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衣服都扯壞了~
第021章 衣服都扯壞了~
海天一色, 幽幽月光。
兩人虎軀一震,向着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
就見前方停駐着一艘畫舫, 一襲粉衣站在畫舫的船頭,向下俯身看着兩人。
"梁公子!你怎麽在這?"狗牙兒驚喜地喊道。
梁誡莞爾一笑,擡手摸了摸眉毛。
“不是你放信印招我來的嗎?”
狗牙兒這才反應過來,“是哦。我就是沒想到你竟然會來得這麽快!”
梁誡擡叫踩在船頭,“你們叫我來何事,該不會就是讓我來撈你們吧?”
狗牙兒正準備說話,就聽一旁的葉良玉咳嗽了一聲。
他先是愣了一下, 又打算繼續開口。
結果又傳來少年咳嗽的聲音。
幾次開口都沒能說完, 狗牙兒有些無奈地擺了擺手。
最後一次,梁誡終于忍不住了,他出聲道:“你嗓子裏塞豬毛了?咳咳咳, 還沒完了?”
葉良玉明顯有些尴尬,左看看右看看,也不言語。
梁誡又看向狗牙兒,他也欲言又止。
又看看角落裏那只昂首挺胸端坐的雕像。
“行,既然你們不想說, 那就此別過吧。”梁誡挑了挑眉, 收邁出去的腳,語氣平淡如水。
“诶!別啊!梁公子!”狗牙兒爬上前去。
梁誡才不管什麽三七二十一,揮了揮手道:“開船開船。”
狗牙兒一個飛撲, 抓住一縷粉色衣衫。
梁誡被這蠻力拽得一趔趄,連忙穩住身形, 暗暗咬了咬牙。
“松手。”
“我不!”狗牙兒又往前挪了挪。
“松手。”
“我不!”說着, 他已經整個人趴在梁誡的大腿上,死死不松手。
“我劈你了。”梁誡摸向腰間的軟劍。
“其實就是阿樹他半夜吐血不止險些就要挂了所以我才給你放信印的!”狗牙兒幾乎是在兩息間一口氣說完了這句話。
“吐血?”梁誡額角一跳, 神情嚴肅起來。
“事情就是這樣,你別丢下我,你讓我上船吧。”狗牙兒說着,連忙招呼一旁的靈犬,“還有我的狗。”
“上來。”梁誡冷聲道。
狗牙兒連忙抱起角落裏的靈犬,幾乎是一步三磕頭地爬上了梁誡的畫舫。
“你還坐在那作甚?”梁誡板着臉道。
葉良玉清了清嗓子,一動不動。
死小孩。梁誡心說。
他上前一步,落在小舟上。小舟因為沖擊來回搖晃,蕩起水花。
只見那一襲粉衣上前拎住少年的脖領,連拉帶拽将人丢上了畫舫。
狗牙兒被吓得縮了縮脖子,湊上前去。“阿樹,你沒事吧?”
葉良玉被折了面子,奇怪的是,又不是很生氣。
“沒事。”
畫舫被一股力量推動着,在海面上騎浪而行。
梁誡走到掀開艙內的簾子,側目道:“進來。”
狗牙兒連忙“哦”了一聲,快步跟了上去。
“我叫他。”梁誡冷聲道。
狗牙兒門前剎閘,悻悻地坐到一旁的座位上。
“還不進來。”
葉良玉這才磨磨蹭蹭地站起身來,垂着腦袋跟着梁誡走進艙內。
兩人面面相窺,梁誡俯身向前靠近少年。
葉良玉身形一顫,幾乎是下意識地向後面躲去。
可是男人伸出手将他的下巴鉗住,他只得面對前方。
“躲什麽,你該不會以為我要親你吧?”
葉良玉呼吸有些沉重,沒有作答。
梁誡松開他的下巴,俯身撫上他的衣襟。
“作甚?”葉良玉眼睛瞪大了,連忙抓住男人的手。
梁誡不做解釋,兩下将少年的衣襟扯開。
低頭一瞧,果然就見少年胸前的皮膚上游走着幾條黑色的線。
它們在皮肉之下蠕動着,伸進血管裏又冒出頭來。
事已至此,少年不再掙紮。
男人湊得很近,仔細觀察他體內蠱蟲的走向。溫熱的呼吸灑在他的皮膚上,有意無意地游離。
葉良玉咬了咬牙,似是克制。
梁誡手呈劍指,猛然鉗住那皮下的蠱蟲,金光閃現。
“啊!——”
少年幾乎是撕心裂肺地痛叫着,臉上立馬布了一層汗珠。
梁誡立馬收回手,他眉頭緊鎖,甚感棘手。
“它從你的心脈而生,與你同生共死。”
葉良玉疼痛過後,有些虛脫,他整個人依靠在艙壁上,呼吸短促。
梁誡遞給他一方帕子。“我暫時沒有辦法将他取出。”
葉良玉接過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扯出一抹微笑。“說得好像……你以後就有辦法了。”
“這是自然。”梁誡立馬道。
看他一臉篤定,葉良玉都不好意思開口潑他冷水。
畢竟有個人曾說過,他生帶着蠱蟲來,死帶着蠱蟲去。
“別在我身上費心力了。”
“你放心好了,這東西我自有辦法。我梁誡從不妄言。”
少年對上他那雙狹長的眸子,竟然在那一抹冷中看出點該死的真摯。
葉良玉移開目光,垂眸無言。
“喏,把這個喝了。”
這人不知道又從哪裏掏出來一個白玉瓶。
“我不喝,難喝的要死。”葉良玉沒接。
“你現在心口疼痛欲裂,是因為那東西在啃食你的心。”梁誡說着,将那瓶子塞進他手裏。“這東西雖然難喝,但是能暫且壓制。”
葉良玉只好打開瓶塞,一股腦喝進肚裏。
那股熟悉甜腥味順着他的喉管向下,在他的心口化開一抹熱流。
果然,那啃食的疼痛随着熱流的游走逐漸消散。
“我出去透透氣。”葉良玉感覺自己身上的汗落了,出聲道。
“等等。”梁誡攔下他。
葉良玉“嗯”了一聲,等待他的後文。
梁誡的目光落在他的胸口,“我給你拿件衣服,你換了再出去。”
說着,那雙狹長的眸子還不忘在少年雪白的胸口留戀。
葉良玉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襟不知何時被那人扯壞了,像是被貓抓了一通,還真是稀碎。
“你怎麽不換?”梁誡坐在一旁,翹着二郎腿問道。
“梁子骞。”
“嗯?”
