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紀時許雙标狗!
徐羲心口小鹿還噗通亂撞了兩下,結果一轉身就被他辦公室裏的各種機器擺件給吸引住了。
辦公室裏只有一張辦公桌和兩個文件櫃,上面擺滿了各種小零部件,比外面猙獰的機械臂秀氣很多,很像背包挂件。
她興致勃勃地趴在玻璃櫥櫃上,問:“這些是什麽?”
紀時許趁她注意力集中在那邊,從架子上另拿了一件白大褂換上,一邊還要回答她好奇寶寶一樣的各種問題。
她亢奮的時候,話真的超多。
幾乎把滿櫃子的東西都摸了一遍,她又竄到辦公桌旁邊,拿起上面一個灰色的金屬物:“這個好奇怪啊,是什麽機器人?沒有觸手也沒有滑輪,它能說話嗎?能聽懂我的話嗎?”
“……那是我的筆筒。”
“……”
筆筒裏面一支筆都沒有,變态!
徐羲讪讪地直起身,結果發現紀時許已經換好衣服好整以暇坐在辦公椅上了,頓覺可惜。
“你把我帶你辦公室來幹什麽?”
還關門。
肯定心懷不軌。
紀時許忽視她躍躍欲試的小表情,擡頭點了點桌上的馬克杯。
“不是渴了嗎?”
“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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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喝杯水也要走後門。
徐羲捧着那個黑色的馬克杯,悄咪咪伸舌頭探了下水溫,帶點燙意,正好。
她咕嚕咕嚕喝了半杯,忽然反應過來,不是一次性杯诶!
然後有一個人傻樂起來。
紀時許不知道她腦子裏在想什麽,但對她超低的自燃點已經習以為常,随手拿了份文件看。
安靜沒多久,敲門聲響起。
先頭那個胖主任走進來,身後跟着的舒奕捧着個資料夾翻看,嘴裏說着:“教授,我們歷次的實驗總結報告都在這兒了……”
聲音在她看見徐羲的這一刻戛然而止。
“诶,你們這已經商量上啦?不着急不着急,前面兩天就當了解下新環境了。”
胖主任笑得滿臉褶子,拉過舒奕給徐羲介紹:“喏,實驗室裏另一個助理,舒奕。小姑娘年紀不大,心細着呢!”
徐羲沒接話,捧緊手裏的馬克杯。
呵呵,上次不還義正言辭把人罵哭了麽,這才幾天,都提上來貼身助理了。
然後瞥了眼這位貼身助理的腳,八公分的亮片高跟鞋。
雙标狗!
徐羲憤然,一對上紀時許波瀾不驚的眼睛,又默默把最後一個字吞了回去。
最後團隊的人每人拿回去一份資料,按照紀時許的要求,全部看完了記住了才能開始工作。
東西并不多,也沒有什麽深入的學術知識,只是大致介紹了項目成立之初到完成的幾個轉折點,對于紀錄片而言的确是很重要的背景概括。
徐羲看得很認真,時不時記些東西。偶爾遇到一些與專業沾邊的東西,她還會在短信裏咨詢謝麟——他和另一個小眼鏡是紀時許欽點的專門負責答疑解惑的小顧問。
公司給她們提供了宿舍,但徐羲不放心小可愛,還是堅持住家裏。
蕭盼一個人住雙人間,心裏樂得不行。
這天她洗過澡,随手抓了件薄T,端着電腦去樓下找已經混熟了的張陽和趙卓。
兩個男人也沒睡,對坐着打dota,和薛盼一拍即合,果斷上線厮殺了幾盤。
張陽手上動作飛快,還能分出神來和他們聊天:“盼盼你怎麽不和徐羲一起打啊?你們不是老朋友麽。”
薛盼吐舌:“她對這個沒興趣。”
趙卓點點頭:“也是,看着挺傲的一姑娘。”
薛盼心裏呵呵兩聲,不接話。
趙卓又說:“老實說,徐羲長得真的很戳我們直男審美啊。就是脾氣和長相不太搭,有點狂。”
說着杵了下身邊張陽的手臂:“對吧?你剛來那天不也說她漂亮麽?”
張陽慢條斯理放技能,笑:“我明明說得是氣質賊好。”
趙卓促狹地笑:“确實,那肩線,跟練過舞蹈似的。”
接下來又是一些帶了顏色的葷話。
薛盼在旁邊聽得有點不是滋味:“你們別亂打人家主意了,她學歷不高,眼界高着呢!”
倆男人對視一眼:“怎麽說?”
