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夑谶·二
第38章 夑谶·二
“潘潘，潘潘，潘潘怎麽還沒來……”
降魔局大門口，茉莉宛如摸了電門，激動的兩只腳就沒同時在地上過。身後一衆降魔局的人看着她那樣子不僅見怪不怪，一個比一個興奮，紛紛低聲議論着局裏最為神秘的兩個組長會是什麽樣子。金黎瞥了眼茉莉，小聲道：“悠着點悠着點，薅禿了毛辛二可不會放過你。”
“沒事！值得！”茉莉眼睛一眨不眨的瞅着街角，等到那輛黑色的阿斯頓·馬丁出現，茉莉兩只眼睛宛如探照燈，一個健步就沖了過去。
車門打開，鑽出一個乖乖巧巧的小男生來，穿着黑白兩色的太極服，臉白白嫩嫩的，眼睛黑白分明，又圓又亮，笑着朝茉莉揮揮手，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茉茉！”
降魔局衆人眼睛都瞪得老大，幾個新人一臉不可思議，小聲議論：“這是位組長？是個孩子？”
“那位的年齡啊，把你們幾個加一起翻十倍都不夠。”局裏的前輩慢慢悠悠的低聲說着，語調裏是說不出來的與有榮焉：“別小看他，那位是一組長，咱們局白局之下最厲害的一位。陰陽圖出手無人能敵。”
“一組長？天吶！”新人一臉震驚，低聲道：“……聽說一組長跟着白局時間最長，在白局來咱們局之前，就已經跟着白局很長時間了，是真的嗎？”
前輩看他一眼，“組長們的事情少打聽。”
“是。”新人嘿嘿一聲，撓了撓頭，不說話了。
另一邊，茉莉早已經一個健步過去把小男生抱了起來，啵唧一下就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小男生吸吸鼻子，嘿嘿笑，“茉茉又香了。”
另一邊車門打開，穿着整齊西裝三件套的男人走下車，擡手整了整筆挺的西服，看着那宛如姐弟倆的親昵，微微皺眉。
“老二！”金黎朝着他揮了揮胳膊。
辛魃朝他點點頭，一邊走一邊擡頭看向斑駁的大樓，眉頭微微一皺，“這麽嚴重？”
“不嚴重能把你們都調回來嘛，”金黎拉他胳膊：“走了走了，白局在上面等你們呢。”
辛魃走了兩步，轉回頭又把小男生從茉莉身上拽了下來，抱着進了局裏。茉莉翻了個白眼，跟着進到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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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截止到昨天下午兩點，共出現空間裂縫十二起，後均出現洪水傾瀉，出水量有大有小，最嚴重的是局裏這一起，感謝老五一衆水系能力者的努力，以及後來出現的那位玄龍，這起事件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和解決。”
最先整理出的會議室裏，白染坐在長桌一端，面色發沉。他的兩邊分別坐着三位組長。茉莉手裏拿着平板，一本正經的做着彙報，“其他十一起事件，除園區有兩位組長第一時間解決外，其他均由當地降魔局外派巡查人員解決善後，共計死亡3人，重傷十四人，多為大水損毀房屋建築，人被重物砸上所致。由于這次涉及範圍廣，善後手段有所限制，已經聯系相關專家，以特殊氣候現象作為解釋。”
白染點點頭。
茉莉猶豫一下，接着道：“同時，根據巡查人員的報告，在事件發生地均探測到了魔界的氣息。但是讓人驚訝的是，魔界的人不僅沒有趁火打劫，反而是去幫忙的，若沒有他們，後續也不會處理的這麽迅速。”
