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絕望的狐
第0013章 絕望的狐
(92)
“胡玉,接着——”
胡玉回頭,接過半空中的棒球棍,定睛一看是陳舟,耳邊響起宴青山的話。
“班長你不能打架!”
陳舟沒多廢話,掄起棍子先放倒一個:“你說晚了。”他走到胡玉背後,兩人背靠背站立:“打不過就跑,我給你斷後。”
很快,一群人混在一團。
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胡玉就是沒學過打架,輪着棒球棍也能一個打三。陳舟更不用提,他天生知道打哪裏疼還不會出人命,再憑借一米九的個子,兩個人配合無間。可對方是六個社會青年,這麽一會兒雙方已經僵持住了。胡玉的扣子都被扯開了,紮在頭頂的頭發早就披散下來。
宴青山趕到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胡玉,眼睛通紅并且衣衫不整,拿着棒球棍的手都在顫抖,旁邊還圍着兩個大漢正要掐他脖子。
雖然事後胡玉表示,眼睛紅是因為頭發進去了,手顫動是打得太用力,都脫力了。
宴青山看到這裏,心底一口氣直沖天靈蓋,他本來是想勸架的,此刻卻赤手空拳直接沖進人群。他打架一看就身經百戰,講究一個穩準狠,專找能一擊斃命的地方使勁兒。下颌打準了,一拳人就倒地。口鼻來一下,痛苦乘十倍。
手法幹淨利落,能看出來是專門練過的。
等宴青山緩過神兒來,六個人已經放倒四個,還有兩個吓得給地上的人打救護車。他定定地站在那裏,把心裏一直憋着的一口氣徐徐呼出:“你們誰組的局”
其中一個指指早就倒在地上的大哥。
宴青山彎腰蹲下,薅起他的頭發,狠狠扇了幾巴掌:“醒醒——”
鼻青臉腫的男人艱難睜開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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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們兒,下次來三中鬧事兒,先打聽打聽我是誰。”
(93)
“喲,兩年不見身手不減啊。”
胡玉用手肘對了怼宴青山:“警察你都認識?”
宴青山用鼻子昂了一聲。
胡玉看他一眼:“哥哥,你咋不說話了?你害怕嗎?沒關系到時候你就說都是我幹的。”
胖警察在一旁:“小同志我還在呢,看你身板一個人也放不倒四個大漢。”
胡玉嘿嘿一笑,又踢踢宴青山的鞋子,湊到他身前:“你說會把我們都關起來嗎?”
宴青山被他煩得不行,騙他道:“當然會啊,給你關大鐵籠裏。”
胡玉臉色一變,想起了關小白的鐵籠子:“那可不成,我這是見義勇為,保護同學呢。”
“你這個事是群架,互毆懂嗎?等會兒班主任來了就給你開除。”宴青山故意吓唬他。
胡玉才不怕這個:“開除就開除。”
一旁的陳舟錄完口供出來,拍拍他腦袋:“不會開除的,頂多記大過。”
“記大過會怎麽樣?”
陳舟摸摸下巴:“上大會檢讨吧。”
“我不要!”胡玉震驚,“這也太丢人了,不如給我開除。陳舟你的州優秀學生獎怎麽辦?也會給你記過嗎?”
聽到這裏,宴青山也看向陳舟。
“本來希望也不大,還缺一個競賽獎才行。”
胡玉有點着急:“怎麽拿競賽獎?”
陳舟搖搖頭:“以後再說吧。”
話到這裏,裏頭工作人員叫宴青山進去。
宴青山拽了一下胡玉的頭發:“先說好了,你替我寫檢讨。”
胡玉反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腕。
宴青山吃痛吸了一口涼氣。
胡玉才發現他受傷,剛剛一下碰到他的傷口了。
(94)
班主任來的時候,帶來了金照月的父母,還有欺負王迎春的女生的家長,一群人進來,最後竟然還跟了兩個穿軍裝的中年男人。
胡玉坐在角落裏,偷偷問陳舟:“後面那兩個人是誰?”
