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069章 第 69 章
章懷瑜格外殷勤地跑到機場接駱應鈞, 看見那一大排行李箱就知道肯定屬于何以寧。
“買了這麽多,她外彙夠嗎?”
駱應鈞随口道:“夠的。”她自己找人換了。
章懷瑜誤會了,超羨慕:“寧寧肯用你的錢, 叔,可以啊, 傳授一下你的經驗。”她在這方面特別有原則, 禮物會收, 但絕不用他的卡。什麽時候,她肯毫無負擔刷他的卡,那才說明她把他當自己人了。
駱應鈞搖頭, 有點無奈:“還不肯用。”
章懷瑜有被安慰到,他沒大沒小地拍拍駱應鈞肩膀:“加油,努力。”
換來一計涼涼的掃視,章懷瑜悻悻縮回手, 主動去推行李箱。
駱應鈞問他:“感冒好了?”
“早就好了, ”章懷瑜笑容燦爛,“寧寧告訴你的?”
駱應鈞颔首:“打視頻了。”
章懷瑜苦着臉:“我都那麽多天沒見她了,你知道我忍得多辛苦,才沒飛過去找她。”
駱應鈞:“忍住, 她這些天很開心, 見了你又要煩。”
章懷瑜捂胸:“叔,我傷心了。”
駱應鈞:“別裝傻, 你沒把分手當真, 她是當了真的。”
章懷瑜恢複正色,帶着幾分試探地說:“叔, 我沒法當真,我壓根就不想分手。不管初衷是什麽, 以寧寧的性格願意和我交往這麽久,我不信她對我一點好感都沒有。我要是犯了原則性錯誤,她要分手我沒話說。可為了那點事,我真同意分手才是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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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應鈞瞥他:“倒是我連累你了。”
章懷瑜笑嘻嘻:“哪能啊,我感激您都來不及,要沒您,哪來寧寧。”
駱應鈞搖了搖頭,輕嘆:“你要是能讓寧寧回心轉意,倒是你的本事。”
章懷瑜信心十足:“肯定能。”
“注意分寸,別追得太緊,只會适得其反。”駱應鈞專注且認真地看着他,“我把醜話說在前頭,寧寧要是遇上喜歡的人,你別犯渾。”
章懷瑜半真半假地笑:“那人得比我帥比我有錢比我對她好,不然我不依。叔,你難道願意寧寧找個處處不如我的人?”
“我無所謂,她喜歡就好。”駱應鈞目光沉沉,“到時候由不得你依不依。”
章懷瑜心頭一跳。
“阿瑜,我不跟你開玩笑。我虧欠她太多,我希望她往後每天都開開心心,誰也別想給她添堵。”
駱應鈞的聲音很平和,卻有一種章懷瑜不敢忽視的壓迫感,他沉默半晌,才牽了牽嘴角:“如果那個人能讓她真心實意的開心,我會放手。”
*
第二天,駱應鈞和章懷瑜一起飛回港城,明天是李明珠的生日,有一場小型家宴。
家宴就在位于山頂的章家老宅,請的都是近親,章家、李家再加上其他親戚,男男女女好幾十人。
黎婳攜禮物前來,交際一圈,堵住興致缺缺的章懷瑜,故意環顧左右:“怎麽不見你女朋友?”
章懷瑜擡起眼皮:“怎麽不見你男朋友?”
黎婳晃了晃酒杯:“早分了。”
章懷瑜意外:“怎麽分了?什麽時候的事?”
黎婳口吻随意:“上個月分的,性格不合。”
章懷瑜點頭:“你倆性格是南轅北轍,傅時遇這人很無聊吧?”
黎婳心有戚戚:“工作狂。”
章懷瑜關心:“黎家那邊有沒有人跳?”
無聊歸無聊,傅時遇這人有一點好,背景足夠深,可以幫黎婳震懾家裏那堆魑魅魍魉。
黎婳笑着抿了一口香槟:“還算安分。”
塑料相親對象還是挺大方的,分手禮物是一份大合同,足以讓董事會那群老家夥笑開懷。
“說說你啊,”黎婳滿眼都是八卦,“萬萬想不到,你女朋友居然是姨夫的親生女兒?”