“魔界？真的假的？”金黎一愣，擡頭道：“那這次還得謝謝他們？”
時臾哼了一聲，“誰知道安得什麽心。”
“魔界也是有好人的，而且不少。”坐在白染左手邊的潘達穩穩當當的坐着，兩只手揣在一起，轉頭朝時恒甜甜一笑，露出一個小酒窩，“小六兒以後有機會去魔界玩玩，說不定還會碰見呢。”
時臾也不知道想到了誰，梗着脖子轉過臉去沒說話。
白染擡頭看向茉莉，聲音柔和了些：“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茉莉咧着嘴角一笑，胳膊舉起來握了個拳，“身強體壯，吃嘛嘛香！睡了那麽長時間感覺都養回來了！”她頓了頓，又道：“感謝白局因為我的事奔波，我媽都告訴我啦！說局裏都因為我的事擔心，老四和老五給我讀了好幾本小說，還說白局真是一表人才，而且除了白局，咱們局還有個長相斯文的大帥哥，也不知道是幾組的，我回來第一時間就問老五了，老五說那位居然請了陪産假，還是三胞胎，子大難産……”
金黎拽了拽她的袖子，茉莉沒注意，金黎眼睛瞄着有些怔楞的白染，一着急，好懸沒把茉莉胳膊拽下來。
茉莉一臉疑惑的看了眼金黎，“老五你幹嘛呀？”
金黎揉着太陽穴，頭疼道：“……你報告做完了嗎？”
“哦對，”茉莉轉頭看向白染，道：“這次的事件妖界也提出來要幫忙，不過魔界動手比較快，後續解決的差不多了，就沒有接受妖界的好意。”
白染點點頭，“下次我親自謝謝妖王。”
他的神色算不上好看，“降魔局守衛人界安定，無論後續出現什麽問題，降魔局都要做好準備。最長三天，局裏必須恢複正常運轉，三組壓力比較大，其他各組抽調人手到三組協調，有問題嗎？”
“沒問題！”茉莉肯定道：“加快速度，三天夠了。”
白染點點頭，“三天之後局裏啓動五級防護，現在來定一下各組任務。”
三個小時後。
會議結束，幾個組長心裏都有了底。金黎美滋滋的探頭，朝白染道：“白局，茉莉醒了，潘潘和辛二也回來了，難得人湊的齊，一起慶祝一下？”
辛魃從精致的西裝口袋裏拿出一個竹子形狀的棒棒糖，撕開包裝放到潘達嘴裏，還沒說話，就見潘達眼睛一亮，美滋滋道：“好耶！”
辛魃點點頭，“四川那邊空運的竹子明天才到，今天吃點別的也好。”
“那我要和潘潘坐一起！”茉莉兩眼放光，“潘潘能變成本體嗎？！”
潘達嘿嘿笑笑，沒說話。
“白局呢？”金黎眼巴巴看着白染：“一起？”
“我就不去了。”白染站起身，“你們玩好。”
“啊，好。”金黎看着白染的背影，遺憾的輕啧一聲，“上次局裏聚餐白局吃了外面的東西，我還以為之後會多參加些活動呢……”
“白局吃外面的東西了？！”時臾眼睛一瞪，身子前傾：“什麽時候的事？吃什麽了？”
“就上次聚餐，茉莉暈過去的那次，你們都沒注意？”
“吃外面的東西麽……”潘達舔着棒棒糖，若有所思道：“白局好像只吃過一個人做的東西耶……”
“誰？！”茉莉雙眼閃着八卦的光輝，大腦袋湊了過來：“有瓜吃嗎？”
“很好猜的呀。”潘達擡頭，眨巴眨巴眼睛：“就是白局的前夫。以前聽白局說過一句，好像做飯還很好吃的樣子，不過白局不肯多說，我也就沒問。”
“前夫啊……”茉莉頗為認真的點着頭，“話說白局和他前夫的事我一直都想仔細扒一下的來着，我實在是太好奇了啊啊啊啊！潘潘你知道的最多，你給我講講呗！”
幾個人神色詭異的看她，潘達小嘴死死的閉上，兩只手還把嘴捂上了。
茉莉一頓，一臉糾結，小聲道：“……你們說，我要是真的去扒了，會被三界封殺走投無路嗎？我要是被下了追殺令弱小可憐又無助你們會收留我嗎？”
“走了走了，吃飯去！”金黎無視了茉莉可憐巴巴的問話，拉着她的胳膊往外走：“吃飽了飯好幹活，把你腦子裏這些廢料都換一換！”
白染同往常一樣往家走，心裏想着事情，腳下的速度也慢了一些。
