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紐約
第066章 紐約
北川秋終于在過了六個小時之後終于可以吃便當了。
他拉開被子從床上坐起來準備去旁邊的小桌子上吃, 順便把衣服給穿一下,才剛剛坐起來,本來在那邊給北川秋倒水的松田陣平兩步就跨到了床邊,“怎麽了?手臂不痛嗎?”
松田陣平伸出手來扶着他, 特地避開了他的傷口。
北川秋的痛覺被屏蔽了, 沒發現自己用的是右手, “……啊,好痛。”
“小心一些。”松田陣平看着裹在手臂上的紗布,那邊沒有什麽血色, “你要穿衣服的話,我幫你。”
“好。”
北川秋赤腳站在地上,細瘦的腰上挂着的是松垮又肥大的病號褲,皮膚在燈光下看起來白得過分, 黑色的頭發垂下來, 他伸手,手指上勾着自己的病號服,遞給松田陣平。
少年的身型看起來柔軟又漂亮,松田陣平垂眸沒有亂看, 接過了北川秋的衣服, 他把衣服打開,幫他受傷的那只手臂穿上袖子, 準備繞到另外一邊去的時候忽然頓住了。
北川秋的腰上,有兩個小小的腰窩, 光滑的背上有兩個明顯的傷痕, 一個在腰上, 一個在肩上。
他果然猜得沒錯。
北川秋肩膀上的傷當時應該很嚴重,是貫穿傷, 他腰上的傷看起來應該也是……
松田陣平等着他另外一只手穿上了袖子,繞到前面去幫他扣扣子的時候,忽然呼吸一窒。
他身上有的一條很長的傷疤,從另外一邊的肩膀到腰側,看起來好像要把他劈成了兩半一樣。
他的手指忽然就有些不停使喚,第一個扣子扣了很多下都沒扣上,北川秋卻毫無所覺的說道,“快快快,我餓了。”
“馬上。”松田陣平的聲音有些低啞。
松田陣平最後一個扣子扣上的時候,北川秋已經快速坐在了桌子面前,左手拿起了勺子,吃了一口鳗魚,終于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好吃!不愧是排隊去買的!”北川秋立馬誇道。
松田陣平的手下意識的摸到了煙盒,想起來這裏不能抽煙,又放開了手,“如果你喜歡吃的話,明天再讓他去買。”
北川秋喝了口水:“……你這麽使喚他,他會生氣的吧。”
“大概會吧。”松田陣平漫不經心的說道,“但是沒關系,他不會氣太久的。”
北川秋快速解決掉了這份便當之後才說道,“真好,有這樣的摯友。”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的關系有點像高專摯友組。
其實在脫離了那個世界之後,北川秋還是經常會想起他們,他在那個世界待了那麽長的時間,雖然是為了做任務才接近他們的。
但是北川秋在走的時候,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幫他們了。
不知道咒靈等級變低了他們有沒有過得輕松點。
松田陣平幾乎是馬上就察覺到了北川秋的情緒有些不太對,他其實并不了解北川秋的過去,上次他還和萩原研二提過,有空應該再回去看看教官。
他有些遲疑的說道,“……你還好嗎?”
北川秋手裏的勺子放在了便當盒裏,“我只是很羨慕你們的友情。”
看着松田陣平的表情,他快速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我能再吃一份便當嗎?”
果不其然松田陣平同意了。
北川秋立馬就露出了真摯的笑容,沒有這種友誼也有便當吃也不錯嘛。
在北川秋吃完了第二份便當的時候,又擺出了可憐的表情問道,“我還能再吃一份嘛?”
松田陣平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上當了。
他說道,“不行,你已經吃了兩份了。”
其實護士剛剛交代他的是最好只讓北川秋吃流狀食物,他都不知不覺的讓北川秋吃了兩份便當了。
北川秋只能遺憾的喝喝水。
刷完牙之後,不方便自己洗臉,他仰着頭讓松田陣平幫他洗臉,毛巾打濕了少年額頭的頭發,讓他看起來有些乖。
洗完臉之後,北川秋就快速上床睡覺了,他今天就睡了做手術的那一小會,現在已經很困了。
他躺在床上,看着男人在黑暗裏的輪廓,他說道,“謝謝你今天來醫院陪我。”
男人似乎在黑暗裏笑了笑。
“沒關系,不用和我道謝。”
*
松田陣平一大早就回去換衣服上班了,走的時候還給他請了一個護工,說下班之後他還會過來。
但北川秋接到了琴酒的消息。
只好認命地出院去工作。
他出院的時候反複保證自己一定會按時回來挂消炎針,才勉強被醫生放走,他雖然傷得不算嚴重,沒傷到骨頭,但是正常來說需要挂七天消炎針。
到達了目的地的時候。
北川秋都沒看到琴酒那輛耀眼的保時捷。
他等了半天,一輛黑色的車停在了路邊,打開車窗讓他上車,北川秋拉開車門坐了上去,朝着那邊張望了一下,“大哥呢?”
