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疑神疑鬼的女孩
第13章 疑神疑鬼的女孩
他回答得理直氣壯，讓她也有點懷疑是自己冤枉了他。徐瑩楠條件處處不如自己，他應該不至于如此分不清好歹。．
那男人人高馬大，古銅色的面孔上，皺紋如刀刻一般清晰，是常年風吹日曬的痕跡。一雙骨節粗大的手裏，拎着一個黑色塑料袋，圓鼓鼓沉甸甸，看不出裝了什麽。
随着他的出現，一股讓人不安的輕微的腥味彌漫了整個屋子。平時看過的刑偵片鏡頭在萬妮心頭掠過，她驚恐地看着那個黑色的塑料袋。
布丁控制着菊姐，而姜紅已經拿出了槍，對着那個男人：“把東西放下。把手舉起來。”
這男人雖然也一臉愕然，但他的表現比菊姐淡定娴熟得多。他慢慢地把袋子放在腳下的地上，将雙手高高舉起，賠笑道：“警官大人，那些事都是我老馮一個人幹的。跟我老婆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只賣礦泉水，別的啥都沒幹！”
姜紅問：“昨天下午兩點半，那個獨自上山的女孩子去哪兒了？”
“昨天下午？”老馮想了想，疑惑地說：“沒有一個人上山的女孩啊？我們一般很少就拉一個人的。”
布丁怒道：“還抵賴？你老婆都招了！”
“不是，這種事我騙你們幹啥？”老馮更迷茫了，看向菊姐，問：“哪個女孩？昨天下午咱沒有接過單身的客人呀。”
他的表情不似作僞，菊姐也愣住了。她小聲說：“就那個背小熊書包的女學生嘛！你忘了？”
“哎呀，早說嘛！你們早說那個背着個熊的女學生，我就知道了嘛！”老馮恍然大悟，“他倆下車就去合歡廟了嘛。”
所有人都愣住了。好幾個人同時問：“他倆？”
姜紅問：“那女孩不是一個人上山的？”
老馮奇怪地看着大家：“對啊，她和他男朋友一起呀。”
菊姐睜大了眼睛：“我咋沒看見她有男朋友？她不是說她一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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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馮有些得意地笑道：“一個女娃娃，怎麽會一個人去爬山！當然是有男朋友陪着的嘛。這兩個學生，心眼可多啦。他倆假裝不認識，分開在公園門口問價。她男朋友問了李嬸家的車，我比李嬸要的便宜，他就選了咱家！你可別告訴老李，本來都說好一個價的。可是這個做生意麽，咱有時候就不能太老實了，我當時看那個男學生走過來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是問過老李家了。所以我直接就報了個最低的價……”
姜紅看他開始長篇大論地講起了黑車生意經，連忙打斷他：“那男孩子叫什麽名字你知道嗎？他們倆說話時怎麽稱呼對方的？”
老馮努力回憶：“名字……不知道。他倆說話就是你呀你的。哎呀警官大人哪，雖然我這是黑車，但我開車很注意安全的，我都不聽乘客說話，專心駕駛。咱這個車，咱這個技術，哪一點都不比正規車差！所以你看，這錢，能不能少罰一點。當然你非要多罰也行，能不能別扣我的車……”
姜紅再次打斷他：“我不管這些事。你就回答我的問題就行。當時他們怎麽付賬的？有付賬記錄嗎？”
“他倆付的現金。我們這黑車，也沒啥收據。不過，我知道他倆是同學。因為他倆老說，咱們班，咱們班。”
布丁問：“那男生大概長什麽樣？”
老馮努力回憶着：“長得挺好看的。高，瘦……”
他用手在自己腦門上比劃着：“留的是這種頭，就跟那些韓國明星很像……”
萬妮越聽越覺得熟悉，拿出手機，找到一段視頻，問老馮：“是不是他？”
老馮看了一眼就說：“對對對，就是他！就這個發型！”
萬妮給老馮看的，就是她偷拍的伍希沅男朋友的視頻。那男孩子叫阮航。
布丁喃喃地說：“我靠，還真是跟這小子有關系。我就覺得他看着不老實——”
萬妮崇拜地看着姜紅：“姜姐，你太神了！你怎麽會想到讓我看看有沒有男生和伍希沅一起呢？”
姜紅說：“你想想伍希沅當時報警的狀态，一定是一肚子氣咽不下去。像這樣有錢又無所事事的女孩子，除了男人，還能有什麽事讓她突然氣得大周末地跑到警察局去瞎折騰？”
布丁有些緊張：“那我們趕緊去學校找那小子！之前我們找過伍希沅。別這小子看徐瑩楠總不回來，再跑了。”
萬妮說：“應該不會。我記得當時伍希沅跟他打完電話之後，他一臉放松的樣子。應該是以為沒事了。”
“那也得小心，兵貴神速……”布丁小聲說，“還有，最好把這個老馮也帶上。他的話也不能全信……”
