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貳拾叁章
第貳拾叁章
“見義勇為?”殺手的聲音很冷,配合着一身黑衣和旁邊兇神惡煞的伏特加,念出這四個字都有一種莫名反差的喜感,“看不出來,擡價一擡就是壹拾%的潘海利根先生居然還有這種善心。”
“過獎。”
琴酒對對方自如接下嘲諷的話語接受良好,只是輕嗤一聲,若有所指:“我還以為潘海利根先生是為了拖延時間。”
飛鳥律:“……”
琴酒什麽時候這麽敏銳了。
他直覺不能再這個話題上深談,果斷轉移話題:“由于我的失誤導致的遲到,非常抱歉耽誤了琴酒先生的時間。”
“不過,在這種事情上浪費太多時間,顯然是不劃算的。”他輕描淡寫的帶過,放在桌子上的手指相碰,呈現一種尖塔狀,那是自信而富有攻擊性的标志,低沉如同大提琴般好聽的嗓音徐徐道來,
“……所以還希望貴組織考慮一下我剛剛說的內容。”
雖然看上去彬彬有禮,但是潘海利根的語氣裏根本沒有商量的意思,像是溫和的下達一個注定的通知,不容拒絕。
“哦?是嗎。”琴酒擡眸,孤狼般的眼睛饒有興致的注視着面前的人,“擡價擡得這麽狠,潘海利根先生看上去是有後手。”
飛鳥律舔了舔唇,但是礙于面具的存在,也不好喝水。
禦鹿酒剛剛遞過來的茶還算是有點用。
……不對啊,琴酒怎麽還真和他商量上了的模樣。
是他剛剛還不夠獅子大開口嗎?
可明明旁邊的伏特加現在的表情,連墨鏡都擋不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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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帶上了黑色假發的青年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琴酒。
……發現是他了嗎?可是發現了的話,琴酒應該也不至于忍得住還沒露出破綻?
被曾經的濾鏡糊住眼睛的飛鳥律思索了一瞬,還是決定暫時按照原計劃進行,他面上仍是一派平靜:“我的價位就在這裏,剩餘的就由琴酒先生定奪。”
伏特加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沒忍住大哥那裏瞥了好幾眼。
大哥!!這個價位已經比原來說的又要高了吧?!他們的任務難道不是威脅一下對方,如果對方還是執迷不悟堅持這個價位就直接嘎掉嗎!!
……剛剛坐在這裏等人的時候,明明看上去已經是等潘海利根一進來就直接給一槍子的感覺啊!
琴酒冷淡地開口,卻是對伏特加說:“出去。”
伏特加:“……大哥?”
“到門口守着。”琴酒眯了眯眼,“不要讓我說第一遍。”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沒讓你進來就不要進。”
“……好的,大哥。”
伏特加臉上微妙的表情已經可以讓人輕而易舉的讀出一部大戲。
一些和“我那麽愛你你卻悄然叛變愛上了外面的小妖精”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小劇情。
看着內心戲十分充足地準備退出去的伏特加,飛鳥律指尖微頓,腦海裏浮現伏特加的相關資料。
伏特加,俄羅斯的一種傳統酒精飲料。
作為琴酒目前用的最順手的下屬,擅長使用□□,駕駛交通工具,IT方面有所深入,也掌握了幾門常用的語言,對琴酒忠心耿耿。
之前的接觸中也可以很明顯的察覺到,對方雖然腦子不太好使,經常張口閉口就是“大哥,我們要去做什麽”,但是對于琴酒的忠心程度是沒話說的,大哥指哪打哪。
所以。
……為什麽要讓伏特加退出去?
潘海利根看似漫不經心的坐在那裏,不慌不忙,實際上內心已然打起了鼓。
這種有什麽仿佛要脫離掌握的感覺,真是久違的讓人感到不妙。
他微微挺直腰板。
他慌了他慌了!琴爺大膽沖,“情(琴)侶(律)”永相随!
貝姐酒店都給你們開好了!伏特加也清出去了!琴爺你怎麽還忍着!!沖啊!!!
