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第 13 章
宴會結束後,殷郊被殷啓拉着手連連稱贊。
惹得他臉色紅潤,神色頗為激動,恨不得拉着既白再跑十圈,讓殷啓能夠一直以他這個兒子為豪。
但殷啓對自己這個已經比他長得還要高大和壯實的兒子實在生不起太多的慈愛之心,只關心了一下吃的好不好,衣服夠不夠,身邊的侍女夠不夠多,照顧的貼不貼心便實在找不到話聊。
最後語重心長的交代:“大祭司這事,你做的讓為父非常滿意,終于能夠好好的壓殷壽那個孽障一頭。”
殷郊并不贊成父親的觀點,畢竟在他看來,叔父殷壽一直為國出戰,是一個大英雄,對他也很好,并沒有因為他的身份故意在軍中讓着他,也沒有因此而給他使絆子。
但殷郊此刻實在眷戀與父親此刻間溫馨的氣氛,即便反駁的話就在嘴邊,也沒有辦法說出口。
殷啓從來不會管別人的死活,對于他來說全天下所有的一切都理應全部都聽從與他,否則就該死。
至于殷郊,那更是他的所有物。
自己的兒子還能有別的想法,那不可能。
“為父看着大祭司生的不錯,豔冠朝歌,你小子可真有豔福。”
殷啓回想起既白在他身邊時候圍繞在鼻尖的那股馥郁香氣,喉結忍不住滾動,渾濁的眼光望着殷郊全然豔羨,還夾雜着貪戀的垂涎。
“依為父看,不如你們今早成婚,咱們一家人也能夠盡享天倫之樂。”
殷郊紅了臉,耳垂殷紅如血,他其實和既白......還不是那種關系。
但他在父親綿長的言語暗含的期待中完全被吸引,眼前已經出現他牽着既白的手、将既白擁入懷中,而父王如同今日一樣以他為驕傲的模樣。
真的可以嗎?
應該是可以的吧。
既白不是說...她什麽都願意為他做嗎?
那他們是不是就是......兩情相悅。
原來是他,一直遲鈍嗎?
殷郊想不通,但也知道這事似乎沒有辦法直白的直接對既白說出口,所有他直接找尋他的好兄弟姬發,試圖讓他給他出個主意。
畢竟殷郊身邊的人都沒有比他還尊貴的,唯有一個姬發與他情形境遇都一樣,而且父母感情極好,共育有十子,或許姬發更懂這些。
所以即便姬發有心躲避,還是被堅韌不拔一心好學的世子殿下給逮個正着。
“殿下,你究竟有何事,你們既然兩情相悅,那就直接跟她說好了。”
姬發嘴裏的話盡是嘲諷,手裏一直摩挲着手上的劍鞘。
雖然他現在一點事都沒有,但總是很忙,只能抽空跟殷郊說這麽一句話。
“可...我不确定,什麽叫做兩情相悅,我和* 既白是嗎?”
見殷郊猶豫,姬發重嘆一口氣,放過把花盆當中泥土都撅出來很多的劍鞘,說道:“殿下,你放心就好,只要你有既白想要的,那她會一直喜歡你。”
姬發曾經感受過既白的熱情和冷漠。
熱情之時,做什麽荒唐之事在那人眼裏都是最正常不過。
冷漠之時,或許死在她的面前都引不起她任何的注意。
姬發以前想要欺負她,想着即便是惱怒他也不要視若無物,但他也發現,這樣将他自己的喜怒拴在別人身上,才是最瘋狂的表現。
他想要抽身,想要冷靜,想要成全他們兩個......佳偶天成。
他想着,只要既白不作出危害大商的事,那麽她選擇誰都是應該的。
甚至,他不應該因為得不到她的目光,從而将她想的很可怕,為她身上增加許多欲加之罪。
王朝向來不見憂慮的皇孫難得心情郁郁的溢于言表。
姬發又開始忙忙碌碌,不知道幹些什麽,反正不願意看殷郊他這個好朋友。
久到姬發都以為殷郊都已經離開了,殷郊這才緩緩開口,眼底是他自己都不明确的膽怯。
“那......如果我沒有既白想要得了呢?”
既白對他的偏愛,是一見鐘情,是沒有原由。
連姬發都說他身上有既白想要的,可既白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他在什麽也不知道的時候得到,會不會也在什麽也不知道的時候失去。
尤其是既白被越來越多的人看到,她是否會覺得,他其實并不出衆?
姬發看了看殷郊,頭一次覺得他在一些事情上竟然敏銳起來。
但這事如果他自己有答案的話,就不會一直這樣循環往複的躲避,壓抑着心中那一顆困獸了。
他的得到和失去都那麽的快速,都沒有反應的時間。
甚至姬發都不想要承認,連殷郊這種忐忑,對他來說都算是一種...炫耀。
他想了想,然後同忐忑不安的人說道:“——那你就祈禱,在你沒有的時候,她已經學會憐憫。”
...
