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想她
第47章 想她
時隔四日,商時遷重返東城大學圍棋室,發現這裏的學生變多了,但下棋的人反而少了。
出現這怪現象的原因是考試周快來了。
東城大學放假時間是7月3日,在這之前的一兩周是各專業課的期末考試時間,因此玩了一學期的學生會在進入考試周之前的一個星期瘋狂內卷。
圖書館、自習室已經被占滿了,平常來圍棋室下棋的學生幹脆來這裏複習。
這裏有空調,還安靜,擁有一個非常合适複習的環境。
當然,如果有要來下棋的學生,他們還是得讓出位置來的。
不過,除了要去參加比賽的學生外,也不會有什麽還有閑情逸致下棋了。
商時遷在這裏看到了陳一勳。
陳一勳有些尴尬地說:“今天起晚了,沒搶到位置。”
商時遷會心一笑。
陳一勳問:“你這兩天好像沒來?”
她這幾天既要複習,又要去應付選修課的期末考試,還要準備申請鳳凰基金會的暑假實踐活動的材料,根本沒什麽時間來圍棋室。
想找商時遷聊天會上微信,因此壓根沒發現商時遷這兩天沒過來。
剛才聽到管理員跟商時遷打招呼,她才意識到什麽。
商時遷說:“得了流感,就在家休養了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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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一勳關心道:“那你現在怎麽樣了?”
“我是無症狀,只是怕傳給別人才在家待着的,現在已經轉陰了。不過安全起見,你也戴個口罩吧,正好我帶了不少口罩過來。”商時遷拉開背包,給她拿了個口罩。
陳一勳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兒什麽都沒有,不免感到一陣失落。
不過商時遷掏口罩時,她看到了那條茶色的手串就在那裏,心又微微熱起來。
她脫口而出:“你不喜歡戴手鏈之類的飾品嗎?”
“談不上喜不喜歡,只是下棋的時候戴手飾不方便。”
商時遷頓了下,把陳一勳送的手串當成挂飾綁在了背包的一個小環上,說:“或許我這次無症狀,就是手串起了作用。我把它挂出來,應該還能保我平安吧?”
陳一勳又無奈,又想笑。
雖然能感覺到商時遷只把她當朋友看待,但這個小舉動讓她覺得,做朋友似乎也不虧。
她笑說:“不打擾你指導下棋,我也得回去了,不然位子被人占了就沒地兒哭去。”
商時遷走進專業圍棋課室,出乎意料的,人有點多。
她問了一下才知道圍棋專業也要考試,并且考試時間會比其它專業要早一周。
圍棋專業屬于傳播學的其中一個方向,這個方向的學生畢業後主要從事圍棋比賽解說、圍棋教師、體育機構等相關工作,要想畢業就必須達到業餘三段的水平。
由于大部分學生都已經達到這個水平,所以他們經常逃實戰課,——只有實戰課需要在專業圍棋課室上,其餘課程在別的教室。——只在考試周出現。
商時遷:……
她說怎麽突然湧出這麽多學生,原來是平常都逃課了。
不過她不用負責指導這些學生,因此人多人少都跟她沒什麽關系。
——盡管她是這麽想的,可擋不住學生不這麽想。
這部分學生有半數是大一跟大二的,大一學理論、布局和定式,大二死活題和招數。
他們在群裏看到商時遷為幫助參賽學生将基礎夯實,多從這些方面入手,就想來蹭指導。
中午,商時待跑來東城大學找商時遷,看到她衆星拱月(其實是學生在争取下午的指導名額),忍不住嘀咕:“還挺受歡迎的……”
商時遷正好走到自家妹妹商小五面前,問:“在嘀咕什麽?”
商小五哼了哼,說:“我勸你死了模仿商棋罐的心思,圍棋可不是那麽容易學會的。”
商時遷反問:“圍棋這麽難嗎?”
