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餘叔叔

第44章 餘叔叔

餘爻摸着口袋,心裏一沉,這包煙還是白浪聚會時偷摸買的,後來因為沒點着火便沒抽了,帶回去後随意揣了個幹淨的褲兜裏,沒想到正被穿着,自己都沒發覺。

“這個,我沒抽過。”餘爻乖乖的把那包煙雙手奉上,以證清白。

肖眠把煙盒打開看了一眼,裏面空了一根的位置,“少了根?”

“不是……”餘爻撓着頭想了會,那會煙是沒抽,但夾在唇間沾了濕就順手扔了。

“真沒……”餘爻想繼續解釋,但空口無憑看起來很沒說服力,“那支被我扔了,你信嗎?”

他舔了舔唇,咬了一口雪糕,可憐兮兮又真誠的看去。

肖眠攥着煙盒低眉不知道想了些什麽,好一會擡起頭對上餘爻急切求肯定的眼神,“我信。”

他似乎要抽出一根,被餘爻摁住了,将煙盒蓋好,順手丢在一旁的垃圾桶。“不需要了。”

“真的嗎?那之前買的時候是因為什麽?”肖眠貼了過去,抱住他。

順着他的臉頰蹭了蹭,餘爻說過他只有很煩悶的時候才會想起抽煙。

餘爻揉了揉肖眠綿軟的發梢,指尖插過發縫察覺到溫熱,“以為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他說着,低沉的笑了聲,抱着肖眠的力度大了一些,要把他揉進骨子裏是似的。

胸膛貼着胸膛,兩個砰然跳動的心竄動的猶如擂鼓鳴金。

肖眠抵上了他的下颚,順着餘爻嘴角笑起的淺窩親到了唇線,“現在,以後,一直都想和你在一起。”

氣氛有些暧昧,将要擦槍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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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的腳步聲才把兩人的思緒拉回現實。

兩人相視一笑,淺咳一聲,拎着融化了一半的冰棒塞進嘴裏,若無其事的揣着兜往街上走。

兜裏的手機在震動,餘爻翻出看了眼,是餘年發來的消息。

【臭小子,今天什麽日子不記得了?趕緊回來,別讓我去民宿逮你。】

消息發了大概一個小時了,餘爻一直和肖眠呆在一起也沒注意到消息,他猶豫了一會,擡眼看了看身前走着的肖眠,不知道該怎麽回。

今天是想和肖眠呆在一塊的,可長輩那邊也不好推辭,畢竟是他的生日,家人都在等着他。

他給餘年回了消息。

跟在肖眠的身後走,思索着什麽時機适合開口。

不知不覺被肖眠帶着走到一家蛋糕店門口,肖眠走了進去俯身看着櫃臺裏的蛋糕。

指着兩只天鵝的巧克力蛋糕對餘爻說,“你看這個怎麽樣?”

看餘爻點頭後,肖眠讓店員打包了蛋糕,拎着蛋糕盒子從店裏走出。

又拉着餘爻去了附近公園。

蛋糕被插了兩根蠟燭,一左一右離得不算近,餘爻不太滿意的将蠟燭拔出挨着另一根插着,“這樣才行。”

蠟燭被點亮,燭火搖曳映在兩人的臉龐。

老式公園的路燈昏暗,夕陽落下後,燭火的光亮顯得熠熠生輝,散開的一片光暈中恰好能看清彼此的臉。

“爻爻,生日快樂。”肖眠說道,“今天我們一起過吧。”

原來肖眠謊稱自己不愛蛋糕,是為了今天和餘爻一起吃。

“好。”餘爻眼裏盛滿笑意,俯身貼着肖眠的臉,輕聲說,“閉眼,一起許願。”

兩人在榕樹下,在微光中齊齊閉上眼,心裏默念對對方的誓言。

再睜眼時一起吹滅了蠟燭。

在亮光熄滅瞬間,淺嘗辄止的吻了對方。

清甜的奶油在舌尖融化,餘爻似乎看見了兩束熟悉的車燈。

餘年在民宿等不到人,開着車去附近餘爻喜歡呆着的地方瞎逛,還真讓他逮着了。

餘年沒有下車給兩人一陣暴怒,而是開了車窗燃煙。

作為父親的心裏極其苦悶,想不通哪裏出了錯,也不知道如何改變現狀,他很清楚此刻太過偏激只會落得兩敗俱傷,父子關系破裂。

他是更為年長的成年男人,主動負擔起情緒穩定的責任,只是心裏苦悶無處疏解,只好選擇不去看,別過臉去,最後看餘爻拖着時間,還是閃了兩下車燈以示警告。

餘爻咬着蛋糕叉子,快要把叉子咬斷了。

好一會才站了起來,擋住車的視線,俯身吻了肖眠一下。

他心裏想到,我要走了。

想的時候心揪了一下,覺得這樣的話未免太過讓人心悸,于是他換了個說法,“今晚得回去,明天我會來好嗎?”

