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賞金獵人琴酒
第080章 賞金獵人琴酒
他們是同一個人。
不管是從小學到的任何體術和能力, 還是磨砺出來的強大身體素質,又或者是思想一致的大腦。
所以在他們對上時,誰也不能判斷出最後的結果, 哪怕是他們兩個。
每一次呼吸,每個動作, 都能夠瞬間銜接, 在此時此刻, 他們都詭異感到了興奮和不耐。
興奮在于他們的同步和實力的等待, 代表着他們能夠好好發揮, 沒有任何顧慮。
不耐則是……太煩人,當你的每一次思考都有另一個和你相同時,好像怎麽也不能勝利的感覺實在讓人厭惡。
千鳥看着面前這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他身上添了更多傷, 顯然琴酒是不會對他留手的。
畢竟在最開始千鳥戲弄他的行為, 琴酒可還清楚記得,他是個絕不會吃虧的人,當然要讨回來。
這是和自己走向不同未來的人,他意識到, 但千鳥不是不能理解琴酒的選擇。
所以他還是首先開口了, 看着對面同樣有不少傷的人說:“這個[組織]沒有值得你待下去的價值。”
他以肯定的語氣說着, 在自己世界接觸過不少次[組織]的他明白這個勢力的強大。
甚至最開始他也是被[組織]所培養起來的, 但他依然沒有選擇[組織]。
或許還有些其他原因,但更多的, 是因為他不認為這個[組織]能夠一直讓他過随心的生活。
因為在那棟房子裏, 他們被教導着的第一個刻在身體裏的信念便是:【我是屬于[組織]的財産。】
琴酒回應他的只是又一枚子彈, 他不打算跟對面的人解釋自己為什麽要待在[組織]。
這是他的工作,就像是屬于他的地盤一樣, 所以他積極完成任務,努力驅趕家裏的老鼠。
他只是想讓屬于自己的地方更好一些,讓自己過得也更加舒适點。
這與他的忠誠沒有關系,更加和他的選擇無關。
不管這個[組織]有沒有價值,在琴酒選擇待在這裏時,這裏就有了價值。
果然他們還是不同的,琴酒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他看着面前這個自己,突然笑了一聲。
看起來像是一陣風,實際上不過也是自己被自己控制住了而已,而風,吹過便消失了。
琴酒在對方帶着手槍打過來時,一個反身用身體的力量将人整個按在地上。
藏在衣袖裏的刀片瞬出,鋒利的邊緣對準千鳥的脖頸。
琴酒沒有再繼續做什麽,但他終于開口說話,聲音沒有因為傷有影響,依然平靜:“我對這裏暫時沒什麽意見,也沒什麽你所有的情緒。”
他看着被控制住也沒有反抗的人,在其他勢力的人趕到之前離開了這裏。
千鳥在離開時,心裏的倒計時結束,他知道愉快的游戲結束了,現在是麻煩的善後時間。
為了控制住千鳥,琴酒以合适的力道打暈了對方。
千鳥在暈之前,聽到了琴酒說得最後一句話:“那棵樹是我親手燒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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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棵樹?
哦,那顆盛開着美麗櫻花的樹,在白房子裏唯一豔麗的存在,屬于黑澤陣的東西。
黑澤陣的名字是孤兒院的阿姨取的,倒不是因為什麽喜歡他的,只是他需要名字來為孤兒院換政府的錢而已。
這個名字是他和其他孩子排着隊換來的,在拿到政府批下來的錢後,孤兒院就毫不猶豫地把他和其他孩子送到了[組織]的培養機構。
那是個幾乎只有白色的地方,所有孩子都被關在一起,他們被教導被測試,去學習一切殺人的技巧。
他們沒有被嚴格要求沒有自己的思想,反而那些訓練人員用所有方式去激發他們骨子裏的血性讓他們互相厮殺。
如同養蠱般,将無數只蠱蟲放在一起,厮殺競争,最後活下來的那一個,才有資格走出去。
只有強大起來,才能夠得到活下去的資格,這是所有孩子們的知道的。
黑澤陣顯然是其他的佼佼者,不,那個時候,他只有數字的代號,沒有資格有名字。
在幾次獲得第一後,他向實驗人員索要了自己的獎勵,他第一次沒有提出要武器,他要了那顆剛好當季的櫻花樹。
顯然實驗人員不太能理解這句話,但他們還是在樹上刻上了屬于黑澤陣的代號。
在那之後,他最喜歡待在那裏,就算花瓣都枯萎了,他也會時不時去看一看,可能是在想樹會不會下一瞬再次開花。
他在白房子裏其實适應良好,除了那些适應性訓練,對于學習體術之類的他一直都是最優秀的。
