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路疑站在學校門口的樹旁，玩着手機等向陽出來。今天是期末考試的最後一天，會考在幾天前，中間隔的時間不太多，路疑考了兩天會考後開始慢慢習慣了那種緊張感，今天也就沒有太過慌張。
向陽讓他期末考之前就不要想會考的事，專注期末，說不定還能往上沖一沖，所以這幾天裏路疑都沒怎麽想會考的事，淨跟着向陽複習了。向陽已經習慣這樣的壓力和節奏，幾天裏依舊是副不急不緩的老神仙樣子，路疑就不一樣了，他哪裏這麽努力過，跟着向陽複習累的反射弧都長了。
不過考試的時候對着試卷确實是沒那麽一頭霧水了。
期末考試他和向陽還是在兩個班，兩個班隔着條走廊正好對着。他走出考場時剛好和向陽打了個照面，考完試還沒卸下的擔子“唰”地就落下了。他和向陽相視一笑，上前和走過來的向陽抱了一下。
“向陽，”老方走過來：“你去幫數學老師分一下數學卷子。”
路疑放下搭在向陽肩上的手，向陽也把手從路疑腰上撤下，看着老方點頭：“好。”
路疑把手揣進兜：“你去吧，我先去門口等你。”
向陽拿腳尖碾地，撇嘴道：“嗯，我盡快去找你。”
路疑笑笑，抽出手，蹭過向陽的臉頰：“好，去吧去吧。”
一陣風吹來，路疑縮了縮脖子，眼睛暫時離開了手機。他看向大門口，向陽還是沒出來。他在這裏等了半個多小時，其中還經歷了來自西北風毫不人道地摧殘與□□，現下堅強地在寒風中頑強站立實屬不易，值得向陽親他一百下。
路疑咧着嘴吸氣，面目猙獰地挺過又一次的寒風襲擊後，低下頭看向手機。手機恰巧接收到一條向陽的微信：“穆穎問我下午要不要去和他們嗨，你去不去？”
路疑皺皺眉：“都有誰啊？”
“就上回那些，陳鵬王博辰之類的。”向陽秒回道。
路疑想了想：“你去嗎？”
“我得去啊。”向陽回道。
路疑吐了口氣：“你去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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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沒再回，路疑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複就關掉了微信去玩別的去了。路疑一個視頻沒看幾分鐘就聽見了向陽叫他，他擡頭去看，看見了向陽走過來，身邊跟了一些人。他認出了穆穎、王博辰和陳鵬，其他人有印象但是沒記住名字。
向陽走到路疑身邊，肩膀蹭過路疑的，轉頭問其他人：“先去吃飯？”
路疑收起手機，跟着決定先去吃飯的衆人走。向陽和他并肩走在最後，走路時肩肘摩擦，步調一致，耳朵和臉不知道是凍得還是怎麽了，很紅。
路疑伸出一只手握了一下向陽的手，是溫熱的，手心還是濕的。向陽被握住時手指下意識地縮起來，指尖摁到路疑的手背上，在路疑松手時還挽留了一下。
路疑低下頭去，餘光看見向陽不自然地把手揣進兜，看見他耳朵和臉頰又更紅了些，沒忍住偷笑起來。
小孩兒這是害羞了啊。
“你吃什麽？”向陽拿着菜譜問路疑。
路疑看了一眼向陽，又看了一眼服務員：“……你們先點吧。”
“哪兒有什麽先後，”穆穎笑起來：“你就随便點就行了，最後是ＡＡ，也沒什麽負擔。”
“路疑你老是放不開啊，”王博辰皺眉：“這可不行。”
向陽也看了過來，酒窩若隐若現。他把菜譜遞給路疑：“自己點。”