“當然難了!像商棋罐這麽有天賦的人都是五歲接觸圍棋,十一歲才職業入段。你現在才來學習圍棋,晚啦!”
商時遷說:“誰說我是來學圍棋的?”
“不是來學圍棋,難不成是來教圍棋的啊?你職業幾段了?”商小五不以為然。
商時遷笑了笑,并不想向自家妹妹證明什麽,而是問她:“你出門不帶保镖嗎?”
“我要保镖幹嘛?”
“你這傲慢無禮的态度,我怕你遲早得罪人,被套麻袋。”
商小五一噎。
半晌,瞪了商時遷一眼:“你這人真讨厭!”
跟商棋罐一樣!
這時,陳一勳從圍棋室裏出來看到商時遷沒走,她高興地過來,拍了拍商時遷的肩膀:“時與,要一起吃午飯嗎?”
說完,她才注意到商時遷對面的人。
乍一看,有些眼熟,跟商時與有幾分相像。
細看,這不是她之前才看過照片的商時待嗎?!
“你——”
陳一勳心中一緊,商時待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難不成之前吃瓜群裏說衛以銜跟商時待在東城大學對峙的事是真的,且跟商時與有關?
那麽問題來了,商時與是商家的人嗎?
商小五沒注意到這個戴着口罩的陌生人是什麽表情,她問商時遷:“你同學?”
陳一勳:?
這一問又把她給整不會了。
如果商時與是商家人,商時待為什麽會不知道自家人壓根就不是東城大學的學生?
越想,商時與是私生女的念頭便越強烈。
“我朋友。”商時遷說。
商小五沒探究。
正如很多人都把玩得好的同學定義為朋友。
在她聽來,商時遷就是承認了。
商小五問:“你們去哪裏吃飯?”
陳一勳回答:“飯堂。”
“飯堂的飯菜有什麽好吃的?走,我帶你們去外面吃。”
陳一勳頭皮發麻。
上次衛以銜請客給她帶來了極大的心理落差,她可是花了很長時間才調節過來的。
現在她真是怕了東城這些豪門。
商時遷十分珍惜跟妹妹相處的時光,暢快地應下:“好啊。”
陳一勳委婉地說:“我等一下還得早點去圖書館占位子。”
“那就在附近吃,我打電話問一下這附近有什麽好吃的。”
商小五詢問的對象自然是黎骁的女朋友祝元穎了。
不過她沒有祝元穎的聯系方式,只能先找黎骁。
黎骁跟祝元穎正好要找新招的幾個學生培訓,幹脆也把他們都約到那家餐廳,就當是提前搞團建了。
商時遷不知想到什麽,走到一旁去打了個電話。
回來的時候,她問商小五:“我還有一位朋友,她原本約了我,既然你要請客,方便帶上她嗎?”
商小五警惕:“不會是衛以銜吧?”
“不是。”
“只要不是衛以銜,随便你帶什麽朋友。”
半個小時後。
肖泺萌來到了這家光是菜單價目表就能令她止步的餐廳。
她看着商時遷身邊的兩個人,問:“你說請我吃飯,就是跟這麽多人一塊兒吃?”
商時遷指了指自家妹妹:“原本是我請的,但是她太熱情了,非要請客,那就讓她請吧。”
商小五:???
感覺自己成了冤大頭。
肖泺萌認出商時待來了:“商家五小姐?”
“我是商時待,你是?”
“我叫肖泺萌,水樂‘泺’,草明‘萌’。”
商小五看她黑得跟塊炭似的,很好奇長得白白淨淨的商時與是在哪兒認識的朋友。
商時遷突然撫掌,說:“哎,我發現肖泺萌跟商家也有一層關系。”
商小五:“哈?她跟商家有關系,我怎麽不知道?”
肖泺萌挑眉,以為商時遷要說八年她參與了那樁案子的事。
沒想到商時遷說:“她是鷺星管護站的護林巡查員,離那兒不遠就是商家的墓園。說起來,每逢清明祭掃,還是她們這群工作人員負責巡查那個片區有沒有燃放煙花爆竹的呢!”
