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她口中的及川前輩還在練發球。
岩泉一剛換下球服,從更衣室背着包出來,站在青城葉西體育館的一角,等着場上的人用大力跳發球把情緒宣洩幹淨,随後在合适的時候把人拽下球場,免得運動過度。
這種事情他做得不是一次兩次了。
老實說,球場失意和情場失意,這對于及川徹而言或許并非什麽罕見的事情,前者由于牛島若利的存在已經從國中時期持續到現在,後者則因本人沉浸于排球的關系總被得不到關注的前女友甩掉。
但兩者之間産生聯系,毫無疑問還是第一次。
沒有誰甩掉他,只是輸掉了比賽,也失去了前往東京向喜歡的女孩子告白的機會。
國中二年級時,因為見義勇為,幫走同一條路回家的漂亮學妹趕走了糾纏的人,鬧大到了兩校的老師一起處理的地步。
那個糾纏的家夥直接被迫轉了學,占理的一方則是輕飄飄地落下了些處罰:禁部活一月。
相對于校外打群架的嚴重性,這個處罰可謂是輕,但對于兩個完全不是把排球當做興趣社團的少年,那簡直是重大打擊。
雖然離當時最近的比賽還有兩個月,但無論是岩泉一還是及川徹,都很清楚,如果真的把禁部活的這一個月曠掉,要想在正式比賽中贏過白鳥澤、贏過牛若,更是毫無希望。
說不上後悔,畢竟正常三觀的人看見被堵在巷子裏無助的女孩子,也不會袖手旁觀。
但是就在兩人研究着去找合适的校外體育館打球的時候, 第二天放學,被英雄救美的那個小學妹就站在校門口等着。
“哦呀,來看及川前輩竟然是空手來的嗎?”及川徹直接戲精上身,哭喪着臉湊上去逗她,“前輩我好傷心啊。”
她顯然被吓到,慌亂無措地別開視線,朝後退了兩步,拉開距離。
岩泉一皺眉,想把這個不靠譜的家夥拎走,卻聽見小聲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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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租好了體育館的場地,就在離學校不遠的地方,岩泉前輩和及川前輩,要來看看嗎?”
從來沒想過的展開。
畢竟從昨天的公堂對簿來看,眼前的人忍受了大半個月的糾纏,最後對方帶了一群人來堵她,避無可避,才被岩泉一和及川徹撞上。
她的監護人是位很強勢的女性,只讓她把事情說了一遍,就以犀利的言辭駁倒了試圖為加害者辯護、申請寬大處理的老師和家長。
安靜內向、膽小怕生……沒有哪一項性格特征,能讓岩泉一和及川徹認為這個女孩子能解決他們現在因對方而起的難題,也從來沒有朝這個方向思考過。
但她就是做到了。
租好的場地條件很不錯,交通也很方便。原本在社團裏享受到的後勤,她也努力提供了,還小心地問有沒有什麽別的需要。
在最開始,比起及川徹,她更害怕的是岩泉一。畢竟前者雖然輕浮但好歹沒什麽距離感,喜歡說笑逗人但也有分寸,而岩泉一向來冷硬,外表看起來也多了許多威脅性,又經常被及川徹氣得表情失控、直接暴力制裁。
她連搭話都戰戰兢兢。
但多相處了幾日,及川徹就逗不了她了。幼稚的撒嬌耍賴,她就安靜地盯着及川徹看,認真等着他結束;得寸進尺的亂七八糟要求,她能做到就盡量滿足,連帶着原本想阻止卻被一視同仁滿足的岩泉一也享受了一番。
女孩子親手做的便當、親自挑的護膝,訓練時不小心撞到的淤青被她用掌心捂熱藥油、仔細揉開,擦傷的細小傷口也要貼上創可貼。
練習的時候她永遠不會打擾,幫忙拿東西也會被拒絕,他們禁部活的一個月內,每天按時按點從不遲到早退。
于是岩泉一從那個膽小怕生的少女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些東西——細致周全,耐心而且有毅力。
影山是在半個月後出現的。
她依舊每天到北川第一門口等,然後和他們一起到體育館,影山這時就已經到了,租用了旁邊的場地進行練習。
結束後,岩泉一和及川徹離開,她就帶着影山去附近的圖書館補習功課。
這樣過了沒幾天,岩泉一和及川徹在拉面店解決晚飯後,看見了遲歸的她一個人回家。
“感覺不太對勁,悠醬不會又被什麽人纏上了吧?”
