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奇葩的女警察

第3章 奇葩的女警察

如果所有人都這樣想,社會當然就會無比和睦。但人多了就很難完全整齊劃一,就如大合奏中總難免蹦出幾個零星刺耳的雜音。.

伍希沅略帶歉意,口氣軟軟的,像在撒嬌:“警察哥,對不起啦。是我搞錯了。你猜得沒錯,我室友确實是回家了。”

不出所料。布丁懶得計較,淡淡地說:“行了。我知道了。”

“那,可不可以撤銷報警記錄呀?”

“記錄不能撤銷。下次搞清楚情況再報警。”

挂了電話,永裕在一邊問:“是個女孩子?你口氣怎麽這麽粗魯?”

“是個報案人!報的是假案!你不要聽見是個女的就開始憐香惜玉好不好?你不是要改嗎?”

永裕嘆了口氣:“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住——”

“這話我可太熟了,好多犯罪分子都這麽說。”

“我沒開玩笑。”

“我知道。他們也沒開玩笑。我們抓過一個女孩,家裏很有錢。但她就是不停地偷東西。她的卧室裏有個小箱子,把她偷來的東西整整齊齊地擺在裏面,沒事就拿出來,可以欣賞很久。她說:我就是看到了機會,就會控制不住地伸手。”

“我太理解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了。”永裕同情地問,“這女孩也要坐牢嗎?”

“不但要坐牢,還要看心理醫生。盜竊癖。是一種病。”

“看完醫生就好了?”

布丁搖頭:“不一定。很多心理問題都無法根治。新聞總喜歡說,這個人犯罪是生活所迫,那個人犯罪是童年陰影。但我們犯罪學老師說,很多人犯罪,只因為天生擅長,忍不住。就像好嗓子就會愛唱歌。再比如說像你,天生擅長勾引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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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裕忍不住分辨:“我從來沒有想過勾引誰!我只是知道怎麽讓女孩子滿意,就忍不住要這樣做。就好像學霸看見題,就忍不住要做。”

“是嗎?說得這麽神。學霸?”布丁斜眼看他,“那我問問你,我要怎麽才能跟萬妮和好?”

“先聯絡起來呀。”

“廢話,她不理我。”

“她拉黑你了嗎?”

“那倒沒有。”

永裕略一思忖,問:“我記得萬妮是做藥劑師的,對吧?”

布丁驚訝:“對。就吃過兩次飯,你就記住了?你小子這記性……”

“你發個信息給她,說你有個朋友,家裏長輩生了病。如果用醫保,就只有仿藥。原版藥要自費,貴得多。所以就問問她這個專業人士,有沒有必要花錢買原版藥?如果她問你細節,你就說,具體情況你也不清楚,要去再問問。這不就又恢複聯系了?”

“為什麽要問這麽枯燥的問題?她不會覺得我在麻煩她,把我徹底拉黑嗎?”

“不會啦。我猜她會給你回電話。”永裕懶洋洋地說,“記住,千萬別啰嗦。別讓她覺得你在搭讪。有話以後慢慢說。”

布丁将信将疑地發了信息。一分鐘之後,萬妮回複:“方便打個電話嗎?”

他瞪大了眼睛,永裕笑道:“是不是?”

布丁忐忑不安地撥通了電話。萬妮說:“這個事情比較複雜,還是電話說比較好。”

她認認真真地介紹說,仿藥的關鍵部分,也就是有效配方,和原廠藥是一樣的。但是,影響藥效的,還有藥物到達和揮發的方式與速度。而這些就很考驗藥廠的輔料和制作工藝水平了。

大藥廠不僅有諸多獨門配方,在輔料和制作工藝水平上也不同凡響,很多還有獨特的專利。

布丁聽得心服口服,問:“所以就是說,還是原廠藥物好?”

“對的。不過有些藥物工藝很簡單,那就區別不大。”

“明白了,就像做飯。如果都泡方便面,那誰做區別就不大。但是複雜的大餐,廚子、用料、火候就都很重要。”

萬妮似乎笑了一下:“沒錯。你可以把老人家要吃的藥發給我看一下,我幫你們判斷。”

“太好了,我去問問。回頭告訴你。”他鼓足勇氣,“你還好嗎?”

永裕連忙在他眼前做了個打叉的手勢,示意他趕緊結束。

而萬妮的語氣果然再次變得冷淡:“我很好。沒什麽事的話我挂了。”

挂了電話,永裕無奈地說:“不是跟你說了不要講這些有的沒的嗎?”

“為什麽問一問也不行呢?”

永裕學着古裝戲的樣子,用手捋着并不存在的胡子:“天機不可洩露……哎喲哎喲,警察又打人了!好了好了,我說還不行嗎!”

布丁放開手。永裕說:“心眼好的女孩,如果沒有決定跟你複合,就不願意吊着你。所以一旦她覺得你還對她有意思,就會趕緊冷淡下來,讓你清醒點。這時不能操之過急。”

“那你覺得,我倆能複合嗎?”

“那就要看你學習能力怎麽樣了。”永裕裝神弄鬼地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少廢話!趕緊老實交代!”

