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世界一
5 世界一
顧辭說,做錯了事,就改正。
但是溫遠不僅做了錯事,還冤枉別人是小偷,并且還把人打了一頓。
想到這裏,他不免有些心虛,像個小媳婦似的,嗫嚅着問道:“那,我要是冤枉了好人怎麽辦?”溫遠這句話都不敢說得太大聲。
“那就認真地道個歉呀。”顧辭耐心地回道。
溫遠想到自己要跟那人服軟道歉,眉頭就不由得皺了起來,“可是,那個人我不喜歡。”他不喜歡傅言,不喜歡他的行事作風,更不喜歡他看向顧辭時候的目光,那模樣,就像是要搶走他朋友似的。
聽到他這句話,原本背對着溫遠的顧辭轉過身來,面露不解,他問:“相比較不喜歡,是錯怪了他人的負罪感讓人難以忍受,還是向‘不喜歡’的人低頭認錯更加讓你接受不了呢?”
這句話剛落,顧辭又認真地問他:“你的不喜歡,跟另一人無故被冤枉後所承受的委屈,哪一個更重要呢?”
溫遠眼裏已經有了一絲松動,但他仍舊在掙紮,說:“萬,萬一他要是不原諒我呢。”
顧辭說:“你做錯事在先,原不原諒是別人的選擇。”
“我……”
顧辭知道他心裏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輕聲地說了句:“那,就去向傅言道歉吧。”
溫遠有些驚訝,但卻不是驚訝他居然知道自己說的是這件事,而是驚訝于顧辭竟然會知道傅言的名字。溫遠一開始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直到看見他進了這個班,再轉而想到之前看過的同學資料,才把傅言跟這個人慢慢地對上號。傅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從骨子裏就爛透了,傅家夫婦表面上看上去恩愛,但那個姓傅的男主人卻是有着性格缺陷的,還愛在酒後毆打他的妻兒。這件事幾乎是人人都知道的秘密,只不過從來不會在明面上提出來。
但這些事情,溫遠并不打算告訴顧辭,免得髒了他的耳朵,他還是适合無憂無慮地生活着,那些腐爛的肮髒的東西,就應該遠離顧辭的世界。
溫遠點頭,“我知道了。”
他會去向傅言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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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辭微笑着點頭,轉身打算去忙活別的事情,007又在旁邊給他加油打氣,誇他這次做得很好,成功拯救了一只迷路的羔羊。他聽見系統的話,心裏也有些開心。
傅言并沒有走遠,一個班就這麽大,更別提他們談論的時候,也沒有刻意避着別人。他原本想要離得顧辭遠遠的,生怕自己會給他帶來不幸,但又總是控制不住想要親近接近他的心情,往往情感先于理智行動,等到傅言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不自覺地走去了顧辭附近的區域。
另外那個人說了什麽,他根本都沒有留意,滿腦子裏都是顧辭那耐心又好聽的聲音,直到最後聽見了那一句話,傅言心裏莫名地就愉悅起來,好像心上開滿了花一樣,原本所有的不安與煩躁,在這句話之後全部被驅逐走了。不為別的,只是因為顧辭居然知道他的名字。而這一句話,就勝過了千言萬語。至于其他人的冤枉、誣陷、道歉與否,在他眼裏,統統沒有“顧辭沒有誤會他”這件事來得重要。
不重要,別的事情都不重要。只要顧辭相信他,那就夠了。
*
“小堂弟!”一個穿着校服的男生走了進來,他長相清隽,眉眼間跟顧辭有幾分相似,但顧辭的相貌精致秀麗,他卻更偏向于硬朗,五官冷凝。顧湛對于其他人都不假辭色,但對上家族裏最疼寵的小堂弟,神色就頓時柔和了下來,順手接過他手上的東西,扔到一邊給保镖,之後瞥了眼顧辭旁邊的溫遠,表情又冷淡了不少。
溫遠一向有些怵顧辭的這位堂哥,說起來顧家的人,他都挺怕的,一個個都不是吃素的,要不是顧辭跟他關系好,溫家也算是有地位,能說得上話,溫遠恐怕早就被這些弟控屬性的顧家哥哥們給趕走了。他們統統都覺得外邊的人不懷好意,想要欺負他家善良單純的小天使。
雖然顧辭是天使,但無奈周圍都守着一群惡魔啊!
溫遠連忙識相地喚了句:“顧湛哥好!”
