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壞了吧

第27章 壞了吧

“誰說我喜歡了, ”岑霧雙眼睜圓,馬上反駁, “我根本就不喜歡!”

說着,他拿出手機,當着謝歸瀾的面找出一個人,就毫不猶豫地删除。

然後遞過去給謝歸瀾看,“我…我已經把他删了,我沒說我喜歡。”

其實岑霧也不知道自己删的是誰,原主加了太多人, 他根本認不出來哪個是西裝男。

反正謝歸瀾也不認得。

岑霧本來想一狠心都删掉的, 但幾千號人, 他得删到手斷。

而且……确實有點舍不得。

謝歸瀾瞥了一眼,那張臉比山雪都冷, 但語氣仍然執迷不悟, “還是很羨慕。”

岑霧:“……”

岑霧腦子亂糟糟的,好端端地怎麽突然要下海, 謝歸瀾在藍夜待了兩年,岑霧覺得他也不至于這麽單純, 什麽都不懂。

他一想到謝歸瀾會為了賺這幾個錢,彎着那雙桃花眼去讨好誰,甚至渾身上下都被占便宜, 就心梗到恨不得給謝歸瀾一拳。

岑霧深呼吸了一下, 告訴自己不能棍棒教育, 然後盡量溫柔地将手搭在謝歸瀾的手臂上, 跟他說:“你…你在乎他們幹什麽?”

謝歸瀾垂眸望着岑霧的臉, 岑霧這雙眼總是帶着水霧,睫毛纖長地勾勒出去, 嘴唇很軟很薄的紅色,漂亮又薄情的長相。

此刻湊過來跟他溫聲細語,勸他別在乎別的男人,就好像他是他見一個愛一個裏最愛的那個,所以勸他大度。

謝歸瀾眼中的笑意一下子就淡了,他沒再跟岑霧說什麽,端起托盤去卡座送酒。

岑霧晚上到家,心裏都還突突的,躺着睡不着,索性爬起來拿出手機搜索男模相關,結果呼啦啦給他推薦了一大堆詞條。

#十八歲清純男高中生竟被騙賣腎#

#揭秘地下酒吧,男高中生受到情傷,黯然選擇辍學#

#誰也沒撿到我的刺:孤獨少年的不歸路#

岑霧:“……”

很好,懸着的心終于死了。

第二天,去了學校,岑霧眼底一片熬夜後的青黑色,路望都被吓了一跳,扭過頭問他,“你昨天晚上幹什麽去了?”

岑霧心累地搖了搖頭。

謝歸瀾剛拿到獎學金,而且化學競賽的三萬塊錢每年發得很快,雖然比賽還沒結束,但謝歸瀾是有把握的。

手頭暫時不缺錢,這幾天中午就沒去打工,在食堂吃頓飯,然後到教室補覺,晚上不去藍夜的時候,也能上個晚自習。

岑霧中午讓老管家給送了點飯過來,叫住謝歸瀾一起吃,路望見岑霧不去食堂,他就也讓家裏給送了飯。

謝歸瀾沒拒絕,但接過去就沉默了下。

苦瓜。

苦苣。

苦野菜。

岑霧又遞給他一杯苦荞茶。

“別…別浪費,”岑霧囑咐他,“都得吃完。”

降降火吧哥。

他想不到該怎麽阻止謝歸瀾,原著裏謝歸瀾雖然沒談過戀愛,但也不是性冷淡。

十七八歲的男生沖動上頭,萬一被帶歪了怎麽辦,不如從根源阻止,清心寡欲一點,至少別發生什麽太難以挽回的事。

謝歸瀾:“……”

謝歸瀾很挑食,岑霧知道他不吃蔥姜蒜不吃帶皮的茄子不吃炒過的苦瓜只吃涼拌的不吃沒焯過水的綠葉菜喜歡吃魚但讨厭魚刺。

岑霧特意囑咐老管家,苦瓜只要涼拌的,野菜也要焯掉土腥味。

謝歸瀾也不知道岑霧想幹什麽,但岑家都是星級廚師,涼拌苦瓜都能做得清脆爽口,而且吃不到太多苦味,倒也不至于難以下咽。

岑霧連着給他帶了幾天午飯。

晚上,謝歸瀾去藍夜上班,好幾個侍應生都圍在經理旁邊,季長玉見到謝歸瀾,就揚起眉朝他招手,“老謝!好消息!”

