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陰屍陣·十二
第13章 陰屍陣·十二
陰森漆黑的地下。
“咳、咳……”小兔子精順順肩膀随着咳嗽一抖一抖,黑暗中眼睛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依舊什麽都看不見,好在旁邊一只手拉着他,張大寶站在他旁邊,聲音也有點哆嗦:“順順,別怕別怕,我手機呢,我找找手機……”
他們順着地縫掉下來,一路磕磕碰碰弄得灰頭土臉,兜裏的手機也沒了影兒。張大寶爬在地上瞎摸了一會,終于在不遠的地方摸到,心裏頓時一松。
他點開手機屏幕,瞬間嗷的一嗓子,一個蹦高跌在地上。
就見他剛撿手機的地方,一個骷髅歪頭躺在地上,空洞的眼眶正對着張大寶,剛才他撿手機的時候要是頭再低點,直接就能和骷髅親上。
“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作為一只兔子精,順順最大的特點就是膽兒小。他吓的兩只毛茸茸的兔耳冒出來擋住眼睛。張大寶定了定心,“沒事沒事,我剛就是突然看見吓一跳,不可怕……”
順順眼睛從兔耳後面探出來,“咱們現在怎麽辦啊?”
張大寶用手機照了照,來路已經被碎石堵得嚴嚴實實。地底也沒有信號能聯系上面,張大寶撐着膽子,“這裏有風,肯定還有出口,咱們先往前走走找找看。”
順順:“嗯嗯!”
“好歹是茅山出來的人,要不……給他超度一下吧。”張大寶回頭看了看那骷髅,轉回去把骷髅歪着的腦袋擺正,和順順兩人念了幾遍往生咒,這才接着往前走去。
在他們轉身的瞬間,那骷髅“噠”一聲,腦袋又歪了起來,下颌骨微微一動,像是露出了一個詭異又陰森的笑。
兩個人互相攙着,在陰森森的甬道裏朝前摸索。十米之後,順順抖的像個篩子,聲音裏帶着哭腔:“大、大寶……”
“嗯?”
“我……”順順眼看着吓得就要厥過去,“我、我聽見了第三個人的腳步聲……”
“沙……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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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越來越近,張大寶瞬間臉色煞白,脖子像年久生鏽的軸承,僵硬的轉過頭,眼睛瞪得宛如銅鈴,而後嗷一嗓子,扛起順順,拔腿就跑!
……
地下另一邊。
四組五組的人跟着下來不少,前面一夥人開路,後面一夥人斷後,把白染夾在了中間。
白染也沒推辭,點點頭就同意了。
他在局裏是類似于神一樣的存在,局裏衆人平日私下裏打打嘴炮天天嚷嚷想見白局,真正見到了也都是抱着只可遠觀的心态敬着。白染和開路的人之間留了段距離,後面斷後的也十分自覺的離他一段距離,間歇性的悄悄往他身上望一眼,心中湧起無限的崇敬。
所以他們看到那個新人大大方方的走在白局邊上的時候,所有人的內心活動都是……
[卧槽這人誰?!]
[勇士!]
[我的天我也好想過去可是我不敢嗚嗚嗚……]
[這位新人受我一拜!]
……
當然,對于白局完全無視了那人的情況,衆人紛紛表示沒有任何異議。
“我們得談談。”秦離跟在白染身後,“等離開這個鬼地方之後。”
“我同意魔皇陛下現在就應該離開。”白染看着前方,聲音平靜:“畢竟三界太平是我們共同的訴求。”
“……”秦離笑笑,“我覺得也是。”
他說着,腳步卻沒停,擡手脫下風衣,披在白染單薄的肩上。
白染腳步一停,轉頭看他。
在白染冷淡的眼神裏,秦離伸手又把風衣緊了緊,聲音低沉沙啞,認真道:“再往下走有多冷你比我清楚,想揍我等上去之後給你打,先攢着。”
一陣風在甬道裏吹來,陰涼的像是要把人的骨頭都凍上。降魔局的大小夥子們凍的汗毛都立了起來,一個勁兒的緊身上的衣服,白染本來被盅犬算計就沒恢複,剛剛又淋了雨,潮濕的衣服貼在身上,在風裏像是糊了一層冰。
“魔皇陛下客氣了,”白染聲音沒有任何感情,擡手将風衣掀了下去:“不過我還沒可憐到連這都撐不過去。”
“……”秦離嘆口氣,“魔皇陛下?一定要這麽說話嗎?”