玩笑歸玩笑,永裕毫不藏私,像個教練一樣幫布丁複盤整個過程并加以點評,糾正。人都喜歡講自己擅長的事,何況永裕最喜歡琢磨如何讨女生歡心。這令布丁受益匪淺,也讓他難得地睡了一個好覺。直到手機将他吵醒,是他的師傅兼搭檔姜紅。

姜紅開門見山地說:“我看到了昨天的報警記錄,後來這個徐瑩楠聯系上了嗎?”

強烈的日光晃得布丁睜不開眼,原來已是中午時分。

他睡眼惺忪地說:“伍希沅後來打電話來了,說聯系上了。我記得我在報警記錄上寫了吧……”

“我是說,你跟失蹤的徐瑩楠聯系上了嗎?是你親自确認的嗎?”

“那倒沒有。我估計人家根本就是不想搭理她……”

“我剛才打了徐瑩楠的電話,仍然關機。根據報警記錄,她已經關機将近24小時了。必須找到本人。你盡快過來一趟吧。”

此刻距離星期一大學上班只有十幾個小時。如果換了別的警員,這個還不能稱之為案子的案子,就明天再說。

但姜紅可不是“別的警員”。剛進警務站沒幾天,布丁就聽說了,姜姐是本站的一朵奇葩。跟姜姐搭檔,吃苦受累不讨好。那些最沒背景,最沒前途的新人,比如布丁這樣的,就會被分到姜姐手下。

姜紅的起點不低。十幾年前從著名的皇家理工大學畢業後社招入警。那時大學生還是天之驕子,而警察在很多人眼裏不算讀書人。名校大學生去做警察,是不可理喻的階層下降——不像後來,經濟增速放緩外加高校擴招,大學生越來越不值錢,人們才漸漸意識到還是警察這樣的皇家飯好,甚至有名校生擠破頭去做皇家輔警。

學霸未必能成為好警察,警校的訓練并不輕松。但書生出身的姜紅卻具備警員所需的一切優秀素質:細心,聰明,果斷,執着。雖是女性,動起手來比很多男的還猛。現在三十多歲,經驗豐富,單身,沒有家累,随叫随到,不怕加班。

可就是這麽一員高學歷猛将,這麽多年,卻一直沒怎麽升官,只有警銜随着資歷自然上升。

按領導的說法:這個姜紅啊,工作倒是賣力,就是勁兒總用的不是地方。

比如男女打架報案,別的警員都會先問問兩個人的關系。如果是夫妻或情侶,那就算感情糾紛、家庭內部矛盾,盡量警告、調解為主。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弄不好就是裏外不是人,連晉升都要受影響。

太國佛教興盛,民風馴良,萬事都以和為貴,家和萬事興。即便是嚴重的家暴,鬧上法庭,法官輕易也不會判夫妻離婚。寧拆一座廟,不斷一門親。太國的法官并不簡單地遵循法理來斷案,民間風俗和人情事故也是斷案的依據。而警員辦案就更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沒,能不立案就不立案。

如果所有人都這樣想,社會當然就會無比和睦。但人多了就很難完全整齊劃一,就如大合奏中總難免蹦出幾個零星刺耳的雜音。

姜紅就是警務站的雜音。她的風格是沒事盡量找出事,小事争取搞成大事。人家兩口子打架,她永遠撺掇女方不要善罷甘休,趁着女方怒氣未消時火速寫材料,驗傷,錄口供,走全套流程。等女方情緒緩和之後,案件已經錄入,證據都入卷,撤案就難了。

這樣做的結果經常是人家兩口子床頭打架床尾和,翻過頭來一起罵她。撒潑打滾,行政投訴,都是家常便飯。

最壯觀的一次,家暴男的老婆率領雙方四個老人齊上陣,聲稱要集體撞死在警務站門口。最後還是站長機靈,找了隔壁寺廟的高僧過來勸解才擺平。

警務站被姜紅搞得立案率奇高。換了別人早被整了。但領導都對姜紅網開一面。表面的原因是姜紅沒什麽野心,對領導沒有威脅,偶爾還會因為這份較真立功。比如有次她處理家暴案時,堅持要驗傷,結果發現那個男的居然是個潛逃了十幾年的通緝犯。

真正的原因是,姜紅這個人,有點邪氣。

她剛來時,還是個眉清目秀的女大學生。當時的站長很色,據說女實習生沒有一個能逃過他的魔掌,很快就要對姜紅下手。誰知沒幾天,這站長就連連出事。先是車子的剎車莫名失靈,導致車禍,在醫院裏住了幾個月。很快又被肅貪局帶走。

後來有同事從隔壁廟裏的高僧處得知,姜紅命格不一般。惹她的人都會倒大黴。但是對她好的人,就會好運連連。又據說姜紅的父親曾經離奇死亡,而姜紅一滴眼淚都沒掉。親友都說,她父親得罪了她,被克死了。

色狼之後的站長面慈心善,對姜紅很好。沒多久就高升了。同事們再看姜紅,眼裏就多了很多敬畏。

布丁倒是不太信這些鬼故事一般的傳聞。但初來乍到,抛開封建迷信的因素,本就應該對師傅言聽計從。

他趕緊爬起來趕到辦公室,與徐瑩楠的輔導員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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