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會是個例外
第10章 他會是個例外
肖眠能遇見的人很少,他不像餘爻會遇見很多人,也會和很多人成為朋友,肖眠的世界太小,小到只要出現在他的世界裏的人,必然會被他深刻的記住。
他擡眸看着餘爻努了努嘴,想問什麽卻沒有出聲。
“嗯?”餘爻看着他猶豫卻不開口,不禁發出一聲疑問。
“沒什麽?”肖眠把話吞了回去,像往常一樣避而不談,他習慣了想說的話不說,也沒有人會在意他到底要說什麽。
可這次遇上了較真的餘爻。
“怎麽不說?”餘爻眉頭微皺,從燒烤攤領到紙袋子裝的幾串燒烤,端着小板凳坐到了肖眠身旁。“為什麽要把話憋在心裏?”
“只是覺得好像說與不說都一樣。”肖眠如實說道。
餘爻很認真的看向他,“我想聽你說。”
“我想聽你說。”這句話是肖眠從未聽到的。
往常肖寬只是罵他,不會說話就閉嘴。長了嘴可惜是個啞巴。
可能連餘爻也沒發覺這句話對肖眠來說,就像情話一樣動聽。
他舔了舔唇,還是轉移了話題,沒說出心裏的想法,他只是說道,“可以吃燒烤嗎?”
餘爻拎着手裏的袋子循循善誘,“那吃一串對我說一句話行嗎?”
肖眠沒想到他出了這麽一個主意,換做任何人都可能随口說了幾句話應付他,可肖眠不是個會應付的人。
“不吃了行嗎?”肖眠小聲回他,看起來有些太過于乖順了,讓人很難不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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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餘爻覺得還是讓他表達想法更重要,忽略了他楚楚可憐的樣子,堅持道,“不行。”
餘爻從紙袋子裏拿出一串烤蝦,放到鼻子前嗅了嗅,“不說那我吃了?”行為像在逗個剛學會說話的小孩。
肖眠也有些掙紮,“我不是小孩。”
“沒說你是小孩。”餘爻說道,很淺的笑了幾聲,“剛學會說話的小孩都比你話多!”
肖眠說不過他,“好吧,我吃兩串,說兩句可以嗎?”
“不行,一共十串都給你了。”餘爻沒打算放過他,“說十句話很難嗎?”對別人來說十句話連十秒都不需要,上唇碰着下唇就是一句。
肖眠抿着唇角很為難,“你在為難我。”
他确實餓了,也饞着海鮮這一口,拿起吃了兩串,也沒忘了答應的事。
“剛才想問問你,是不是不在意緣分這件事?”
餘爻逗着小螃蟹,沒覺出話裏的含義,只是随口回道,“也不全是,不過和誰認識都要算個緣分的話,那緣分豈不是太多了,也沒什麽特別的。”
肖眠沉沉的應了聲“嗯。”他理解餘爻的話,也知道餘爻的立場。
燒烤吃的肖眠有些高興了,眼裏閃着星光。
“喜歡吃?那多吃點。”餘爻看着那雙發亮的眼,明明還是很容易滿足的人,怎麽平時顯得這麽悶悶不樂。
肖眠吃完一串鱿魚後,猶豫了半天,眼神看看餘爻,有些閃躲,措辭了好久才開口道,“我走後你會把我忘記嗎?”
餘爻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想了想,肖眠的問題似乎都是從自己剛才那段話裏發問的,似乎讓人覺得薄情寡義了。
“你回去後要是想和我聯系,我們可以經常聊,不都加了微信嗎?”
這兩個問題肖眠得到了答案,卻不是想要的答案。
他責怪自己奢求太多了,餘爻是個極好的人,很容易讓人喜歡。
可自己是個什麽人啊,還敢奢求成為餘爻特別的人。
不過沒關系,餘爻的世界很大,即使肖眠離開也應該不會難過,肖眠也不希望他難過。
“我沒問題了。”肖眠說着,把紙袋子遞給餘爻,乖巧的說一不二,說兩串換兩句話他真是照做,一個也沒多吃。
“這就說完了?”餘爻接過他手裏的紙袋子,抽出一串蝦啃了起來,“看來美食都誘惑不到你,你這個人定力還挺好,和我說幾句話很難嗎?要是此刻坐在這裏的是林凡,我和他玩這個游戲,他能把我餘額吃完。”
話音未落,當事人林凡就拍了拍餘爻的肩“是嘛,那今天的燒烤又得煩請餘老板買單了!”
餘爻回頭一看,還真是說什麽來什麽。林凡站在他身後笑得一臉谄媚,他身後還跟着張熙文。
“走走走,我知道這有個攤子賊好吃。”林凡說着,拉起餘爻就要走。
“等下。”餘爻俯身靠近肖眠,在肖眠耳邊絮絮說了幾句話。
“說什麽呢?是我這個好兄弟不能聽的?”林凡錘了餘爻一拳,摟過他的肩嬉鬧着往前走。這兩人真的很要好,是正經的兄弟。
肖眠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心裏莫名的想,餘爻是直的吧。
張熙文找了張小板凳坐在肖眠的對面。
肖眠從紙袋子裏拿出兩串燒烤遞給張熙文,問道,“吃嗎?”
