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在完成文化課的學習後,彌悠開始看佐久早聖臣借給她的書。
比起樓下客廳裏放的排球月刊,那個更像是娛樂性質,而這本則是專業講解術語、裁判手勢之類的專業性書籍。
第二天,彌悠向貓又教練和直井監督确認了自己的工作內容,開始投入排球部經理的工作。
當周周末,佐久早聖臣發現一直跟着自己晨練的女孩子不見了——
他以為是生病了。
敲房間門沒人理,也有好好地鎖上房門。
于是他戴上口罩全面武裝,用備用鑰匙打開了女孩子的房間門。
房間幹淨整潔,透着一股簡潔利落的感覺。
只是人不在。
周內的晨跑他都是跟着排球部的訓練一起跑的,所以并沒有發現這回事。
他翻開手機,打了個電話過去,沒人接。
在他關上房間門,走下樓梯,一遍又一遍打電話的同時,他開始思考——
把寄養在自己家的妹妹弄丢了應該怎麽辦?
因為今天排球部和別的學校約了練習賽,所以周末的晨跑也就算作是部活一起跑了。
作為經理本來只是需要到場,但彌悠本來也就被佐久早聖臣帶出了晨跑的習慣,所以每天早上的晨跑都會和排球部的人一起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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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特指研磨。
其他的運動少年彌悠都跟不上,只有研磨,她能勉勉強強跟上,雖然在對方累得氣喘籲籲的時候喘得更厲害,但好歹能跟上了。
手機被放在包裏,沒有帶在身上。
因此她打開手機,發現了三個未接電話以後,表情猛地一怔,用最快的手速回撥了過去。
“……你在哪裏。”
“學校,”彌悠還沒在跑完步後緩過氣來,只能放慢語速,慢吞吞地說話,避免明顯的喘氣聲收入麥克風,“我加入了排球部,作為經理,應該在晨跑時出現。”
放下尋求某表哥幫助、通知父母、在失蹤時間達到報警标準後打電話報警的完整思路,佐久早聖臣自認為很冷靜地開始毒舌。
“不吃胡蘿蔔腦子會壞?記憶能力超群能忘記「非常規出門應該通知兄長」?你和沒有思考系統的胡蘿蔔一條生産線出來的所以同類相斥?”
彌悠張了張嘴,一個字沒發出聲。
旁邊孤爪研磨叫她,“……走了。”
短短一星期改變稱呼的黑尾鐵朗:“喲,彌悠這是怎麽了?”
夜久衛輔朝她伸手,準備接過她的書包,“佐久早學妹?太累的話,書包我幫忙拿吧?”
佐久早聖臣聽着對面亂七八糟的聲音,皺了皺眉,下意識開口,“……運動後全身是汗,靠得太近只能加速細菌傳播——”
他突然一頓,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勁,下文迅速丢失,電話裏彌漫着沉默的尴尬。
……他在幹什麽?拿自己的要求套在佐久早彌悠身上?
“對不起。”
彌悠搜刮了腦海裏所有的應對方式,最後還是只有幹巴巴的一句話,再多一句也擠不出來了。
因此她重複了一遍,“對不起。”
然後做出承諾,“下次會記得的。”
音駒練習賽後,彌悠回到佐久早宅,洗完澡後走下樓梯——雖然一直以來和對方相處已經習慣了沉默,但今天的沉默莫名有些讓人覺得尴尬。
第二天,彌悠再次跟着對方一起晨跑了。
不過沒有任何作用,沉默裏依然滿是尴尬。
“吃飯了。”
午飯時,佐久早聖臣和平時沒什麽兩樣地解下廚房專用圍裙,仔細清洗過手後,坐在了餐桌邊。
彌悠眼皮一跳,看見了一桌胡蘿蔔。
……胡蘿蔔湯、清炒胡蘿蔔以及,胡蘿蔔咖喱飯。
午飯後,古森元也出現,問他是訓練還是去打2v2。
彌悠剛剛洗完碗筷,從廚房裏走出來,醞釀了很久的那句“還在生氣嗎”默默地從嘴邊轉過一圈,咽下喉嚨。
“2v2。”
佐久早聖臣簡短答複。
古森元也轉向彌悠,“去看我們比賽嗎?”
佐久早彌悠點點頭,“嗯嗯。”
出門後,佐久早聖臣全副武裝走在最前面,彌悠戴好口罩,用鴨舌帽壓下自己睡得微微翹起的頭發,和古森元也走在後面。
“你和小臣吵架了?”
古森元也輕聲問她。
“應該、算是?”
彌悠沉默着思考半天,略顯遲疑地回答他。
“……小悠和小臣一樣,都讓人不省心啊。”
“……所以、有什麽辦法可以和哥哥和好嗎?”
彌悠沉思半天,認真問他。
這次輪到古森元也陷入沉默,許久開口回答她,“……小悠都沒叫過我哥哥。”
“表哥。”
彌悠平靜地叫出口。
“……果然和小臣一樣!”
“哪裏一樣?”
彌悠陷入疑惑。
“……叫表哥感覺和叫名字沒什麽區別。”
“哥哥會叫「表哥」?”
“……沒有過。”
“所以為什麽會一樣?”
