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亂了

第17章 心亂了

也許是肖眠對自己設防了一個保護機制,凡是動了想要依戀人的念頭,總想逃開。

他倉促的收回了手,編了個聽上去不太荒唐的理由,“我想拿那壺涼茶。”

這句話略微琢磨便知道是謊言,一壺涼茶放在桌上,不到手肘高,胳膊一伸也就夠着了,不至于把手擡到頭頂的高度。

可餘爻信了,他有些不樂意,顯得自己多自作多情。

他和朋友怎麽打鬧,都從沒讓人摸過他的頭。

對餘爻來說,這就像老虎屁股似的。

給肖眠摸了,可下一秒,其實只是自己在演獨角戲。

“給你,多喝點!”餘爻冷下聲,沉着嗓子,臉上習慣性把臉色藏住。

肖眠也覺得自己把人當猴耍了,可說出去的話覆水難收,圓是圓不回來了,只好歉意的沖他笑笑,“餘爻你的頭發手感很好。”

“哦!”餘爻沒覺得這句話好聽。

肖眠嘴又笨了,被一句哦堵了回去,腦袋空空,只好悶悶的喝了一口茶。

氣氛開始凝滞,餘爻不再說話後,肖眠更是找不到話題說,就這麽僵持了好一會,肖眠才問道,“要走了嗎?”

餘爻站了起來,“走吧。”

說走也沒忘了拎着那壺涼茶去前臺結賬。

“這涼茶打包!”餘爻對着服務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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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拿了一個塑料杯裝着,遞給餘爻,餘爻又将一杯裝的滿滿的涼茶遞給肖眠,“喝,多喝點。”

肖眠恭敬不如從命,咂了咂嘴感覺一肚子苦水。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梯,走出酒樓,天色漆黑,懸挂在天上的星星,和盡頭的路燈連在一起,襯得夜色柔和。

餘爻犯起了倔性,就是覺得心裏不爽快,他難得給人這麽示好,結果別人壓根沒這意思,一廂情願付之東流。

兩人在街上各走各的,離得十萬八千裏。

餘爻落在肖眠身後,刻意放緩了步子,就是想看看這人到底有沒有發現身邊少了人。

哪想一路逛到了花鳥市場,拍了幾張照後,肖眠忘乎所以的拿着他的畫冊,到處找旅游景點。

一路上餘爻鼓着腮幫子像個充了氣的河豚,落在後面插兜走着,滿臉寫着小爺心情不佳。

肖眠反倒看起來挺自在,邊逛着邊四處看看,除了一肚子哐當哐當的中藥汁讓他有點煩。

不知是哪家店的鹦鹉嚎了幾嗓子引起了餘爻的注意。“你好!你好!”

餘爻憋了一路沒話說,反倒被一只鹦鹉逗起了興致。他停下腳步,站在籠子前,看着那只翠綠色的小可愛。

“木木!木木!”那只小鹦鹉叫了起來。

“你叫木木,嗯?”餘爻伸出指尖逗了逗它。

小鹦鹉乖巧的很,蹭了蹭手指,學着餘爻說了句,“嗯?嗯?”

肖眠走了一會,終于回頭去看。

看到餘爻落在幾十米外的一家鹦鹉店門口。他折了回去,聽見餘爻跟鹦鹉聊得起勁,那鹦鹉還真有問有答,很通人性。

店老板從屋內走了出來,看着門口逗鳥的兩位年輕人,熱情介紹道,“這是店裏最會逗人開心的和尚鹦鹉,可愛吧,看見它的人就沒有不喜歡的。”

“是挺可愛的,這多少錢呢?”餘爻問道。

肖眠杵了杵他的胳膊,“你買它陪你聊天嗎?”

餘爻搖了搖頭,回他“不對,買來教你說話的。”

惹得一旁的店老板笑了起來,“鹦鹉得人教了才會說,哪有讓鹦鹉叫人說話的呀。”

餘爻直起了腰,看了眼俯身觀察鹦鹉的肖眠,沒客氣的一手摁在他的頭頂上,洩憤般把一頭柔軟的發梢弄亂了。

看着‘報複’回來,餘爻心情好了不少。

“說不定還真得鹦鹉教,鹦鹉都會逗人開心。”餘爻心想,自己悶悶不樂了一路,肖眠竟然無動于衷。

這下肖眠也無法刻意回避了,拉着餘爻道歉,“那你還是教我吧,我比鹦鹉好教。”

餘爻聽他的話,也不想買鹦鹉了。

他擡腿繼續往花鳥市場裏逛,肖眠跟在他的身後,追了上來牽住了餘爻的手,“你教教我吧。”

“餘爻,你教教我吧。”肖眠繼續說着。拉着他的手抱在懷裏,一臉認真,餘爻看過去的時候,那撲閃撲閃的睫毛下一雙真摯又懇求的眼神,像個怕被遺棄的小貓,讓人很想欺負一把。

餘爻內心的平靜,落入了一顆小石子,激起陣陣漣漪。“你又不是鹦鹉,不需要人教才會說話。”

“可我不會安慰人,也不會解釋,我嘴笨。”肖眠直白的說着,把自己剖析在他的面前,毫無負擔的,不自覺間已經開始信任餘爻。

肖眠總是把不好的藏起來,怕人看見,可這會,他把自己原原本本的樣子說了出來。

“餘爻,我熟悉的人很少,你是我最想靠近的人,我知道你不開心了,可我不會安慰人,抱歉。”

