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水上漂流
第11章 水上漂流
景區觀光車将游客從山腳運送到山頂上游。輪到他們的時候，觀光車只剩下兩個位置了。
明小小和王允讓他們先上車，自己等下一輛。
方知艾不太适應別人對他很禮讓。他站在褚淵身後，踮着腳尖從他肩膀後露出一雙黑色的眼睛，小聲道：“你們先坐吧，不要客氣。”
明小小和王允還要推拒，褚淵道：“聽他的。”
王允便笑起來，和明小小先上車。明小小掃了褚淵一眼，又把目光落在褚淵身後東張西望的方知艾身上。他對一切都保持着孩童一樣激烈的好奇心，眼睛熠熠發光，又緊緊抓着褚淵的手，好奇但不敢走遠。
方知艾縱然再遲鈍，也隐約能夠感受到明小小對褚淵有不一樣的情感。有人仰慕褚淵，方知艾一點也不奇怪。褚淵一直都非常的優秀，且明小小也沒有超出道德範圍的行為。他心裏雖然有些些微的不舒服，但是也不會去敵視明小小。
第二輛觀光車停在他們面前，褚淵帶着方知艾坐在前面。方知艾側頭看着褚淵，心想，褚淵知道嗎？應該也能夠感受到吧。他又想起了之前那張褚淵和一個明豔的女人吃飯的照片。心裏微微惱恨褚淵。
他偏過頭，不想看褚淵。
方知艾有些難過。自己借着婚姻的名義，束縛了他，剝奪了他愛上別人的權力。如果不是那場意外，褚淵也許會遇到優秀的人，像明小小那樣的才更符合褚淵的擇偶吧。方知艾覺得萬分的虧欠。
有時候，方知艾會想，他現在對我很好，這麽溫柔，也許沒有那麽厭惡我，也有那麽一點點喜歡我呢。可是褚淵易感期時永遠獨自一人，寧願自殘，也不讓自己進去撫慰。方知艾覺得自己自作多情了，褚淵只是負責罷了。
游客大廳裏冷氣十足，突然來了外面只覺得更熱。
觀光車是四周敞開的，但是夏天的風都是熱的。方知艾不到一會兒，頭上就出了密集的汗珠。
褚淵看向他。
方知艾擡起胳膊，假裝擦汗，把脫眶而出的眼淚偷偷擦掉。
到了河流上游，岸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工作人員在一旁維持秩序。王允和明小小站在觀光車下車點，朝他們揮手。
Advertisement
明小小咬着嘴唇，面色為難的看着他們。
褚淵擡眸看向王允。王允也覺得提出的要求挺過分，不好開口。
明小小鼓起勇氣，看着方知艾道：“剛剛工作人員說，漂流都是雙人船，建議同伴最好體重相差不要太大，這樣船不容易側翻。”
方知艾也看向明小小，然後看向褚淵。兩個人對視，他不太想，他只想和褚淵在一起。
明小小在職場摸爬打滾，察言觀色。立馬就看出來方知艾不太願意。老大的樣子也是看起來以老婆的态度為主。
她立馬笑着道：“那是建議啦，其實我也覺得工作人員小事大作，你看那邊，那麽多人體重相差巨大。”
褚淵道：“小艾跟着我，他膽子小。你在群裏問問，還有沒有人玩這個項目。”
明小小彈了彈美甲，苦澀的想：就算有，排隊上來也要個把小時。
王允也是個人精，哪裏看不出明小小對褚淵的仰慕。他錯開身體，站在明小小和方知艾之間，插科打诨道：“別怕，小小，我還在呢，瞧不起我是個alpha啊，我跟你說這是性別歧視！”
王允三兩句将有些尴尬氣氛化解開。
褚淵看向方知艾，跟着打趣，“你沒有性別歧視吧？”
方知艾搖搖頭，鼓着腮幫子，心想：我哪敢，我才是被歧視的底層吧。
漂流隊伍排起長龍，所幸有個遮蔭的棚子，否則方知艾覺得自己一定會中暑。輪到他們的時候，隊伍已經減半了。