藍夜晚上本來是不管飯的,但老板不知道怎麽突然改了主意,說以後晚上也管飯。

而且夜班多給了一百補助。

這樣算下來,每個月都能多幾千塊錢,簡直就像老板得了失心瘋。

“你的飯我幫你拿過來了。”季長玉朝他搖了搖手上的餐盒。

謝歸瀾打開一看,兩葷一素加上米飯,還有個綠豆百合粥。

謝歸瀾:“……”

謝歸瀾現在看到綠色的東西都有點應激。

“我運氣怎麽這麽好啊,”季長玉摸了摸下巴說,“該不會有哪個富婆暗戀我吧?”

他經常逃課,白天也不去學校,所以是會上白班的,但間歇性奮發圖強,這個月打算去聽幾節課,就跟經理商量都改成了夜班。

才改成夜班第一天,就碰到這麽多好事,真的很難不懷疑。?

謝歸瀾那雙桃花眼黑黢黢的,朝他掃了一眼,什麽都沒說,低頭吃飯。

季長玉:“……”

狗逼。

什麽嫌惡的眼神。

莫名其妙的獎學金,免單,漲工資,還有晚飯,謝歸瀾都不知道自己運氣什麽時候這麽好了,就好像全世界突然對他有了偏愛。

-

周文清他們報上去的幾個節目都被孟良平給斃掉了,最後決定演《歌劇魅影》。

準确來說,應該是以《歌劇魅影》為主,再加上別的串燒,什麽羅密歐與朱麗葉,梁山伯祝英臺,主打一個混搭。

岑霧都記住了,校規第十三條,嚴禁早戀。

他以為這個節目也會被斃掉的,沒想到班主任跟學校這邊都同意了,全班就開始投票彩排,挑一些經典作品裏的角色。

還給了影視劇名額。

于是岑霧看到了依萍,還有你好騷啊那位。

岑霧:“……”

這樣全班每個人都能分到角色,但班裏男生比女生多幾個,可能需要有人反串。

岑霧怪緊張的,只希望給他分個沒什麽臺詞的角色,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啞巴,他偷偷給自己投票了一個,想演啞巴。

謝歸瀾沒去挑角色,也沒人敢安排他,徐玲玲其實特別想讓謝歸瀾演魅影,但對上謝歸瀾漆黑沉郁的雙眼,根本不敢靠近。

她轉過頭想求助下班長跟體委,然而一回頭,身後竟空無一人。

徐玲玲:“……”

該死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徐玲玲只好激動的心顫抖的腿,自己上前去問,但才靠近,謝歸瀾都沒聽她要說什麽,就冷漠開口,“不演。”

徐玲玲:“……”

也不是個好東西。

謝歸瀾今晚不去藍夜,在學校上晚自習,晚飯時,都還沒安排好大家的角色。

體委過來朝張元洲擠了擠眼睛,“待會兒吃完飯,要不要去隔壁教室看個電影?”

體育委員叫賀遙,是三班唯一一個體育生,練游泳的。

“什麽電影?”張元洲還沒開口,路望先探出頭,“我也想看。”

“這……”賀遙遲疑了一下,但他想了想又說,“也行吧,我室友也在,都來都來。”

路望要去,肯定會拉上岑霧,岑霧其實不太想去,他跟賀遙都不太熟,何況賀遙的室友,想想就社恐發作。

但他猶豫了下,轉過頭小聲問謝歸瀾,“你…你要不要也去?”