商時待:……
肖泺萌:……
你一定是套圈圈高手吧,這關系套得……真是從未有人能設想過的角度呢!
肖泺萌問:“咋的,你讓我來,就是想讓我清明的時候對商家燒紙錢放鞭炮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商時遷好奇地問:“可以嗎?”
肖泺萌:……
商小五氣呼呼地說:“誰家清明會放鞭炮啊?反正我們商家不會!”
“那你們可以安心了。”商時遷對肖泺萌說。
肖泺萌陰陽怪氣:“謝謝你這麽支持我們的工作呢!”
默默當個吃瓜群衆的陳一勳,內心已經麻了。
商時與怎麽對商家的事那麽清楚啊?
私生女石錘了吧?
但是商時待對商時與不像是一般人家對待私生女妹妹的态度呀!
…
味同嚼蠟地吃完一頓午飯,陳一勳就先回學校占位置了。
商時遷問自家妹妹:“你那兩個朋友呢?”
“哦,她們在隔壁包廂。”商小五說。
黎骁認識她姐,她不想讓黎骁發現商時與跟商棋罐長得一樣。
肖泺萌聞言,說:“我去個廁所。”
商小五趁機詢問商時遷:“衛以銜給你多少錢?”
商時遷以為她趁着自己走開的功夫,從陳一勳那兒知道了自己給衛以銜上課的事。
答她:“五千塊一小時。”
商小五震驚。
一天24小時,就是12萬,一個月……360萬!?
難怪商時與這麽死心塌地地跟着衛以銜,還幫衛以銜說話,原來是因為衛以銜大方。
比她知道的大部分搞婚外情、養金絲雀的富豪還要大方!
她原本想勸商時與別給衛以銜當商棋罐的替身。
這下別說相勸了,就連她都有一瞬間的心動。
——商家有信托基金,她每個月只能領25萬元零花錢,連衛以銜包養費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反應過來自己想了什麽,商小五連忙在心底唾罵自己着相了。
鬼才想當衛以銜的金絲雀。
找不到可以抨擊衛以銜的地方,商小五心情複雜地說:“她……給的價格還挺厚道的。”
商時遷颔首:“當然了,她這個價格比別人高出了好幾倍。”
商小五更震驚了:“你還……還有別人找過你?”
“當然了。不過給的沒這麽多,一個月也就五千來塊吧。”
“五千塊,打發叫花子呢?”商小五面色鐵青,“你以後能不能別幹這行了?”
不行,她無法接受有人頂着商棋罐的臉,給那麽多人當金絲雀。
商時遷說:“可除了這個,我不會別的了呀。”
“你要是缺錢可以找我呀,我——”
商小五的話還沒說完,商時遷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面色古怪地插話:“你想學圍棋,為什麽不去找爺爺?”
商小五:?
她大腦宕機了片刻,失聲道:“圍棋?你說半天是在說圍棋!”
“不然還能是什麽?”
片刻後,商時遷茅塞頓開。
她不想呵責妹妹,但忍不住譏诮地問:“你該不會以為我說的是被人包養的價格吧?”
商小五噤聲。
商時遷看她心虛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批評她說:“你的想法能不能真善美、積極陽光一點?為什麽要把事情往負面的地方想呢?”
商小五辯駁:“衛以銜找你學圍棋,這怎麽想都是不可能的啊!”
“為什麽不可能?”
商小五回答不上來。
商時遷替她回答了:“因為你覺得她心裏裝着初戀,跟商時遷結婚只是為了獲得助力。甚至她因商時遷的死而吃了不少苦頭,所以她厭惡商時遷,必然不可能對跟商時遷有關的事物感興趣。”
商小五欲言又止,看着似乎有些不忿。
商時遷嘆氣。
受原著小說的影響,她曾經也是這麽認為的。
但接觸衛以銜後,她就發現了自己的狹隘之處。
上次的談心更是讓她窺探到了衛以銜的內心。
所以她不會再受這樣的偏見影響了。
可這樣的偏見已經在自家妹妹的心底紮根八年,不是一兩天就能拔除的。
任重道遠呀!
