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小姐

第31章 大小姐

岑霧也不知道謝歸瀾又找了什麽兼職, 他晚上放學,去學校附近的書店買教材全解, 還碰到過謝歸瀾給旁邊的倉庫搬貨。

夜色深濃,謝歸瀾穿了個黑色T恤,底下校服褲子,戴了雙粗毛線的白手套,一箱一箱從車上卸貨,然後搬到倉庫。

汗水沿着脖頸跟鎖骨往下流,頸側青筋浮凸, 濕漉漉的帶着股少年氣的性感。

岑霧攥了下書包帶, 想到跟陌生人打交道他就發憷, 但還是鼓起勇氣去找老板問了下。

“小謝啊,”老板叼着煙說, “本來我這邊雇了好幾個人, 結果他說他自己三個小時就能搬完,讓我把錢都給他。”

謝歸瀾也不是頭一次來他這兒幫忙, 他就沒說什麽,讓謝歸瀾自己去搬。

“我…我去幫他, ”岑霧說,“我不要錢。”

老板遲疑了下,但也沒拒絕, 白給他幹活, 對他又沒壞處。

岑霧不太想讓謝歸瀾看到他, 還好這邊有兩個倉庫, 而且另一輛貨車停得比較遠, 除非謝歸瀾走過來,不然不會被發現。

這是個西餐廳, 今晚搬的大部分都是酒水,又沉又不能磕碰。

岑霧偷偷摸摸搬另一邊,才搬了兩箱,就胳膊發酸,手指頭也被勒得通紅,岑霧歇了歇,想學謝歸瀾把箱子扛起來,結果才往上一扛,肩膀就一片火辣辣的疼。

岑霧眉頭皺了皺,這個身體太脆了,跟他十五六歲一模一樣。

他也是在劇組拍戲才開始幹活,頭一部戲太窮了,請不起場務,道具設備都是他跟陸斂自己搬,這一車貨其實他也能卸。

他把手上的箱子搬過去,又來來回回搬了十幾個,謝歸瀾應該不會很累了,他就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跟手指,打算離開。

謝歸瀾轉過頭,夜幕昏沉沉的,他感覺有個人從車旁跑了過去。

“好像是個貓,”老板趕緊過來尬笑了幾聲,“小謝,這車貨我幫你搬了一半,剩下的你自己搬吧,錢還照給,放心。”

謝歸瀾:“……”

謝歸瀾薄唇抿了下,漆黑的雙眼仍然死死盯着巷子口,但沒再見到有人出來。

-?

岑霧到了家,胳膊就擡不起來了,肩膀感覺磨出了血,他本來想自己偷偷上點藥,結果在走廊被岑骁逮個正着。

“你這臉上怎麽弄的?”岑骁擡起手蹭他的臉,臉蛋上都是灰。

岑霧支支吾吾,又鬼鬼祟祟的,岑骁越發狐疑,本來他就覺得岑霧最近特別不對勁,簡直就像換了個人。

但人就在這兒,還能怎麽換,岑霧又對上他就膽怯,感覺挨了罵會偷偷哭。

岑骁只好什麽都沒問。

他拉住岑霧下樓,才發現他手上都是剛磨出來的水泡,又腫又紅,看着就很疼。

關行雪跟岑君山都在家,他們對岑骁還嚴格一點,但岑霧從小嬌生慣養,出門除了豪車都不坐,什麽時候手上起過水泡。

而且岑霧肩膀都被磨破了,他膚色本來就冷白,出血的地方被襯得觸目驚心。

“小寶,怎麽弄的呀?”關行雪看着就心疼,想碰他的手,又不太敢碰。

岑霧又突然覺得,讓他們看看也好。

岑家是老牌豪門,就從來沒窮過,岑君山跟岑骁都是那種沒吃過苦的大少爺,讀書跟商戰可能就是這輩子最苦的事。

但天之驕子,很有能力,生意上其實也沒遭受過什麽太大的挫折。

關行雪拍戲倒是去過貧困山區之類的地方,在演員裏屬于相當能吃苦的,但她一出道就爆紅,順風順水成了影後。

身邊的經紀人助理都前呼後擁,再受罪,也不會受太多。

注定跟謝歸瀾有鴻溝。

謝歸瀾被接到岑家之後,關行雪他們當然也去查過謝歸瀾以前經歷了什麽。

他們只知道謝歸瀾一邊讀書一邊照顧病人很辛苦,但不知道這等于手上的凍瘡跟水泡,肩膀上的血痕,被迫跪下的膝蓋,多年的淩辱,何況原著裏謝歸瀾的手還有殘疾。

就算親眼見到,也體會不到謝歸瀾被人一根根踩斷手指到底有多疼,何況沒見過。

所以他們的愛對謝歸瀾也沒有意義,只會讓謝歸瀾覺得自己這輩子有多荒謬。

等謝歸瀾将來被認回來,關行雪他們就會想到,他受過的傷,謝歸瀾肯定也受過。

總之不會是壞事。

“小謝?”關行雪聽岑霧說是去給謝歸瀾幫忙的,就點了點頭,“那個孩子确實挺辛苦。”