彌悠問完問題,腳步下意識一頓,擡起眼眸發現自己和古森元也說話說得太久,佐久早聖臣已經甩掉了兩人一大截,遠遠地站在路邊,面無表情地盯着他們兩人看。
彌悠閉了嘴,沒有深究答案,加快步速走到他兩米以外,又停下。
這場2v2的對手是兩人國中時的同學,打排球的球場是露天球場而不是室內。
彌悠作為自帶的觀衆,在佐久早聖臣的注視下,用濕紙巾仔細地擦拭了坐下的地方,戴着口罩,從眉眼中努力地露出「乖巧」兩個字來,坐下了。
于是佐久早聖臣把自己的包放進了她懷裏。
——比起座椅,他更願意接受今天一直在自己視線以內、幹淨系數絕對更高的「妹妹」的懷裏。
然後在2v2裏,宛如打5v5一樣,扣球扣得兇殘。
一般2v2因為人數更少,所以需要承擔的工作更多,一傳和二傳失誤的幾率更大,能夠扣球速殺的概率更小。
佐久早聖臣打的不是一般的2v2。
彌悠冷靜地吐槽着。
她的動态視力很不錯,因此能夠清晰地捕捉到對方手腕在扣球時的彎曲程度,甚至能感受到由肩背帶出的力量感,在球砸落到地面時感覺尤其厲害。
2v2之後是換隊友2v2。
中場休息時,佐久早聖臣過來拿水喝,而彌悠先遞給他的是濕紙巾。
彌悠看着他用濕紙巾将手擦幹淨,修長又漂亮的手指骨節分明,也許因為一般都是室內比賽和室內訓練,皮膚很白。
她伸手接過對方用完後将髒的一面疊在內部的濕紙巾,将包朝上擡了擡,仰頭看着對方。
碎發從白皙光潔的額頭上落下,淺茶色的瞳孔被日光照着,口罩嚴嚴實實地遮住大半張臉。
佐久早聖臣和她對視後,自己拉開拉鏈、拿出了水。
“……還在生氣嗎?”
彌悠的聲音被口罩過濾過一遍,顯得悶悶的,看着他停頓了幾秒,“……哥哥?”
“不生氣了。”
佐久早聖臣将東西都放回去,皺着眉,留下一句“誰會跟胡蘿蔔生氣呢”轉身回到排球場上。
彌悠停頓半晌,看着他在球場裏墊起對面傳過來的排球,在隊友接手後起跳,寬大的手掌包裹住排球,手腕彎曲成不可思議的弧度,将排球扣下。
古森元也接了起來,但是因為球在佐久早聖臣手下附加了自轉的力道,球從他手裏斜飛出去,落到了界外,根本來不及補救。
是指……我是胡蘿蔔?
彌悠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第二周周內。
彌悠抱着記錄隊員們訓練數據的本子,站在旁邊聽貓又教練笑眯眯的訓話。
說成是訓話也不算準确,因為貓又教練基本不用訓人的語氣說話,至少彌悠從來沒見過。
“……這周周末的練習賽約到了井闼山……”
彌悠思緒一頓。
“……對方的王牌佐久早聖臣,扣下的球非常難接到……”
彌悠回想上周日的那幾場2v2,在心裏默默贊同。
周末。
彌悠正将練習賽要用到的號碼背心疊放整齊,然後停頓了一會兒,拿了一件出來,開始全方位的消毒處理。
最後用消過毒的衣架挂在一邊,讓它晾幹和散味。
其實這種消毒液味道,彌悠已經很熟悉了——佐久早宅裏經常出現。
剛剛做完這件事,直井監督就在旁邊叫她,說社團辦公室那邊有事找他,讓彌悠出去接一下井闼山的人。
彌悠答應着,從雜物間出來時看見研磨正被列夫纏着。
“幫我托球吧!研磨前輩!”
“……不要。”
孤爪研磨表情裏肉眼可見的嫌棄。
“請幫我托球吧!”
“……不要,”覺得再繼續下去太麻煩了,研磨指指路過的彌悠,“彌悠可以的。”
列夫亮晶晶的目光轉向她,“佐久早前輩!可以嗎!”
“……不是前輩,我要出去一下。”
彌悠頓住腳步,“一會兒就該打練習賽了,以列夫的技術,應該沒有上場的機會,而且、你今天的接球訓練還沒有做,列夫。”
列夫的表情從失落迅速演變為裝死。
“犬岡在這些方面就都做得很好,列夫。”
正在旁邊做發球訓練的犬岡走眼睛一亮,活力滿滿地回答彌悠,“等練習賽結束,我可以陪列夫做接球訓練的!”
“彌悠的社恐有所改善啊。”
黑尾鐵朗拍了拍手裏的排球,像是在鞏固球感。
“……沒有、也沒有很社恐吧。”
彌悠略有些遲疑地回答他。
夜久衛輔頗感欣慰,“總之,彌悠現在好多了,我之前還一直以為是高冷來着。”
海信行提醒她,“彌悠快去接井闼山的人吧。”
山本猛虎終于插話進來,“上次練習賽還被嘲笑了沒有經理!今天一定要讓他們見識一下!”
“……如果是見識一下山本前輩的實力的話,我會更高興的。”
彌悠在山本猛虎氣勢大漲,開始像打了興奮劑一樣訓練之前,快步走出了體育館。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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