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068章 第 68 章
江敘白只覺得荒謬, 荒謬到可笑。
他承認,他一直在利用明琪,圖的倒不是明家的錢。
他沒用過明家一分錢, 公司初具氣象後,明家倒是想投錢進來分一杯羹。
他借其他股東的口拒絕掉, 當時他已經不缺資金, 很多背景深厚的投資機構向他遞出了橄榄枝。
于公于私, 他都不會要明家的錢。于公,明家除了錢提供不了任何資源,并不屬于優質投資方;于私, 拿了明家的錢,越發低人一頭,往後撕起來更難看。
從頭到尾,他圖的都是明琪陸家外孫女傅時遇表妹的身份。
為什麽不圖, 她媽威逼利誘他圖。
他這輩子都忘不了明母那副盛氣淩人的嘴臉。
“江敘白, 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家琪琪看上你是你的造化。實話跟你說,我是看不上你的,要錢沒錢要家世沒家世。可架不住琪琪喜歡你, 都為你傻到吃安眠藥, 我只有這麽一個寶貝,只能順着她。
我給你兩條路, 你自己選。第一條路, 你讓我女兒傷心傷身,我自然要讓你加倍傷心傷身。我都不用親自動手, 随便花點錢找一幫小混混,就能讓你爸媽永無寧日。還有那個何以寧, 長得挺漂亮,那群小混混應該很樂意跟她玩,誰知道會不會玩過火。至于你自己,等着破産跳樓去吧。”
他知道這個世界弱肉強食,但從未切身體會過。對明母的話半信半疑,一面憤怒恐懼,一面不信她敢這麽無法無天。
“別以為我危言聳聽吓唬你,你知道琪琪外公是誰嗎?知道他幾個舅舅幹什麽的嗎?她外公是……”
可真是如雷貫耳。
“還有你的投資人傅時遇,那是我親侄子,當初要不是看在琪琪的面子上,你以為他會投資你?要知道你占了琪琪的便宜卻不想負責,看他怎麽收拾你。你的事業你的家庭,就是我一句話的事。”
明母話鋒一轉:“我能讓你下地獄,也能讓你上天堂。第二條路,跟我們家琪琪在一起。你可以少奮鬥三十年,多少人求之不得,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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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和仇恨就在那一刻瘋漲。
他得往上爬,爬的很高很高,高到讓眼前這個女人仰視他,再也不敢肆無忌憚威脅他。
高到讓寧寧既往不咎原諒他,只要足夠成功,可以掩蓋瑕疵。
他爬得很快,公司規模越來越大,他的地位越來越高,明母對他越來越客氣,他對明母當年的威脅也越來越質疑。
她敢說到做到嗎,她能說到做到嗎?
到了今時今日,終于無論是陸家還是傅家都不能輕易動他,于是他提出分手。
可之前的他鬥不過他們,他們真的會為了明母興師動衆嗎?
這個問題,他耿耿于懷多年。
今天終于問出口,果然不會。
江敘白眼底滿是悲哀,仿佛從靈魂深處滲透出來。
小醜原來是自己。
當年如果自己更大膽果斷一點,找傅時遇找陸家人開門見山地談一談,現在大概會是另一番模樣。
明母這條裝腔作勢的狐貍被老虎鎮壓,他有足夠的時間慢慢向寧寧解釋祈求原諒。
他真的認錯了人,不是故意犯錯,罪不至死。
那天因為研發失敗,他在辦公室喝悶酒,喝得昏昏沉沉後去辦公室後面的休息室睡覺。
模模糊糊之間,耳邊有人在喊‘江小白’。