他想讓謝歸瀾多跟班裏同學接觸接觸,總歸不會有壞處的,原著高考前鸠占鵲巢的事情才敗露,岑霧不想拖這麽久。

他打算在合适的時候,就提前把親子鑒定發給岑君山和關行雪。

說不定他高三就會離開這個地方,到時候謝歸瀾又是一個人了。

他本來以為謝歸瀾會拒絕,沒想到謝歸瀾斂住眼皮,說:“好。”

晚飯後。

賀遙恍恍惚惚地走在最前面帶路。

天塌了,謝歸瀾跟岑霧居然也去,不是,謝歸瀾居然看了他一眼?

他高一跟謝歸瀾一個班的,謝歸瀾從來沒正眼看過他!

賀遙帶他們去的是三樓角落的空教室,過去時已經有人在了,七八個男生拉上窗簾,擠在後排看電影,還有擠不下的,在旁邊搬了幾個椅子,岑霧莫名感覺怪怪的。

賀遙拿出個手機,架在桌上。

沒人敢挨着謝歸瀾,于是謝歸瀾坐在最裏面,岑霧挨着他,再旁邊是路望。

等電影開始,岑霧才愣了下。

岑霧:“……”

岑霧:???

岑霧冷白的耳朵尖都開始發燙,不是,也沒人告訴他是小電影啊,他手臂貼着謝歸瀾的,突然都覺得別扭起來。

“我…我不知道,”岑霧面紅耳赤,他拉了拉謝歸瀾的手腕,在漆黑中低聲說,“你要是想…想走,咱們現在就走。”

教室很昏暗,但窗簾并不完全遮光,月色影影綽綽映過來,每個人都輪廓模糊,只有岑霧那雙眼仍然水潤微亮。

謝歸瀾不置可否,冷淡說:“我睡一覺。”

岑霧就閉上了嘴。

他天生就是同性戀,對這個反應不大,但賀遙有個室友跑了趟廁所。

岑霧耳尖一點點紅起來,腳趾也忍不住摳了摳地,有種替代性的尴尬。

他上輩子拍電影太忙了,在學校的時間不多,跟班上同學也沒什麽接觸。

這也太開放了吧。

岑霧又往謝歸瀾身旁靠了靠,這個癫公的世界,只有謝歸瀾正常到讓人安心。

謝歸瀾閉着眼,但教室裏始終有壓到很低的暧昧聲響,他并沒有睡着,只感覺到岑霧一會兒就往他旁邊挪一點。

最後整個人都靠在了他肩膀上,蓬松柔軟的黑發蹭着他頸窩,像被貓尾巴勾了一下。

他們只能出來半個多小時,好在電影也不長,等放完以後,張元洲又放了部恐怖片。

謝歸瀾始終很冷漠,沒一點兒血氣方剛的男高會有的反應。

岑霧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校服褲很寬松,但這麽坐着,有反應還是能看出來的。

謝歸瀾都不知道自己跟岑霧哪兒來的默契,竟然讀懂了岑霧眼中的意思,他眼睫很冰冷,無所謂地說:“壞了吧。”

岑霧:“……”

岑霧:???

這是可以壞的東西嗎?!

岑霧一時間懷疑是不是他給謝歸瀾的苦瓜吃多了,下火下過了頭,按道理也不應該。

但謝歸瀾冷漠着一張臉,寡欲到極點的樣子,又讓岑霧産生了一點愧疚。

他好像有點太心急了。

岑霧抿了抿嘴巴,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只能先看電影,他擡起手捂住眼睛,然後悄咪咪張開一點,從指縫中間偷看幾眼,感覺要有恐怖鏡頭,就馬上擋住。

路望在旁邊沒完沒了倒吸冷氣,嘶嘶的,比電影還吓人,岑霧又朝謝歸瀾靠近了一點。

謝歸瀾的手臂被他壓住了,只好擡起來,但這樣岑霧就等于靠在了他懷裏。

低下頭,嘴唇就能碰到岑霧的發頂。

賀遙往張元洲跟路望這邊一撲,故意吓唬他們,混亂中岑霧徹底撞到了謝歸瀾的胸膛上。

他擡起頭,指縫又稍微分開了一點,露出一雙漂亮含霧的眼睛,睫毛顫抖,看着謝歸瀾讪讪說:“對…對不起。”