張熙文接過鱿魚串,說了聲“謝謝。”
肖眠在腦子裏搜索了半天才想起一些可聊的話題,“你和林凡……”
張熙文埋頭吃着那串鱿魚,聞言擡眸看着他,“你怎麽知道?”随即想起剛才餘爻在肖眠耳邊低語。她淺笑了一聲,“是餘爻和你說的吧。”
肖眠搖了搖頭,“餘爻大概是不會和別人說這些。”
張熙文喜歡林凡是他無意間聽見的,他不八卦,要不是實在找不出話題,他也不想用別人的感情隐私作為聊天的話題。
“你很了解他?”聊起兩人的事,張熙文總很有興趣,“你們應該是剛認識的吧?”
“認識的第五天。”肖眠接過話。
“呦呦呦。”張熙文表情誇張的酸道,配上她一身朋克聽起來像是說唱的一段開場白。
“第五天?你記得這麽清楚,每天數見他的日子?”張熙文又用打聽的神情看着肖眠。
肖眠才知道這叫八卦的眼神,只不過張熙文是個熱愛朋克文化的女生,表情豐富,比一般人誇張了點。
“沒有,因為時間短所以記得很清楚。”
肖眠本想把話題引到林凡和張熙文的事上,沒想到被張熙文話題拐了回來,頗有種引火上身的感覺。
“想不想知道我點了餘爻和誰的鴛鴦譜?”張熙文捂着嘴笑着說道。
肖眠:“不想。”
“不對啊,你不是挺關心他的?”張熙文将簽子扔在了桌上,“怎麽你一點都不好奇的。”
肖眠:“那是餘爻的事。”
餘爻身邊一大堆時間長久的玩伴,無論是誰,總之不會是肖眠這個才出現五天的人。
可是張熙文似乎不打算放過他,戳了戳肖眠的胳膊,“餘爻有很多朋友是沒錯,可他平時沒心沒肺慣了,我們認識他的人都知道說好聽點他是不拘小節,但其實他心裏從來沒裝過人。”
肖眠撐着臉看着螃蟹,他在想餘爻為什麽在他耳邊低語,說和張學姐多熟悉熟悉,她很擅長聊天。
就是為了和張熙文聊八卦嗎。
“在聽嗎?”張熙文的手在肖眠眼前晃了晃。
“嗯嗯,在聽。”肖眠扭臉露出一個很淺的微笑,“沒裝過人是什麽意思?”
“就是說他眼高,看似和誰都能玩的來,其實他認可的人沒幾個,更從沒見過他照顧誰的小心思”張熙文說道,“他可不是個細心的人,可他好像挺照顧你的感受。”
肖眠被說的心裏熱熱的,耳尖發了紅,好在他的頭發剛好蓋住了耳尖。“不是的。”
餘爻對他特別嗎,可餘爻對誰都很好。他搖了搖頭,不想給自己無謂的想法,徒勞無功的。
他把話題拉回到張熙文身上,“熙文姐,你很擅長分析別人的性格嗎?”
“熙文姐?”張熙文倏地瞳孔睜大了,“餘爻說你21,和我同齡呢,幾月份的?敢叫我姐,要是比我月份大,我可要打你一頓了!”
她一腳踩在旁邊的小板凳上,裝作要打架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拽。
肖眠沒忍住扯了扯嘴角,“抱歉,不該亂叫姐的,打我也行。”說着把手伸了過去,乖的很。
張熙文看起來成熟一些,也總有人說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倒也不能全然怪肖眠。
“先說幾月的,我可不無緣無故打人,我五月的,剛過完21歲生日,下學期上大四了,你呢?”張熙文問道。
“我7月生日,也快21沒差別,不管怎麽說我不該亂叫姐的,我道歉。”肖眠說着。
他知道女孩都不喜歡別人談論歲數大不大這個問題,很不禮貌。
“還真比我月份小,原諒你了,讀大幾了?”張熙文繼續問道,“你應該和我同級,也還沒畢業吧。”
肖眠沉沉的應了聲,“沒讀了。”
張熙文又一次睜大了眼,肖眠覺得她眼睛大是不是平時這個表情做多了,把眼睛練大了。
“辍學了?為什麽呀?不愛上學麽?你這個年紀該上大四了吧,都快和學校沒關系了,怎麽就半途而廢了?”張熙文苦口婆心勸說,像個恨鐵不成鋼的大姐姐。
肖眠顯得更淡然些,“大二時就沒去了,也不算可惜。”
不算可惜。這句話像是給自己努力十幾年的學習生涯一個安撫,可怎麽也撫不平傷口,要是當時拼命考試複習的自己,知道大學只不過是昙花一現的泡沫,那時的肖眠會不會奔潰呢。
現在他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甚至笑了笑,裝作輕松的說道,“也沒什麽,就有點事耽誤時間,索性就辍學了。”
話題到這戛然而止,張熙文也沒再提及。她知道玩笑話開到哪裏就算點到為止了,勾起別人太多傷心的事,就很不愉快。
張熙文從包裏拿出一疊卡牌,呈扇形的排開,打算趁着無聊玩點游戲,她問道,“你7月幾號,什麽星座的?”
肖眠看了看她手裏的卡牌回道,“7月22是什麽星座,你還研究星座呢。”
張熙文從卡牌中抽出一張,“當游戲玩玩嘛,對了,餘爻和你說了嗎?我是學心理學的。”
“心理學上叫做巴納姆效應,星座不一定準确,但還是能找到自己相似的點,當個參考也不錯。”
當那張卡牌遞到了肖眠的手裏時,他恍然明白了餘爻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