安室透:“那邊發消息讓我來接你。”
消息的不對等讓安室透立馬就警覺了起來,他知道北川秋上次的任務失敗了,任務目标被警察接走了。
在此之前北川秋的任務從未失敗,如果任務目标要落到警方手裏的話,應該是當場殺掉才對。
肯定是組織懷疑北川秋了。
他們是沒辦法自己洗清嫌疑的,肯定會派人去調查北川秋。
“他們懷疑你了。”安室透忽然開口說道。
北川秋轉頭去看淺金色頭發的男人,男人今天穿着黑色的外套,小麥色的皮膚配合着金色的頭發,不管怎麽看都不是能在人群中低調的隐藏自己的類型,這都能卧底這麽多年,還是要相信日本公安的。
“哦。”北川秋應了一聲,然後說道,“沒關系。”
倒不是他有多自信,而是他最近發現了商城上線了一個新東西。
【流落在外的組織繼承人】
【售價:15000】
只要兌換一下他立馬就會變成黑衣組織的繼承人,根本不怕身份暴露。
但是話肯定不會和安室透這麽說,他只說道,“懷疑我也只能派人去調查我而已,這次應該是有別的事情。”
被北川秋說對了。
這次确實是有別的事情,琴酒把剛剛獲得代號的三個人召集到了一起,有個任務要讓他們去做,這個任務就是在出國去搶一個人。
那是一位科學家,最近想要回日本,但是因為身份特殊而被美國黑手黨給控制住了。
琴酒穿着風衣站在一邊,眼神鋒利,他嘴裏叼着煙,煙霧升起的時候,讓他的神色朦胧了一些,他看向了北川秋,冷漠的說道,“人帶不回來,你也不用回來了。”
北川秋:“知道了。”
琴酒的手指拿下了咬在牙間的煙,目光移到了北川秋的手臂上,墨綠色的眸子透露出了一點嘲諷,“真蠢。”
北川秋:“……”
這件事他是真的忍不住想要反駁一下,于是他說道,“但是那裏有那麽多警察,我總不能體現出一個職業殺手的素質吧?”
其實他說的也是實話。
要不是這麽多人看着,他完全可以使用虛化,這樣就不會受傷了。
“哼。”琴酒往前走了兩步,擦肩而過時,淡淡的煙草味籠住了北川秋,男人的嗓音很冷,“我對你失敗的理由沒有興趣。”
說完了之後就直接離開了。
伏特加也知道了這個情報,畢竟這件事昨天上新聞了,雖然受害者打了馬賽克,但是這種情報根本就瞞不住。
伏特加笑得超級大聲,“你居然會被劫匪給打傷。”
北川秋:“……”
真是邪惡的一個組織,在紅方收獲了關心,在黑方只能獲得嘲笑。
他目露兇光,“我不敢打大哥,我還不敢打你嗎?”
伏特加:“你別忘了,我手裏還握着你的秘密。”
說完了之後朝着北川秋露出了高深的笑容,才轉身離開。
等伏特加離開了之後,北川秋就看到了威士忌組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諸伏景光已經在拿出手機來搜新聞了,并且放大了新聞的圖片說道,“你昨天被銀行搶劫犯給劫持了啊?”
北川秋:“啊?”
北川秋這才湊過去看,發現了對方手機上的人确實是他,他握緊了拳頭,“可惡!昨天我看了一圈沒有看到媒體啊!居然還是上新聞了,實在是太過分了!”
諸伏景光:“……這樣的事情不上新聞才不可能吧?”
安室透目光也停留在了剛剛琴酒看的地方,昨天才剛剛住院,今天就出院了,他問道,“真的沒事嗎?”
北川秋小弧度的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說道,“沒關系的,不影響我做任務。”
諸伏景光在這個時候,有些好奇的小聲問道,“伏特加說的秘密是什麽?”
北川秋:“……”
北川秋:“和任務無關的秘密。”
不就是替身文學嗎?被伏特加說得好像是發現了他是卧底一樣暧昧。
北川秋問道,“美國黑手黨的資料有嗎?”
