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陰屍陣·二
第3章 陰屍陣·二
黑暗。
寂靜。
絕望。
求而不得的痛苦充斥在每一寸空氣中，高腳杯傾倒，陳年的紅酒染了女人昂貴精美的真絲裙子，然而女人并不在意，她癱坐在地上，眼淚順着眼角靜靜流下，手中抱着一個相框，在黑暗中一下又一下輕柔的撫摸那相片中的人，仿佛借此能重新感受到那人的溫暖。
“……你……恨嗎……”
缥缈的聲音響起，像是潛伏于黑種中的幽靈，那聲音聲音幽幽的，帶着一股難以形容的詭異，仿佛遠在天邊，又近在耳前。
“我……我當然恨……”
女人的眼淚洶湧而出，她握緊了手中的相框，漂亮的指節因為用力泛白，像是孤注一擲的握緊一棵稻草。
“……很好……”
缥缈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你……後悔嗎……”
女人沒有說話。她的腦中像是放電影一樣閃過很多畫面，那是她算得上精彩的半生，紛紛揚揚的畫面最後化為一片虛無。
她睜開眼，“我不後悔。”
缥缈的聲音輕笑一聲。
“凡人啊……”那聲音幽幽的，“可真是愚蠢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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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市，降魔局。
被兩位組長撿回來的年輕人和新人們坐在一起，如坐針氈的坐了一會，作為一個社恐患者，這種場景實在是有點超出能力範圍。他一轉頭，眼睛忽然一亮。就見大廳的另一邊，遠離人群的地方站着一個人。那人背對人群，個子高挑，寬肩窄腰，腿長的驚人，此時雙手插兜，下巴微擡，不知道在看什麽。
年輕人挺高興，方向一轉就朝那人走去，和一個人說話總好過和一群人交流。
結果等他走到了不方便再回頭的時候，突然覺得那人有點不對勁——與滿大廳緊張興奮的人群相比，那位無論是站姿還是神态都放松悠閑的有些過分，與其說他是來面試的，還不如說是來視察工作的。
那人正在自言自語，聲音低沉而好聽，好像還帶了些許的笑意：“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年輕人不明所以，這個時候又不好再轉頭走開，幹脆當沒聽見，又走兩步，一伸手，友好禮貌的一笑：“你好，我叫鄭好，你也是來參加面試的嗎？”
那人轉過頭來，鄭好瞬間一愣。
就見那人長相十分俊美，好看的甚至到了有些邪性的地步，鼻梁高聳，眼神深邃，帶着一種讓人臣服的英氣，用現下流行的形容來說，就是A的讓人腿軟，然而他高聳的冰涼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又顯的儒雅而溫和，像是書畫裏走出來的貴公子——這明明是兩種迥然不同的感覺，可同時存在在這人身上卻完全沒有違和感，成了一種難以言喻而獨樹一幟的氣質。
那人看着鄭好，眉峰微微挑了挑，好像沒搞明白眼前這小崽子是從哪突然蹦出來的，兩秒鐘後又不感興趣的轉過目光，繼續看向剛剛注視的地方，金絲鏡框後一雙眼睛微微彎着，帶着些許奇異的微光。
他的目光落在牆上局中骨幹的證件照上。
照片裏，年輕男子神色清冷的看着前方。他穿着降魔局特有的黑白兩色制服，五官清秀，皮膚白皙的接近透明，看上去冰冰冷冷的，就連唇色也比常人要淺上兩分。無論是長相還是神态，他都呈現着一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淡漠和疏離，像是從雪山之上流下來的幹淨至極的冰泉。
照片下的金屬銘牌上，精致的瘦金體端端正正的刻着幾個字：白染，降魔局局長。
“這就是傳說中的白局啊……”鄭好低聲感嘆：“真好看。”
剛才還懶得搭理他的男子瞬間轉過頭來，變臉似的眉眼一彎：“你也這麽覺得？放眼九天九地，我就沒見過比他更好看的。”
男子伸出手，十分紳士：“秦離。”
自然的就像剛才懶得理人的那個是他的同胞兄弟。
鄭好趕緊擡手輕輕握住，兩人這就算認識了。鄭好想想，沒話找話問：“那個……你也是為了白局才來降魔局的嗎？”