“魔皇陛下親來人界,我以禮相待,有什麽問題?”白染平靜的看着他的眼睛,“當然,我更希望沒有這樣的機會,人魔兩界路途遙遠,魔皇陛下還是在自己的地盤比較好。”
“……”秦離微微皺眉,“再往下走有多冷你我都清楚,還是穿上好不好?”
此時他的聲音低沉,語調有些軟,像是在懇求,聽的人心裏酥酥麻麻的。
然而白染顯然沒有領情,再沒看他一眼,轉身接着朝前走去。
“這衣服本來就是給你買的,畢竟我又不需要這個東西。”秦離跟在他身後,低聲解釋:“買自己的號碼只不過是……喜歡看你穿我的衣服罷了。”
不只是風衣,還有襯衫,還有……
眼前閃過曾經的畫面,秦離沒敢再回想下去。
白染聲音有些涼:“看來魔皇陛下早就知道會出這樣的事。”
“猜的,不過運氣好,猜對了。”秦離将衣服重新給白染披上,沒給他拒絕的時間,長腿一邁走到了白染前面,給他擋了一半的風,“在這個地方搞貓膩,還是陰屍陣這種級別的貓膩,目标太明确,和地下這個東西脫不了幹系。”
白染眯了眯眼,“所以你把濁九陰放出來了?”
“嗯,”秦離說:“好歹吸了不少陰屍陣放出來的煞氣,不然怕是撐不到你回來。”
“這倒不像是魔皇陛下的作風。”
“所以我說我們需要談談。”秦離回頭,細長的眉眼看着白染,認真道:“我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但是白染顯然并不感興趣,面無表情的繞過他快步朝前走去。
秦離無奈搖搖頭,跟了上去。
“當——!”
一聲巨響從地底傳來,整個甬道被震的土渣紛紛掉落,降魔局衆人竭力穩住身形,震驚的互相看着。
“糟了。”一片混亂裏,白染神色微沉,“它醒了。”
……
十分鐘前。
張大寶肩上扛着順順,玩命似的在狹窄的甬道裏往前沖,一路也不知道撞了多少次牆,每每剛要洩氣歇會,前面就驟然出現一個骷髅架子,白森森的骨頭離他鼻子不過兩三厘米,下一秒就能張開大嘴把他腦袋吞了。
“媽呀!!”張大寶尖叫一聲,轉頭就往另一個方向跑,卻沒想到這地下居然四通八達,像是個地宮,跑着跑着就迷了路。
他被那骷髅逼着轉了不知道多少個方向,最後實在沒了力氣,腿一軟,靠着牆邊癱了下來,喘着粗氣問:“順……順順,那……那東西沒……沒跟來吧?”
順順毛茸茸的兔耳立着,聽了半晌,小聲說:“沒有腳步聲,應該沒跟來。”
“那、那就好。”張大寶感覺肺都要炸了,暗罵了一聲,說:“咱們現在得趕緊找路出去,我剛才跑的時候好像遇到好幾個岔路口,一着急也沒記是怎麽走的。”“
一陣風吹來,在幽長黑暗的甬道裏發出有些尖銳的聲音,像是鬼在輕語。順順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大寶,你覺不覺得,這路好像是斜的?”
“還真是。”張大寶點點頭,他跑這麽久,一會在上坡一會在下坡,仔細想想,好像每次那骷髅冒出來之後,他跑的都格外的累。張大寶眼睛一亮:“那個骷髅在趕着我們上去!可是……”
每次骷髅出現之後,風都小了不少,說明是在順着風跑,也就說明了出口在相反的方向。
“還是出口重要!”張大寶說:“走,咱們還是往下走。”
“沙……沙……沙……”
眨眼間,骷髅又突然出現,張大寶吓得魂兒好懸沒飛了,情急之下掏出腰間專門對付邪祟的手·槍,還沒等開槍,就聽順順緊張的聲音大喊:“降魔局!我們是降、降魔局!邪祟還不束手就擒!”