餘爻腳步微頓,突如其來的正式讓他覺得自己有點耍脾氣了,好像事情也沒發展到真的需要一個這麽嚴肅的道歉。

“也不需要道歉,就是……”就是想要你哄一下。

餘爻沒敢繼續往下說,他忽然意識到什麽。

就算他和林凡從小玩到大的關系,鬧矛盾是肯定有的,放在小時候打一架,長大點比一場籃球賽,無論哪種方式,都似乎很‘哥們’。

可現在他和肖眠怎麽回事,怎麽就那麽酸唧唧的,有點兒像——小情侶鬧矛盾。

“沒事,沒事,我們繼續逛吧。”餘爻從肖眠的手裏抽回了自己的手腕,機械的甩着胳膊往前走,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粥。

一路逛過去,什麽店都被略過,與其說是逛,餘爻也沒了興趣,就是腦子裏想着什麽的時候,總想找個答案,也無暇顧及其他。

可又不像別的什麽事,能幹脆的問出個答案來。他只好糾結的在心裏盤算好,等盤明白了或許才能開口。

街尾是一家魚店,門口擺着好幾口大魚缸,肖眠看了門口擺的小格子魚缸走不動道了,俯身拿臉貼在魚缸上,和裏面的魚大眼瞪小眼。

泰國鬥魚,魚尾都漂亮的很,粉的藍的,擺着婚紗似的大魚尾,游起來蕩漾的像條絲綢。

“你是屬貓的?看到魚都走不動道。”餘爻也湊了過來。

魚被兩人看的不自在,擺着尾游到另一邊,給兩人留個背影,不讓看了。

“可能海島的魚和江市的魚不一樣吧。”肖眠說着,轉頭去看近在咫尺的餘爻,“我喜歡的餘,只有這裏才有。”

餘爻沒聽出題外話,回他“那買一條,和你的小螃蟹作伴。”

片刻後,肖眠拎着一只小魚缸從魚店裏走出,心滿意足,朝餘爻笑得很開心。

逛了一晚上,時間也不早了,餘爻開車把肖眠送回白浪。

車還沒停下,就接到餘年同志的問候。“小崽子去哪玩開心了?這麽晚了還沒回來。還把我車開走了,平時讓你開車你都不樂意。”

餘爻一手打着方向盤,眼神瞥着後視鏡,下意識的回道,“和朋友出去玩了會,您又不是不知道,中山路那塊車多難打。”

餘年在那頭似乎在閑聊,斷斷續續旁人的聲音傳了進來,“餘爻最近總早出晚歸的,今天還讓劉姐煮了一份沙茶面帶出去。”

餘年接過話對着餘爻說,“爻爻,你這是在外面談女朋友了?”

餘爻剛停好車熄了火,正要松開安全帶的手一頓,停了下來。“沒有,爸別瞎猜,就一朋友,來海島旅游的,我這不是盡地主之誼嘛。”

“行,那你趕緊回來吧。明天出去換個車子,我得開出去談業務,你還新手,就敢把你爹的寶座開出去了?把mini開去先練練。”

餘年的話剛說完,餘爻就接過話,“好,父親大人還有什麽要交代嗎?”

餘年被這小子逗得發笑,“沒了,哦對了,你那朋友得了空,請來家裏坐坐,喜歡吃劉姐做的沙茶面哪還這麽麻煩帶出去,讓人家到家裏來吃不就行了。”

“好,知道了。”餘爻聽着那邊挂了電話,随即也熄了屏。有些傷神的揉了揉太陽穴。

鄰居關系太好也有點煩惱,什麽事都瞞不住,中午臨出門的時候拎着食盒被隔壁溫大姐看見了,沒在意就多說了句,給朋友帶的。

餘年這個久經商場的老狐貍,準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朋友對餘爻來說是有些特別的,所以好奇想見見。

肖眠見他頭疼,解了安全帶,把手伸了過去,“我幫你揉揉。”

餘爻很乖的把頭偏了過來,肖眠的兩根指頭輕輕的在他的兩側太陽穴打旋,“我頭疼的時候摁住這裏,什麽也不想,幾秒後就能好很多。”餘爻聽話的閉上了眼,感覺肖眠似乎靠近了,一股灼熱的鼻息撲在臉上。

餘爻不敢睜眼,只覺得一個涼意貼了上來,他想象着是個唇,可肖眠的唇應該沒那麽冷。

随即他否定了自己,他怎麽知道肖眠的唇冷不冷。

心裏一陣琢磨,餘爻的太陽穴突突的更厲害了。

我在想什麽?餘爻自問自己,他覺得心亂了,亂得厲害。

肖眠的指尖下太陽穴随着餘爻皺眉的動作偏離了,肖眠輕聲問道,“怎麽了,不是讓你什麽也別想嗎?”

餘爻抓住了他的手,“別揉了。”

“怎麽了?不舒服?”肖眠問道,他想着不應該吧,他的是經常性頭疼,糟糕的事一纏上來,他吃過藥後揉一揉就能好很多。

“你揉的挺好,就是……”餘爻想了一會,才說道,“太晚了,先回去休息吧。”

肖眠收了手,抓起小魚缸碰了碰他的臉,“餘爻,小魚和你說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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