諸伏景光晃了晃自己手裏的資料夾子。
北川秋接過來看了一下,這位科學家是一位生物學家,在藥物研究這方面有着很深的造詣,北川秋對組織的藥物研究這方面了解得不多。
他只知道最開始組織研究藥物是想要研究長生不老藥。
然後這個藥給工藤新一吃了導致他變成了小學生。
但這個藥物的研究并不成熟,琴酒用的時候是當做毒藥塞給了工藤新一,并沒有想到這個藥物會成功,讓工藤新一變成了小孩子。
而之前吃過這個藥的人都死了。
北川秋覺得他應該想辦法解決掉制藥這個部分的問題,但是一萬五積分想來想去都有點舍不得,他決定先把這個科學家帶回來再說。
組織沒給他們定票,他們自己定機票到紐約。
在機場的時候,北川秋還在想如果繼承了組織,那他不是會變得很有錢?那到時候一定要去狠狠花錢。
上個世界當上教主賺了這麽多錢,根本就沒時間花,然後就變成了窮學生。
就在這個時候,北川秋的電話響了,松田陣平提前下班,買了吃的到醫院去看他,結果發現他已經出院了。
北川秋走的時候有點匆忙,忘記給松田陣平打電話了。
他帶着點歉意說道,“抱歉,我有點事要離開一下,等我回來再請你吃飯吧。”
站在醫院門口松田陣平手裏提着一大包東西,聽完了北川秋的話,大概猜到了是因為什麽,但是他連讓對方小心都不能說。
他說道,“知道了,等你回來請我吃飯。”
電話挂斷之後,他從口袋裏拿出了打火機,和他一起提前下班萩原研二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麽都沒說。
雖然他真的覺得小陣平的表情很像是被抛棄了一樣。
但是這次他絕對不會再說任何話關心這家夥了!
他昨天已吸取了兩次教訓,這樣的事情必然不會出現第三次。
*
在紐約。
夜晚的城市被燈光照亮,夜晚的降臨的表示着夜生活也到來了,街上變得更熱鬧了,北川秋站在窗戶那往對面看過去。
對面的酒店有三十六層高。
這是關着科學家的那個黑手黨的酒店,科學家在十八層,正好是中間樓層,這一層不接待任何客人,全都是黑手黨。
他們想要這個科學家幫他們制藥,所以也不會為難他,只是想辦法來讨好他。
他們只有三個人就有些不好辦了。
安室透和諸伏景光拿到了酒店的圖紙,正在讨論應該如何才能把那位科學家給救走,北川秋靠在床打着哈欠。
他是狙擊手,雖然這個位置很好,但是敵人數量很多,讓北川秋一個人突入那是不可能的。
安室透則是說,到時候可以假裝保潔進入那個房間裏,帶着制作好的假人,把假人放在床上,把人裝在保潔推車裏出來就可以了。
假人的制作可以讓組織的其他人去做。
諸伏景光:“那接下來的問題就是需要搞清楚保潔進去的時間,還有他們多久換班一次了,還有這家夥……”
他的手指指到了這位科學家的性取向上。
這位科學家喜歡男生。
最近他的房間裏都是黑手黨送給他的小男生,說是陪他,但其實都是為了監視。
諸伏景光:“這個我可以……”
話音未落伏諸景光就看到安室透站了起來,朝着床邊走了過去,黑色頭發的少年已經蜷縮在床上睡着了。
他臉色有些蒼白,可能是因為受傷了。
諸伏景光知道北川秋的近戰強到什麽程度,組織的殺手都不能拿他怎麽樣,所以他下意識的覺得北川秋應該是沒受很嚴重的傷。
他看着自己的好友走了過去,出聲道,“沒關系的,不用叫醒他……”
下一秒他就看到安室透拉着被子幫北川秋蓋上了。
諸伏景光:“?”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們關系已經變得這麽好了?
北川秋翻了個身,忽然驚醒,想起來自己不是在家裏,猛然坐起來,看到了站在床邊的安室透和坐在桌子旁邊有點震驚的諸伏景光。
北川秋揉了揉眼睛,“怎麽了?有什麽嚴重的事情發生嗎?”
諸伏景光下意識的掩飾道,“啊那個,不是的,我們剛剛在說這個科學家性取向是男,最近黑手黨都讓男生在他他房裏就近監視 ……這個我可以去。”
“我去吧。”安室透說道。
諸伏景光看了一眼自己好友的臉,“他喜歡亞洲面孔,黑頭發的。”
安室透一頭淺金色的頭發,小麥色的皮膚,小時候因為長得像混血還被排擠,這樣肯定是不符合對方的審美的。
北川秋打了個哈欠。
有些莫名其妙的說道,“我去就好了啊。”
不知道一個情報員和一個狙擊手在這裏争什麽。
安室透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受傷了嗎?”