路疑很早就是自己一個人，不管是吃飯還是怎樣，老是一個人。他在心底清楚自己是很孤獨的，他很渴望走進熱鬧的小圈子，和別人笑笑鬧鬧。但又因為種種原因，面上他總是放不開。他又喜愛人群，又讨厭人群。現下向陽不僅自己靠過來，讓路疑一片死寂的心靈有了生氣，又帶着路疑走進人群，這個人群裏的人恰恰又很友好。
路疑渴望的那些，向陽都給他一一帶來了。
路疑挑了下嘴角，低頭看向菜譜。他右手拿着菜譜，左手在桌下牽住了向陽的手。
向陽正和王博辰說着話，冷不丁被牽住，頓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繼續把話說完，右手悄悄地翻轉，接住路疑的手，再十指相扣起來。
路疑拇指蹭着向陽指節，跟服務員點了幾道菜。點完菜後也有幾個人找他聊天，一開始路疑很不适應，“嗯啊好”地就把天聊死了，後來向陽幫着搭了幾個腔後路疑就慢慢習慣了，也和其他人聊了起來。
很暖和。
和向陽十指相扣的手很暖和，不再孤獨了的心很暖和。
他的手一直在摸向陽的手，向陽沒忍住樂出來。路疑分了神，向陽湊過來：“怎麽了？”
想你了。路疑在心裏說。
“……路疑？”林琪的聲音傳過來，路疑回過神來：“嗯？”
“就是……”林琪扭捏支吾着不說，穆穎看着難受，幹脆接了話茬：“她想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路疑愣了一下，向陽也愣了，他倆纏在一起的手同時停了動作。王博辰看氣氛不對，打了個哈哈：“你怎麽不問問我？”
穆穎也是聰明人，順着王博辰的意思走：“那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有啊。”王博辰笑嘻嘻地道。
林琪見話題被岔開了也不好意思再繞回去，再一方面也對八卦來了興趣：“誰啊？”
王博辰聳肩笑着不說話，林琪還想再問，被來上菜的服務員給打斷。等服務員走了林琪才再次問：“誰啊？”
王博辰又笑笑，賣完關子了也不說：“不告訴你。”
穆穎這回沒接話，低下頭去吃剛上來的菜。路疑注意到了，小聲跟向陽說：“我覺得有戲。”
向陽沒反應過來：“嗯？”
路疑低下頭，拆了筷子：“黑眼鏡那對兒。”
向陽不着痕跡地看了一眼穆穎：“有戲？”
“黑眼鏡耳朵紅了。”路疑說道。
向陽拿着裝着筷子的紙袋，用牙咬開，含糊地說了一句話。路疑沒聽明白，他轉頭看向陽，發現向陽正費勁地拆筷子，迅速松開手：“你拆這麽費勁也不說一聲。”
向陽松開嘴，撕開紙袋，拿出筷子：“說啥啊……你怎麽不回答我啊？”
“啊？”路疑沒反應過來。
“我說，”向陽瞟了一眼路疑：“你怎麽看誰都看耳朵啊？”
路疑夾了一口菜，避開向陽的眼睛，越說越小聲：“這不是因為你嗎？”
向陽聽清了路疑小聲說的話，沒忍住樂了出來。王博辰奇怪地看了一眼向陽：“咋了？”
“沒事兒，”向陽笑笑，夾了一筷子菜放進路疑的盤子裏：“這個好吃。”
王博辰也沒多想，轉回去被陳鵬和林琪繼續“審問”。向陽這邊偷樂着，路疑就開始耳根子發燙。
向陽笑了兩下就不再逗路疑，轉臉去和王博辰他們聊天。路疑低着頭吃盤裏的菜，沒吃兩口就感覺到自己的腿側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他瞄了一眼，看見向陽有一下沒一下晃過來的腿，不動聲色地撞回去。
路疑耳根子又開始發燙。他倆桌上各做各的事，桌下卻腿碰腿粘得緊。向陽那邊聊着天，趁夾菜的時候看了一眼路疑，正好和路疑的眼神對上。路疑收回目光，餘光裏看見向陽若無其事地轉回去。
