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耳朵紅了

最後,徐羲只好咬牙切齒地把東西一一收回包裏,跟着紀時許走出實驗室。

進電梯的時候,紀時許餘光瞥見她脖子上重重的單反,開口:“你可以放在實驗室裏,很安全。”

“不行!”徐羲果斷拒絕,警醒地抱着背包:“我老公不能再離開我視線半米之外了。”

“……老公?”

“怎麽,大齡單身女還不能有點精神寄托了?”

紀時許眸色動了動,目光仍舊落在電梯門上:“沒有,我誓死捍衛你精神上三夫四妾的權利。”

他臉色淡淡的,一本正經地引用徐羲很久以前的豪言壯語。

徐羲險些沒繃住,翹了翹嘴角,認真為自己辯護:“我只有兩個老公。”頓了頓,“好吧,現在只剩下一個了。”

他沒有再接話。

兩人順路,一前一後往研究院員工宿舍走,一路上都是徐羲喋喋不休的聲音。

“你怎麽會住員工宿舍?我還以為你都是山尖尖那種大別墅的畫風呢。”

“經常加班,這裏方便。”

“哦……所以你果然在山尖尖上有別墅。”

“……”

沒有辦法反駁。

徐羲一個人哈哈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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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樓到小區中間有一片打理得很好的小樹林,還有一片水質清澈的小湖泊。岸兩邊開着金桂,芳韻沁人心脾。

徐羲興奮地在小拱橋上跑了兩步,兩眼放光:“哇!你們一群老學究居然每天住在這麽有情趣的地方!哎!許許,你們院裏還招人麽?”

“招。招保潔。”

徐羲腳步一頓,氣勢洶洶地轉過來,正好看見他扶着橋邊護欄,一手捏着眉心,臉色不佳。

她三兩步又跑回來。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頭疼?要不要去醫院?”

紀時許眼前黑了一陣,憑着直覺伸手,準确無誤地捏住她開合的唇瓣:“安靜。”

他的手涼涼的,有淡淡的洗手液香味,橙子的,很快就拿開了。

她恍了下神,徹底乖了。只有嘴上還嘟嘟囔囔:“你要是在這裏暈死了,我可是你最後一個聯系人,別人還懷疑我因愛生恨殺人滅口呢……”

紀時許偏頭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安安靜靜走到小區樓下。

徐羲伸手拉住他衣擺:“哎,你吃早飯了嗎?”

“嗯。”

徐羲摸到背包帶的手一頓,訝然:“你不是一晚上都待在實驗室麽?”

“不知道現在市面上有種藥劑通過注射可以代替三餐嗎?”

徐羲聽得一愣一愣的:“真的假的啊?那我只喝露水的願望已經實現啦?”

紀時許瞥她一眼,嗤了一下:“騙你的。”

“……”

好冷。

徐羲鼓着臉,從包裏拿出一個精致的小蛋糕盒,還有一袋鮮奶。怕他多想,徐羲還一臉正氣地說:“本來給謝麟帶的,正好拿來展現我的同學愛。”

提到謝麟,她擰眉:“不過他昨天故意不提醒我休假的事,我覺得這個小少年心眼不太好。”

紀時許:“……”

……

從小區往地鐵站走的時候,正巧碰上張陽一夥人說說笑笑從另一頭臨時宿舍區過來,像是準備去吃早飯。

蕭盼看見她,詫異地開口:“徐羲你怎麽過來了?昨天不是告訴你今天公司休假嗎?”

徐羲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兩秒,笑了下:“嗯,剛好路過有點事。”

趙卓促狹地說:“我剛剛在樓梯看見你跟紀教授在他們小區下面講話,動作夠快啊!”

“是不是送早餐來的?”

大家一陣起哄。

徐羲雖然不知道這人哪來的敵意,也懶得理會,舌尖捅了下腮幫,笑得漫不經心:“是啊,第一天就被你抓到了。”

說完沒注意這群人的神色,擺擺手往地鐵站去。

走出去幾步,蕭盼回頭看見徐羲背着設備包肩膀微塌,歪嘴笑了一下,腳步輕快地回頭追上去。

另一邊,紀時許拎着一盒蛋糕一路到了五樓,站在門口拿鑰匙的時候,隔壁門打開,化學部的張科長牽着只哈士奇從裏邊出來,和他打了招呼:“小許,早啊。”

說話間掃到他手邊精致的小盒子,眉頭一展:“呦,這兩年不是沒有小姑娘敢給你送東西了嗎?”

“……”

“還是甜食,小姑娘不容易不容易!”

紀時許想解釋兩句,張科長已經一臉“我家智障兒子終于學會說話”的欣慰表情牽着狗繩進電梯了。

紀時許看了兩眼手裏的蛋糕,忽然覺得有一種似曾相識的壓迫感。

這是一種……獨屬于徐羲的侵蝕力。

先是細細微微的小觸角,試探性地鑽進他的世界裏,等反應過來,鋪天蓋地都是她的影子。

事實證明,紀時許是對的。

等他洗過澡,解決了那塊略有些甜膩的蛋糕,正準備補覺時,床邊原本常年鮮少有人問津的手機以每兩分鐘一次的頻率震動起來。

紀時許:“……”

出現了。

“紀教授你睡了嗎?”