剛剛還晴空萬裏的秦離神色瞬間有些難以言喻。
就見他眼睛微微一眯，露出一絲危險的光。
……這個“也”字用的妙啊。
鄭好被他的眼神吓得一哆嗦，磕磕巴巴：“不、不是就算了……”
秦離擡手推了推鏡框，神色恢複正常，就是聲音聽起來有點冷：“你也是？”
“我……”鄭好結巴一下，聲音跟小貓似的：“……我在很小的時候被白局救過我一次，這次進降魔局也想能見到白局，正經跟他道個謝……”
秦離了然的點點頭：“他倒是一直都這個習慣，閑着沒事就救幾個人普度一下衆生什麽的……”
鄭好一臉驚訝：“你和白局認識？”
秦離沒答，神色有些難以言喻。
一陣喧鬧傳來，另一邊的新人們突然熱鬧起來，看樣子是前輩們從食堂回來，兩撥人湊在一起，叽叽喳喳，熱鬧的像是過年。
“白局！”一個前輩單腳踩着椅子，大手一揮，兩眼放光，甚是豪邁：“仙界挂着名號的正經谪仙！三界最強斬魔師！曾經徒手把魔界三大邪獸揍得媽都不認識，咱白局自己連袖口的紐扣都沒解開！……”
秦離推推眼鏡，擡腳走了過去。
“诶……”鄭好左右看看，無奈也跟着走了過去。
“五年一次的三界大選你們都聽說過吧？上個月結果剛出，咱白局又是‘三界最想嫁’榜上的第一名……”前輩眉飛色舞，口水噴的到處都是，周圍的人也一個勁兒的起哄。前輩一轉頭，剛好看見秦離走過來，可能是他的氣質實在太特別，前輩沒忍住多看了兩樣，也不知道怎麽的秦離就成了所有人的中心。
前輩胳膊一伸，想摟秦離的脖子，秦離面無表情的看他一眼，前輩胳膊生生停在半空又收回去了。他讪笑一聲，“……小哥，咱們局的禁忌聽說過嗎？”
秦離搖頭，看起來挺感興趣。
前輩一臉神秘的看了一圈衆人，壓低聲音：“在局裏，有兩個人不能提。一個，是魔界的魔皇……”
秦離挑挑眉。
“我知道我知道！”人群裏一個新人揚聲道：“魔物生性殘忍嗜殺，局裏大部分要忙的事情都是魔界搞出來的！魔皇掌管魔界，所以不能提。”
前輩點點頭，“白局掌管咱們局之後，魔界消停了不少，不過這是傳統，還是要遵守。”他接着說，“第二個，是白局的前夫……”
“……”秦離微微一頓，“為什麽？”
“害，畢竟都離了，說出來惹白局不痛快嗎？”前輩輕啧一聲，“白局是咱們局的明燈，只要讓白局不痛快的事，都不能做！所以‘前夫’、‘魔皇’，這倆詞在咱們局，尤其是在白局面前，就盡量不要提。記住了嗎？”
衆人連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秦離站的離他最近，看到前輩目光望過來，淺淺笑了笑，“嗯，魔皇，前夫，不能提。”
“別侃大山了！麻利收拾好，出任務了！”五組長金黎挺着他圓鼓鼓的小胖肚子，風風火火走進大廳，肉呼呼的手一揮：“——四組五組所有人、一組二組沒被借調和出差的，全部做準備，三組等你們組長安排！”
十分鐘前，兩個接到消息，陰屍陣有了異動，必須立刻着手處理，等不得了。
“是！”剛剛還眉飛色舞講着單口相聲的各位在編人員瞬間變了樣子，一個個精神抖擻，同美劇裏的精英探警有過之而無不及。
瘦高的中年男人手裏夾着根煙走過來，“雖然白局說他不在的期間要是出了事情，今年年假取消，你也不用這麽緊張……”
金黎肥啾啾的身子一轉，一臉憤恨：“你又沒有環游四大洋的計劃！去年我大西洋都游完一半了！”
四組組長郎北望無聲的表達了這個目标是在是無聊且有病，想了想，有點愁：“一組出差，二組被茅山借調給那幫熊孩子軍訓去了，三組管後勤，我們組前幾天聚餐食物中毒調休了一半，現在局裏的人手不夠啊……”
金黎想想，一轉身朝着新人一揮手：“你們也一起跟着一起去印天大廈——茅山的考核都通過了吧？今天要是表現的好，之後不用再面試，直接進局裏。”
“天哪真的嗎？！！”人群轟然炸開。
“我們這就能參加任務了嗎？！”
“這也太棒了吧！”
“啊啊啊還是和兩個組長一起出任務，啊雖然沒見到局長，但是有四組長！我的男神！天哪我太幸福了！”
……
新人興奮不止，紛紛朝外而去。片刻後，十幾輛飛行家轟鳴一聲從車庫中開出，浩浩蕩蕩朝着B區印天大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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