“不知道,我猜跟宴青山有關系。”
“哦。”
胡玉看着那兩位軍人跟警察交涉了什麽,這幾個人顯然是認識的,沒說幾句就笑起來,和周圍苦大仇深的其他家長形成鮮明對比。
胖警察朝裏頭喊:“宴青山!出來出來——你叔叔們來看你了。”
不一會兒,宴青山帶着溫和的笑走出來,依次跟他們擁抱問好。
寒暄一會兒後,他跟着班主任和警察把兩位送走。
(95)
在此期間,胡玉一直盯着宴青山看。
陳舟輕輕碰了一下他的手:“怎麽了?”
“有點奇怪。”胡玉迷惑,“他為什麽這麽……傷心。”
“你說宴青山?”
“嗯。”
陳舟順着他的目光看向宴青山,少年臉上依舊挂着輕松的笑,面對班主任的教育也不氣惱。
可是那笑意未達眼底。
(96)
“能不能把王迎春調到咱班來。”
班主任驚訝了一下:“你這個想法雖然好,但是老楊肯定不同意,王迎春是他們班學習最好的。”
“學習最好的,他也不知道保護?這就是垃圾老師。”宴青山當着班主任的面直接罵,“這回她們長記性了,但是還不夠,拳頭沒打到她們身上,時間長了保不準又要欺負王迎春。”
“青山,老師也不能讓你失望。這樣,我答應你去找老楊做工作,如果不行,就去找校長,先試一試。”
“謝謝您。”
班主任指指他受傷的手腕:“你是個好孩子,做事要講分寸,好鋼易折。還有,不要怪老師把你父母的同事找過來,他們也想替你父母照顧你。”
“……我知道。”
“這次檢讨先不用了,你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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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青山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走神,胡玉說什麽他都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
“陳舟沒記過吧?”
“嗯。”
“你也沒記過?”
“嗯。”
海面濕氣重,晚上起霧了,流動的霧氣從兩旁的樹林裏滲出來。
“那我肯定也沒記過吧?”
“嗯。”宴青山看着天上氤氲的彎月。
胡玉走在前面一跳一跳:“那太好了。”
“是啊。”
兩側的路燈像是一個個水母,他們在霧氣的海洋裏,從一個光斑走向另一個。
胡玉輕輕握住他的手:“你受傷了,我來給你上藥吧。”
宴青山回過神,看着他沒有憂愁的眼睛:“我怎麽感覺你沒安好心?”
“你別老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咱們從今以後可是并肩作戰過的戰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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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玉一到家,趕緊掏出自己的琉璃珠,借着給宴青山上藥的名義,狠狠蹭了一下傷口,成功沾上了血。
“嘶——你幹嘛呢?”宴青山擡腳想踢他。
胡玉立刻換上棉簽給他抹藥:“別打我別打我,我這個珠子是姑奶奶給的,能止血化淤,還能祛疤呢!”
他先胡扯一通,宴青山有點将信将疑:“真有你說的這麽神?”
“真的!留疤你找我!”胡玉糊弄了一下,想着趕緊出去把自己的血也沾到珠子上,可以別等宴青山的血幹了,又不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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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急忙忙跑回自己屋裏,門還沒關好,先給自己指腹咬破,将一滴鮮紅的血滴在琉璃珠上。
胡玉緊張地盯着珠子,根據姑奶奶說,顏色越深,表示兩個人因果糾纏越重。
他嘴巴裏念叨着:“淺一點淺一點淺一點……”
二人的血在琉璃珠表面融合,成絲線狀深入核內,觸及到核心的一霎那,整個琉璃珠突然變黑。
比胡玉的臉還黑。
胡玉慘叫一聲,倒在床上:“完了——!這得還到哪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