穿過一個公園，四周空曠無人，白染邁着的腳步突然在半空一頓，又收了回來。
他冷冷道：“出來。”
下一刻，黑風四起，他的周圍影影綽綽出現一圈穿着黑袍的人，頭上戴着巨大的兜帽，将臉隐藏起來，像一圈死氣沉沉的雕像。而他剛剛即将貓步踩到的地方，赫然出現一個黑色的坑洞，源源不斷向外冒着腐爛的臭氣，通向不知道什麽地方。
白染厭惡的看了一眼，向後退了半步，他擡頭掃了一圈，目光放在同一圈黑袍人有一步距離的那人身上。
那人是所有人中唯一一個兜帽沒有罩在頭上的，她長得很好看，皮膚帶着種病态的蒼白，神色木然，朝着白染點了下頭，聲音像是被拉直了一般沒有起伏：“白局長。”
白染沒說話。
“尊上派我等來問您，他送給您的禮物您喜歡嗎？”女子面無表情：“無妄海的水帶着磅礴之力，人界可是看不到的。”
白染冷冷道：“你們尊上是誰？”
“尊上就是尊上，您的問題太奇怪了。”女子道：“您不用好奇，我們奉了尊上的命令，來請您去無妄海一敘，您可以親自見到尊上。白局長，請吧。”
女子向後撤了一步，手臂一伸，半空中眨眼間出現一個城門般大小的黑洞，帶着魔界氣息的風從裏面吹出來。
白染沒動，他哼笑一聲，“請？”他看了眼身前地面上那個不斷冒着惡臭的坑洞，“這就是你們請人的态度？”
“尊上說，白局長一定會發覺，開個小小的玩笑，還希望白局長不要介懷。”
白染瞥了一眼那個黑洞，皺了皺眉。
當年即便是秦離，為了連同兩界造出妄鏡都廢了不少的功夫和人力物力，此時這夥人卻輕而易舉就能開出連接兩界的通道。
白染又問一遍：“你們尊上是誰？”
“尊上是未來魔界的主宰，也會是統一三界的第一人。”不知為什麽，女子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一絲微微的抖，“白局長請快些吧，尊上若是等的厭煩了，麻煩的還是您自己。”
“那就讓你們那個勞什子的中二尊上煩死吧。”白染神色淡淡，繞開那個黑色的深坑朝前走去，“我要回家了。”
女子一愣，眼裏閃過一絲錯愕。
黑袍人聚在一起，沉默的擋住白染的去路。
白染冷冷道：“讓開。”
黑袍人沒有動。
白染右手擡起，以他為中心，公園裏忽而吹起巨大的狂風，将樹木吹得恨不得連根拔起。他身前的黑袍人被風吹的衣袍亂擺，瞬間将幾人吹飛！剩下的黑袍人幾次腳幾乎離開了地面，又生生咬着牙釘回地面，隐在兜帽之下的臉色十分難看。
白染神色如常，右手又向上擡了一些，狂風登時又劇烈幾分，黑袍人的衣服已經被風撕裂出口子，狂風之中像是一群衣衫褴褛的鬼。
“敬酒不吃吃罰酒，”女子神色難看，“帶他走！”
話音剛落，所有黑袍人全部動了起來，逆着強風鬼魅一般朝白染撲來！黑袍之下黑灰色雙頭鐮閃着寒光，直朝白染揮去！白染神色不變，右手掌心朝上一翻，掌中瞬間出現一條蒼藍色的懸空浮動的綢緞，他不退反進，在層層的黑袍人之間閃電般穿行，層層雙頭鐮宛如一張大網将他包住，他神态自如，找準一個點猛攻，片刻之後那網便破了口子，叮叮咣咣武器相撞的聲音裏，黑袍人撞在一起，白染卻已經要突出重圍。
女子緊張的看着，眼見白染就要離開黑袍人的桎梏，眼中閃過一絲恐懼。黑袍人咬牙加快速度，大網又重新合上。白染神色淡淡：“你們倒是不算廢物，可惜了。”
下一刻，蒼绫離開手掌，宛如一條蒼藍色的游龍，閃電般轉了一圈，最後仿佛一根權杖筆直的往地上一插，以白染為中心爆發出強烈的波動，無形的力量瞬間将他周圍的黑袍人全部震飛！
白染懶得再看他們，擡腳朝遠處走去。女子渾身打顫看着白染的背影，那背影看起來沒有什麽特殊的，甚至有一些單薄，可是女子卻生出一種在仰望的錯覺。