顧湛勉強點了下頭,轉頭看向保镖,皺眉道:“管家爺爺怎麽交代你們的?讓你們照顧好阿辭,你們倒好,讓他碰這些不幹不淨的東西?”他指的當然是進來前看見的顧辭手上的抹布。
保镖們紛紛認錯。
顧辭見此,連忙說道:“沒有,他們照顧得很好……”
顧湛輕笑着打斷他的話,然後牽起顧辭的手,用口袋裏掏出手帕,一點一點地替他把手擦幹淨,動作輕柔。
“你這孩子就是容易心軟,算了,我也不責怪他們了,免得我們家小顧辭哭鼻子委屈起來。”他認認真真地清理着顧辭的手,聲音溫和,餘光處卻瞥了眼保镖,眸光冰冷,兩人紛紛低下頭來。顧湛擡眸看向顧辭時,眸色又恢複成了之前的平和,他伸手敲了敲顧辭的額頭,“看你還胡鬧不?”
“等下放學在校門口等我,我帶你去見大哥,順道一起去吃冰淇淋,不過你只能吃兩口,不能貪嘴。”顧辭的胃不好,不能吃生冷的東西,但他偏偏最愛吃雪糕冰棍冰淇淋。顧家人雖然縱着他,但是在這些事情上從來不會讓步,只能約法三章,一周吃一點,不準多吃。
顧辭果然很開心。
看着弟弟這麽歡樂的樣子,顧湛也笑,耐心地問他:“在班上玩得開不開心,有沒有人欺負你,讓你受委屈?”
顧辭糾正他的話,“我是過來學習的,不是過來玩的。”這件事情很重要,必須引起重視。
“好好好。”顧湛縱容地笑,只是視線落在溫遠身上的時候,表情就不怎麽好看了,意思很是明顯,那就是你怎麽還不走。
溫遠看着他一邊語氣溫和地對老大說話,一邊眼神冷冷地看向自己這裏,心裏雖然為他想霸占老大感到不滿和委屈,但無奈顧湛平時的過甚,他屈服于他的淫威,只能不情不願地離開了顧辭身邊。
顧湛也只是過來看一下堂弟,待會兒還要去忙別的事情,所以再一次強調讓保镖照顧好顧辭之後,他就離開了。
“對不起。”在堂兄離開之後,顧辭忽然說道,他愧疚地看着保镖們,語氣失落,“我只是想幫忙,可是……”
“小少爺。”其中一位保镖似乎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腦袋以示安撫,但轉而想到自己的身份,手停在半空又準備收回去,顧辭卻走到他跟前,對着他甜甜地笑,眼裏滿是信任。
他的大手最終還是輕微地拍了拍顧辭,道:“您是顧家的小少爺,不要輕易為了這些事情而低頭或是認錯。我們本來就是失職,沒有照顧好你。你呀,還是那麽容易心軟……”
另一位保镖贊同地點頭。
顧辭皺眉,并不太認可他的話,但見兩人執着,他最終選擇了沉默。
難怪會被養成這樣無法無天的性子,在他們眼裏,只怕他做什麽,都是對的,哪怕做錯,那也是別人的錯。
溫遠見顧湛走了,又連忙湊到了顧辭跟前,見他似乎不怎麽高興,又說了一些好玩的事情哄他開心。
傅言回到座位,用紙折了一只小兔子,想到顧辭課本上畫的可愛小兔,他便猜測他或許喜歡這樣的小動物,便折了一只過來。但是看着圍在顧辭附近跟他說話的人,他又悄悄地把小兔子收了起來,低頭看它的時候,嘴角有着些許柔和的弧度。
“哎,你那是什麽東西,好可愛啊,是兔子嗎?”旁邊的女生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傅言掃了她一眼,目光冷厲,斂了笑意,神色漠然地把小兔藏好。
女生被他那可怕的眼神吓到,臉色有些白,她讪讪地收回視線,忍不住嘟囔:“不說就不說嘛,至于這麽小氣嗎!”有什麽了不起的。
這麽孤僻古怪的性子,難怪沒人願意接近他。
*
放學後,溫遠似乎有着什麽急事,帶着小弟們早就走了。顧辭原本想要在學校再多留一會兒,因為高三級早就開學了,這會兒可能沒這麽早下課,但是保镖們卻勸他,說是顧湛少爺估計已經在外面等着他,今天是周五,會提前半小時放學。
顧辭覺得有些奇怪他們居然是在校門口見面,而不是顧湛直接過來這邊找他,但他也沒有多想,見保镖已經替他提起書包,他就準備走了。
傅言看見他離開的身影,想到那只折好的小紙兔,他從筆盒裏拿出來,正打算上去。
只是走到一半,就被人攔了下來,顧湛從後門走了進來,正好跟前門離開的顧辭錯開。他目光定定地落在傅言手裏捏着的兔子,笑了下。
“傅家人?”顧湛漫不經心地打量了他一眼,居高臨下地望着他。
傅言感覺到他掃向自己傷口時的眼神很冷,就好像自己在他眼裏,只是蝼蟻一樣。
他立即就想到了顧湛特意讓顧辭去校門外等他,而他又趕過來這裏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