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暴露的狐

第0009章 暴露的狐

(68)

經過一個周末,剛剛退燒的宴青山堅持上課。

胡玉大為不解,要是他肯經借機在家躺着,多舒服啊。

“你這種笨蛋是不會懂的。”宴青山抖抖自己滿分的數學試卷,“學習讓人快樂。”

鑒于身體虛弱,他今天也沒去打球,于是三人組午餐多了一個人。

“胡玉,我頭疼,你去買點吃的。”宴青山掏出五十塊錢。

“什麽?這你是你請求我的幫助嗎?”胡玉一臉嚴肅。

“……”宴青山搞不懂每次叫他幹點啥的時候,胡玉總是一定要強調自己是有求于他。

跟小屁孩一樣。

“昂,你去不去?”

胡玉樂滋滋拿錢沖向小賣部:“回來記得跟我說謝謝!”

宴青山看他飛奔而去的身影,回頭看金照月和陳舟:“他平時跟你們也這樣嗎?”

“哪裏哪裏,”金照月打開午餐盒,“只有跟我們的校草在一起才會斤斤計較。”

“那個……”門外傳來一個陌生的女聲。

衆人目光看向門口,聚焦的感覺讓女生有些緊張:“我找胡玉,他的傘借給我了,我想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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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青山想起來了,是那個小春,周雨女朋友班的人,前幾天跟他表白的女生就是她。

他起身:“給我吧,傘是我的,我借給胡玉的。”

“啊……對不起對不起——”迎春有些緊張,耳朵通紅,“謝謝你——麻煩你跟胡玉說一聲謝謝。”

宴青山道:“好的。”

金照月敲敲桌子,跟陳舟竊竊私語:“好像是一班的人。”

“嗯對,叫王迎春。”陳舟一下喊出來她的名字。

“你怎麽知道?”

“她學習還挺好的。”

宴青山問金照月:“你怎麽知道她的?”

“你不知道嗎?一班有群女生挺下三濫的,最近老是欺負她。”金照月指指宴青山,“都是因為跟你表白。”

“……确實有這麽回事,但是我沒告訴任何人。”

“表白書被人撿到了。”

宴青山努力回憶:“完了。那天我揣褲兜裏,下午上完課就去籃球隊訓練,可能是換衣服的時候掉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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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玉給宴青山帶了午餐後,當着他的面掏出一個一本子,低頭認認真真不知道寫什麽,看樣子是比寫作業認真。

陳舟見狀有點好奇:“你在些什麽呢?”

宴青山則直接拿過來,讀道:“2008年5月19日,我幫他下樓買午餐……胡玉你也太小氣了,幫我幹的什麽事兒都記下來,幹嘛?攢一堆找我兌獎?”

他往前翻,還有諸如幫他倒水、幫他拿鼻涕紙、幫他推自行車、幫他把傘借給有需要的同學等等。

“哎哎,這個借傘怎麽還算在我頭上。”宴青山一本正經,“這個我不同意,劃掉。”

“怎麽不算?替你積善行德,好事一件呢!”胡玉認真道。

“只有他有這個本子嗎?”陳舟問。

胡玉拍拍胸口:“你們不一樣,你們是我的好朋友,朋友之間不用計較,有什麽事兒包在我身上。”

宴青山大手包住他丸子頭:“我是你仇人啊?”

胡玉被他蹂躏地晃晃悠悠:“你是我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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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學,胡玉竟然沒有跟着阿月去她家打游戲,而是老老實實跟着宴青山回家。究其原因就是胡玉發現宴青山屋子裏不僅有漫畫書,還有游戲機!

游戲機挺新的,他從床下的零食籃子裏翻出來的時候,包裝都沒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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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了,你還在這打游戲?”宴青山剛做完一套物理試卷。

“你等我打完這一關!”胡玉本來是趴在床上,立刻坐起來了,“這次我是認真的!”

宴青山看他着急的樣子,活脫脫他一個網瘾少年:“太好騙了,給點什麽都能騙走……”

“贏了——!”胡玉快樂地打滾,“我真是天才!”

宴青山慢悠悠道:“我也得找個本子記上,今天借給你游戲機玩兒。”

胡玉谄媚一笑:“別呀,咱倆都這麽熟了,別客氣。”

窗外的晚風灌進來,吹得窗簾沙沙。

宴青山打了聲噴嚏,抽了兩張鼻涕紙。

胡玉殷勤地把窗戶關上。

“我去洗澡了,你玩兒完放座子上就行。”

“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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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玉假裝還在玩兒,一聽到浴室裏淋浴的聲音,立刻下床,表情嚴肅地看着垃圾桶。

鼻涕也是體液吧?