“沒關系的。”北川秋說道,“你們進去才讓我擔心呢,我近戰很強的,放心吧。”
“這樣,明天送人進去的時候,我去掉包掉那個要送進他房裏的男生,然後我再挾持着他出來,只要能到一樓不就行了。”
北川秋其實想說的是直接從十八樓跳下來算了。
他第一次懷念咒靈。
如果有咒靈的話,操控咒靈去處理這些事情更加方便。
安室透:“……”
北川秋發現對面兩個人都在看着他,北川秋上次見過這樣的眼神,就是琴酒把他當傻子的時候。
好吧,圈子不同強融不了。
北川秋只能說道,“你們接着商量吧。”
*
“人到了嗎?”
酒店十八樓必須要刷卡才能上,并且在樓梯裏,每層都站了黑手黨。
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看了一眼那個少年,這是今天選來送給油木健一的人,長得很漂亮,比之前所有的人都好看。
少年顯然是沒怎麽見過這種世面,有些緊張的左右看。
“別亂看。”男人警告道。
少年被吓了一跳,趕快低下來了頭。
男人問道,“來之前已經給你講好規矩了對不對?”
少年小心的點頭。
這種少年并不是他們黑手黨養的,需要錢而出賣身體的人多到數不清,他們只需要挑選合适的人來放在油木建一面前就可以了。
之前油木建一的态度還十分堅決。
但是在最近已經松動了。
他帶着少年穿過了長長的走廊,站在了一間房的房門口,附近站着好幾個黑手黨,都拿着武器,北川秋數了一下,一共是十二個人。
除此之外還有巡邏的,五個。
男人敲了敲門,随後刷開了房門,把他推了進去,“好好表現。”
房門內是沒有監控的,但是窗戶是防彈玻璃,如果被破壞,他們一定能察覺到。
北川秋進去了之後,就看到了那位科學家坐在窗戶旁邊,看着外面,看到了北川秋也沒有露出什麽特別的表情,指了指沙發,“不要靠近我,坐在那裏。”
北川秋沒有坐在那裏,而是上前了兩步,手掌搭上了男人的後脖頸。
男人有些厭惡蹙眉,還沒來得及說話,北川秋就把他捏暈了。
能讓他暫時睡幾個小時的。
男人倒下來了之後,北川秋想起了這位科學家的資料。
他回國也并不是想要加入組織,只是單純的想要做研究,看來他對這些男生也不感興趣。
北川秋站在窗戶邊,對着外面招手。
酒店大堂有安檢,不是簡單的搜身,他什麽都帶不進來,但是諸伏景光在對面看着,招手就是成功的信號。
現在還不是打掃的時間,才下午一點。
下午四點這位科學家午睡起床的時間,保潔才會進來。
北川秋把男人拖到了床上,幫他把被子蓋上,裝作已經睡着的樣子。
諸伏景光看到了北川秋揮手,對着耳麥裏說道,“那邊已經成功了,波本。”
“知道了。”
穿着保潔衣服,微微駝背的人回答道,他在地下一層,要等時間到了才能上去。
他帶着手套帽子和口罩。
黑手黨的高級酒店裏連保潔用的都是年輕人,正好給了他們機會,他露出來的皮膚已經全部都變白了,瞳孔的顏色也變成了淺藍色。
他們酒店裏就是有一位金發藍眼的保潔。
安室透總覺得有點不安,北川秋上樓了之後,要在那裏待的時間比較長,這樣很容易出現變故。
除了十八層的衛生要打掃,有客人離開了之後,也需要他們去打掃衛生。
臨時被叫到了十六層的安室透問道,“那邊怎麽樣?”
保潔不固定,不是每次都是同一個人。
諸伏景光說道,“沒問題,他一直坐在窗戶旁邊。”
諸伏景光的聲音忽然緊張了起來,“等等!有其他人進去了!”
北川秋在裏面百無聊賴的坐着,正好門開了,一個男人領着一幫人嚣張的走了進來,男人頭發剃得很短,西裝裏面穿了花襯衫。
看到北川秋之後,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人,神色一變,立馬掏出了槍來指向了北川秋,神色可怕的叽裏呱啦的說了一大堆。
他身後的人也紛紛掏出槍來指着北川秋。
努力聽着老外說英語的北川秋:“在說什麽,我聽不懂!能不能說慢點啊?!”
他就是一個高中畢業水平的殺手。
不要給他來這麽複雜的英語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