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既然岩泉前輩已經這樣說了,那麽應該就是沒有問題了。
于是彌悠簡單地回複了一句「岩泉前輩辛苦了」，就不再花費精力糾結于及川徹突然說的那些話。
接下來，不僅是作為音駒男子排球部經理以來的第一次正式比賽即将開始,彌悠本人也陸續入圍了幾項學科競賽，被老師叫到了辦公室。
“佐久早同學,”帶着方框眼鏡的小林老師從辦公桌後擡起頭來，眼尾的細紋暈出幾絲笑意，和藹而親切,“到這邊來坐吧。”
彌悠禮貌地鞠躬道謝,随後入座。
“最近辛苦了吧？”
她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辦公桌後的老師,似乎是在斟酌着應該怎樣回複,但又一時沒能組織好語言。
小林老師也沒有在意，而是将手邊的一頁紙從桌面上推向她,說,“恭喜,佐久早同學前段時間參加的初賽都已經通過了。”
彌悠面對着紙頁上整齊羅列的複賽時間，下意識确認了和IH東京預選賽已知的賽程都沒有沖突,但是有兩項複賽都是在六月底,那時候大概已經開始全國賽了。
全國賽和預選賽不同，是連續的五天，所以撞上的概率非常之大。
“還聽直井老師說,你是男子排球部的經理？”小林老師繼續着話題，“馬上也就要IH了,最近還忙得過來嗎？”
非要說的話,彌悠并不認為現在的日程有什麽忙不過來的地方,只能算是充實而有條理。
借助于還算非常不錯的大腦和極強的自制力,國中時的她就已經能将學生會工作、籃球部經理工作,以及學習，全都解決得很好。
要不然也不會讓人對她抱有「攻略赤司財閥繼承人」的期望。
于是彌悠捏着紙頁的一角，謹慎地點了點頭，“還好，請問是有什麽問題嗎，小林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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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這麽緊張，”小林老師失笑，“我也沒有讓你放棄社團活動的想法，那個可是你們這些孩子成長的過程中，不可缺少的美好經歷啊。”
“所以說，我的意思是……參加過這麽多學科的競賽，對于你這個年紀的孩子，也算是非常深入地都了解了一遍了吧？”
“佐久早同學，有特別喜歡的嗎？也就是說，有找到想要鑽研下去的方向了嗎？”
小林老師看着她的表情，似乎是覺得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我也不是說佐久早同學一定要搞研究什麽的……雖然說不想從事這方面的工作，我也的确會為你的才能感到可惜。”
“但總是要選擇的，從現在開始思考也不算晚。”
直到走出辦公室，彌悠都還處于一種不知所措的狀态。
要選擇未來的路。
但選擇的标準是什麽呢？
如果是「能夠做好」的話，借助于優秀的大腦，好像都能做好。這也是為什麽現在彌悠拿着這張寫了好幾次複試時間地點的紙頁的原因。
而如果是「喜好」的話……憑借喜好來決定一件事情，這對于她而言，真是相當陌生的經歷啊。
能那樣做的時間太遙遠，遠到在認識佐久早聖臣之前，從父母去世的那一刻，她就失去了那樣的權利。
沒有自己的家，沒有那個無論如何都會接納和包容她的地方存在，自然也就失去了按照「喜好」選擇什麽的權利。
如果說非要有什麽偏好的話……
六月九日，IH東京預選賽第一輪開始。
彌悠走在黑尾鐵朗身邊，正在和他交流這次比賽的後勤事務。
“……小彌悠辦事就是讓人很放心啊。”黑尾鐵朗露齒笑着，手掌輕輕搭在她發頂，微眯起眼睛拍了拍。
“黑尾！”
一行人剛轉過彎，迎面就遇到了一隊白色隊服的隊伍，彌悠還因為被拍了拍腦袋下意識側臉看向身邊的人，就因這有些耳熟的聲線微微頓了幾秒。
黑尾鐵朗收回手，頗為自來熟地打招呼，“哦呀，這不是木兔嗎？”
木兔……等等，木、木兔？！
彌悠下意識朝黑尾鐵朗身後縮，想要躲進貓貓堆裏裝作自己不存在，腳步剛朝後挪了半步，就被一聲大嗓門給叫停了。
“诶！赤葦你看！我的粉絲也來了！”
上次違心地騙他是粉絲的事情，看起來完全沒有忘啊……
“诶，不過為什麽我的粉絲穿着音駒的隊服啊？”木兔光太郎盯着她疑惑地問道。
赤葦京治剛和隊友溝通完什麽，擡頭就迎面接來了這樣的難題，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看見對面音駒瞬間又沖出來個莫西幹頭的惡人臉……
山本猛虎黑着臉把少女的身形擋得嚴嚴實實，就被自家主将抓住了命運的後頸肉，還龇牙咧嘴地想要威懾些什麽。
“那當然是因為，這并不是你的粉絲，”黑尾鐵朗笑着，“而是我們音駒的經理啊。”
彌悠頗有些心虛地躲在兩人身後，夜久衛輔不明所以地安慰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沒關系，黑尾也不是第一次和木兔那家夥打交道了，哄騙小孩子嘛，那家夥在行的。”
“诶？！”
木兔光太郎的眉毛一邊緊緊皺着，一邊高高挑起，直接探頭探腦地湊到了音駒隊伍裏來确認。