方知艾遙看河流，河流大概有七八米寬，盤旋馬路的對岸是郁郁蔥蔥的樹林，許是前幾天下了一場暴雨，水流非常的充足，湍急的河流沖擊着凸起的石塊。大家歡快的笑聲叫聲盤旋在上空。
方知艾和褚淵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穿好救生衣，坐在皮艇的兩端。體重的差距讓方知艾坐船有了一種坐跷跷板的感覺。褚淵又再次檢查了方知艾的救生衣一遍，工作人員笑道：“放心，我們對安全設施很重視的。”
方知艾原本有些緊張，現在被調侃，反倒緩解了一些。他用手舀水，倒入皮艇內。
明小小和王允在他們前邊，告了別後，被急流一下子沖出七八米遠。
王允還興奮的狼嚎一聲。
褚淵看着他，挑眉。“怕麽？”
方知艾搖搖頭，坐在船上在水上漂，還穿着救生衣，怎麽會害怕。
工作人員再次叮囑完注意事項後，松開繩子。
上游剛開始的地勢還比較平緩，七八個皮艇接二連三的往前走。
褚淵再三的觀察方知艾，見他盎然的看着前方，沒有不适才松懈了些。明小小兩人的皮艇就在他們前面。
明小小驚呼一聲，“魚！”
方知艾聞言，好奇的直立上身，跪坐在船上盯着水面看得很認真。“在哪裏？”
明小小大聲叫道：“沒看到了！”
“這邊也有！還挺肥！”其他游客也被魚吸引進來。
“這裏這裏！”
岸上的工作人員也被氛圍感染，大聲吼道：“有很多魚，昨天還有一條魚跳到了游客的船裏!”
王允盯着肥美的魚，眼神充滿了志在必得的狼性。他跪坐着緊緊的握着劃槳，在魚游到他的狩獵範圍內，猛地抄起劃槳拍向水面。魚如同一個羽毛球，在上空飛過。
“卧槽！”
大家紛紛驚呼。
小臂長的魚飛過衆人頭頂，落在兩個年輕女孩的船中。女孩猝不及防被吓得哇哇叫，看到是條魚後捂面大笑。其他人也笑起來。
王允沒想到吓到人，遙首朝着女孩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真不是故意的。”
那女孩豪爽的笑着，“沒事，謝謝哥你送的特産。”
“哈哈哈。”頓時湖面上洋溢着狂笑。
褚淵也忍俊不禁。
方知艾笑得腮幫子都酸了。
皮艇走了五分之一，岸邊的工作人員拿着喇叭提醒道：“前面水流比較急，大家注意安全！”
河流轉過一個彎道之後，水勢變得洶湧，熱辣的太陽烤着湖面。
“啊！”皮艇猛地撞在凸起的石頭上，方知艾像個被水蒸氣頂起又落下的茶壺蓋般飛起又落下，驚呼一聲。
褚淵立馬傾身過來，船身頓時朝着方知艾的反向傾斜，褚淵只能坐回去。
方知艾搖搖手，“沒事。”
褚淵：“抓緊扶手。”他拿着劃槳，在每次要撞到岸沿或者湖中的石頭時，用劃槳一推，船身打旋換個方向。
有褚淵保駕護航，方知艾一路上也沒遇見什麽危險。
水流越來越急，方知艾一點也不怕，只覺得刺激。
褚淵一邊注意他的情緒，一邊提防着石塊。方知艾感覺自己像個陀螺在不停的打轉。
褚淵看方知艾快轉傻了，滿身是水，頭發濕漉漉的，像一條小狗，他盡量的用槳控制方向。
船身好不容易朝着一個方向行駛，通到狹隘處時，後面的皮艇猛地撞擊上來。方知艾太輕了，差點被掀飛到水裏。後面的船一下就翻了，人在水裏翻湧撲騰。
方知艾在目睹翻船後，吓得不輕，緊緊的抓着把手不敢再松懈。所幸那兩個人離岸邊不遠，工作人員也很快過來救助。
褚淵想抱住安撫他但無能為力，只能加快速度通過狹隘處。
地勢驟然變得陡峭，水流更加的湍急飛快。
褚淵：“我往皮艇裏面滑一點。你慢慢的朝我滑坐過來，切記一定不要站立。”
方知艾甩甩頭上的水珠，有些擔憂，“船會不會翻？”
“不會，方知艾，慢慢的挪過來，上半身盡量放低。”