想起之前這孩子躲人躲了大半個月的實績,岩泉一覺得及川徹這聽起來簡直毫無根據的話好像很有道理。
于是熱心少年再上線,逮住了在圖書館給影山飛雄補習的她。
及川徹當機立斷教育她不要早戀,更何況是那個看起來就呆、逗起來也很無聊的小飛雄。
岩泉一旁聽,直到那家夥越說越跑偏,最後直接開始撒嬌耍賴,說「悠醬以後要做我的專屬經理,我的!」
岩泉一給了他一拳,讓他安靜下來。
于是安靜聽了半天的她遲疑幾秒,才說只是在給影山同學補習。
及川徹不信。
第二天就去找影山比了一場發球,毫無疑問地碾壓。然後他哼哼唧唧說「小飛雄欠我一個要求」。訓練結束後又跟到了圖書館,說要親眼認證一下确實只是在補習。
的确只是在補習。
岩泉一就看着影山飛雄那張看起來就很學霸的臉,翻來覆去折騰那些英文單詞、數學公式、國文背誦,而她從頭到尾耐心到極點,不發脾氣,連眉毛都沒皺過一下。
只看了一天及川徹就沒興趣了,但他又酸溜溜地說「感覺悠醬平時對他都沒有對小飛雄那麽耐心」,岩泉一回他「你這個完全沒有自知之明的家夥」,以及毫不留情的、警告的一拳頭。
這時候她已經不怕岩泉一了,但岩泉一和她呆在一起好像也沒什麽好說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及川徹一個人說光三個人的聊天量。
禁部活的一個月結束後,各自回歸到原本的路線上,她不用再避開糾纏的人特意晚回家,而及川徹和岩泉一有部活,回家的時候遇不上,理所應當沒了什麽交集。
可是及川徹不依,他說好想念專屬小經理,于是在無部活的周一到秋山小學去堵了人,恰好遇到她和影山。
問她要聯系方式,她說她沒有手機,于是自覺在影山面前丢臉的及川徹立刻使用了之前比賽贏下來的要求——
不許影山飛雄問佐久早彌悠要聯系方式、而且要像叫他一樣叫佐久早彌悠前輩,除非某天影山飛雄作為二傳手在正式比賽中勝過他。
随後哼哼唧唧地說“悠醬以後可是要做我的專屬經理的”。
明明就更丢人了,但本人毫無察覺。
至少岩泉一是這麽認為的。
再之後,就是及川徹邀請她來看北川第一的比賽,她基本上沒答應過,一問就是在“準備升學”,倒是給影山的補習一直沒停過。
及川徹不高興了。
直到某次,他單方面和影山吵架時第三次脫口而出「悠醬會做我的專屬經理」,影山即答,“可是佐久早前輩已經确定去東京的帝光了,不在一個學校的話,佐久早前輩沒辦法當及川前輩所在隊伍的經理吧?”
及川徹哄不好了,單方面生悶氣。
于是岩泉一在她離開前,自己邀請她來看了一次比賽。
北川第一vs白鳥澤初中部。
“也是佐久早努力的結果,所以也想讓你看到我的表現。”
明明這樣說出口,她也來看了,但最後還是輸了。
“我不會安慰你,岩泉前輩。”
“能夠一直堅持下來的人,無論怎樣我都不會覺得可憐的。”
比賽後,她這樣對岩泉一說,随後禮貌地道了別。
她去東京了。
比起及川徹而言,岩泉一确實到現在還沒想明白她是什麽時候變得和別人不太一樣的,直到現在都沒有。
面對女孩子不那麽擅長交際的岩泉一,和無論面對誰好像都不那麽擅長交際的她,連說過的話都屈指可數,大多數時間裏中間都橫插着一個及川徹。
那朵花究竟是什麽時候綻開的?
就像是指着路邊的不知名、存在感也不高的野花問這種問題一樣。
誰能說得清呢。
岩泉一打開手機,正準備回複她的消息,就發現她後面還有一句——
「岩泉前輩也是,沒問題吧?」
要說嫉妒及川那家夥,倒是也沒有,也犯不上,畢竟從禁部活開始,面對岩泉一和及川徹,她最擅長幹的事情就是一視同仁。
是及川徹撒的嬌、也是及川徹耍的賴,但得到的好處卻都是及川徹和岩泉一一起。
但是……果然還是會有獨占欲的吧。
這種東西,面對喜歡的女孩子,果然還是會有的吧?
岩泉一打字回複。
「及川在加訓,沒什麽大毛病,我會看着他的。」
「至于我,因為會堅持下去,所以也不需要安慰。」
回複完以後,把手機揣進衣兜裏,他幾步走向球場上還在發球的那家夥,一把拽住領口朝下拉,久違地一頭錘錘了上去。
一聲悶響。
“岩醬、”及川徹慌亂地找東西捂住鼻子,委委屈屈地控訴他,“你幹什麽呀,我還沒說你給悠醬打電話發消息偷跑呢!”
岩泉一邊把他拖走,邊直白說道,“說了沒幾句話,問你兩遍,不爽。”
“哇!嫉妒的岩醬醜陋又不講道理!”
“找揍吧垃圾川,另一個鼻孔也要對稱一下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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