黑尾鐵朗瞬間松開了山本猛虎。
于是木兔光太郎朝哪裏看，山本猛虎就朝哪裏擋，彌悠和夜久衛輔被圈在兩人運動軌跡的中間。
直到夜久衛輔忍無可忍，直接一手抓住山本猛虎，額頭跳着青筋，“我說，能不能正常一點，真的很丢人啊！”
赤葦京治試圖喊住另一個丢人的家夥，“木兔前輩……”
“黑尾！”木兔光太郎已經湊到了女孩子面前，睜着金燦燦的大眼睛認真打量了幾下，大聲朝黑尾鐵朗喊道，“這就是我的大粉絲！她這麽好看！我不可能認錯的！”
彌悠被突然湊過來的腦袋吓了一跳，對方身上好像就自帶着一種暖融融的氛圍，烘得她的臉頰瞬間有些發燙了起來。
黑尾鐵朗把她拉到身後，也不在乎什麽主将的形象了，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木兔光太郎，皺着眉不爽地大聲回應着。
“哈？木兔你在亂說些什麽啊？離我們隊的小經理遠點、再遠點好吧？！你已經把人吓到了啊！”
他一只手用手指不斷地指指點點，彎下腰用另一只手扯了扯彌悠身上那件紅色隊服的下擺，把胸口的「音駒高校男子排球部」字樣指給他看。
“仔細看看！木兔你不會是連這幾個字都不認識吧？音駒的經理！這是我們音駒的經理！”
彌悠僵着臉任由打量，發散的目光無意識地和站在旁邊的孤爪研磨對上，那雙貓一樣的豎瞳安靜看着她，頗有幾分“你好可憐”的同情。
“啊！是真的！”
明明剛才就已經看見她穿着音駒隊服、還聽話地認真觀察了的木兔光太郎瞬間蔫了幾分，可憐巴巴地盯着她看，滿臉受到重大打擊、不想接受現實的表情，“粉絲、我的大粉絲，竟然……”
赤葦京治腦海裏警鈴瘋狂作響，但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麽辦法，至少現在在這裏沒什麽辦法——因為對方本來就不是木兔的粉絲，騙木兔的話全看音駒的主将想不想揭穿。
賭音駒的這位主将有沒有同情心，還不如等音駒走了以後再哄人。
彌悠一個頭兩個大，微微側過眼睛，就能注意到身側的大黑貓主将已經完全炸毛，另一邊那雙幽怨的、金燦燦的大眼睛還盯着她在看。
……這就是夜久前輩口中的擅長哄騙小孩子嗎？哦不，等等，至少木兔前輩也不是小孩子……
枭谷衆人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紛紛試圖把自家已經混入貓貓堆裏的主将叫回來，木兔光太郎走一步、幽怨地頂着豆豆眼一回頭。
彌悠被看一眼，騙人的心虛就又強烈幾分。
而黑尾鐵朗已經抱起了雙臂開始嘚瑟，像是只昂首挺胸、優雅蹲着的黑貓，尾巴用來一勾一搭地圈占地盤。
“木兔前輩……”
那只豆豆眼貓頭鷹停了下來，飛速回頭，盯着她一動不動。
終究還是之前騙人的心虛占了上風，彌悠別開視線，輕聲道，“比賽請加油。”
黑色大貓炸毛了。
赤葦京治猛地松了口氣，朝她遞過來一個感激的眼神，趁着事情有所轉機飛快拉着馬上就能恢複活力的木兔光太郎走人。
“真是個人美心善的好人。”
彌悠遠遠地聽見枭谷裏誰在感慨着，然後被木兔光太郎的大嗓門蓋了過去。
“HEY！有空來看我比賽啊！我的大粉絲！”
目送木兔離開，彌悠開始組織語言道歉，“今天也沒有要和枭谷比賽、之前又騙過木兔前輩、稍微有點心虛，所以我……總之、對不起？”
黑尾鐵朗目光幽幽地看着她，把她想說的話看得都忘掉了，語氣也開始十分地不确定起來。
孤爪研磨面無表情地走過，“小黑，丢人。”
“這算什麽？”夜久衛輔吐槽着走過，“賣萌沒賣過對面貓頭鷹所以自閉了嗎？”
“沒關系啦……”海信行微笑着不知道是在安慰誰，“反正今天也對不上枭谷。”
剩下的一二年級不敢吭聲，灰羽列夫從洗手間剛回來，一臉茫然地看了看，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彌悠還在試圖哄黑尾鐵朗，試探着說道，“阿黑，比賽加油。”
“不夠，”黑尾鐵朗挂着那副表情一動不動，“我也進入消極狀态了。”
彌悠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黑尾鐵朗催促着，“哄吧，快哄。”
“因為、因為覺得大家和阿黑都不會生氣，所以才會……”彌悠硬着頭皮道歉，“抱歉，是我太——”
“是你太花心了，”黑尾鐵朗裝模作樣地抹了把淚，“家裏這堆野貓還不夠嗎？你還要去招惹那只可惡的貓頭鷹……我沒生氣、我當然不會生氣、我怎麽……”
彌悠看着他，緩慢地後退兩步，随後迅速轉身，大步追上研磨，磕磕絆絆地問道，“阿黑他、他是……”
孤爪研磨輕輕嘆了口氣，“沒關系的，放着不管就行。”
彌悠低聲喃喃，“要不然還是去醫院看看……唔！”
她腦袋被輕輕敲了敲。
黑尾鐵朗理直氣壯要求投喂，“明天想吃飯團！”
彌悠擡頭看向他，“今天都贏下來。”
“那當然！哎，我這種自立自強型主将，真是不多見了，小彌悠你要好好珍惜！”
“……好的，我會好好珍惜的。”
孤爪研磨小聲吐槽着，“彌悠、這種話，不搭理比較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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