛覺更加的敏感，痛覺神經比alpha，beta更多。

那是褚淵第一次厲聲呵斥他。之後褚淵掀開被子，看到他於紫的膝蓋，咬肌緊繃，神色淡漠的，下床。

方知艾看着他冒着冷氣離開的背影，抱着枕頭，忍住的眼淚開始刷拉拉的往下掉。

褚淵拿着醫藥箱進來的時候，看到他淚流滿面，皺眉走過來，掀開被子抱起方知艾，“很疼？去醫院。”

方知艾看到他提着醫藥箱進來，就知道自己誤會他了。羞愧的把頭埋在他的脖子上。小聲哼哼，“不疼。”

“嗯？”

方知艾懊惱的想，都說alpha的五感非常敏銳，褚淵怎麽那麽遲鈍呢，也不想想自己哼哼唧唧綿綿柔軟的聲音含糊得根本聽不清楚，像是忍受不了疼痛的輕哼撒嬌。

眼看着alpha抱着他就要往外走，方知艾立即掙紮起來，“沒那麽嚴重，不用去醫院。”

褚淵駐足，看着方知艾，“那你哭得這麽兇？”

方知艾欲言又止，嘴巴張張合合，始終沒能夠吐露原因，因為覺得丈夫呵斥自己，冷漠的出門不管自己？

褚淵并未堅持追問答案，只是把他放在腿上給他擦拭傷口，在普通和卡通創口貼之間，選擇了可愛的小老虎。

方知艾羞恥得不行，“那是小朋友專用創口貼。”

褚淵堂兄的兒子經常過來玩，小家夥非常得調皮，經常摔得渾身青紫，所以家中會備有孩子專用的創口貼。

“大人磕到了都不哭。”意思是方知艾跟個小孩沒兩樣，就不要因為兒童創可貼羞恥了。

方知艾默默怄氣。

那是兩人婚後為數不多的溫存和美好的交集，更多的時候是褚淵的淡漠，和家中窒息的氛圍以及長輩們無窮無盡的挑剔指責。

有一天晚上，方知艾夜裏醒來，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這晚。褚淵為什麽沒有問他為什麽哭得那麽兇，接着突然恍悟，可能褚淵猜到他哭的緣由，所以才沒有追問。

方知艾複又拿着仙人掌，猶豫了許久還是擺放在書房的書桌上。他默默告誡自己，如果褚淵責備或者說了一句他不愛聽的，他就從此以後無視任何有關書房的事。衛生什麽就讓臭alpha自己打掃吧！

晚上，褚淵從書房出來，沒有诘問指責，也沒有好奇突然多出來的仙人掌。

褚淵的書房的櫥櫃上密密麻麻的擺滿了書，好多都是外文。他的各種證書，大大小小的獎杯被留在了春城。

方知艾擦拭着書籍上的灰塵，看到好多書籍被翻出泛黃的痕跡。方知艾想象着褚淵翻看書的模樣，好似又看到了校園時期的褚淵。

中午随意的對付了兩口。方知艾開始準備直播的工具。他仔細琢磨了一下，怎麽提升人流量。首先，直播的主題，美妝的博主太多了，方知艾知道自己一個新人開始必然艱難。只能提升自身能力，慢慢積累粉絲。其次，時間上最好是晚上，大家都下班了，有自由支配的時間可以娛樂放松，這個時候人流量最高。晚上八點剛剛好，但是褚淵一般這個時候下班了，方知艾不想在他面前搞這些。最後決定下午四點開始，直播兩個小時。要提前把菜準備好，這樣晚上做飯時不會手忙腳亂。

方知艾大中午頂着炎炎烈日去超市買菜。每次看到價格都忍不住咋舌。一把青菜标價58，以前他和奶奶住在一起時，在菜市場門口買的，兩元一把，味道也沒啥區別。買好了菜回到家中，衣服都被汗濕了。他去洗個澡換好衣服開始直播。

他一邊化妝一邊看大家的評論，挑着友好的彈幕回複。

“對，剛開始化妝最好從大地色系開始，淺色将眼窩打底......”

“打高光不能在山根上畫一條豎線。要這樣.......”

他一邊說，一邊上妝示範，然後卸妝，反反複複示範了五六次。

雖然觀看的人很少，但是方知艾沒有一點懈怠，非常認真的講解。

網友一：主播，你燈光開低了，調亮一點，看不清楚妝造效果。

網友二：學到了，多謝主播，講解得非常細致，學着手法操作，靜待我的作品！

方知艾搖搖頭，“沒有打燈，光線不好嗎？”他擡頭看向天花板。客廳的光線時柔和得暖光。

網友：卧槽！主播是真絕色，真沒打燈，還扛住了頂燈，這是死亡燈線啊！明星都扛不住。約嗎？真長這樣我可以多給點錢。

網友：斯哈斯哈，聽說Omega水很多，口渴了。

網友：講慢一點可以嘛！趕着投胎啊，聲音那麽小，誰聽得見啊。

網友：就是就是。

方知艾有些委屈，放慢了說話速度，将聲音拔高。直播了一個小時後，不到100人，且還有十來個人退出了直播間。

方知艾堅持到五點半，然後下播。今天的直播比昨天好一點，評論人數多了一些。

卸完妝，方知艾開始準備晚飯。

他做飯不好吃，奶奶都吐槽過。方知艾覺得褚淵上班已經很幸苦了，再每天吃黑暗料理，人生會沒有盼頭的。他找了一些視頻跟着做。博主做完色香味俱全，他做的狗都不想吃。

褚淵下完班，聽到一個男聲在說話。他走進來一眼看到廚房裏的方知艾，并沒有其他男人。但男聲還在細致的講解。他走近看到方知艾跟着視頻學做菜。他靠在櫥壁上看着，方知艾更加的手忙腳亂了。

方知艾舉着鍋鏟，慌亂得恨不得長出四只手，“等一下，晚飯馬上就好了。”

褚淵看了一眼焦黑的鍋，笑着走出去。

他換上家居服坐在餐桌上。

方知艾做了紅燒排骨、爆炒牛肉，青菜和西紅柿雞蛋湯。

不知道alpha是不是飯量都很大。褚淵巨能吃，且不愛吃素，一鍋米飯，方知艾一小碗，其餘的都是褚淵解決的。飯量是他的五倍，能吃且不胖。

方知艾每個嘗一口，剩餘的都交給褚淵解決。看着褚淵慢條斯理的吃飯，總感覺褚淵好似在解決自己的剩菜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