臨別的時候總要給下一個期待,才不會讓等待太漫長。

“好。”肖眠擡臉笑得很甜,和剛才吃過的蛋糕一樣。

餘爻指尖沾了蛋糕往他臉上抹了一撇,“明天見。”

“明天見。”肖眠回了他。

看着他走向那束車燈,肖眠才發覺餘年早等在附近。

肖眠心裏泛起一些恐慌,剛才一舉一動都被餘爻的父親看在眼裏,想不到餘爻真的能為了自己在父親面前也不躲躲藏藏。

原來餘爻也不是很自由,他抵着身後的萬般壓力,只把陽光照着肖眠,讓人覺得一切皆好。

車燈越來越遠,黑車融入夜色中,駛離了這片老城區。

周遭的夜色黑壓壓的裹了上來,肖眠重新陷入了孤寂。

他從包裏找了藥,就着水吃下。

明白過來。

事情并不像童話故事,會突然變美好。

天空也不是瞬間晴朗,那些慢慢走向彩虹的路,還得一個腳印一個腳印的走。

他埋着頭,看着蛋糕上被吃了一半的黑白天鵝,失了神。

再擡起頭時,蛋糕店的燈滅了,周遭的商店陸續關了門,只剩路燈依舊孤零零的亮着,草叢裏鳴叫着不知名的蟲聲。

他蹲着的腿麻木了,緩了好一會才站起,收拾着蛋糕盒子的殘藉,找了個垃圾桶扔了,卻把那兩只蠟燭收了起來。

他變得有收集愛好,關于餘爻的東西都想帶在身上,想着他在身邊,這樣安撫自己。

他想每時每刻和餘爻呆在一起。

從前多麽獨立,現在就多麽依賴。

從不依賴任何人的肖眠,一旦确定了心意,一旦心有所皈依後,就發覺寂寞愈發寂寞。

他輕聲朝着風中嘆氣,感到一絲夏季夜晚的涼意。

八月過後,屬于秋天的季節将至。

江市的氣溫冷的快,九月開始降下氣溫,到十月可以期待下雪的日子。

他覺得自己似乎該走了,既然考慮好好活着,那還有很多沒來得及收拾的爛攤子需要面對,如今怎麽也無法逃避。

肖眠打開買票軟件看了回江市的機票,價格都還偏高,等過兩天航空公司打折日再買會便宜很多。

他給喬海發了消息,說自己想開了,想要好好生活。

喬海很高興,說他這是否極泰來,往日定能一帆風順。

肖眠心裏湧上暖意,要不是這些溫暖的人,他或許走不出困境。

他告訴喬海,自己打算回江市,重新申請入學,想要和餘爻好好在一起,他不能一直頹喪下去,他想拾着有陽光的臺階一步步往上走。

肖眠回到民宿,開始收拾着房間裏的東西。可沒過一會,他就下意識的把東西放回原位。

還是不想離開。

他癱坐在椅子上,望着吸頂燈發出的暖光,窗戶外飛進的幾只小飛蟲黏着光亮游旋着,趴在燈下恍若找到生命存在的價值,那便是尋找光。

生物本能有趨光性,肖眠亦如是。

可他也不想讓餘爻太過于為難,便向他發了消息說明天去喬海的店裏,餘爻要是走不開先處理家人的事。

消息發出很久沒有收到回複,臨近肖眠快要入睡時才收到餘爻的消息。【我知道了,阿眠,我們會好好的】

像是一劑強心劑,讓人安心不少。肖眠忍着困意和他道晚安。

-

天還沒亮的完全,肖眠恍惚中聽見幾聲狗叫聲。

腳步很輕,門緩慢的開了,還是不經意發出電子鎖的滴聲。

有人走進房間,将東西放在桌上。對着床上睡着的人落下一個吻。

肖眠醒了,完全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了欲離開的衣角,聞到一股帶着清晨青草的味道。

“爻爻,是不是你”肖眠夢呓般喊他。

餘爻抓着亂扒拉的芒果,賞了它不輕不重一掌,“讓你別出聲,這下好了。”

肖眠揉着眼從床上坐起,嗓音裏還夾着迷糊,“這麽早?”

睜眼看着一人一狗,又看看時間,五點半,“你們缺覺嗎?這麽早起來。”

他還以為今天餘爻的家人大概是不會把人放出來,沒想到餘爻還是來了。

餘爻松了繩,脫了鞋爬上床,抱着剛睡醒的肖眠,把他揉進懷裏蹭着。

“我自告奮勇大清早擔任遛狗的任務,才得到這麽一點時間。”

作為媒介的芒果也跟着跳上床,兩人一狗擠在一張床上顯得擁擠,眼看餘爻和狗為了搶奪地盤又要打起來了,肖眠把他們一起趕下了床。

肖眠裹上被子眼皮還在打架,打算再睡一會,又怕下一秒餘爻就走了,撐着眼去看餘爻,還是沒忍住睡着了。

再次醒來後餘爻和芒果已經走了,肖眠從床上爬起發現桌上的早餐,才恍惚想起清晨餘爻來過的事。

肖眠拿着涼了的早餐吃的津津有味,沿路經過早餐店正賣着剛出鍋的新鮮早餐,他覺得沒自己手裏的這份香。

但早晨吃涼透的食物确實讓他的胃覺得有些不适,只好去買了一杯熱豆漿就着。

快要出街口時,肖眠在路上遇到一輛熟悉的車,他見過車牌號幾次,除了餘爻開過一次來找他以外,其餘時間車裏的人只會是——。

餘年搖下車窗看着喝豆漿的肖眠,禮貌的笑了笑,“去哪,我送你?”

話是疑問句,語氣卻不容質疑,此時肖眠想去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餘年無事不登三寶殿。

肖眠在原地站了一會,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神透過餘年去搜尋副駕駛,很顯然車裏沒有別人。

“餘叔……叔。”肖眠生澀的回答他,“我……我去奶茶店。”

“海灘那家?叫林海是吧?”餘年招了招手,示意他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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