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 章
61 第 61 章
◎別放棄我◎
腦子裏不可控地, 想起張凱的那句話——他說這是你的孩子。
周煜林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麽心情,問了句:“醫生,過敏會遺傳嗎。”
醫生客觀地回答:“會, 但只是有可能, 不是絕對的。”
周煜林望着周木木,凝視着那跟自己五官相像的臉, 抿緊了唇,半晌沒說話。
後面就是開藥拿藥和付費的事兒了
周煜林守着孩子在病房裏輸液,明黎跑上跑下去辦事兒。
等他把一切都辦理妥當後, 再回來, 周木木折騰一宿已經累睡熟了, 而周煜林仍然是那副出神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什麽。
明黎搬了把椅子, 在他旁邊坐下:“別擔心,沒事的,今晚我守着你們, 你睡一會兒?”
周煜林只是搖頭,為了讓輸進人體的液體溫暖些,讓周木木舒服點,他一直用手捂着輸液管。
明黎是個很敏銳的人,察覺到他的狀态不對:“有心事?”
周煜林靜默片刻, 突然說:“師哥, 你說有沒有可能,別人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生下了我的孩子?”
明黎臉色幾分古怪:“前提是, 如果那個‘別人’是女生的話。”
周煜林不說話了, 是啊, 他到底在亂想什麽,瘋了吧。
全球這麽多人,對同一種食物過敏的比比皆是,只是剛巧而已。
而且,靳修臣自己也從沒跟他說過,周木木是他的孩子。
或許這孩子,是靳修臣從哪兒領養的,特意找的一個,跟他五官比較像,剛好有些地方也比較像的。
比如對藍莓過敏這點。
畢竟兩人在一起十年,靳修臣對他了如指掌。
憑着靳家的財力和權勢,又有什麽什麽做不到?找個這樣特殊的孩子,輕而易舉。
周煜林搞不懂靳修臣想做什麽,但靳修臣故意把這個孩子扔給他,讓他又回憶起了那種不舒服的感覺。
讓他想起很久前,兩人離婚後,靳修臣為了逼迫他,拿自己的命威脅,跳樓的事兒。
這個人為了達成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這個孩子,說不定就是靳修臣用來逼迫他的新招數。
不是周煜林陰謀論,而是靳修臣在他心裏的印象,已經是這樣了。
周煜林拇指掐着食指關節,眉頭皺得越來越濃。
等天一亮,輸完液,他就把這個孩子還回去。
不管對方耍什麽花招,絕不妥協。
他已經不是一年多前,那個因為念着過去十年情分,而優柔寡斷,會被靳修臣輕易拿捏的人。
正想得出神時,一只冰涼的手,忽然撫上眉頭,溫柔地将他眉間的皺褶展平。
周煜林怔了下,扭頭看向明黎。
明黎笑眯眯:“你的樣子好像欠了五百萬。”
周煜林勉強扯出一個笑:“沒有。”
要真是欠債那麽簡單的事兒,就好了,起碼知道盡頭在哪兒,也知道該怎麽應對。
明黎深深地看了他一會兒,很自然地轉移話題:“你很喜歡孩子?”
周煜林:“還好吧。”
喜歡談不上,只能說不讨厭。
明黎:“我看你對這個孩子這麽上心,還以為你很喜歡呢。”
周煜林沒答話。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對這個孩子,有種難以言喻的親切感。
周木木身上好像有什麽磁性一樣,死死地吸牢了他的注意力,讓他忍不住想呵護周木木。
明黎一只手撐着腦袋,看着他:“如果将來你成家,會想養一個孩子嗎?”
周煜林垂着眼:“不知道。成家的事,太遙遠了,沒想過。”
結過婚的人,除非過得非常幸福,否則沒人會願意再回到婚姻裏。
明黎意味不明:“是沒有明确的對象讓你考慮嗎。”
周煜林:“算是吧。”
明黎嘴角輕微勾起:“有的吧。”
周煜林:“嗯?”
明黎兩眼彎彎:“我說,能讓林林考慮的追求者。”
幾分茫然在周煜林眼底浮現:“我有追求者嗎?”
明黎輕挑眉頭,看來他表現得還是不太明顯。
他就那樣安靜地看着周煜林,忽然身子前傾,伸出一只手,捏住了周煜林的下巴。
周煜林一頓,聞到了一股清新的香氣,仿若山澗清泉混合着八月桂花。
此刻這種氣味兒,裹挾着朦胧的暧昧,萦繞在他周圍,讓他手指都蜷緊一瞬。
周煜林下意識眼神閃躲開:“怎麽了。”
耳邊傳來男人好聽的輕笑:“躲什麽。自家師哥,還害羞?”