這是專屬于她的昵稱,兩個多月沒見,他很想她,抱着她肆意親吻,酒精、黑暗、她前所未有的柔順讓他得寸進尺。
醒來之後,悚然發現躺在身邊的是不着寸縷的明琪,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手機裏有一通和她的視頻電話。
她不信自己認錯人,認定他酒壯人膽。
确實酒壯人膽,壯的是對她的膽,她堅持要等結婚以後,他只能忍着,忍到夢裏都是她。
如果那天自己沒喝多,現在會是更好的模樣。
拿到天使輪投資後,公司進入正軌快速發展,雖有些波折,但總體上欣欣向榮。
到她二十周歲生日時,公司雖然還沒進入盈利階段,但他拿着百萬美元的年薪,足以辦一場體面的婚禮。
她面皮薄嘴上不同意,但是他知道,她願意嫁給他,她一直想要一個家。她喜歡他喜歡他爸媽,他們也都喜歡她。
他和她會在老家領證結婚。
等她大四實習,她會來美國陪着他,也許會進公司幫忙,也許散漫度日,只要她開心就好。
他的事業會越來越成功,她的生活會越來越好。
他們會享受幾年二人世界,在三十歲左右生兒育女,成為人人羨慕的幸福家庭。
再如果沒有傅時遇的天使投資,創業失敗。他找個好平臺拿個百八十萬年薪應該不難,創業貸款很快就能還完,他們可以過上中産以上的生活,照樣幸福美滿。
他本可以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江敘白喉嚨裏溢出一聲呵笑,可這世上沒有如果,他就是和明琪酒後亂了性,還被她抓奸在床。他軟弱向明母妥協,他貪心利用明琪。
他擡眸凝視書架上的照片,她巧笑嫣然。
這些年,他從沒忘記她,更未放棄。
她喜歡滬市,在京市和滬市之間,他把新總部落戶在滬市。
他本打算解決完明家的事情後,一年兩年跟她慢慢磨,水滴石穿,她早晚會原諒他。就算不原諒,她也別想嫁給別人。
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章懷瑜。
章懷瑜見他一瞬不瞬看着照片,眼神裏有男人之間不言自明的貪欲,咬牙警告:“她現在是我女朋友。”
江敘白倏爾壓下所有情緒,只留下冷漠的平靜:“只是女朋友而已。”
章懷瑜危險地眯起桃花眼,聽出了他未竟之意,譏笑:“你不會以為分了手,就有資格挽回,當我死人嗎?”
江敘白嘴角挑起一個微妙且嘲諷的弧度:“你都行,我憑什麽沒資格。”
章懷瑜的臉一沉到底,陰沉的模樣有種罕見的銳利。
辦公室裏的氣氛沉重緊繃,似乎繃緊了的弦,一觸即崩。
饒是明母都不敢輕易出聲,只敢把滿腔咒罵留在肚子裏,她咬牙切齒立在原地,何以寧是會下蠱嗎?江敘白多年來念念不忘,風流浪蕩的章懷瑜似乎要浪子回頭。
扭着明母進辦公室的國字臉保镖心裏大呼刺激,你們有錢人争風吃醋這麽直來直往的嗎?是因為有錢可以為所欲為嗎?
另一個跟在傅時遇身邊五六年的容長臉保镖心更細些,他無意間發現,自家老板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目光好幾次落在章少女朋友照片上,停留的時間有點久。發現這一點後,人都有點傻,不會吧不會吧。
傅時遇微不可見地揚了揚眉梢,出聲打破膠着的氣氛,卻不是朝着對峙的二人,而是對明母:“你和江總的恩怨,你們自己解決。但你不該又打着我的旗號繼續招搖過市,之前在美國我已經提醒過你。”
被個晚輩說到臉上,明母漲紅了面孔,嘴唇嗫嚅似乎想解釋,然而事實擺在眼前,無從辯解,索性閉上嘴一言不發,心道你能把我怎麽樣,總不能打我罵我?