在因為強大擁有了那棵樹後,琴酒就想要更多的東西,他想要殺了那些給予他疼痛的實驗人員,想要學習到更多,想要走出去。
在琴酒再次被判定為第一,已經成為一把最鋒利一把刀,被允許去到[組織]時,他終于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他一把火燒了這個困了他數十年的白房子,裏面的痛苦、哀嚎、絕望通通在大火裏消失殆盡,燃燒不見。
但那棵樹其實不在火的範圍之內,他站在火光前,看着面前已經枯萎下來的樹,沉默不語。
他知道這棵樹肯定也要燒掉,只是心裏蔓延着那說不清的情緒卻牽扯着他的行動。
黑澤陣覺得自己已經夠冷心了,但他竟然對一顆樹下不了手。
直到一陣風吹來,火勢被火助長,燃燒得越發熱烈,很快就包裹住了那顆只剩下枯枝的樹。
他什麽也沒做,只是看着那顆樹被一陣風帶着火一同埋葬地下。
直到很久以後,黑澤陣才明白,那時候的他哪怕自認為無所畏懼,但他學到了白房子所教導的一切,也或多或少記住了它所傳遞的一切。
但他是人,人真的能夠做到舍棄所有情緒,不貪戀那一點愉悅和美麗呢。
他不想燒掉那棵樹,也不想燒掉自己那時真實的情緒。
黑澤陣依然是他的名字,他毫不留情地掠奪生命,卻又不想放棄最初那個感受櫻花花瓣落在臉上的自己。
——但他想,或許這個世界的自己做到了,他親手燒掉了那棵樹。
這不代表着他徹底成了個沒有情緒的人,但他是真的不在意那些過去,也不在意屬于自己的情緒。
或許他要比自己還要果斷些,千鳥昏沉沉地醒過來,似乎還能感受到夢裏的那片火光。
在視線恢複清明時,他認識到自己是在什麽地方。
[組織]的審訊室,身上的傷有簡單處理下,周圍的環境是全然的白色。
千鳥緩慢眨了下眼,他倒是沒想到[組織]會搞這一套。
白房子裏慣用的招式,需要懲罰的孩子最初都會被關在空白的房間裏,什麽都沒有,只有自己一個人在白茫茫的天地之間。
這是摧毀人心智的招式,事實證明這确實很有用,有許多人因此直接瘋掉,然後像垃圾一樣被不知道丢到了哪裏。
他不覺得這是琴酒會使用的招式,他還不屑于用這樣的方式去控制千鳥。
能用這樣招式的人,大概就是——面前唯一飛到自己面前的黑色烏鴉。
這應該是機械造物,那雙猩紅的雙眸看着千鳥。
千鳥的雙手被反綁在椅子上,他調整下姿勢,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他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面前的烏鴉,等待着對方說話。
“GIN,應該不是初次見面了吧。”烏鴉終于說話,難聽的沙啞機械聲混雜在一起,形成讓人厭惡的噪音。
銀發上還沾染血跡的人只是擡起墨綠雙眸沒有情緒地看了他一會,才緩緩回答:“是的,許久不見,BOSS。”
他們都很清楚,千鳥并不是屬于[組織]的琴酒,他的所有都很神秘,卻又手握讓人垂涎的寶物。
“你應當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麽,也明白會有什麽樣的後果,”烏鴉再次開口,聽不出什麽情緒,“而我願意給你這個機會,GIN。”
千鳥做的一切确實足以讓BOSS直接殺了他,畢竟這次[組織]可是損失了不少,現在還有代號成員失蹤,事後的救援和調查更是要耗費心力。
但只要千鳥拿出足夠價值的東西,那麽BOSS也不會再與他計較。
至于什麽才是對BOSS來說有價值的東西,如果對方這個也不清楚,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千鳥毫不畏懼地看着他,既然他是從[組織]裏出來的,能夠自由當然是耗費了不少心力。
所以他也很明白,該如何應對面前這個老烏鴉。
“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
他緩慢地用缺水的沙啞聲音吐出這句話,這也是組織這麽久一樣所為的。
我們既是上帝也是惡魔。因為我們要逆轉時間的洪流,讓死人複生。
和琴酒的糾葛放在一旁,他這次的目的未必沒有面前的BOSS。
他只是有些好奇,這個世界留在[組織]的自己,是否是因為[組織]BOSS的改變?
但顯然并不是,這只烏鴉還是一樣的惡臭腐爛。
他對着烏鴉揚起冷笑,聲音很輕,卻讓烏鴉站在地上不動:
“我當然知道些相關的情報,在我的世界裏,您可是一直活到了遙遠的未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