‘自家師哥’這幾個字,被他放在舌尖輾轉,纏綿,像是酒釀一樣有幾分醉人。
周煜林指尖撚了又撚,不可控制地緊張了。
今晚的明黎,跟以往很不一樣。
以前周煜林感受到的明黎,是水一樣溫和的,包容的,那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但眼前這個明黎,給周煜林一種棱角分明的攻擊性,好像一個攻城略地的土匪。
眼看明黎靠過來,越靠越近了,周煜林幾乎是用盡全力,才讓自己坐在原地沒動。
快招架不住了。
片刻,明黎忽然笑了聲,捏着他下巴的指尖,在他的嘴角輕輕蹭了蹭,然後把手指遞到他眼前:“看,沾上墨了。給你擦擦。”
男人遠離了,周煜林一顆提起的心髒,終于是緩緩落了地。
他瞥了眼明黎的手,尴尬道:“嗯……可能是剛才醫生讓簽字,那筆不出水,我甩了幾下,墨甩臉上了……”
周煜林放松着心髒,正自顧自解釋着。
下一刻,他的神經像是被拉滿的弓,崩到了極限。
因為明黎突然毫無征兆地,又湊了過來,這次距離更近。
那張俊美的臉,驟然在眼前放大,近到能讓人數清他纖長的睫毛
周煜林呼吸都停滞了。
明黎眯起眼:“林林,你現在,看見你的追求者了嗎。”
周煜林能感受到,噴薄在自己臉上溫熱的呼吸,機械地往後退了兩分:“什麽?”
明黎輕聲:“你要是還沒看見,我再湊近一點,讓你看清楚。”
周煜林宕機的腦子,終于像是剛上了潤/滑/油的生鏽機器,不熟練地轉動起來。
好一會兒才明白明黎是什麽意思,他驚訝地睜大了眼。
師哥喜歡他?
明黎笑起來,退了回去:“還不是太無藥可救。”
周煜林:“你……我……”
怎麽都找不到合适的話。
周煜林輕吸一口氣,索性說:“給我點時間。”
便一個人背過身去,不知道在想什麽。
時間一分一秒,很快就半個小時過去。
明黎看了會兒手機,再擡眼,周煜林還在入定狀态。
他索性閉上眼眯了一會兒,畢竟天亮後回去,是他開車,為了三個人的安全,得養好精神。
眯到一陣腳步聲響起,是護士進來,給周木木換打點滴的吊瓶,明黎才眨巴眼,醒醒神。
正要去上個廁所,剛起身,周煜林就抓住了他的袖子。
明黎低頭,對上一雙極其認真的眸子:“怎麽了?”
周煜林:“師哥,抱歉,你很好,但我只把你當師哥。”
明黎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發好人卡了。
他扶住額頭,哭笑不得:“你想了一晚,就想出這個?”
就這麽簡單的一句話,想了一晚?
周煜林垂眼:“嗯。總要對別人的心意,給出最鄭重禮貌的對待。”
明黎的心髒被戳中,柔軟了一瞬。
周煜林:“我把我們認識後,到如今,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是我太眼瞎,沒看出來師哥心意,白白浪費了——”
明黎打住他:“好,別說了。我的心意,我想給誰就給誰,從來沒有浪費一說,浪費也是我樂意。”
“我對你付出,看見你順心高興,我也高興,我在你身上也獲得了情緒價值,所以我們是兩清,你并不欠我,不要抱有愧疚心理,明白?”
周煜林緊張的心緒,被他一番話安撫平靜了,淺笑:“明白。”
又覺得,怎麽會有這麽好的人。
但周煜林明白,他對明黎,沒有那種感情,只有欣賞,是對任何一個優秀的人,都會有的那種無差別的欣賞。
明黎拍拍他的肩:“我跟你坦明,不是要你給出回答,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一下。”
畢竟,追求是從告白開始的。
明黎露出一個笑,眼裏是難得的鄭重:“今天開始,我會正式追求你。”
周煜林正要說什麽,明黎豎起食指放在他唇上:“別拒絕。你怎麽就知道,未來的你不會喜歡上我?不要抹殺任何可能性。”
周煜林只能點頭。
明黎滿意地笑笑:“天亮了,我去買早餐,你休息會兒吧。”
看着男人修長的背影逐漸消失,周煜林心情複雜地嘆了聲。
算了,明黎說得對,不要去抹殺未來的任何可能性。
随心而動吧。
吃過早餐後,三人準備回家。
路上時,周煜林指揮明黎把車子改了道。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一棟小別墅旁邊。
周煜林望着這個熟悉的地方,他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平靜。