岑君山本來在旁邊幫忙拿着藥,也随口問了句,“你謝伯伯沒給他錢?他媽媽不是在醫院嗎?他手頭這麽拮據?”

岑家到底還算體面人,私底下也沒說謝歸瀾怎麽這麽窮,這話有點太難聽。

雖然岑君山就是這個意思。

岑霧:“……”

爹地,他才不是什麽窮小子。

他是你親兒子。

岑霧也沒再多說什麽,他只是想讓岑家人多了解謝歸瀾一點,但不想暴露謝歸瀾的窘迫,謝歸瀾肯定不願意讓任何人同情他。

就算是親生父母。

關行雪給岑霧上了點藥,本來還想幫岑霧把手指上的水泡挑破,但岑霧怕疼,藏住手不太願意,關行雪就沒舍得。

“等明天陸醫生來了,”關行雪摸了摸他的頭說,“讓他給弄。”

岑霧嗯嗯答應下來,還好他晚自習就把作業寫完了,不然手這麽疼,都不能抓筆。

第二天,岑霧去學校沒見到謝歸瀾,謝歸瀾又是下了早自習才來教室。

徐玲玲跟她同桌抱成團,艱難地移動過來,靠近謝歸瀾,想說話又不太敢。

徐玲玲的同桌也是個女生,叫江宜,就是那個跟人搭戲,演灰姑娘反串,他逃她追他插翅難飛的女生。

謝歸瀾擡起頭,關行雪帶着點法德混血,謝歸瀾眉骨也很挺拔,襯得眼窩更深,沉着臉望過來,整個人有股陰沉俊美。

“幹什麽?”謝歸瀾嗓音冷漠。

徐玲玲一個恍惚,還以為他說的是想幹架。

江宜鼓起勇氣靠近,“謝哥,現在就你跟二少的節目還沒定下來了,你們沒主動報節目,就只能我們這邊定,現在還剩兩個劇本沒人演,你們要不,挑一個?”

謝歸瀾皺起眉,薄唇動了動,但還沒開口,就被徐玲玲打斷。

徐玲玲:“不能說不演!”

謝歸瀾:“……”

謝歸瀾有些煩躁,問:“什麽節目?”

“《美女與野獸》,”江宜說,“或者《亂世佳人》,你們挑一個吧。”

岑霧:“……”

謝歸瀾:“……”

班上別的同學都已經兩兩一組,或者幾個人一組搭配好了,只剩下岑霧跟謝歸瀾,就只能他們兩個一組。

謝歸瀾頓了頓,擡眸問岑霧:“少爺,你想演什麽?”

岑霧:“……”?

不是不跟他說話嗎?

“我…我想演野獸。”岑霧拿過劇本瞅了瞅,結結巴巴地說。

野獸的妝造肯定要戴頭套,到時候他頭套一戴,誰都不愛,社恐這輩子是離不開口罩帽子還有頭套的。

“……”謝歸瀾沉默了幾秒,然後面無表情地說,“所以……我演美女?”

“哈哈哈,”江宜生怕他們後悔,連忙尬笑打斷說,“就這麽定了,周六下午放學,全班都去試衣服,謝哥,二少,你們記得來。”

說完,她就跟徐玲玲又抱成團,艱難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謝歸瀾沒再說話了,對這個事情好像沒有太多意見,岑霧也就沒說什麽,等周六放了學,全班人搭伴走着去租衣店。

租衣店在十三中旁邊,離一中不遠,也不知道學校是什麽風水,十三中很能出藝術生,還有考電影學院的。

每年晚會都辦得可圈可點,旁邊這家租衣店也特別大,從歐式到漢服應有盡有。

晚上這會兒租衣店沒什麽人,幾乎被高二三班給包場了,二樓有十幾個試衣間,正好能輪着換衣服。

幾個演反串的男生都圍在裙子那邊,拎着裙擺陷入了沉默。

張元洲被選上跟徐玲玲一起演《歌劇魅影》,算是全班最體面的男生,而且這家店恰好有跟《歌劇魅影》差不多同款的衣服。

“二少,”徐玲玲還真的給岑霧找了個野獸頭套過來,“你試試這個。”