主要是琴爺不主動的話,我覺得小飛鳥就一直不會主動湊上去的QAQ,比如這三年就很明顯啊,估計是因為▇▇▇的時候心理陰影估計挺大……
刺激刺激,不過為啥飛鳥要搞出來一個潘海利根的身份啊?我記得▇▇▇的時候沒有啊
這我也不清楚,飛鳥的心思咱別猜,
▇▇▇好多東西都變了,好多情報一鍵清空,跟着看吧。
不過潘海利根這個名字……琴爺有沒有察覺到啊!“潘海利根-琴酒”這款香水,我覺得小飛鳥是有點東西在裏面的(搖頭晃腦)
琴酒此時雖然對于這個彈幕是否有惡意仍然存疑,但是依舊将所有信息都歸納進腦中。
他自如地忽視了一些不對勁的發言,眸光微凝。
▇▇▇……還有,
潘海利根-琴酒?
坐在對面的飛鳥律感覺對面的琴酒好像心情突然愉悅了一點,但又摸不準對方的心思,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
“那麽貴組織是怎麽考慮的呢?”
他頓了頓,第一次主動改變了自己的計劃,準備緩延:“如果今天的時間太短暫,琴酒先生可以回去先和貴組織的相關人員再商讨一番,我這些天都會停留在日本。”
潘海利根先生明面上是從北美那邊飛過來商談的。
“一周之內,考慮好了都能來随時聯系我。”然後讓貝爾摩德易容來代替他,呵。
琴酒則是一直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的等對方說完,就像獵手耐心地等待獵物最後的掙紮,嘴角勾起的弧度看上去有些冷冽的殘忍:“潘海利根先生是個聰明人。”
墨綠色的眼睛裏劃過不明的意味。
這一聲“聰明人”,仿佛帶着許多意思。
飛鳥律裝作什麽都沒聽出來,“多謝誇獎,若是不聰明,也不會與貴組織合作了。”
“既然潘海利根先生這麽聰明……那應當猜得出來,”琴酒語氣冷淡,就像是無數次給予行刑的劊子手給刀下之人最後的憐憫,他漫不經心的拿出保養良好的伯萊塔,上膛,“組織沒有想讓你活着走出這裏。”
飛鳥律動作一頓。
他本來看到琴酒的樣子,覺得對方應當是心裏差不多确認了他是誰,所以他都準備先撤了,暫時達不成目的也沒關系。
但是沒想到,非但沒認出來,劇情還七轉八繞又繞了回來?
潘海利根于是矜持地穩住了自己要撤離的動作:“琴酒先生,要想清楚,我有這個底氣,放眼全世界,再沒有商人的軍火質量比我更優秀了。”
當然,國家軍用的那種就另說。
經過變聲的嗓音優雅而醇厚,似乎完全不懼怕面前之人動手,“如果對我動手的話,想必組織日後和其他人軍火的交易也不好做。”
噢,雖然他其實就是要通過這件事引起這樣的效果。
琴酒冷笑一聲,一步一步不緊不慢的走過來,冰涼的槍口抵上眼前之人雪白的脖頸:“組織從不怕威脅。”
潘海利根周身的氣質很明顯一沉,以一種肉眼不可及的速度,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劑針管,抵住殺手的腰間:“這裏的毒量足以致死。”
他嘆了口氣:“琴酒先生,您要試一試嗎?”
琴酒的肌肉微不可查的一僵。
雖然他面上仍是冷酷無情的樣子,一步一步順着對方的意思想看看對方究竟想做什麽,但是不可避免的,因為是眼前的人,所以內心不知不覺的就放下了些警惕。
導致琴酒在對方掏出針管時反應稍稍慢了一步,以致于錯過了最好的将對方鉗制住的時機,再想動作的時候發現無論什麽樣的抵擋動作都會傷害到對方,于是幹脆放任這朵小玫瑰将刺抵上腰間。
當然,上述的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所以飛鳥律感受着手下僵硬的肌肉也沒多想。
“琴酒先生。”未曾有絲毫波瀾的嗓音平靜地響起,“所以我們能好好再談一談嗎?”