商小五忽然感覺那股莫名其妙的危機感解除了。
她又探出心思,問:“你真會圍棋啊?”
“跟你手談一局?”
商家的孩子從小耳濡目染,基本都會下棋,只是沒有時間和興趣去深入研究罷了。
商小五搖頭:“太無聊了,我不要。”
她頓了下,又扒問:“那你跟衛以銜到底是什麽關系?”
商時遷張了張嘴,卻發現這個問題出乎意料的難回答。
前妻、亡妻、替身……
甚至随便說個“圍棋老師”的身份,就能讓她們的關系得到合理的解釋。
但她能搪塞商小五,卻無法糊弄自己的內心。
在思考她跟衛以銜的關系時,心裏像是拉了根弦,她一想衛以銜,便有弦歌之聲在心間回蕩。
…
商小五注意到商時遷嘴角不易察覺的弧度,立馬兇巴巴地問:“你該不會喜歡衛以銜吧?不可以!”
商時遷瞥她一眼,沒去辨析自己到底喜不喜歡衛以銜,而是反問:“為什麽不可以?”
“喜歡她會倒黴。”
“不喜歡她也不見得運氣就好呀。”
“你這是狡辯。”
“你那是偏見。”
“……”商小五說不過她,鼻子一酸,差點又要委屈地哭出來。
商時遷忙伸手揉她的腦袋,問她:“你想不想吃雪糕?”
商小五努了努嘴:“吃。”
餐廳就有雪糕。
商時遷一看價格,默默地跑到了隔壁的超市,買了兩根2元的小布丁。
“你好摳。”商小五說。
“童年的味道不能用價格來衡量。”商時遷拆了包裝遞給她。
商小五接過雪糕,塞進嘴裏,咂巴地吃起來,壓根沒空頂嘴。
肖泺萌出來看到姐妹倆,莫名覺得這就是一對親姐妹。
商時遷說:“我先回學校了。”
“哦,不送。”商小五揮了揮手。
商時遷跟肖泺萌走遠了,才問:“小萌姐,有沒有什麽發現?”
因為名字而經常被人喊“小萌”的肖泺萌對這個稱謂已經免疫了,她說:“看過了,裏面沒有沾那玩意的。”
肖泺萌曾是警察,而且治安大隊也會負責偵辦一些抓捕嗑藥人員的案子,辦案經驗豐富的民警通過觀察就能判斷一個人是否有嗑藥。
商時遷請肖泺萌來,就是想通過這種方法排除商小五身邊的隐患。
目前可以排除黎骁跟祝元穎。
“謝謝小萌姐。”
肖泺萌聽到了微信有動靜,打開一看,發現是商時遷給她發了個紅包。
她黑着臉:“看不起我?”
商時遷搖頭:“我沒有這個意思。”
她似有些感慨:“只是我前不久才知道,現在的92號汽油都要八塊多了呢!我總不能讓你滿着油箱來,空着油箱回去。”
肖泺萌忽然笑了,說:“上道。下次有這樣的好事再找我。”
說完,她揮了揮手,揚長而去。
*
商時遷回到東城大學,在寶閣樓看到了穿着安保服在裏面巡邏的褚霏。
商時遷:?
“褚姐姐,你被衛以銜開了嗎?”
褚霏說:“我現在是東城大學教學樓管理員(臨時),以後負責你在學校的時段裏,寶閣樓的管理工作。”
商時遷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肯定又是衛以銜的安排,目的是能讓褚霏随時随地出現在她的身邊。
“所以褚姐姐這算是花錢上班嗎?”
褚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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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小五:你這人真讨厭。
商四:衛以銜說不讨厭呢,嘻嘻。
商小五:你們都讨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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