既白回來後,握在躺椅上。
随着躺椅的節奏慢慢搖晃,沐浴在太陽底下,整個人如同鍍了一層金光。
玄色一旁在陽光底下更是将染成了金色,布料層層疊疊,仿佛朝陽羽翙翙,春梧綠蕤蕤,恰如神話裏的金烏臨凡。
看着既白閑着就氣不打一處來的九日氣勢洶洶的走近,忽然腦海裏想象出這麽一個比喻。
忽的,她又站住腳,唾罵人族真是害狐貍不淺,都怪他們天天說什麽玄鳥玄鳥太陽太陽的,也把她一個好好的狐貍給洗腦了。
“起來,起來,這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還在這裏睡。”
“我來的時候可聽說了,你那個心心念念的王子殿下想來見你,還被你給打發走了。”
“你這又是發什麽瘋?”
九日簡直恨鐵不成鋼,她本就是既白被人族騙被人族欺負這才在大師兄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偷偷跑出來的。
她不希望既白一顆心全部拴在那未來人皇身上,也不希望既白閑下來。
你要麽好好修煉,要麽接近王子。
——總不能一點正事都不幹吧?
“你可得好好注意,那個殷壽來勢洶洶,雖然他在禮法上并不占據優勢,但他戰功赫赫,定然是一個陰謀詭計層出不窮的人,絕對不肯自己的權力旁落,一定會率先對你出手。”
“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殺了他。”
既白慵懶的伸出懶腰,雖然她現在不能把自己扯成一條毛毛球的樣子,但她還是很喜歡伸懶腰。
然後不徐不疾的将自己今日的重大發現慢慢說出來。
“我發現,一直接近的殿下不是我的恩人。”
九日:“。”
“那是誰。”
“殷壽,我的恩人叫殷壽。”既白理直氣壯,一點也沒有猶豫。
“也不為什麽,他的侄子殷郊居然有和他能夠擁有一個名字,都被稱呼為“殿下”,我這才弄錯了,殷郊可真是個大壞蛋,害的我浪費了通天師叔對我的助力。”
九日:“。”
簡直氣得說不出話。
“你該不會告訴我,你來人間這麽久了,都讓他們相信你是大祭司,你還不知道“殿下”其實是對王族成員的尊稱嗎?”
既白平靜到有些溫吞的話語在一瞬間停下,而後輕笑着說:“好吧,你這麽一說我就了解了。”
邊說還嘟囔着:“人族真奇怪,弄這一些沒用的,都讓我分不清了。”
這分明是只要稍稍思考就能發現的事。
九日怕自己罵的太髒把自己氣死,偏偏罪魁禍首自己都沒有聽懂,還一樣都是這樣茫然無知的感覺,感覺說道:“現在,把你知道的所有,一五一十的全部說出來。”
“別弄半天又出錯找錯人。”
“人族根本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人族雖然壽命短暫,但他們天生道體,對于修煉一事上更是四通八達,極為順暢。
他們在北邊對上北俱蘆洲的妖魔依舊能夠不落下風,鎮守人族駐地,能力可見一斑。
更別是他們的心眼,人人髒的都跟西方二聖似的。
既白有一種凡事不沾身,事到臨頭揮揮手就走的高傲感,以為這世上什麽事都輕而易舉,但是哪裏有這麽簡單。
至少,九日遠遠看過的那個二王子殷壽不一樣。
只需要遙遙一眼,他就能敏銳的感受自己的存在。
九日絲毫不懷疑,自己的目的如果不是觀察,而是刺殺的話,會不會她現在已經被做成狐貍鬥篷了。
這不是來自術法的比較,在于氣場的強大,和人族的氣運。
“就是,二王子殷壽殿下未來會殺父弑兄,成為人皇,引得臣下東西南北都謀反,自焚而死。”
但現在......雖然既白萬分離譜,但是至少對她們來說是一個好消息,至少她們的隊友、王室最厲害的殷壽是他們的目的,而不是要帶着一群蠢貨奮鬥。
只是幫一個在宿命的洪流中會勝利的人,那她們、既白可以做的那就簡單多了。
等等。
“東西南北臣下?是說的四大伯侯嗎?”
既白怔愣,四大伯侯是什麽。
九日心裏想着不跟傻兔子計較,不想再問她,只最後問一句:“你确定,就是殷壽了嗎?”
這位可不跟殷郊一樣好糊弄。
一旦招惹,不好脫身啊。
既白從來不會為自己不懂的問題浪費心力,見九日這麽問,立刻停止思考四大伯侯之事,果斷點點頭:“我确定,我的恩人是殷壽、二王子、殿下。”
“而且我見到他的時候像是大暴雨,之前所有的共鳴像是毛毛雨,襯的一文不值、高下立見。”
九日沒忍住一前爪拍在既白臉上,咬牙切齒的開口:“那現在問題來了。”
“你一個鐵血大王子黨,如何取信殷壽?”
身為最受寵的小兔子,既白現在一點也不迷糊,她努嘴示意九日往一旁看。
“銅鏡?”
“是啊。”
既白雙手蹭蹭自己的臉頰:“我這麽好看,恩人為什麽不相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