“先別睡先別睡,先把我的微信好友申請通過了好吧?”

“:-( 好吧,你已經睡了。”

“醒過來就給我通過呀!”

紀時許打開微信,果然有一條好友申請,對方的頭像是一只垂頭喪氣的小白貓,ID名是……

紀時許為什麽還不通過我的好友申請。

“……”

他抿唇想了想,回了條短信。

——你怎麽有我號碼?

對方回得很快,像是守在手機旁邊。

——我到主任拿的呀~要讨論一下拍攝細節,建個群方便交流。

這個理由好像很合理的樣子。

半分鐘後,他被拉進一個名叫嘿嘿嘿的讨論組。

唯二的成員徐羲:嘿嘿嘿。

紀時許:……其他人呢?

徐羲迅速把網名改回“徐家小仙女”:他們不服從管理,被我踢了。

“……”

目的達成,徐羲心滿意足地趕他去睡覺。

紀時許答應了一聲,手指卻不怎麽受控制地點開了她的朋友圈。

果然,這是她的私人小號。

這話痨少女幾乎每天都有內容更新。

多半是諸如“今天把老公丢了,老子要把偷機賊大卸八塊”“小仙女今天胖了兩斤,沒晚飯吃了”之類的生活瑣事碎碎念。

紀時許握着手機翻了個身,默默把起床鬧鐘推遲了一個小時。

————

之後兩天大家聚在一起開了幾次會,大致敲定拍攝流程。

工作起來的徐羲也沒什麽撩漢的心思,每天扛着攝影機在公司轉,專注到不行。

紀時許正好也準備新項目,基本不怎麽出辦公室。

謝麟暗暗觀察了兩天,又有點不太确定了。

趁午休吃飯,他跟邊上戴眼鏡的男生咬耳朵:“你上次真看見徐羲給教授送早飯了?”

實驗室裏人員不多,跟在紀時許身邊的,除了空降兵舒奕,另外三個男生都研三,進公司實習已經一年,平時和紀時許走得還算近。

戴眼鏡的男生叫陳墨,平時話不多,一般開口都是直戳要害,大家習慣叫他小眼鏡。

還有一個男生因為體型原因,一直被大家尊稱為小胖。

小眼鏡仰着腦袋研究菜單,一邊冷靜地說:“嗯,感覺還挺親密。”

謝麟:“第一次在飯店就覺得怪怪的。可是這兩天兩個人連話都沒說過幾句。”

小眼鏡剛要說什麽,眉眼一動,看見一個高挑的女人從食堂後廚出來,手上扛着老沉一個攝像機。

她今天穿了條酒紅色收腰長風衣,腰細腿長,在一片白大褂裏很打眼。

徐羲在廚房轉悠十來分鐘,鏡頭就差戳廚師鍋裏了,被大師傅輪着鍋鏟吓唬了一頓趕出來。

她悻悻從廚房出來,單手把攝影機放地上,揉了揉肩膀。

忽然看見旁邊窗口打完菜走過來的紀時許,眼睛登時就亮了。

當即扛着攝像機跑過去:“紀時許!”

謝麟和小眼鏡對視一眼,默不作聲往那邊湊兩步。

紀時許看見她風風火火,默默把餐盤往邊上挪了挪,問她:“吃飯了嗎?”

“還沒啊。我沒有你們的飯卡,要去外面吃呢。”

說完,眨巴眨巴眼,看着他盤子裏色澤鮮豔的糖醋裏脊,“你們餐廳看起來很好吃啊!”

紀時許點點頭:“我也這麽覺得。”

“……”

徐羲鼓了下腮幫,靠門見山:“請我吃頓飯呗!”

——

過了用餐高峰期,這時候的食堂并不擁擠,四人桌的卡座上三三兩兩坐着一些人。

紀時許瞥見她盤裏油膩膩的兩個肉菜,漫不經心地垂眼:“兩個肉,不怕胖?”

印象裏,她跳舞要保持體形,很少吃肉,每回都在旁邊看着他的餐盤紅眼。

“我最近要扛攝像機啊,勞動量多大,要多吃肉。”

紀時許掃一眼她纖細的手腕子,冷淡地哦了一聲。

徐羲夾了兩筷子紅燒肉,美滋滋地砸吧砸吧嘴,又把目光移到了紀時許盤裏的魚香肉絲。

趁他不注意,飛快夾了一筷子走。

紀時許動作一頓,擡頭看她。

徐羲理直氣壯地對視回去:“反正你不喜歡吃豆腐幹。”

說着,在自己盤裏左右嘩啦了兩下,給他夾了一顆西蘭花:“喏,禮尚往來。”

紀時許靜了兩秒,沒有動。

徐羲歪着頭,裝作疑惑的樣子:“怎麽了?”

“你的腿。”

徐羲眨眨眼,一雙杏眼帶着笑意盈盈看過來:“我的腿怎麽了?”

紀時許不說話,沉默着跟她對視。

半晌,徐羲慢吞吞地把桌布下的腿收回來,腳踝上還留着他小腿溫熱的觸感。

她挑着眼尾,笑得毫無歉意:“不好意思啊,我這人沒別的缺點,就是腿太長。”

說着,證明似的輕輕踢了下他的鞋尖。

紀時許抿唇,靜了瞬,擡了下下巴:“坐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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