把兔耳朵棉帽給周木木戴好,怕他冷,又用毛毯子把小家夥裹好,這才抱着他下了車。
按門鈴,按了好幾下,始終沒人應答。
外面風雪都大,周煜林有些不耐煩了。
他不明白,為什麽他如今日子過得好好的,那個人又要鬼一樣纏上來。
還把個孩子扔給他。
這是個孩子,不是沒有生命的東西,也不是阿貓阿狗,而且就算是阿貓阿狗也不能亂扔。
真是一如既往的一個爛人。
周煜林越想,越心裏有氣。那人就是拿捏準了,他心腸軟,不會不管。
周煜林看了眼懷裏的孩子,咬咬牙,索性把周木木放在地上,理了理毛毯,把人裹嚴實了,然後狠心地轉身就走。
不能被靳修臣拿捏。
絕對不能心軟。
但還沒走出一步,周煜林的腳就被絆住了。
他頓了下,回頭,看見周木木那麽小一點人,拖着小毯子,伸出小手抱住了他的腿,神情茫然地看着他。
周木木臉上,還有沒消退的紅疹子,讓他的兩頰看起來紅紅的,鼻尖也被風雪打得紅紅的,可愛到讓人心軟。
似乎是知道自己被抛棄了,他一雙大眼睛就那樣汪汪地眨巴着,像是做錯了什麽,好不讓人可憐。
周煜林心髒抽疼一下,閉了閉眼。
真是造孽。
明黎在旁邊看着,也心情複雜:“要是舍不得……”
周煜林堅決:“不行,我了解那個人,他肯定在家,說不定正躲在哪兒偷看我們。”
“等我們走了,他要是真疼孩子,自然會出來把人領進去。”
明黎也不好插手:“你拿決定吧。”
他知道周煜林很善良,所以相信周煜林會做出正确的選擇,而自己要做的,是成為周煜林的後盾,無條件支持他。
—
林敬見靳修臣站在窗簾旁,望着外面出神,端着水杯走了過來:“該吃藥了。”
靳修臣機械地從他手裏接過藥,一口吞下,然後繼續看着窗外,視線牢牢鎖定在周煜林身上,半寸都挪不開。
林敬:“這就是你想出來的法子?”
靳修臣輕聲:“要讓林林接受這個孩子,只能讓他們先培養一下感情。有了感情後,我再拿出證據,證明木木也是他的孩子,他就容易接受些了……”
林敬輕嘆:“你的分離焦慮很嚴重,離開了孩子,你怎麽辦?”
就昨天一晚,靳修臣已經因為看不到孩子,發病被折磨得折騰了一宿,連帶林敬都一整夜沒睡。
靳修臣耳邊忽然響起周煜林的聲音:“你去死吧。”
輕飄飄的,很冷淡,卻像是一把重錘,狠狠砸下,把人的心髒都砸得零碎。
靳修臣眼眶一瞬發紅,艱難地笑了下:“如果這是你希望的話。”
林敬聽他冒出來這麽沒頭沒尾的一句,皺眉:“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把你幻聽到的當真,也不要跟它們進行對話,這樣你只會更嚴重。”
靳修臣揉了把臉,淡淡地:“沒事。我就這樣聽聽他的聲音。”
林敬的話卡在了嗓子眼裏。
此時,靳修臣透過窗戶看見,周煜林把孩子放在了地上,随後轉身就走。
靳修臣一顆心都猛然揪緊,雙手死死攥着窗簾。
林敬也望着窗外,突然說:“你有沒有想過,他這個年紀,正是追求夢想,打拼人生的時候。”
“你把一個剛滿一歲,處處離不開人照顧的幼兒甩給他,對他來說是一種負擔和拖累?”
好像一聲驚雷平地炸開,靳修臣腦子嗡了一下。
他緩緩地,零點五倍速慢放般,機械地看向林敬,張了張嘴,卻半晌沒說出話。
林敬拍拍他的肩:“而且,他旁邊那個男人,八成是對他有意思的。他帶着孩子……”
本想說‘他帶着孩子也不好組建新家庭’,話到了舌尖,還是咽了回去。
怕刺激到靳修臣,要是靳修臣發病了,那他不是給自己找活兒嗎。
很久後,靳修臣才無力地捂住臉。
聳拉的雙肩,透着絕望又無助的弧度:“錯了……又錯了。”
怎麽到現在,還在犯這種錯誤。
靳修臣想起周煜林日記裏寫過的,原書作者給他的設定和評價。
只有極其精簡的四個字——天生劣種。
以前他還因此心生怨恨,拒絕承認,直到此刻,靳修臣才恍然發覺,原來他真的是個天生劣種。
很多思維,都下意識地在自私自利,不顧別人的死活和感受,他甚至自己都察覺不到這點。
他以為他如今捧出的,已經是一顆純粹又充滿愛意的心了,實際上在別人眼裏,仍然是那樣惡臭不堪,令人作嘔。
他不是個正常人,他是個劣種。
原來如此……
靳修臣悄無聲息地,從袖子裏抽出一個玻璃碎片,在自己胳膊上狠狠劃了一道。
果斷又利落的動作,血痕瞬間顯現,血珠子斷線一樣啪嗒啪嗒地落到地上。
林敬頭皮都要炸了,一把沒收了兇器:“你要死啊!”