章懷瑜一扯嘴角:“你消息還挺靈通。”
案子在南京法院,申請不公開審理,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假女兒的消息漸漸傳開,至于真女兒的身份,并沒有刻意宣揚。
“聽珍珍說了一嘴。”黎婳啧啧,“你瞞得可真夠好的。那天酒會上,還有人朝我打聽何小姐的來歷,哪知道會是姨夫家的。”
她小聲吐槽了一句:“姨夫那麽精明一個人,居然女兒都能養錯十幾年。”
章懷瑜恐吓她:“謙叔在你身後。”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黎婳才不上當:“幼稚。”
章懷瑜笑了笑。
黎婳納悶:“怎麽不帶回來讓大家見見?多好的機會,省得以後遇上都不知道誰是誰。”
章懷瑜:“有些不好意思,過陣子再說。”
黎婳溜他一眼,心裏動了動:“是不是你惹人家生氣了?”
章懷瑜在心裏喊冤,全場最冤枉的就是他好不好,他找誰說理去。
黎婳當他默認,語重心長:“她可不是你之前那些女朋友,你注意分寸,否則姨夫那關就不好過,大姨夾在中間為難。”
章懷瑜心說,你大姨是那種會被為難到的人嗎?只有她為難人的份,她可把我為難死了,她還毫無母子情地嘲笑在失戀邊緣徘徊的小兒子。
家宴結束,章懷瑜和駱應鈞都沒有急着離開港城。
章懷瑜去辦公室找駱應鈞,開門見山:“叔,你找人駁回了女娲上市的申請。”
陳述句,非疑問句。
電腦前的駱應鈞側眸看他:“資料不夠詳盡。”
章懷瑜翻白眼:“可有可無。”
駱應鈞笑了一聲:“坐。”
章懷瑜拉開椅子坐下。
駱應鈞:“喝什麽?”
章懷瑜:“咖啡。”
駱應鈞讓助理準備兩杯咖啡。
章懷瑜直接問:“沖着江敘白?”
駱應鈞往後靠在真皮椅背上:“女兒被欺負了,身為爸爸怎麽能無動于衷。”
章懷瑜好奇:“叔,你打算做什麽?”
駱應鈞聲調不緊不慢:“給他點壓力,然後聯合其他股東修改對賭協議,設法吃掉他的股份。”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章懷瑜啧了一聲:“玩這麽大啊。”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不容易,要不自己能幹坐到現在。
“他們當年玩的也不小。”
據霍蘭熙說,明母竟敢趾高氣昂去找寧寧,拿着十萬塊錢讓寧寧主動低頭原諒她橫刀奪愛的女兒。
她的女兒是寶貝,別人的女兒就是可以肆意欺辱的路邊野草?
如今她們母女已經被各方債主逼得焦頭爛額,多的動作暫時沒必要,只需在資産評估環節壓一壓,讓她們資不抵債,由奢入儉難。
江敘白更可恨,背叛不夠,一邊攀着高枝一邊糾纏不休,是想讓寧寧當情人嗎?
章懷瑜嘴角動了動。
駱應鈞直視他:“你想說什麽?”
章懷瑜摸摸鼻子,自己不說,他早晚知道,便把那天聽到的內情說了個大概。
駱應鈞問了幾句後,輕笑:“他故意說給傅時遇聽的。”
章懷瑜怔了怔,回味回味,罵:“我就說這小子陰險。”
駱應鈞修長的食指輕輕叩着桌面,扯了扯嘴角:“一個個都有苦衷,結果苦都讓寧寧吃了。”
章懷瑜不敢吭聲,謙叔顯然把自己也說進去了。
駱應鈞:“寧寧知道嗎?”
章懷瑜:“我不清楚,反正我沒告訴她,叔,你準備告訴她嗎?”
駱應鈞看他:“何雅靜的事情上,她就生氣我們瞞到最後才告訴她,你怎麽就不長教訓?”
章懷瑜悻悻摸鼻子。
“對方都拿她威脅江敘白了,她就有知情權,回頭我看情況告訴她。”駱應鈞若有所思,“你說江敘白要是不肯妥協,陸丹紅真的會找人騷擾寧寧嗎?”
章懷瑜冷下臉:“叔你沒跟她接觸過,我見識過,蠻不講理的很,我覺得她會。”
駱應鈞眸色寸寸幽黑下來。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幾日後,駱應鈞‘出差’巴黎,再次入住何以寧所在酒店。
何以寧當然知道他是有意,哪有那麽巧,她玩到哪兒,他出差到哪兒。
兩人閑聊時聊起大學生活,駱應鈞自然而然問:“聽蘭熙說,你大二的時候原本有機會去YC當交換生?”
