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心虛得要死
徐羲躲在公司面包車裏揉了兩下眼睛,掏出手機騷擾紀時許。
【紀時許的小仙女】:紀教授在幹嘛?
【紀時許】:做飯,喂狗。
【紀時許的小仙女】:啧啧,羨慕我兒子。它是不是胖了?
過了一分鐘,傳過來一張照片。
小可愛蹲在小沙發上,扒着扶手,一副嗷嗷待哺的樣子,蠢萌的不要不要的。
不過徐羲的全部注意都在它脖子上屬于男人的左手上。
骨節分明,白皙修韌。
唉,她也想被男神這樣摸啊!
【更羨慕我兒子了:(】
【你兒子叫什麽?】
【它啊,跟你同名啊。】
【……】
徐羲歪倒在座位上傻笑。
過兩秒,紀時許又問:“它能坐車麽?”
徐羲愣了一下:“可以啊,之前帶它坐飛機也很乖。你要帶他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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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有個交流會,要待幾天。】
徐羲刷地坐直,啪啪啪打字:“我過兩天也要去那邊出外景。我們一起吃飯啊!”
說完,怕他拒絕,飛快加上一句:“這次保證不是全家桶。”
等了一會,那邊回:“好。”
徐羲呦呼一聲,在後座打了個滾。
有了紀時許的保證,接下來的幾天徐羲對工作充滿熱情,就連張志然得寸進尺的騷擾也能不動聲色地周旋。
三天之後,她帶着幾個小助理到了S市。
張志然名下的別墅在郊外,地段有些荒涼,但風景空氣俱佳,再加上那個豪門标配的泳池,一時間,周圍女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徐羲繞着別墅走了一圈,靠在二樓陽臺上點了根煙。樓下泳池邊,身材火辣的模特穿着清涼的比基尼,化妝師拿着刷子在她的胸口腰腹打陰影。
張志然一臉興味盎然地站邊上,偶爾伸手碰一碰她光裸的脊背,這模特就咯咯咯笑倒在他懷裏。
徐羲搓着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翻着白眼準備進去。
轉身的時候,眼角餘光掃到底下那個化妝師,不由腳步一頓。
是岳珊珊。
穿着單薄的白襯衫牛仔褲,看起來學生氣十足。
上次酒吧打過一架之後,兩個人就沒再見面了。
原來她現在是化妝師。
那頭模特和張志然打情罵俏,女人掐着嗓子往男人懷裏打,不知怎麽碰了岳珊珊一下,她整個人砰地一聲砸進泳池裏。
泳池是加熱的,但深秋的天氣泡在水裏也很不好過。
岳珊珊濕漉漉地被人從底下拉上來,一件襯衫完全濕透變成透明,緊緊貼在曲線上。
張志然故作關心地半摟着她,一雙眼睛盡往她胸口飄。岳珊珊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眼角紅豔豔。
徐羲掐了煙,低聲罵了一句,轉身下樓。
大步走過去,随手在躺椅上扯了件浴巾,直接裹在她身上,什麽都沒說,拉着人走了。
岳珊珊看見她,大吃一驚:“羲羲,你怎麽在這?”
徐羲沒答話,拖着人進了浴室,放水調水溫。
“你以後離那個男人遠一點。”
岳珊珊咬住唇,扯着浴巾邊,半晌,說:“他是我們公司大股東,得罪不起的。”
徐羲站起來,沉沉看了她一會兒,好像忽然明白過來,笑了聲:“那是我管閑事了。随你。”
徐羲沒再管過岳珊珊。
就算張志然明目張膽吃她豆腐,徐羲也就是淡漠地掃過一眼,繼續把目光落在鏡頭裏。
……
和紀時許約好的這天,天氣驟然轉冷,烏雲黑壓壓擠在上空,随時會下雨。
徐羲坐在鏡子前面,非常認真地化了個妝。盯着那盒眼影盤糾結了二十分鐘,才慢吞吞選了三個不怎麽惹眼的顏色。
又花了半小時挑衣服,終于鬥志昂揚打車去餐廳。
司機師傅看她每分鐘看一眼鏡子,笑了:“閨女,約會啊?”
徐羲想了想,認真地說:“相親。”
到地方的時候離約定的時間還早。
徐羲點了杯咖啡,坐在靠窗的地方打腹稿。
老實說,分開這麽些年,她對紀時許也有些吃不準了。
說喜歡她吧,他那冷冷淡淡的态度從來拒她千裏之外。
要說不喜歡……徐羲抿唇,下意識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不過她當年甩人的時候那麽幹脆利落,紀時許怎麽可能看她和別人一樣。
徐羲懊惱地揪了下頭發。
那時候真他媽年輕不懂事。
天空響了聲悶雷,不一會兒,冰涼的雨水嘩嘩落下,打在窗玻璃上哔哔啵啵,瞬間模糊了窗外。
徐羲看了下表,已經到時間了。
她發了條短信過去:“你在哪了?”
那邊回很快:“車庫,馬上上來了。”
過兩秒,又發過來一條:“打雷,別玩手機。”
徐羲很乖地把手機關掉,端端正正坐在位子上,像個小學生似的。
過了兩分鐘,挺直的背脊慢慢耷拉下去。
怎麽還沒來?