靳修臣平靜地注視着傷口:“這是懲罰。”
他每做得不好,每犯一次錯,就懲罰自己一次。
他總在想,如果過去他沒有做錯,沒有産生惡劣的念頭,沒有幹下那些糊塗事兒,心沒有游離……
那他跟周煜林,還是那麽幸福美滿。
哪怕他從沒得到過救贖,哪怕他心裏懷着那麽多陰暗的事兒,日日煎熬,但他至少,不會失去周煜林。
過去那些事,日日夜夜讓靳修臣後悔,悔到如萬箭穿心。
這讓他變得,不再能容忍自己犯一點錯。
所以要用懲罰,來規範自己的行為、思想,并以此減輕心裏的負罪感。
靳修臣相信,這樣的話,他總有一天會改好的,改成被周煜林接受的樣子。
就算是刻在基因裏的惡劣,他都要揪出來,全部抹殺。
他願意拔掉他所有的刺,打碎他的人格進行重組,再去愛周煜林。
這不只是說說而已。
再給他一點時間。
林敬把他渾身上下的衣兜都檢查遍了,确實沒再找到利器,這才嚴厲地說:“如果下次你再不遵守醫囑,就找別人治吧,我治不了你。”
下一刻,他的袖子就被扯住了。
靳修臣低着頭,看不清表情:“別……別放棄我……”
看到曾經那樣高高在上的一個人,低下頭顱,林敬心情複雜,口是心非地說:“要不是看在工資高,我真懶得伺候你。”
又望向窗外,此刻周煜林正蹲下身,似乎在跟周木木說着什麽。
林敬:“孩子你打算怎麽辦。”
靳修臣表情一瞬痛苦。
林敬的話點醒了他,他不想那樣,不想給周煜林帶去負擔。
但木木待在他這種人身邊,又真的好嗎?木木要怎麽辦啊?
靳修臣目光投向窗外的一大一小兩個人影,神情不可遏制地,逐漸變得溫柔。
那兩個人,都是他的命,要讓他取舍真的很難。
半晌後,靳修臣艱澀道:“我會把木木接回來……”
不能再繼續錯下去。
這邊,周煜林安撫了一下周木木,這孩子總算松手了。
只是周木木的表情很委屈,那雙漆黑的大眼睛,無措地閃動着。
周煜林松了口氣,站起身:“你就在這裏等,等你爸出來接你走,不要亂跑,知道嗎?”
他說完轉身就走,沒看見周木木眼裏氤氲起的淚珠。
周煜林走出好幾步,身後還沒動靜,他總算是安心些了,想要擺脫什麽似的,不自覺加快腳步。
就在他要上車的前一刻,突然一陣響亮的哭聲爆發。
周煜林回頭就看見,周木木披着一床小毯子,兔耳朵帽子也掉了,毛茸茸的小短發露出來,兩只小手扒着雪,在地上爬啊爬,邊爬邊抽着發紅的小鼻子,哭着喊爸爸。
那一刻,周煜林的心都碎了。靳修臣在樓上看着,心也碎了。
最終,周煜林還是回了頭。
他把周木木從地上抱起來,溫柔仔細地清理幹淨小人身上和手上的細雪,又用毛毯把他裹好。
此刻周煜林對靳修臣的反感,達到了頂峰。
他問明黎:“師哥,帶紙和筆了嗎。”
明黎喜歡随身帶小本,記錄随時冒出來的設計靈感,他把自己的小本遞過去:“有。”
周煜林讓周木木坐在他的胳膊上,很艱難地握着筆,寫下一句話。
寫好後,用一根細小的樹枝穿起來,固定住,插在了門口的信箱上,然後抱着周木木上了車。
周煜林最終還是不敢賭。不敢賭靳修臣會心疼這個孩子。
萬一靳修臣就是故意要跟他犟着,不出來把孩子領走,這麽冷的天,叫周木木一個一歲小孩兒怎麽辦。
周煜林還是選擇帶走了周木木。
等車子離開,靳修臣立馬迫不及待地跑下樓,拿走信箱上的紙條看。
看着看着,突然笑起來。
這是他這麽多天以來,露出的第一個笑。
林敬都覺得奇怪:“寫了什麽,你這麽高興。”
他也湊過去看,紙張上男人的字跡工整飄逸,大氣美觀。
——三天內,如果你沒來找我把孩子領回去,我就去報警,告你遺棄罪,進去吃牢飯吧
林敬:“……”
【作者有話說】
臣子看到的:三天內來找我
臣子心裏想的:他想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