他吃了口菜，嘴角卻沒忍住挑起來了。
他剛才看見向陽臉頰上的酒窩了。
吃完飯鵬哥又提議去Ｋ歌，大家紛紛附議，路疑一頓飯吃下來神清氣爽，這種嘈雜的活動也有心情參加了，于是也點了頭。
“要不要來點酒什麽的？”陳鵬問。
王博辰看了眼穆穎，猶豫了一下，沒說話。趙程擡起頭，收起手機：“來點啤的得了，”他問向陽：“啤的沒問題吧？”
“嗯，”向陽點頭，探身去問林琪穆穎：“你倆喝酒嗎，還是飲料？”
“果汁，”穆穎說：“你們也別喝太多，待會兒沒人抗你們回去啊。”
路疑看王博辰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差點沒憋住笑。他低下頭去平複心情，沒成想被穆穎拍了一下。他吓了一跳，連帶着穆穎也被吓到：“路……”
路疑眨眨眼：“……咋了？”
“……你要不要去點首歌？”穆穎小聲問道：“我們幾個就聽過你彈吉他，也沒聽過你唱歌。”
路疑下意識地想拒絕，但他轉念一想，向陽還坐在一旁，或許可以唱一首。他猶豫着，看了眼向陽。包廂裏光很暗，但路疑還是看見了向陽的酒窩。他吸了一口氣，看向穆穎：“好啊。”
穆穎沒想到他真的會答應，愣了一下後趕緊挪地兒，讓路疑出去點歌。
路疑站在點歌機前猶豫着，不知道該點什麽。想了半天，他還是點了首慢歌，《給你給我》。在一起後他還沒給向陽唱過歌，這可真是說不太過去。
向陽吃着蝦片，等路疑坐回來時給他拿了幾片。路疑把蝦片放進嘴裏，嚼了兩下覺得味道不錯，就又拿了幾片吃起來。
服務員把酒水拿過來時第一首歌的前奏剛好開始。陳鵬先唱，唱的是首粵語歌，路疑聽不懂，但他很喜歡這首的旋律，于是拿了一瓶啤酒，邊喝邊看着歌詞，安靜地聽。
這首歌聽起來很悲情，陳鵬嗓子不錯，唱出來蠻有味道的，整個包廂裏都沒人說話，都在仔細聆聽。
第二個是穆穎，唱了一首活力四射的歌，一下子把剛才靜谧的氣氛給打散，整個包廂瞬間燥了起來。
路疑的手往前走了走，搭在了向陽的手上。向陽正喝着啤酒，喝完一口也沒把杯子從唇邊移開。他抿着易拉罐邊，反手握住路疑的手。
路疑和向陽靠的很近，在吵鬧裏特別的安靜。其他人都站了起來給穆穎應援，鬼叫鬼吼在路疑眼裏居然不那麽吵，反而還挺有意思的。他笑着看其他人耍寶，喝了一口啤酒，和向陽握着的手開始揉向陽的手。
向陽輕笑了一下，在吵鬧的包廂裏無比清晰地傳進了路疑的耳朵。他轉過頭，看向向陽。向陽笑着看過來，那瞬間恰巧一束光閃過，讓向陽的眼裏沾染了光亮，也讓路疑看清了他泛紅的耳廓。
興許是酒精的緣故，路疑特別想親過去。他看了一眼吵鬧的人群，确認沒人注意他們這邊，迅速靠過去想親一口向陽。
誰知道向陽也迅速靠過來，先路疑一步親了他。
路疑愣住，看着向陽若無其事地靠回去，腦子直接當了機。他滿鼻子都是向陽靠過來時身上帶着的清淡香氣。不是香水的味道，是沐浴露的氣味。
接着他想起早上起床時向陽身上的幹淨氣息，和他湊過去偷吻向陽時向陽嘴唇帶着暖意的柔軟觸感。
他又想起了剛才的那個吻，心跳又一次的失速。
“真是個小破孩兒。”他這樣想着，卻露出一個笑來。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要停更三次，一方面是因為要回家，另一方面是要調整一下，我有些瓶頸了。等複更後就會恢複到日更。理解萬歲ｑｗ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