卻聽傅時遇淡淡的聲音響起:“你的債務自己去解決,再有下次,你的跨國官司自己打。”
輕飄飄的聲音卻像是九天玄雷打在明母耳邊,震的她頭暈目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被供貨商被銀行追債追得焦頭爛額,全靠陸淮海的周旋才有喘息的餘地。就這還是自己去找老爺子大哭一場,陸淮海不想老爺子為難才答應幫忙。
傅時遇開口讓陸淮海別管,陸淮海會聽的,他一直很遷就這個小兒子。便是老爺子那,傅時遇好好說,老爺子大概率也會聽孫子的話。
明母嘴唇顫抖得厲害,無論是聲音還是氣勢明顯虛弱下來:“時遇,我是你姑姑,親姑姑!你不能這樣對我,你這是要逼死我啊。”
傅時遇回以平靜的直視:“不至于,找律師找會計師申請破産,能賣的賣,差不多能填上窟窿。姑姑,你今天五十多,不是五歲,早該學會自立。”
明母臉色血色褪得幹幹淨淨,整個人都打了個晃。
傅時遇吩咐保镖:“送她出去。”
兩名保镖上前,一左一右扶着明母,以架着人的姿勢帶她離開辦公室。
渾身軟綿綿的明母沒有任何抵抗,她心裏仿佛蹦着一只兔子,七上八下不得安寧。家業賣掉還債之後,她和女兒的生活怎麽辦?那點債務對他們父子而言九牛一毛,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冷酷無情見死不救。
傅時遇半笑不笑看章懷瑜和江敘白:“兩位是先解決私人恩怨,還是繼續開會?”
“繼續開會,”江敘白不緊不慢整理之前扯亂的領帶,恢複一貫的斯文優雅,“章少有指教改天另約時間。”
章懷瑜皮笑肉不笑:“好。”
*
渾渾噩噩的明母被保镖塞進車裏,諸多委屈惶恐頃刻間爆發,她不顧形象地嚎啕大哭。
千裏迢迢連夜帶着人從京市殺到滬市,本想出一口惡氣,萬萬想不到被傅時遇這個親侄子當衆打了臉,他還想讓陸淮海袖手旁觀,逼死她們母女。
明母一邊痛哭流涕一邊手忙腳亂找手機,撥出陸淮海電話,竟然是關機,連打數次才意識到有時差,那邊是半夜。
陸淮海設置了免打擾模式,只有少數幾人才能在睡覺時打通,明母顯然不是。
陸老爺子倒是,九十多歲的人了,被明母哭得頭疼欲裂,高血壓都犯了,吓得保姆趕緊打電話給陸淮海。
陸淮海氣了個半死,轉頭打給傅時遇了解具體情況。
傅時遇說了明家和江敘白之間的事情,只言片語足夠推斷出大概情況。
陸淮海嘆為觀止:“她到底像了誰?你爺爺奶奶都不是不講理的人。我們兄弟四個加上你們堂兄弟姐妹六個,都是講道理的人,怎麽就出了她這麽一個奇葩。”
傅時遇涼涼道:“你們慣出來的。”
陸淮海沉默,确實有點,四個兒子一個女兒,還是老來女,難免嬌慣。後來又是低嫁,明盛達百般遷就她,把她慣得越來越無法無天為所欲為。
傅時遇還要開會,說完正事立刻結束通話,返回會議室。
陸淮海揉了揉太陽穴回撥明母電話,一接通就聽見呼天搶地的哭聲。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閉嘴!”
罕見的嚴厲駭得明母哭聲卡在喉嚨裏。
陸淮海呵斥:“之前我怎麽跟你說的,不要去打擾爸,爸身體不好需要靜養不能操心,我們所有人都是報喜不報憂,你倒好,三天兩頭拿你的破事去煩爸。爸要是被你氣出個好歹,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明母委屈:“還不是時遇,他居然——”
陸淮海懶得聽她唧唧歪歪,直接打斷:“之前有沒有警告過你,讓你別打着時遇的旗號在外面丢人現眼,你聽了嗎?你自己作死撞他槍口上。你既然這麽閑,都有時間去女娲鬧事,那你家公司那點事自己去處理。”要不是看在老爺子份上,跨國追財産的官司,他都不想管。
“二哥!”明母聲音凄厲,“你這是要逼我和琪琪去死。”
“是你自己逼人太甚,居然拿江敘白的父母對象威脅他。你可真讓我刮目相看,全家你最沒用,結果你最狂,你怎麽敢這麽狂妄自大!”