謝歸瀾被塞了條裙子,往試衣間走,他臉上太冷漠,江宜都不知道他到底生氣沒生氣,把衣服拿過去,就搓了搓胳膊趕緊離開。

岑霧抱着那個頭套,試衣間都擠滿了人,他就跟路望坐在外面的條凳上等。

謝歸瀾沒幾分鐘就出來了,底下校服長褲都沒脫,而且還穿着校服外套,捂得嚴嚴實實,去參加男德比賽都能得第一名。

岑霧:“……”

到底在防誰。

“我穿不了。”謝歸瀾漆黑的桃花眼垂下來,跟他們說。

謝歸瀾本來個子就高,最大碼的裙子對他都有點勉強,何況還有個要演灰姑娘的男生,那個男生胸肌很大,身高又跟謝歸瀾差不多,有大碼裙子都得先緊着對方。

謝歸瀾腰倒是很細,岑霧前幾天晚上才抱過,摟着很舒服,其實這條裙子勉強能套一套,但背肌卡住了拉鏈,根本拉不上去。

徐玲玲露出個遺憾的眼神。

她都不敢想,要是謝歸瀾願意去演節目,而且還反串,他們班該有多震驚全場。

岑霧抱着野獸頭套,不死心地說:“你…你把外套脫掉,我看看。”

謝歸瀾垂着眼,就像條年輕俊美,又被馴服過的狼犬,很聽話地把校服外套脫下來,少年背肌勻稱又結實,是純幹活鍛煉出來的,沒有一絲贅肉,膚色冷玉一樣白。

旁邊有男生忍不住羨慕嫉妒恨,“謝哥這怎麽練的啊?我能不能摸一下?”

直男反倒很不見外,想摸都是上手就摸,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但凡不是謝歸瀾,換成班裏別的男生,早就被按住亂摸了。

謝歸瀾冷睨了對方一眼。

對方頓時閉嘴,但眼神還是蠢蠢欲動,而且一個戳另一個,好多人都轉過頭看謝歸瀾。

岑霧:“……”

岑霧擡起腿,搭在另一側膝蓋上,像個頤指氣使的少爺,又跟謝歸瀾說:“穿上。”

好傷風敗俗一男的。

謝歸瀾仍然很聽話,他又穿上外套,然後去更衣間換成他自己的衣服。

十三中月初校慶,這幾天正辦活動,其實好多衣服都被借走了,剩下的公主裙不是很多,徐玲玲本來想給岑霧找條黃色的公主裙,但沒有找到,反而找到條綠色的絲絨裙子,裙擺很大,穿上裙撐完全能演斯嘉麗。

岑霧很瘦,這個尺碼他也能穿。

“二少。”徐玲玲雙手合十,朝他央求。

岑霧:“……”

岑霧光是想一想就不能呼吸了,都不用懷疑,他上臺肯定說不出話。

徐玲玲算是班裏跟他比較熟的,認識這麽久了,能看出來他不太願意說話,就語氣引誘地跟他說,“你跟謝哥沒臺詞,跳個舞就行,大概一分鐘,後面的人就會上臺。”

岑霧眼神松動了一點,徐玲玲沒逼他馬上做決定,她先去給謝歸瀾找西裝。

白瑞德的衣服好解決,找一套黑西裝就可以,這家店多得是西裝三件套。

路望要演醜小鴨,是他自己選的,這家店有文藝彙演的那種動物連體套裝,他剛才已經試過了,就在這兒跟岑霧看謝歸瀾換衣服。

租衣店的西裝都不貴,但謝歸瀾身材很好,西裝褲包裹着一雙長腿,襯得人很矜貴。

就是演白瑞德有點太年輕。

不過也沒辦法。

謝歸瀾換了好幾套西裝,岑霧不點頭,徐玲玲也不敢說話。

岑霧還沒放下那個野獸頭套,懷裏又抱着徐玲玲給他的那條綠裙子,他手臂搭在上面,被襯得格外雪白,那雙霧霭般的漂亮眼睛彎起來,要笑不笑的,盯着謝歸瀾。

裙擺太大,就算岑霧這麽摟着,也幾乎垂到了地上,一團霧般流淌開。

謝歸瀾頓了頓,沒再換了,走過去俯身問他,“少爺,還不滿意?”