“非禮勿視。”
梁誡啧了一聲,面露可惜,十分磨蹭地,一步三回頭地鑽了出去。
迎面撞上蹲在門口偷聽的狗牙兒。
狗牙兒一屁股摔倒了甲板上,捂着後腰左翻翻右翻翻。
“喲,狗牙兒兄弟。”梁誡嘴角一勾,扯出一個十分溫和的笑容。“作甚呢?”
“哈哈……我,我看見門檻有灰,我給你吹吹。”狗牙兒幹笑了兩聲,嘴裏扯着犢子,臉上卻大汗淋漓,滿臉寫着:我在放屁呢。
“哦,吹灰啊?”梁誡呵呵一笑,“過來。”
狗牙兒連連後退,“不了,哈哈……”
“啊!!——”
“我錯了!我錯了嘛!我什麽都沒沒看見!——”
靈犬擡起頭看了看,只見那一襲粉衣追在那麻布少年的身後,軟劍霍霍向前,麻布少年連連躲避,嗷嗷亂叫。
不由地打了個哈欠,又垂下腦袋會周公去了。
……
深夜,海上圓月沉沉,似乎要墜入水中。
蠱毒暫時壓制後,葉良玉入睡異常之快,不過半晌。
“小公子,小公子……”
葉良玉迷迷糊糊之間,被一陣呢喃叫醒。
他有些煩躁,皺着眉勉強睜開一條縫。
原本困倦無比的少年突然瞳孔一震,瞬間清醒了過來。
一個近乎赤條的女人趴在他的身上,玉軟花柔。
還不等葉良玉作出反應,女人唇齒微綻,吐出一縷煙。
芬芳馥郁,沁人心脾。
少年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僵直,牢牢被釘在床上。
女人擡起手,手指微微撫過少年的臉頰。
只見她嬌笑一聲,那雙含情眼眸閃過一絲紫光,再次吐出一縷煙。
這一次直沖葉良玉的面門,全然灑在他的臉上。
葉良玉只感覺身體發軟起來,眼皮越來越沉重。他暗自較勁,咬破嘴唇,才方得一絲清醒。
女人這一口妖氣并未吐盡,就迎面劈來一刀金光。
“畜生,好大的膽子!”
女人驚恐一瞬,根本來不及躲閃,劈頭蓋臉被擊打在地。
船身止不住地顫抖起來,似乎随時都能傾覆。
那女人仰頭一聲,全然沒有那讓人酥軟的聲線,極其刺耳難聽,身形随着不堪的嘶叫散了個一幹二淨。
閃電撕裂夜空,沉悶的雷聲牽着風呼嘯而過。大雨應聲而降,卷起雨水砸在艙內的窗棂上,聲音如利器劃過,叫人驚夢一瞬。
狗牙兒這才一個激靈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勉強睜開。
“啊!”他驚叫一聲,頭磕到了床頭,從床榻上滾落了下去。
只見,一對面目慘白的木偶人站在他的床頭,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這對木偶一黑一白,伸着長長的舌頭,身上布滿了血色的符文。
“救命啊!梁公子!阿樹!救命啊——”
那對木偶人立馬飛撲上前,将人桎梏在身下。
陰涼的觸感将他包裹其中,死死地壓着他。
黑色木偶人長大了嘴巴,獠牙瞬時萌發。
狗牙兒死死地抵住它的脖頸,撕心裂肺地大叫着:“救命啊!要死人了!”
就當他以為自己英雄一世,就要如此命喪黃泉的時候。一聲低吼的犬吠聲傳來,随着一陣撕咬,将他黑木偶從自己的身上拖了下去。
“好樣的,狗腿兒!”狗牙兒一邊拍手叫好,一邊迅速地從地上爬起來。
靈犬神經一跳,心說什麽狗腿兒。
愚蠢的人類,不要随意取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