明母心虛氣短,只能辯解:“琪琪為江敘白要死要活,我能怎麽辦,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尋短見。”她滿是後怕的哭起來,也是有意賣慘,“二哥,琪琪昨天又自殺了,浴缸裏都是血,差點人就沒了,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我跟她一起去死。”
“少尋死覓活的吓唬人,我不吃這一套。”陸淮海冷冷道,“你們母女倆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東西,強求回來的人,居然指望人家翅膀硬了以後繼續留下。”
明母曾經真心以為只要陸家不倒,江敘白會和女兒過一輩子。至今都想不明白他為什麽舍得分手,何以寧都是章懷瑜的人了,怎麽可能回心轉意再接受他,而他們家琪琪對他一片癡心。
“那琪琪怎麽辦,二哥,琪琪怎麽辦,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啊,二哥,我怕啊,我真怕琪琪再想不開。”
“那就去死,為了個男人要死要活,活着也是浪費糧食。”陸淮海語調冷酷,“之前還慶幸她不像你,結果不愧是你親生的,仗勢欺人學得活靈活現。”
“不是這樣的,不關琪琪的事,都是我,都是我背着琪琪幹的,琪琪什麽都不知道,我哪敢讓她知道那些不體面的事情。”
“我不信她一點都不知道。”陸淮海擲地有聲,“好了,我不想翻來覆去聽你那些破事。我最後警告一次,別再打着陸家和時遇的旗號在外面招搖撞騙。讓我知道,不僅我不再管你,我還讓全家都不管你,讓你自生自滅。你信不信,到時候被你得罪的人都會湧上來踩一腳,光是江敘白的手段就夠你喝一壺。你以為他不恨你,不過是礙着陸家才不動你,至少明面上不動你。”
明母狠狠打了一個哆嗦,光是想象一下就如墜冰窖,她磕磕巴巴問:“二哥,明盛達出軌的資料,是不是江敘白幹的,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故意挑這個時候爆出來分散我的精力?”
陸淮海心道,總算聰明了一回,十有八九江敘白幹的,既是報複,也為了分散她的精力,更為分散陸家的精力。
相較起來,明盛達可比江敘白可惡多了。
明盛達一窮二白出生,主動追求明母,靠陸家發達起來。誰能想到這麽個看起來溫吞的老實人,二十年前就在外面安了小家,還哄騙明母和明琪簽下各種不利合同,錢給了小家,債務留給母女倆,夠狠的。
和明盛達一比,江敘白那點事算得了什麽。攤開來一筆一筆算,錯的更多的也是明琪母女倆。
難道真要為了母女倆對付他?他早已經不是當年的窮小子,對付起來說不定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收拾明盛達已經盡了兄妹情分,沒必要再興師動衆為她們母女出頭。
自己這邊的想法,怕是都被江敘白算計得明明白白。那小子年紀輕輕走到這個位置,把一群踩在父輩肩膀上的二代三代甩在後面,腦子必須好使。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你鬥不過他。”陸淮海盡最後的情分,勸她,“你除了大吵大鬧又能做什麽,讓他丢人,你看他像在乎這點名聲的人嗎?只要他足夠成功,名聲差點怎麽了,外面的人照樣對他客客氣氣。可你再這麽丢人下去,你看看以後琪琪怎麽找對象,誰敢和你做親家?”
明母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聲音裏布滿不甘心:“就這樣算了,就這樣便宜了他?”