又等了一會兒,窗外雷電交加,樹枝顫顫巍巍在風裏飄搖。徐羲開始慌了。
她沒敢用手機,和服務員打了聲招呼,拿着包跑去地下車庫。
不知道這場暴雨沖壞了哪裏,負一層地面積了一層水,淺淺地沒過她的高跟鞋面。
徐羲從車庫這頭跑到那頭,生怕他出什麽意外。
可是車庫裏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冷風卷着雨水從出口飄進來,嗚嗚作響。
徐羲看着自己髒兮兮的鞋面,忽然洩了氣,悶聲蹲在柱子旁邊。
她是不是被耍了。
還興致勃勃挑衣服化妝。
跟個傻子一樣。
……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暴雨的聲音歇下去一些。那頭有工作人員舉着手電查看受災情況。
徐羲小腿發麻,抓着腳踝不敢動。
這時,面前的電梯叮了一聲,金屬門打開。
紀時許穿着黑色大衣,一只手舉着手機。
看見蹲在地上的女人,他目光遲疑了下,試探叫了聲。
“徐羲。”
她擡頭,眼妝花了大半,卷了半小時的頭發因為沾了水濕漉漉地貼在臉頰上,像只水鬼。
紀時許有點無奈:“你在這裏幹什麽?”
徐羲抓着腳踝慢吞吞往後挪,眼睛盯着地面,就是不看他。
“你好像一直沒有問我,當初為什麽和你分手。”
紀時許腳步一頓,停在半米開外的地方。
神情有些陰翳。
“高考完,你爸來找我了,讓我偷偷改掉你的志願。就在學校後面商業街的咖啡店裏。你是不是知道了?”
他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怪不得。你以前不這樣的。不拒絕也不接受,不冷不熱地吊着我。”她睜大眼睛,歪着頭看他,眼底緩緩暈出一圈水色,“你是不是準備報複我?”
“讓我好不容易追上你,然後狠狠把我甩掉什麽的?”
紀時許垂眸,沉默的時間越拉越長,徐羲都快哭了。
他才緩緩嘆一口氣:“你現在內心戲已經這麽豐富了嗎?”
徐羲嘴巴癟到一半,有點呆。
他擡手搭在眉骨上,很無奈地笑了一下,蹲在她面前,四目相對。
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很黑很澄澈。
“你知道市裏有幾家星公館麽?”
“啊?”
她的眼淚還挂在眼睫上,啪嗒一聲掉下來。
這個話題走向就有點迷了。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有六家。”
“下次約我的時候能不能做做功課。”
“我從城東一路找過來。這裏是第四家。”
他的外套肩膀确實濕漉漉的,半截褲腳上水漬明顯。
徐羲:“……”
她張張嘴,又閉上。
過一會兒,張嘴,還是閉上。
……
紀時許眼底浮起一層笑意:“還有什麽陰謀論嗎?”
徐羲搖頭。
和紀時許的第一場約會,徐羲的眼妝花得親爹媽都認不出來,裙角在積水裏泡到變形,被他抱出去的時候,小腿還因為供血不足開始抽筋。
她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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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S市的拍攝很快結束,徐羲蹲在電腦邊查看這幾天拍下來的原圖。小助理陪在旁邊,好奇地盯着她的臉。
“愛上我了?”
“……不是。”小助理指指她的手機,“姐姐你今天一天都沒發短信,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徐羲動作一頓,下意識摸了摸腿。
那天的飯最後還是沒有吃成。
紀時許把她送回酒店,直接把人丢進浴缸裏:“先洗澡。”
徐羲在浴室的鏡子前面對着裏面的水鬼發了半分鐘呆,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倒騰了一遍。
推門出去,房間靜悄悄的,沒有人。
走得這麽快。
徐羲扁着嘴站在床尾發呆。
突然滴的一聲,有人刷卡進來。
她一擡頭,紀時許拎着一個塑料袋進來。
食物的香味瞬間飄進來。
她噠噠噠跑過去,仰頭:“你沒走啊。”
洗完澡,身上滿滿都是沐浴露的香味。臉蛋白裏透紅,很清爽。
而且身後就是大床,時機非常完美。
徐羲唇角挑着笑,嫩生生的手指頭戳了戳他的腰,一點都不純良地舔了舔唇瓣:“你要不要也進去洗個澡?”
然而,路上還一臉柔和地給她揉腿的男人已經完全換了一副嘴臉。
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徐羲額頭,漠漠然把人推開。
彎腰把東西從塑料袋裏拿出來。
幾個家常菜,一碗粥,還有兩袋紅糖姜茶。
做完這些,他靠在浴室牆上,目光淡淡地掃過她悄無聲息落下半個肩頭的浴袍。
“高考志願,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徐羲扯在腰帶上的手一抖,整個人都蔫了。
擡頭觑他一眼,目光對上,刷地一下收回去,不知道說什麽。
“本來我不想翻舊賬。既然你提起,不如就把事情說清楚。”
“徐羲。”他微微俯身,目光專注地看着她:“當初為什麽分手?”
黑沉的眸子裏滿是認真。
“因為你收了那張支票,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