“你…你不是不跟我說話嗎?”岑霧擡起頭。

謝歸瀾薄唇抿了下,說:“我沒有。”

他又不喜歡岑霧,不管岑霧跟誰在一起,都跟他沒關系,就算岑霧跟謝商景走了又怎麽樣,他沒什麽好介意的。

班裏有同學看到謝歸瀾一直換衣服,忍不住瞥過來,換衣服其實挺累人的。

這是霸淩吧?!

但謝歸瀾沒有很不願意的樣子,又讓他們覺得現在插嘴,好像很多管閑事。

岑霧癟了癟嘴,反正看謝歸瀾不爽他就舒服多了,他想了想,要是就一分鐘,他勉強還可以支撐一下,他起身去換衣服。

這條裙子款式跟電影裏的不太一樣,而且背後都是系帶,很繁瑣,岑霧勉強穿上,但背過手想拉緊系帶,手指上磨破的傷口被勒得很疼,折騰了半天也沒穿好。

他怕蹭上血,弄髒衣服,只好将試衣間的門稍微拉開一點,露出只眼睛,“謝…謝歸瀾。”

謝歸瀾朝他走過來問:“怎麽了,少爺?”

岑霧耳尖有點紅,拉住他的手臂說:“你幫…幫我穿一下。”

謝歸瀾就走進了試衣間,絲絨做的綠裙子幾乎流淌到地上,本來就是抹胸裙,而且岑霧還沒穿好,松松垮垮的,勉強擋住胸口,露出大片大片的鎖骨跟雪白肌膚。

徐玲玲還給岑霧戴了個假發,跟電影的不太一樣,不過現在也沒空做造型,就是怕穿裙子太違和,所以先搭配搭配。

深棕色的長卷發散落下來,岑霧本來就很冷豔的一張臉,被襯得眼窩都深了許多。

腰上還有個單獨的魚骨束腰,岑霧自己弄不好,被謝歸瀾盯着,岑霧不自在抿了下嘴唇,只能轉過去讓謝歸瀾幫忙。

試衣間很狹窄,岑霧又穿了裙撐,裙擺還這麽大,兩個男生站得很勉強。

謝歸瀾怕他摔,扶住他的腰,但才撥開他垂在雪白肩頭的長卷發,眼神就突然頓住。

岑霧肩膀被磨破的地方還沒好全,現在還能看到淤血,乍一看很吓人。

謝歸瀾:“……”

謝歸瀾拉過他的手,又看到了指尖磨出來的水泡,他薄唇動了動,什麽都沒有問,跟岑霧說:“少爺,等我一下。”

岑霧也不知道他要去幹什麽,只能在這兒等,謝歸瀾很快就回來了,還拿了根消過毒的針,岑霧指尖頓時蜷緊,但被謝歸瀾攥住手。

“我…我不想。”岑霧小聲說。

謝歸瀾嗓音太冷漠,難得帶上點耐心,聽起來幾乎有種哄人的錯覺,“不疼。”

路望還沒見過岑霧穿裙子呢,他巴巴地在外面等着,然後就聽到謝歸瀾跟岑霧說話。

路望:“……”

路望頓時慌了下,這試衣間根本就不隔音啊,正常說話外面完全能聽到。

隔着門。

“別緊張。”謝歸瀾又低聲說。

岑霧糾結了會兒,決定相信謝歸瀾,他小聲說:“那…那你輕點。”

男生壓低的嗓音,語焉不詳的低哄,還有裙擺磨蹭的響動,都帶上了旖旎的味道。

路望臉都紅了,不是,他還是個孩子啊。

但他也沒走,生怕別人離這邊太近,他謹慎地張望,誰來了都被他趕走。

他今天,就是兄弟的愛情保镖!

班裏同學都莫名其妙地瞅了他好幾眼。

一分鐘後。

岑霧:“……”

騙子!