陸淮海耐心告罄:“我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
明母聽着嘟嘟嘟的忙音,憔悴的臉上,五官扭曲到猙獰。
*
開完會,章懷瑜就回家休息,吃了感冒藥,一覺睡到下午四點多,倫敦那邊是早上。
打開相機,調整到自拍模式,扒拉扒拉頭發,扯扯睡衣領子,擺好pose。
“喀嚓”
好一位病弱美男子,都不用修圖,直接發給何以寧,附送一條信息。
【感冒了,頭好疼,體溫38.6】
何以寧剛洗漱穿戴好,準備下樓吃早飯。
收到微信,點開圖細看,臉色微微蒼白,眼裏都沒了光(剛睡醒的緣故)。
還是第一次見到他虛弱的模樣,不免心軟幾分。
幾個月的相處實實在在,分手純粹外力原因,怎麽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
【吃藥了嗎?】
【吃過了,不過還是難受,鼻塞頭疼,腦瓜子嗡嗡嗡。】
何以寧表示半信半疑,不過還是送上直女慰問:【多喝熱水。】
【我生病了,好脆弱,特別想看看你,看到你我就好了一半。】
【視頻一下好不好,就一分鐘,不然我飛過來咯。】
下一秒,視頻電話進來。
何以寧:“……”
他真能飛過來。
何以寧接通視頻,看見了靠坐在床頭的章懷瑜,俊美的臉上滿滿的笑意。
“小臉粉撲撲一看就過得很好,不像我,都因為相思病病倒了。”因為感冒,他聲音裏透着點鼻音,可憐兮兮的。
何以寧秀眉輕蹙:“章懷瑜,你別這樣。”
章懷瑜作怨夫狀:“我還想說,寧寧,你別這樣,對我太殘忍了。”
何以寧無言以對。
章懷瑜邀功:“我生病了,今天照樣去公司開會,是不是特別愛崗敬業?我會做出點成績來證明我真的改邪歸正,是個正經人了。”
何以寧低聲道:“不需要為我勉強自己,活得順心最重要。”
章懷瑜笑吟吟道:“我現在就是順心而為,我想事業有成。”
江敘白今天都攤牌了,他賊心不死。姓江的長得不錯,混得不錯,還是她初戀,當年分手也有隐情,他有一點點危機感。
說起來,姓江的有點慘,被明家家母女狠狠坑了一把。不知道寧寧知不知道,他才不會多這個嘴,他們可是情敵。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想當初,他就是多了一嘴,香香軟軟的女朋友沒了,沒了!
要說一點都不後悔,那是騙人的。
章懷瑜忍着心痛,繼續笑:“以前不耐煩,最近倒是發現了一點工作的樂趣。”
這個境界,何以寧理解不了,她上班如上墳,大概是掙得太少的緣故吧。
“我要出門了,你好好休息。”
主動結束對話,分手的人這樣聊天,她覺得不應該。
章懷瑜故作兇狠:“小沒良心,去玩吧,國外不比國內,注意安全。”
何以寧挂斷視頻,整了整情緒,走出房間,在自助餐廳和駱應鈞彙合。
駱應鈞也入住這家酒店,他在倫敦倒有房産,但顯然女兒不會入住他那邊,那只能自己陪她住酒店,珍惜相處時光。
一起用早餐,是昨天聊得愉快時說好的。
駱應鈞看出她有心事,狀似随意地問:“昨晚沒休息好?”
何以寧正有點發愁,想了想小聲道:“章懷瑜感冒了,給我打視頻電話,我接了,我覺得分手了不應該這樣藕斷絲連。”
駱應鈞嘆笑:“你心裏應該有數,阿瑜根本沒打算分手,在他心裏也不認為你們已經分手。”
何以寧慢慢點頭。
駱應鈞夾了一塊草莓蛋糕放她盤子裏:“阿瑜現在的心态,相當于把你當風筝放出來,他手裏還拽着一根線。你要是猛地把這根線剪斷,那小子要炸,什麽事都幹得出來。給他點時間适應,慢慢跟他斷。我會找時間跟他聊一下。”
何以寧連忙點頭,她的本意就是想讓駱應鈞做一做章懷瑜的思想工作。
吃完早餐,駱應鈞去工作,何以寧去他推薦的幾個小衆景點游玩。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駱應鈞在倫敦待了三天,然後帶着何以寧的六大行李箱戰利品返回滬市。
臨走前,他征詢何以寧的意見,把她後面的行程安排得明明白白。
11月30號,德國柏林,國際巨星演唱會內場VIP票。
12月7號,法國巴黎,奢牌秀場貴賓票。
12月15日,西班牙巴塞羅那,歐冠強隊對決VIP包廂票。
……
1月18號,地中海游輪珠寶拍賣會邀請函。
按照這個行程正好把整個歐洲轉一遍,每個城市都停留一周左右,可以游覽當地名勝古跡。
“原來這就是豪門千金的日常生活,”霍蘭熙感慨,“羨慕已經說累了。”
她一本正經詢問:“你爸還缺女兒嗎?會導演那種。”
何以寧忍俊不禁:“回頭我幫你問問。”
霍蘭熙攬着她的肩膀,擠眉弄眼:“有爸爸疼的感覺怎麽樣?”
何以寧安靜幾秒,緩緩笑:“挺新奇的,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