“害怕,”謝歸瀾垂下眼,“還要看。”

岑霧嘴硬,“也…也還好。”

但身體卻緊緊地靠住謝歸瀾,謝歸瀾體溫很高,燙燙的也讓人很安心。

岑霧跟謝歸瀾說完話,就要轉頭,屏幕上突然一晃,岑霧沒來得及并攏指縫,但一只骨節修長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岑霧眼前驟然一黑,他臉小,謝歸瀾的手掌幾乎擋住他大半張臉,鼻子都被壓住了,他不舒服地皺了皺。

謝歸瀾指腹帶着薄繭,有點粗糙,摩挲在他臉頰軟肉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

岑霧被捏臉也不敢反抗,老老實實地給謝歸瀾捏,直到謝歸瀾突然放開他,他才松了一口氣,揉了揉被捏疼的臉。

離開教室後,張元洲他們去小賣鋪買水,岑霧跟謝歸瀾還有路望回班,路望癟了癟嘴,“一點也不好看,我再也不來了。”

“就是就是。”岑霧在旁邊嗯嗯點頭。

夜幕已經黑透了,但整棟教學樓都亮着燈光,操場上還有人在打籃球,不是藍夜的昏暗糜爛,還有潮熱酒味。

岑霧走在前面,校服被夜風吹得兜起來,帶着股少年氣。

謝歸瀾按了按喉結,他現在還能想起來,岑霧踩在他喉結上,反複碾壓的感覺。

如果忽略掉這點疼痛,這就是他高中生活很平常的一個晚上。

謝歸瀾低嗤了聲,岑霧對他的喜歡,就像這夜風一樣飄忽不定,能給他被偏愛的錯覺,也能一腳把他踩到深淵。

等岑霧玩膩了,他的下場就跟宋令薇一樣。

岑霧被謝歸瀾一句壞了吧給鎮住了,他沒再給謝歸瀾帶那些飯,但第二天早上,又小心翼翼地遞給謝歸瀾一個保溫杯。

謝歸瀾頓住,“這是什麽?”

保溫杯很深,底下黑乎乎的,看不清泡了什麽東西。

“枸…枸杞。”岑霧說。

他偷偷抓了一把老管家泡養生茶的黑枸杞,想給謝歸瀾補補。

謝歸瀾:“……”

張元洲在前面聽到了枸杞,頓時轉過頭賊笑說:“老侯那保溫杯裏泡的也是枸杞。”

侯忠之所以對學生特別嚴格,一方面他确實嚴肅,另一方面人在尴尬的時候就會冷臉。

高一的時候,有個男生帶他弟弟去男科醫院割包.皮,然後碰到了去看病的侯忠。

一言以蔽之,腎虛。

侯忠又對家境貧寒的學生沒個好臉色,也就對岑霧這樣的态度好點,他這個事情就傳開了,就連學校論壇上都在叫他侯腎虛。

“謝哥,你也……”張元洲嘴欠想開個玩笑,然後擡起頭對上謝歸瀾深不見底的黑眸,頓時抱頭閉嘴,瑟瑟發抖地趴下。

謝歸瀾腎行不行不知道。

但拳頭看起來很行。

謝歸瀾昨晚只是随口一說,沒想到岑霧會放在心上,他盯着飄起來的幾顆枸杞,半晌才面無表情地開口,“少爺,這對你很重要?”

他說得這樣直白,以為岑霧應該知道害臊,然後就該收斂了,沒想到岑霧理所當然地點了下頭,“當…當然重要啊。”

萬一是他給人折騰壞了的呢?

雖然感覺不至于,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那不就是他的罪過?

謝歸瀾:“……”

謝歸瀾對上岑霧殷切的眼神,忍不住磨了下齒冠,他怎麽也沒想到岑霧根本不害臊。

浪死了,就這麽想勾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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