她眼中漫上恐懼，喉嚨發幹，“不，不能讓他走，我不要被做成标本擺在架子上，我不要，我不要！”
女子眼睛裏滿是癫狂，瘋了一般尖聲咆哮：“攔住他！用血咒！用血咒！”
四散零落的黑袍人掙紮着起身，口中念念有詞，白染腳步一頓，眉頭蹙了起來。
渾身的血液都在以極快的速度升溫，逐漸沸騰，周身皮膚顏色由白轉粉又到紅，仿佛燒了起來。血液流速越來越快，下一刻，皮膚自行崩開口子，沸騰的血液找到出口，奔騰而出！
又是血。
白染咬牙，身體裏燥熱和發冷間歇混合在一起，仿佛身在冰火兩重天。白染硬撐着穩定心神，蒼绫一甩，轉頭就朝正在念咒的黑袍人而去！
然而這次黑袍人并不應戰，左躲右閃，被白染解決一個還有下一個，層層疊疊，無窮無盡。念咒的聲音就像是揮之不去的詛咒，攪得人心煩意亂。
白染身上的血口子越來越多，血液流失的速度越來越快。他咬着牙一個個的解決黑袍人，眼前一陣陣發黑。一邊的女子見狀，大喜，趁着白染背對自己，化成一道黑影，直朝他而去！
“彭——！”
一聲悶響，女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飛出去的一條胳膊，以及肩部噴出的血，片刻後瘋了一般尖叫起來。
白染轉頭，就見身前背對自己站着一個人，一頭銀發垂腰，尾端松松的系着。
白染後退一步，忍着一陣陣眩暈，低聲道：“妖王殿下。”
時恒微微轉頭，朝他溫柔的笑了一下。轉回頭看着女子，冷冷道：“同時得罪人界和妖界，你們尊上受的起麽。”
女子渾身打着顫向後退了幾步，眼中滿滿的恐懼溢了出來。時恒擡眼掃了一圈不知何時停止念咒的黑袍人，眯了眯眼，冷聲道：“滾。”
黑袍人猶豫的看着女子，女子臉色煞白，咬牙道：“……走！”
轉瞬間，空中又打開黑色的通路，黑袍人和女子快速倒退着進去，通路消失，好像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時恒轉過身子，擔心道：“你還好嗎？”
“嗯。”白染垂首緩了片刻，擡起頭，“習慣了，這種程度的還受得住。”
時恒無言的看他片刻，有點無奈：“你和魔界還真是孽緣頗深。”
白染沒說話。
“你和秦離……”
“沒有關系了。”白染淡淡道：“兩個人都放下了，結束了。”
“兩個人？”時恒顯然沒信，他笑笑，“秦離放沒放下我并不關心，我只關心你。”他看着白染的眼睛：“這麽多年了，你是真的放下了吧？”
白染猶豫一下，沒說話。
“算了，你肯說這一句，就是假的也沒什麽。”時恒笑笑，“總比直接告訴我你心裏還有他強。既然你肯說你們沒有關系了，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可以正式的追求你了？”
白染擡頭，皺眉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時恒含笑看着他沒說話。
白染往後退了半步，“妖王殿下知道那個尊上是什麽來頭嗎？”
時恒袖子裏捏着一個紙條，頓了頓，搖搖頭，淡淡道：“他們魔界的事情，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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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離：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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