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倒v開始」
第23章 「倒v開始」
六月一日,周六，是下周周末開始的IH預選賽賽前最後一次合宿。
彌悠看見及川徹說宮城縣預選賽已經開始的消息時，已經是正午了。
「祝及川前輩比賽順利。」
消息顯示發送成功,于是她合上手機，到借用的食堂廚房去給野崎梅太郎打下手幫忙。
——即使黑尾鐵朗那麽說了,在有空閑的時候，彌悠也并不會真的完全把工作丢給對方。
她下廚的時候和平時一樣，安靜而有條理性,金屬的刀具在切菜時發出頗有節奏的脆響。
彌悠負責清洗和處理食材,野崎梅太郎負責料理,很快就将午飯全部備好。
野崎梅太郎負責最後的收尾工作,彌悠看了眼時間，從後廚出來,準備去看看那群家夥是不是訓練着訓練着忘了時間。
“穿過校門正對的中庭,再繞過那幾條走廊,就是排球部使用的體育館。”
因為是休假日，黃濑涼太對好不容易找到的本校學生wink了一下,随後露出池面的笑容,“非常感謝你。”
“不、不用謝。”女孩子紅着臉結結巴巴地說完話，跑走了。
他則自然地轉向幾名同伴，臉上依舊帶着笑,“OK——小彌悠的位置get！走吧？”
“音駒……”綠間真太郎推了推眼鏡，“從來沒聽說過的學校。”
“籃球部确實基本沒什麽成績,”桃井五月揚了揚自己手上記錄情報的本子,“但排球的話,是曾經的老牌強校,不過這兩年的成績比較平庸。”
“小桃子都打聽到這些了,為什麽連排球部使用的體育館在哪都不知道啊？”黃濑涼太抱怨道，“說到底我們只是來找小彌悠嘛，排球什麽的都算是無用信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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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桃井五月豎起的手指左右晃了晃，粉發微揚，“上一次和彌悠見面的時候，她留下的所有情報只有「打排球的黑尾學長」，我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找過來的呢。”
“黑尾學長……”黑子哲也的視線定定的看向走廊拐彎處出現的人，“是那個嗎？”
黃濑涼太被吓了一跳，“小黑子你不要突然出聲，好吓人啊。”
“可是我一直都在這裏，”黑子哲也目光無辜地轉向他，“黃濑君應該有心理準備才對。”
“哦呀哦呀。”
黑尾鐵朗一眼捕捉到了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粉發少女，視線從另外三人身上劃過，其中有一個如果不是因為正在說話就差點忽略掉了。
他臉上驟然綻放出熱情的笑容，單手叉腰，定住腳步，問道，“這是組團來我們音駒幹嘛呢？”
夜久衛輔皺了皺眉，雙手抱在胸前，“黑尾，你認識嗎？”
音駒一行人剛到午休時間，正準備去食堂吃午飯。
孤爪研磨把手機放進衣兜，視線微擡，從幾人身上掃過，頂着一臉因為太累而滿是不爽的表情給出答案。
“是那個吧……上次聚餐，對彌悠出言不遜的那家夥的隊友。”
剛剛還小心地欣賞美女的山本猛虎一秒切換惡人顏，“哈？！我怎麽不知道，研磨你怎麽都不說？！”
被夜久衛輔的接球訓練折磨到吐魂的灰羽列夫立刻恢複生氣，從音駒一衆人身後仗着身高冒出頭來，深綠色豎瞳盯向對面，“是誰欺負佐久早前輩了？！”
“啊，抱歉抱歉，”黃濑涼太立刻和他們口中的那家夥劃清界限，“我和小青峰已經不是隊友了哦，完全不是！”
桃井五月立刻認真道歉，“抱歉，是阿大他的錯……”
“我說，沒必要替那種人道歉吧？”黑尾鐵朗打斷她，“是他該向小彌悠道歉，和你無關，和我們也沒有關系。”
海信行将話題挪回重點，“所以，你們是來音駒幹嘛的呢？”
“佐久早同學畢業後就沒有任何消息了，很擔心，所以來看看。”黑子哲也平鋪直敘地說道。
綠間真太郎手上拿着一個小鳥玩偶，用纏滿繃帶的手指推了推眼鏡，說道，“姑且有些事情想要向她确認。”
“嘛，”黃濑涼太笑了笑，“以上，差不多吧？”
彌悠剛走出食堂幾步，就看到了迎面而來吵吵鬧鬧的一群人。
研磨低着腦袋，吊在隊伍最後玩手機，犬岡走和芝山優生還在猜測今天的午飯，随後列夫冒出來說他跑出體育館偷懶的時候看見了食材都有些什麽，然後被夜久衛輔爆錘，生氣地說些什麽「都說了讓你好好練接球，結果轉眼人就不見了」的話……
這邊是很正常的。
但是那個已經混到另一堆人裏面、笑着寒暄着的阿黑是不是有哪裏不對勁？國中時的同學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彌悠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黑尾鐵朗朝她招了招手，眼神示意了一下身邊這幾位，“小彌悠，都是來找你的哦。”
“嗯，”明裏暗裏的視線掃過來，彌悠頭皮拉緊，有些緊張地頓住一兩秒，才點了點頭，“那阿黑你們先進去吃飯吧？”
排球部一衆人從她身側走過，和她打招呼說話，彌悠簡單應了幾句，随後看向幾人，一一打了招呼，才問道，“……是找我有什麽事嗎？”
“小彌悠也太冷淡了吧！”黃濑涼太直白地指責道，“畢業以後立刻廢掉所有聯系方式悄悄離開，直到今天早上我都還以為小彌悠你在洛山。”
“那個，是我找到音駒的，”桃井五月小心解釋道，“本來打算只和哲君一起來，但是去找哲君的時候遇到了小黃，從誠凜離開又遇到了小綠，所以就一起過來了。”