出乎意料的,琴酒沒有任何要移開槍口的意思。
殺手琢磨了一下剛剛彈幕裏說的“不主動的話對方就一直不會湊上來”的言論,反而微微逼近對方,讓兩人的距離更加相近。
由于飛鳥律是坐在椅子上,琴酒是站着,兩人一個用槍抵着對方脖頸,一個用針管抵住對方腰間。琴酒微微俯身,銀色長發垂落幾縷,隐隐掃過對方耳畔,他用槍口強迫對方稍稍擡起面容,兩個人的動作看上去甚至到了一個有些暧昧的地步,
“潘海利根先生……還想談什麽?”
這個時候還看不出琴酒發現了自己是誰才有鬼了,飛鳥律當機立斷:“不談什麽,沒什麽好談的。”
“看來貴組織并沒有繼續合作的意思,今天也不是一個談話的好時機。”他站起身,迅速收回針管的同時也擺脫脖頸處的槍口,飛鳥律頭也不回的打算往外走,“回見,琴……”
“嘭”
伏特加本來乖乖的在會議室的房門守着。
總統套房裏的會議室不算是太專業,隔音效果倒也一般。
裏面的人如果按照正常音量說話倒不會被聽見,只是動靜如果稍稍大一點,在會議室門口的人會聽的一清一楚。
聽到一聲沉悶的碰撞聲,伏特加一個激靈。
居然不是槍聲!
那大哥該不會真槍實刀的和對方肉搏吧……剛剛看到對方的體型也不像是能打的啊。
身為大哥的忠實小弟,伏特加自認為非常了解大哥,但是他實在想不通什麽情況下大哥會不用槍,而是和對方打起來?
伏特加越想越心驚,當即猛然推開會議室的大門,雙手持槍,飽含悲憤的開口:“大哥,我來幫你”
伏特加的話剛說到一半,看到此時此刻會議室裏的場景,就被自己狠狠的咽了回去。
他剛剛走出來的時候,大哥和那個潘海利根分別坐在桌子的兩邊,各自端坐。
可是現在。
伏特加看到自己敬愛的大哥正把人以一種絕對強勢的姿勢壓在會議室的桌子上,一只手将對方的手壓在上方控制住,另一只手還拿着伯萊塔,俯身貼下去,腿和腰身按住了被迫被壓在桌子上的人身體的掙紮。
那位潘海利根先生面具仍然沒摘,雪白的脖頸在細碎的黑發下顯得十分脆弱,仿佛輕輕一按就能染上紅印。
場面充斥着莫名暧昧的張力。
墨鏡都擋不住他快溢出來的震驚,身形魁梧的男人默默放下□□,大腦陷入史無前例的混亂,幹巴巴的開口:“大、大哥,打擾了,您繼續。”
一枚子彈毫不留情的打在伏特加腳邊,他“嘭”的一下又關上了會議室的門,自己的身體也随着聲音哆嗦了一下。
伏特加小小的眼睛裏是大大的迷茫。
……剛剛究竟都,發生了什麽?!!
而此時此刻,會議室內。
琴酒啧了一聲,放松對飛鳥律的鉗制,被對方毫不留情的一腳踹開。
殺手抓住對方踢過來的腿,另一只手迅速的摘下對方的面具,将這個代表着潘海利根的純白面具漫不經心的倒扣在桌子上。
“迦納。”琴酒聲音很低,喊出了對方的代號,墨綠色的眼睛緊緊盯着對方,不放過面前之人臉上任何閃過的情緒,“你在躲着我。”
他等了三年,對方沒有給他任何消息。
殺手本來想再等等,畢竟獵手永遠有足夠的耐心。
但是那個彈幕告訴他,他等不到。
不管是不是真的,但是現在……
他來主動尋找答案。
銀發男人唇角的弧度危險而含有某種未知的情緒。
“你在躲着我。”他又重複了一遍。
“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