其實早在致電霍蘭熙前,他就從A大了解到這段經歷,當年動靜鬧得不小。經由霍蘭熙補充之後,更加詳細。看得出來,小姐妹關系真的很好,寧寧什麽話都跟她說。
何以寧點了點頭。
駱應鈞眸光溫和:“當初很難過吧?”
何以寧垂下眼睑,怎麽會不難過。半年的心血,更上一層樓的機會,還能結束異國戀,最後卻以那麽難堪的形式收場。
見狀,駱應鈞心裏發鈍,輕聲詢問:“爸爸幫你報仇怎麽樣?”
何以寧回以愕然的神情。
“本來想把事情解決了再告訴你,可上次的事提醒我,你不喜歡這種‘為你好’。”駱應鈞聲色誠懇,“爸爸反省了下,雖然在我眼裏你還是孩子,但你事實上已經是個成年人,我不應該事事大包大攬,應該讓你自己選擇。”
何以寧怔住,怎麽都沒想到他會說出一番話。
駱應鈞輕輕笑:“我會努力學習怎麽當一個合格的爸爸。”
何以寧抿了抿唇:“你,你挺好的。”
駱應鈞眼底笑意加深,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她。
何以寧接過來翻閱,關于那對夫妻的資料。
“他們居然還沒離婚!” 何以寧悲憤,當年不是口口聲聲自己破壞他們家庭嗎?
自己盡職盡守輔導他們女兒數學和物理,把成績提高不少,可學生爸爸朱昌砺見色起意想要包養她。
吓得她趕緊辭掉家教工作,還自以為善良地提醒學生媽媽常春麗。
當時常春麗态度挺好,爽快結掉補課費且多給了一個紅包。
哪想到時隔不久,常春麗氣勢洶洶殺到學校找校領導,俨然一副正宮打小三的架勢,怎麽解釋都不聽怎麽勸都不消停,鬧得沸沸揚揚。
當時正逢名單公示期,因為影響太過惡劣,她在最後關頭失去交換生資格。
駱應鈞:“一塊白手起家創業,三個孩子,哪有那麽容易離。”
何以寧郁悶:“他們倒是和好如初了,結果我成了他們夫妻PLAY的炮灰。”
駱應鈞大概懂她意思,含笑問她:“他們就是仗着有錢欺負你,我們讓他們變成窮光蛋好不好?”
何以寧脫口而出:“天涼王破。”
駱應鈞顯然get不到網絡梗。
何以寧含糊解釋:“天涼了,讓王氏集團破産吧。誇人的,形容厲害。”
駱應鈞失笑:“很多公司都是負債運營,一旦資金鏈斷裂,會産生一系列連鎖效應,再推波助瀾就能雪崩式坍塌。”
他聲音微微一頓,還是決定讓她了解一下社會陰暗面:“朱昌砺手段很髒,他會拍下視頻,威脅那些被他包養的年輕女孩,要求她們去陪客戶陪朋友。”
何以寧倒抽一口冷氣,急忙問:“有證據嗎,報警了嗎?”
“昨天剛報的警,有一個女孩願意站出來指認,另有幾個女孩擔心影響,還在做思想工作。朱昌砺已經被警方帶走,他們家公司本身運營狀态就不健康,稍微推一把就能破産。”駱應鈞詢問,“要推一把嗎?”
“推!”何以寧毫不猶豫回答,“錢留給他打點脫罪嗎?這種人渣就該把牢底坐穿。他們兩口子都不是好東西,舌頭底下壓死人,我要是心理素質差點,抑郁症都得被他們逼出來。”
至于他們的子女無辜不無辜,她難道不無辜,那幾個年輕女孩固然抵不住誘惑,但罪不至于落到那種下場。
自己爹媽不做人,憑什麽要求別人憐惜他們。
駱應鈞略略點頭:“那我安排下去。”
何以寧望着他,彎了彎眉眼:“謝謝。”
駱應鈞跟着笑:“我是你爸爸,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我很抱歉,讓你受了這麽多委屈。以後再有人欺負你,你要馬上告訴我,爸爸給你出氣。”
眼眶裏湧出一種難言酸澀,何以寧掩飾性地低頭。
少年時期她特別羨慕別人,受了欺負可以哭着回家告狀。她甚至羨慕過明琪,她媽哪哪都是毛病,可愛女如命,不舍得明琪受半點委屈。
駱應鈞心頭酸澀:“對不起,是爸爸不好,缺席了這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