張大寶:“……”
茅山教導哪怕對付邪祟也要有仁心,能哔哔絕不動手,順順絕對學到了精髓。
然而神奇的是,那骷髅居然真的不動了。
它歪着頭看着順順手裏的東西,那是降魔局的徽章,繁雜的筆畫寫着“降魔”二字,那是他們從局裏離開之前某個好心的前輩借給他們的,說是局裏的徽章自帶罡氣,有避邪的作用。
那骷髅站直身子,而後朝着那徽章緩緩的彎下了腰,行了一個恭敬的禮。
順順和張大寶目瞪口呆。
片刻後,張大寶拽了拽順順,小聲說:“走!”
兩人一路向下跑去,風越來越大,氣溫也越來越低,腳下的土上甚至出現了細碎的冰碴。兩人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越加的疑惑。順順眼睛尖,在甬道的牆上忽然發現了什麽。
就見牆面上手指粗的線條畫着繁複無比圖案,一路朝着甬道的前方延伸。張大寶研究半天沒研究明白,“這是什麽?順順,你在茅山的時候成績最好,你見過嗎?”
“這好像是……某種符咒。”順順仔細的端詳,“我之前在一本古書上好像見過類似的,好像用來鎮壓的。”
張大寶把手機屏幕對着甬道四周掃了一圈,符咒不止一條,兩面牆上、棚頂甚至地上,都畫着一模一樣的符咒,乍看起來像是浸滿了血液的鐵索。張大寶在看見的瞬間心裏湧出一股不詳的恐懼。
兩人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動,地面的冰碴越來越多,到了後來全部結成了厚厚的冰,斜面坡度越來越大,張大寶突然腳下一滑,順着坡道就朝深處而去!
順順伸手去拉,結果兩個人一起朝下滑去。飛快的行進中,張大寶的手機光晃到下面,就見甬道的盡頭,一張滿是尖牙的大嘴大張,惡心的黏液勾在牙上,就等着兩人滑進嘴裏!
兩人吓得心髒差點驟停,順順一邊嗷嗷哭着一邊手指結印,轉眼間一個罡氣聚成的炮彈直射而出,帶着剛猛的勁風,“轟!”的一聲,把那大嘴炸了個滿堂彩,然而卻并沒有阻擋兩人的下滑。
“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麽會是年紀第一了……”張大寶滿臉焦急:“學霸!有沒有什麽法子停下來啊?!”
“嗚嗚嗚……”順順哭的十分慘烈,“我沒學過防滑的咒啊……”
下一秒,兩人飛出甬道,在看到甬道外全貌時,瞬間連哭都哭不出來,全身血液冰涼——
就見甬道之外是一個巨大的空間,目光所及之處都結着冰,牆面上有無數個和他們進來的甬道差不大大小的孔洞,每個洞內都有紅色的巨大鐵索延伸出來,另一端都拴在中間那個巨型怪物身上。
那怪物長着不知道多少個頭,脖子細長,每個頭上一雙豎曈,細長的蛇信嘶嘶吐着,所有脖子連在一個軀幹上,那軀幹是一個巨大到無法形容的蛇身,在寒冷的空氣中緩緩扭動。
兔子怕蛇,又是這麽個奇行種,順順瞬間好懸又厥過去,還沒等他拿出降魔局的徽章,那怪物兩個腦袋發現了新人,緩緩而動,而後在某個瞬間,猛的朝兩人咬來!
“啊!!”
“轟——!”
尖叫聲和劇烈的爆破聲同時響起,千鈞一發之際,一側的牆壁轟然被炸開,巨大的碎石雨一般砸落,漫天灰土和冰碴之中,一匹蒼藍色綢緞宛如長鞭般襲來,将兩個蛇頭一卷,瞬間勒斷!
就見一個男子從炸開的山壁上飛出。他身形修長而清瘦,披着一件稍大的男士長款風衣,眉眼俊秀,神色清冷,宛如天神。
順順和張大寶瞬間吓沒了的心又落回了胸腔裏。
——是白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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