薛盼又說:“聽說她大學是國外上的野雞大學,社會關系挺亂的。”
“啊?不能吧?看着挺有文化的啊。”
三個正兒八經高校出來的高材生,憑着不知道哪裏來的優越感,湊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說開了。
家裏的徐羲完全不知道自已成了別人口中的談資,正抱着那疊資料艱難地咬筆頭,時不時拿出手機編輯什麽。
公司裏,窗口瑩瑩的燈漸次熄滅。
紀時許端着一個黑色馬克杯,從辦公室裏出來,走到外間泡咖啡。
整個實驗室靜谧安然,只有一臺臺儀器發出嗡嗡的運作聲。
是他喜歡的安靜,可是今天不知怎麽,只覺得太靜了。靜得心裏空落落,像是被這沉默吞噬了一道口子。
咖啡機嘀了一聲,他端起熱氣氤氲的杯子往回。
路過其中一張桌子時,桌面驟然震了一下,一只黑色手機正面朝上丢在桌沿,金屬色的外殼他認得,是謝麟的。
大概是忘帶了。
他走過去,随手把機身往裏挪了挪。不小心碰到屏幕,一條未讀短信就這麽躍入眼底。
發件人,徐羲。
……
發完短信,徐羲咬着筆杆等了半天一直沒有回複。直到睡覺之前才進來一條滿滿當當占了整個屏幕的解釋。
恍恍惚惚間,她覺得自己正坐在高中教室裏被那個禿了半個腦袋的化學老師按着腦袋做習題,登時頭目森然。
然而硬着頭皮看下來,倒也沒有看上去那麽艱澀,反而挺好理解的。
正想着,手機裏又蹦出一條:
【謝麟】:“作用原理太晦澀,你不用看。了解研發過程就行。”
徐羲回:“沒關系,我就是想多了解一點。”
想多知道一些,關于他的事情。
那邊一直沒有回,徐羲想了想,又加了句:“辛苦啦!【雙手合十】【雙手合十】明天請你喝奶茶!”
【謝麟】:“嗯。”
關燈睡下的時候,徐羲忽然想到,近墨者黑,這高冷的調調,還挺像紀時許的。
當晚,徐羲做了一晚上混亂的夢,一會兒是她打騷擾電話恐吓紀時許,一會兒又是在宸宇門口貼大字報控訴他始亂終棄,最後,她手裏掐着個長犄角的機器人,腰上纏了圈自制炸彈,站在門口大喊:“紀時許!你不從了老子,老子就跟你的諾貝爾獎同歸于盡!”
這時候謝麟不知道從哪竄出來,一把抱住紀時許:“教授不能去!這種靠出賣肉體換來的諾貝爾獎不要也罷!”
紀時許目光沉靜地掙開他,薄唇輕啓說了一句話。徐羲卻死活聽不清,心一急,不知怎麽地攥了下握着引爆器的右手,然後轟的一聲……
徐羲一個激靈醒過來,腦子還有點懵懵的。看看鬧鐘,才六點半。
她仰面倒在床鋪上,想到剛才的那個夢,忍不住掩面笑了。
還真是一點都沒變。自己仍舊是生猛厚臉皮的悍匪風格。而紀時許,也一如既往地……寧死不屈啊。
……
在外面随意解決了早飯,徐羲一個人早早地扛着攝影機去了宸宇。
不知道是不是她去得太早,整個樓層靜悄悄的。
走到實驗室門口她才想起來,這個門是虹膜感應的,沒有實驗室成員帶着,她是進不去的。
被打擊了工作積極性的徐羲:“……”
恹恹的盤腿在地上坐下,掏出手機打了局手游。
十五分鐘之後,她頂着隊友隔着屏幕砸過來的“坑神”,利索地退出界面。
所謂手殘多如狗,菜鳥遍地走。徐羲的游戲技術十幾年如一日地意識流。
她收起手機,仰頭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心裏還想着,奇怪了,這都九點多了,怎麽還連個鬼影都沒有。
正這麽想着,後仰的腦袋透過身後的玻璃門猛然觑見一張臉。
紀時許端着一只黑色馬克杯站在門後,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細邊的眼鏡後邊一雙眸子看不出情緒。
徐羲吓得心魂一顫,整個人往後仰倒在地上,嘴唇微張,傻裏傻氣的。
紀時許:“……”
半天她才反應過來,一個打挺從地上跳起來,下意識爆粗:“我X!你站這幹嘛?”
紀時許眉頭輕斂,不大愉快地看着她,任憑她在外面怎麽蹦跶就是不開門。
徐羲無語,深吸一口氣,毫無誠意地做檢讨:“我錯了,不爆粗口了。”
感應門嘀了一聲,指示燈由紅轉綠。
徐羲:“……”
真是中國好紀委。
進門以後,紀時許在茶水臺泡水,徐羲自動自發地放下包擺弄攝像機。一個個黑沉的零件架子從包裏拿出來,再小心給組裝好。
紀時許站在咖啡機旁邊,擡頭就能看見她專注的側臉。
徐羲是個上蹿下跳安靜不下來的人,從來只對兩件事正經過。
一個是跳舞,還有一個……
他低頭,用拇指蹭了蹭杯沿的水漬。另一個,應該是他吧。
只是看起來,她連從小熱愛的舞蹈都從生命裏剝離了。
弄好機器,徐羲又轉了兩圈,忍不住開口:“怎麽還沒人來上班啊?你的學生工作積極性不行哦。”
紀時許抿了一口茶,不急不緩道:“今天公司休假。”
短暫的死寂。
“你說啥?”徐羲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指着半天才組裝好的機子,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個人!
這個人就這麽看着她瞎忙活了十幾分鐘?
“那你一大早在這裏幹嘛?”
“加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