是吧……?

真的好惡心可是。

他把琉璃珠取下來,攥在手心裏,伸出舌頭舔了舔。

深呼吸,下定決心,伸出胳膊,顫顫巍巍探進桶裏,好像裏面有咬人的毒蛇一樣。

摸到了!

這柔軟的觸感,就是紙巾沒錯了。

他用指甲蓋鉗着一團宴青山剛用的鼻涕紙,搖搖擺擺拎出來,就當紙團脫離深桶的一剎那。

“胡玉給我拿條毛——”

胡玉一哆嗦,紙團掉回桶裏。

“……晚了,我看到了。”

“你聽我解釋……”

宴青山穿個褲衩走出來,一腳踢上胡玉屁股:“你偷我衣服,偷我腿毛就算了,偷鼻涕紙多惡心啊!變态——!”

胡玉兩手護着屁股:“你以為我想要啊!我也是被逼的——還有上回我都說了不是要你的腿毛!”

“不是要我的腿毛那你趴我腿上?怎麽着,要我的腳皮?”

“啊啊啊——”胡玉抓狂,“怎麽每次都被你逮到!”

“你長這麽好看,內心怎麽這麽龌龊。”宴青山又好氣又好笑,“就算是喜——”

他停住,決計給胡玉留點面子:“算了,我脾氣好。你以後手腳幹淨點,別老這樣。最起碼,在學校裏別暴露……”

他突然想到一個嚴肅地問題:“你是就對我這樣還是見個長得帥的就控制不住借饑渴難耐?”

胡玉一時間難以回答:“……哥們,就算我是個變态也不是見個人就上的,話說回來我不是變态……”

宴青山滿意,大發慈悲道:“趕緊走,這是最後一次啊,都說事不過三,我都給你三次機會了,再有下次我就給家長打電話。”

一想到姑奶奶可能會接到宴青山的告狀電話,胡玉一下就蔫兒了,老老實實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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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胡玉嘆氣。

金照月摳摳耳朵:“你別老嘆氣,聽得我心煩,有什麽事兒直說。”

“你不懂啊,”胡玉擺擺手,有氣無力,“你不懂……”

“怎麽着?為情所困?”

“笑話,憑我這張臉,怎麽可能?”

金照月仔細端詳後,啧啧道:“你這個臉,能不能吸引女孩我不知道,對男生誘惑力應該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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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下雨,天不好,也沒撈着曬月亮,加之宴青山發出的家長警告,胡玉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不拉幾。

午飯都沒吃好,這還是金照月第一次見他吃飯不香。

下午放學前,她塞給胡玉兩根豬肉腸:“餓了先吃點啊,我先走了今天我爸來接我。”

“拜拜……”

胡玉趴在桌子上,吃了兩根腸,很香,比平時吃的什麽炸排骨、牛肉幹都要香。他感到尾巴骨癢癢的,又撓撓頭。

壞了!

胡玉瞅了一眼配料表,上面寫着第一位寫的就是雞肉!

完蛋!

胡玉一手按住尾巴,一手按住頭,以一種奇怪的姿勢火速逃離教室。

可是往哪跑呢,這個點學校裏還人生鼎沸,哪哪都是人。

胡玉只能往人少的教師辦公樓層跑。

就在他快憋不住,當衆現原型時,他一個側身閃進安全通道,鼓囊囊的雪白尾巴已經把他的襯衫撐起來了!

胡玉推開天臺門,還好是開的。

天臺四周圍了一圈鐵絲圍欄,中間還有一個巨大的房子,鐵門都生鏽了。有一個塹在牆上的爬梯能上去屋頂,為了安全起見,胡玉迅速爬上梯子,此刻他毛茸茸的耳朵已經迎風直立。

“呼——”

胡玉終于舒服了,他趴在地上,反手把狐貍尾巴掏出來,許久未見陽光的尾巴很舒服,像海草在水裏搖擺。

他舒坦地躺了一會兒,等待“雞肉過敏”反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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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後,收拾好自己的胡玉拍拍屁股離開。

等他的腳步聲聽不見,生鏽的鐵門從裏面打開了。

一只修長的手撿起地上白色的絨毛,這明明該是少年白皙的有力的手指,掌心卻布滿老繭。

手的主人把絨毛妥帖地放進上衣口袋裏,離心髒最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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