“所以，你為什麽沒有去洛山？”綠間真太郎推了推眼鏡，“我暫時沒能想到音駒能被你選擇的原因。”
“因為音駒很普通，以佐久早同學的履歷，可以跨過一些必要程序，直接入學，”黑子哲也問她，“是這樣吧？”
彌悠還沒有說話，幾人就已經互相說着話把問題都解決得差不多了。她也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什麽，說實話也根本沒想過被找上門這種事情。
但黑子哲也完全猜中，連避而不談的機會都沒有給她，彌悠只能點了點頭。
“哈……？！”黃濑涼太意外地睜大眼睛問道，“難道、難道這是什麽、就是那種、少女漫裏……”
他胡亂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舌頭打結，描述得亂七八糟。
“對哦，”桃井五月睜大眼睛，“就是赤司君霸道地逼迫、然後彌悠逃跑……”
“不、不是。”彌悠對幾人莫名其妙的猜測感到非常意外，正想解釋，就和綠間真太郎對上了視線。
綠間看着她，說，“赤司邀請你去洛山的時候，我以為你同意了。”
“我不太擅長和這個赤司同學相處，”彌悠從他提出的部分開始緩慢解釋道，“想拒絕，但是氣勢……太恐怖了，說不出口。”
接下來的解釋，就要順暢了許多。
她深呼吸了一下，才簡單地概括了一下，“不過和赤司同學無關，也沒有逼迫，只是我沒能把拒絕好好地說出口而已。”
赤司征十郎提出讓她一起去洛山的時候，是籃球部的部活剛結束。
彌悠已經苦惱了很久自己的工作完全得不到逃訓的紫原和青峰的配合，在活動室外的走廊對着兩人很久沒有更新的數據頭疼。
“超乎普通人的智商、對數字的高度敏感，”赤司征十郎如是誇獎了她，說，“彌悠有将一切量化的才能，不同于五月對于信息收集的能力，但也是一支球隊優秀的後盾。”
“所以，和我一起到洛山去。”
從禮貌的“佐久早”到驟然進化得沒有什麽距離感的“彌悠”，稱呼的變化讓她萬分的不适應，再加上語氣、眼神、氣質……什麽都改變了。
從和紫原的那次一對一之後，溫和禮貌的赤司同學就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壓迫感極強的這一位。
但除了籃球部內部，其實學校少有人察覺到這位大少爺實質上的改變，因為他原本溫和時，也就和人有十足的距離感。
彌悠沒有答應，但也因為害怕說不出拒絕的話，于是決定離開赤司的視線以後，就以郵件的形式告知他。
唯有這件事，她認為必須要拒絕掉。
彌悠說不清從什麽時候知道自己是在“消費赤司”這一回事的了。
帝光是東京有名的私立中學，能讓寄住的她在這裏念書，寄宿家庭的條件也十分優越，即使比不上三大財閥之一的赤司家，也算得上是有一定歷史的大家族，只是近年有些沒落了。
彌悠優越的成績，足夠讓帝光破格錄取，并且作為新生代表在開學典禮上發言。
這是她得以寄住進這個家族的原因。
彌悠原本以為自己只要做到足夠優秀，就可以在這個家規都能寫滿一本書的地方寄住。
于是她依照管家轉述的規劃，成績努力做到最好、參加各類競賽并得到優勝、競選學生會副主席、進入帝光最有名的籃球部成為經理……
在學校裏處處遇到赤司征十郎的時候，她沒察覺出什麽異樣，一向也只是做好自己的事情。
直到在學校之外的場合，彌悠發現每次按照管家的要求外出社交，所經歷的事件都會有赤司征十郎的影子。
這并不頻繁，一個學期也就零星一兩次，時機永遠巧合到看不出分毫刻意，可能在赤司征十郎的角度來看，頻率完全算不上什麽，甚至有些時候，彌悠當時都沒反應過來有他的存在。
但細想下來，赤司征十郎在她這裏出現的頻率是“每一次”。
彌悠不知道該怎麽辦，但是她永遠清楚自己流浪了這麽久，想要得到的是什麽。
——在成年以後，自己給自己一個家，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地方，不再寄住、也不再流浪。
但在她離開赤司征十郎的視線、發出拒絕的郵件之前，外面下了大雨，赤司征十郎主動提出要把她送回家，以不容拒絕的口吻說道，“如果鞋襪濕掉，你應該會很困擾，坐我家的車回去。”
到地方的時候，管家先生打着傘出來接她。
“一起去洛山的事情，”異色瞳孔的少年注視着她，平靜地提醒道，“彌悠盡快給我答複。”
彌悠都不用側眸去看恭敬地低着頭的那位管家，就知道這件事情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她做出了從小到大、最為叛逆的決定。
自己挑選學校，一個一個學校問過來，和招生老師進行溝通的時候，彌悠只有一個想法。
不管接下來流浪去哪裏都好，總不能在不喜歡的地方寄住一輩子吧？
無論是和誰說點什麽，好像都很容易節外生枝，于是她就這樣安靜地逃跑了，沒有告訴任何人。
逃離的那一刻，哪怕未來的一切都那麽茫然而沒有方向，哪怕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能去哪裏，彌悠也依然覺得很開心、很放松。
“去洛山的壓力不是來源于赤司同學，我也很抱歉，大概給赤司同學也帶去了一些困擾。”
面對幾人複雜的神色，彌悠盯着地面，盡量以平靜的口吻回複着，“沒有你們想的那些，我現在也過得很開心。”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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