方知艾怕得要死，但是堅定的認為褚淵的話是對的。他小心翼翼的滑坐過去，船身果然非常的平穩。褚淵一邊注意水勢，一邊注意方知艾，他随着方知艾的挪動，控制着皮艇的重心，也将身體慢慢的往中心挪動。直到兩個人的距離很近。
“轉過身，靠我懷裏。”
方知艾聽話的靠着他的胸膛。方知艾懸起的心才落在地上。
接下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裏，只要船身晃動，褚淵就一手攬着方知艾，一手握着船槳控制方向。
方知艾覺得安全，又重新精神煥發的玩耍起來，追上王允時，還非常歡快的打了一聲招呼。
王允和明小小和水流和石塊弄得團團轉，明小小扶着皮艇扶手吓得驚叫起伏，臉色蒼白看起來想吐的模樣。王允一邊安慰她，一邊控制船，一邊被撞得左搖右擺，總之很忙。他還抽空回應一聲。
河面上不少人一邊笑一邊罵。
到了下游，水面平緩，船只流速緩慢了些，不像之前那麽洶湧的向前滑行。
方知艾已經精疲力竭，無力的癱靠在褚淵的身上。
褚淵低頭看他，不知道他沒出力為什麽還能累成這樣。
景區沒有控制好流量，導致了下游擁堵，湖面上停着許多船只。
游客們排隊時無所事事，瘋狂的開始用水瓢打水仗。
方知艾打不過人家，被人潑了好幾瓢水，幹脆不玩了，把臉埋在褚淵脖子裏表示休戰。
而褚淵人高馬大，大家一看就是alpha，有自知之明，不約而同不和alpha玩。
褚淵用水瓢給方知艾舀了一條小魚。
方知艾偷偷摸摸的藏在褚淵懷裏，深怕又被潑水。他新奇的看着水瓢中手掌心那麽長的小魚，然後把魚倒進都是水的船中。魚立馬游動起來。
兩個人就這麽靜靜的坐着，大家看到他把人護在護在懷裏，不想參戰也不好惹的模樣，識趣的避開兩人。
明小小和王允随後就到，王允劃着船來到兩人身邊。
将近半個小時，通過閘口上岸的船只不多，擁堵在一塊，後面下來的船只越來越多。大家坐在湖面上暴曬，不少人開始抱怨。
後面的船只在水流下不斷的撞擊前面的船，驚叫聲，抱怨聲夾雜在一起。
四個人在湖面上等了一會兒，王允熱的受不住，舀起一瓢水從頭上淋下來。
方知艾把小魚捧起來準備放生，卻找不到水面空隙。周圍的船只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動也動不了。後面的船只還在往下沖擊，導致不少皮艇半邊船身被頂起來。
褚淵看了看前面擁堵的皮艇，又看看後面還在堆積的船，面色變得凝重。明小小被撞得左搖右晃，皮艇被撞，半只船側翻。她也立馬意識到潛在的危險，一旦落水，很有可能會被皮艇壓在水下發生溺水。她下意識的緊張的求助的看向褚淵。
王允在固定船，脫不開身，想幫忙拉她又無能為力。
工作人員也很快意識到了危險，但是為時已晚。繼而四五艘船不受控制的撞過來，前面被迫滞留的船只被密度擠翻了好幾艘，有幾個人落水了，而皮艇一艘挨着一艘，将水面遮蓋得嚴嚴實實，頓時歡笑聲中夾雜着驚恐的求救聲。
大家都開始意識到落水了如果被船壓在下面，那肯定無法施救，只能被活活溺死。
“停！快停下來！”
“別擠了，有人落水了！”
“救命！”
在慌亂中，船只被撞擊得一晃，明小小驚呼一聲，像一只海鷗般飛掠出船身繼而跌落水中。眼看着皮艇蓋住湖面，明小小幾乎必死無疑，褚淵松開方知艾，毫不猶豫的跳入水中。
下一秒，一艘皮艇随着水流将褚淵和明小小壓在水中，将皮艇之間的空隙壓縮得嚴嚴實實，不給人鑽出水面的縫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