水泡被挑破還是很疼的,但謝歸瀾處理得很快,岑霧只疼了一下。

謝歸瀾給他擦掉指尖的血,見他沒生氣,就幫他穿裙子,他低下頭,扯住岑霧裙子背後的緞帶,給他一根一根勒緊,服帖地勾勒在腰上,然後打了個蝴蝶結。

謝歸瀾沒有女朋友,但在酒吧給人包裝過禮物盒,他手指靈活修長,一開始還有點生澀,等到最後幾根系帶,就扯得很熟練了,又能收緊,又沒有勒得岑霧很難受。

岑霧背對着謝歸瀾,這條裙子後背也露了一半,他很瘦,低下頭時肩胛骨線條很清晰,像一對雪白的蝴蝶翅膀。

試衣間昏暗又逼仄,謝歸瀾被迫靠近他,灼熱的呼吸掃在他脖領跟脊椎那根細細的骨頭上,岑霧後背一陣發麻,冷白耳尖上那顆殷紅的小痣都開始充血,很晃眼的紅。

“好…好了。”岑霧感覺穿得差不多了,就慌裏慌張地推開謝歸瀾,他都沒顧得上整理裙擺,就拉開試衣間的門。

岑霧穿了雙高跟鞋,不太會走路,就沒出去,只拉開門讓徐玲玲他們看了一眼。

他皮肉雪白,嘴唇薄紅,就算不化妝,也襯得起這條綠裙子,就是眼神沒那麽有毅力,緊張地像個被拎住後頸皮的小動物。

不過徐玲玲已經相當滿意了,她兩年前就開始拍戲,雖然只是個小演員,但也見過不少明星,岑霧出道她都不敢想會有多紅。

岑霧見徐玲玲這個導演都點了頭,就趕緊縮回去換衣服。

腳上的高跟鞋很不舒服,才穿了幾分鐘,就開始酸疼,他想低頭換鞋,找了半天沒找到,才想起來剛才把鞋脫在了外面。

謝歸瀾跟他說:“少爺,踩我腳上。”

岑霧猶豫了下,這可是謝歸瀾自己說的,總不能記仇吧,他踢掉高跟鞋,真的踩到謝歸瀾腳上,腳心頓時沒那麽累了。

謝歸瀾摟住他的腰,讓岑霧靠在自己懷裏,就這麽低頭給他扯開裙子背後的緞帶。

岑霧站不穩,只能擡起手臂摟住他的脖子,他趴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轉過頭去看謝歸瀾,然後直直撞入一雙漆黑的眼眸。

岑霧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謝歸瀾也在看他,但謝歸瀾抱着他,他也跑不掉,只能把手臂又收緊了一點,就這麽望着謝歸瀾。

他長卷發散落下來,擋住了半張雪白的臉頰,只露出鼻尖跟那雙小山雀一樣的眼睛,腰也細細的一把,有種模糊性別的漂亮,但謝歸瀾清楚地知道自己抱着的是個男孩子。

他低頭去扯最底下的幾根綁帶,還沒扯完,指尖突然頓住,再往下,稍微扯開那根帶子,就能看到底下雪白挺翹的地方。

岑霧還無知無覺,赤着腳,踩在他的皮鞋上,踩得不太舒服,擡起來緩緩,然後再踩上去,雪白的腳趾蜷起來,勾住了他的鞋帶,又動來動去想自己解開。

“別亂動。”謝歸瀾嗓音帶着點啞意,扶了下他的背,掌心直接觸碰到光滑的肌膚。

背上骨頭單薄,岑霧被他碰得顫了顫,老老實實地蜷起腳指頭,沒敢再亂踩。

謝歸瀾挪開手,閉上眼睛,給他解開最後幾根帶子,确保他能脫下來,就問他:“剩下的可以自己脫麽?”

“嗯。”岑霧小聲嗯了下。

謝歸瀾抱着他,讓他坐到旁邊換鞋的臺子上,然後半跪下.身,拿起那雙高跟鞋幫岑霧穿上,畢竟待會兒還得出去。

裙擺太大了,還有裙撐,岑霧低下頭,從他的角度看過去,莫名覺得謝歸瀾整個人被埋在他裙擺裏,羞恥到他恨不得給謝歸瀾一拳。

他漲紅着臉,将裙擺往下按了按,更不對勁了,只能撈起來抱在懷裏。

謝歸瀾托着他的腳腕,幫他扣上高跟鞋的扣子,”少爺,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岑霧抿着嘴,搖了搖頭,但想了下又說:“你以後別…別叫我少爺了。”

這稱呼古早味太濃,總覺得他下一秒就要被拖去挖心挖腎,器官亂飛。

他穿着綠裙子,長卷發總是往臉上蹭,不太舒服,但又手疼,自己弄不好,整個人都亂七八糟的,看着有點可憐。

自己連衣服都不會穿。

謝歸瀾又想看他狼狽,又忍不住把他抱起來,一件一件給他穿好。

謝歸瀾應了聲,垂下眼靠近,他骨節修長的手指幫岑霧撥開頭發,薄唇勾起,帶着點惡劣,問他,“那叫什麽?大小姐?”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