這時，猛烈的争吵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原來菊姐和老馮已經吵了起來。
“你剛才為啥一驚一乍的？我以為家裏來歹人了呢！你看我這給吓得！不是，你咋還把手機給燒了？”
“還不都是你鬧的！一天到晚屁話說個沒完，正經事倒是啥都不說了！”菊姐看着被自己毀掉的手機，又氣又悔又難堪，索性罵起了老公，“那天我問你說後面有人要過來拼車了，讓你等一下。你也沒說還有個男學生，就跟我說已經上山了，讓他們等着。現在警察找上門，我怎麽不多想！”
“我那不是急着拉活嗎？我解釋那麽多幹啥？那上山不上山還不就是看錢？警察問話咱有啥說啥，這麽多年的夫妻了，你還不了解我？”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哪裏知道你個豬頭一天到晚在想什麽！你看電視裏那些個連環殺手，平時在家裏也是有老婆有孩子的老實人。周圍人誰都想不到是他幹的！你要是做了蠢事，我難道還得給你收屍？”
“你把我想成啥人了？我啥時候幹過那種事？”
“你啥人？你年輕時就進去過！”
“我那還不是為了你！再說我那是見義勇為！是法律不講理！”
兩人吵得十分投入，孩子都被他倆吓哭了。直到姜紅過來，這才勉強住嘴。
姜紅給學校保安打了電話，讓他們趕緊找到阮航。而他們要求老馮很快跟他們趕到學校，當面指認。
老馮趕緊說：“做證人沒問題。那我拉活兒的事兒……”
姜紅打斷他：“那跟我們沒有關系。我說了我不管這種事。”
“好嘞！老婆，你在家等着，我去一趟就回來。”老馮喜氣洋洋地就要出門，突然又想起來，把門口的黑塑料袋遞到菊姐手裏。
菊姐皺眉：“這買的啥？”
老馮喜滋滋地說：“這可是個好東西！”
一邊說，一邊打開袋子。
萬妮之前懷疑這袋子裏裝着可怕的東西，這會兒又忍不住好奇地看了一眼。
原來袋子裏裝着一個大豬頭，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是肉案上的腥氣。
菊姐叫道：“你買這個幹啥？這怎麽吃呀！”
老馮說：“肉鋪今天着急關門，便宜處理了！這麽大一個豬頭，好多肉呢！才二十塊錢！”
“家裏根本沒有這麽大的鍋！你個豬頭，買東西都不會買！”
“分着煮嘛！這些耳朵，豬臉，分着賣貴着呢。不說了，我跟警官辦事去了！你要不會弄，就等我回來弄。”
這對夫妻就這麽吵吵鬧鬧地暫時分了手。老馮對于和警官出任務頗感榮幸，一路上十分興奮。
與此同時，學校的保安值班室裏，一對青年男女煩躁不安地坐在椅子上。這是伍希沅和阮航，剛剛被學校保安通知在這裏等候警察問話。
伍希沅瞪着阮航，壓低聲音：“警察為什麽會找你？你昨天下午到底幹什麽去了？”
阮航猶豫了一會兒，低聲說：“昨天徐瑩楠跟我說有重要的事，我不知道是什麽事，就跟她去了。”
“去哪兒了？”
“……北山公園。”
伍希沅眼睛簡直要冒火：“你說什麽？你跟我說家裏有事，沒法陪我唱K，結果你是跟徐瑩楠去北山公園？”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本來沒想去。但她一個勁地跟我說，說有重要的事，不去後悔一輩子。我不知道是什麽事，又怕是跟你有關系嘛，我就去了。”
“你因為擔心我，跟她去北山公園？你當我是傻子嗎？”
“那還不是因為你倆是閨蜜嗎？我要是得罪了她，以後她在你面前說我壞話怎麽辦？再說，我雖然去了，但問了半天，她也沒啥正經事，我不就回來了嗎。我要真跟她有點什麽，我會那麽早就回來？”
伍希沅想了想：“把你的手機給我。”
阮航不情願地交出了手機。伍希沅點開徐瑩楠的頭像，發現對話記錄完全是空的。
她冷笑：“你跟我說這是沒什麽？”
“我手機內存不夠了，昨天剛清理的。你的對話我也清理了。你幹嘛一天到晚總疑神疑鬼的？我還覺得冤呢，我平時根本就沒跟她說過幾句話。要不是想着你倆關系好，我怎麽會跟她出去？現在也不會被警察問了！”
他回答得理直氣壯，讓她也有點懷疑是自己冤枉了他。徐瑩楠條件處處不如自己，他應該不至于如此分不清好歹。
她放緩了語氣，低聲問：“那她現在到底在哪呀？”
“我真的不知道！”阮航抱怨，“都是你，沒事報什麽警呀？你要是不報警，我還可以說昨天我和你在一起——”
伍希沅睜大了眼睛：“你什麽意思？你需要我幫你說謊是不是？”
阮航自知失言，遮掩道：“也不是說謊。就是省得警察問起來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