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離開公園沒幾分鐘,彌悠就已經開始瘋狂後悔剛才說出口的話。
那位飯綱前輩本就不是那種會特地談起別人的私事的性格，或許不特地提及，對方反而不會多想什麽才對。
“彌悠,是剛才和飯綱前輩說了些什麽嗎？”孤爪研磨小聲試探，貓瞳像是在觀察什麽一樣地盯着她看,有些欲言又止，“突然就……”
“抱歉，”彌悠飛快地回過神來,輕輕搖了搖頭,“沒什麽的。”
“嗯,”孤爪研磨也并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收回了視線，小心安慰道,“那個,我的家長都不在家,彌悠不用緊張的。”
彌悠跟着他走進他家的大門，禮貌道,“打擾了。”
彌悠有提前認真看過錄下的幾個視頻,也思考過如何剪輯，帶來的記事本上有認真做好提綱。
而孤爪研磨家的電腦配置很高，他也有提前安裝好相應的剪輯軟件——從地鐵站接完彌悠的路上可以下點功夫,但正事上還是不要搞任何小動作比較好，她是很讨厭計劃被打亂的人。
結束時的時間,不僅能趕上佐久早宅的晚飯,還有些餘裕,彌悠悄然松了口氣,就請研磨來看了看效果。
她有些緊張地解釋着,“剪輯的片段都是提前選好的，音樂也是，因此做得很簡陋，流暢度并不高……”
“彌悠已經做得很好了。”
屏幕上是他二傳進攻的瞬間，緊接着節奏微變，是一個精準到位的托球，第三者的視角将少年冷靜思考時、觀察對方時的視線和神情都勾勒清楚，即使鏡頭很粗糙，但依舊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孤爪研磨認真看完，朝她露出一個笑，“我個人的部分，非常喜歡。”
彌悠放松下來，眉眼間神情自然很多，“那就好。”
“那我送彌悠去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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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點頭，“麻煩研磨了。”
回去的時候依舊路過了那個公園，但小貓們都不在，只剩下之前那只三花貓蹲在路邊舔自己的爪子，還聲音很輕、拖長了音調地“喵”了一聲。
彌悠微微頓了一下腳步。
“不用理它，”孤爪研磨輕輕拉住她單肩包的系帶，站在她身後和三花貓對峙着，“中午已經吃了很多，還沒到投喂的時間……你看，其他貓都沒出現。”
彌悠對貓這種生物的習性一知半解，于是點了點頭，沒發表什麽意見，只應了一聲“嗯”，就收回了視線。
她下意識伸手去扶了扶快從肩上滑落的系帶，手恰好輕輕握住了什麽溫熱的東西，被吓了一跳地收回。
同樣被吓了一跳的研磨也飛快收回了手。
視線不經意間相撞，臉頰瞬間有些發熱，于是又飛快地轉向背對對方的兩側。
孤爪研磨被握過的手僵直地擺在自己的身側，他低下視線看了看手背，小聲道，“抱歉。”
“是我沒注意才對……”
彌悠正在懊惱自己的粗心，她察覺到了對方輕扯的動作，但沒意識到他的手到底放在了哪裏——理應是很合适的位置才對，避開了所有的直接肢體接觸，但是自己卻……
“對不起。”
她小聲道歉。
“沒關系。”
孤爪研磨稍稍擡了視線觀察她的動作和表情。
瞳孔裏印入少女不自覺捏緊的手，是剛剛握住他的那只手，視線再朝上挪動，漆黑的眼睫垂落，輕輕顫動了兩下，情緒大約是懊惱、低落、不安……
沒有正面反饋，但是想牽手。
……要是能讀檔就好了。
心裏不經意間閃過這樣的想法，孤爪研磨收回視線，把手揣進自己的外套衣兜。
彌悠對視線有些敏感，下意識看了看他，但少年低着頭，半張臉埋進運動外套的衣領，金色發尾随着他邁出的步子微微搖晃着。
那雙被半遮住的貓瞳轉向她，和她對視兩秒，視線又飛快地飄走。
孤爪研磨小聲問她，“我臉上……是有什麽東西嗎？”
彌悠飛快收回視線，臉頰上的溫度再次爬升，她慌亂地否認着，“沒有。”
“嗯，”孤爪研磨在進站口前停下，叮囑道，“到家記得給我發消息。”
這件事情算是暫時告一段落。
第二天的複賽并不是在本校，是在市區的一所高校。彌悠考完試，就準備去附近的地鐵站乘地鐵回到佐久早宅。
IH東京都地區排球預選賽一共有三所代表學校可以出線，因此今天是在四強中決出三所進入全國賽，無論輸贏都需要打兩場比賽。
她看了看手機，确認了一下現在的時間，井闼山的比賽大概是第一場進行到後段，快要結束。
和她猜測的差不多，在回程的路過去一半時，彌悠就收到了來自某位表哥的郵件。
「上午場贏了。小悠的考試看時間也已經結束了啊，還順利嗎？」
彌悠簡短地回複了一切順利。
「那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記得下午一起吃晚飯慶祝的事情，除了表哥還在國外，舅舅舅媽和表姐今天都會回來哦。」
是佐久早聖臣的父母和姐姐。
「或者，小悠要來看我們比賽嗎？可以下午跟我和小臣一起回去。」
彌悠幾乎沒花費什麽時間，就做出了決定，選擇了去看他們比賽。
抵達體育館的時候比賽還沒開始，彌悠在附近随便找了家小店，準備吃點什麽解決午飯。
但這家拉面店的人意外地很多，隔壁大桌的幾張面孔，看起來稍微有點眼熟，而且基本都是大高個，但彌悠一時間沒想起來是在哪裏見過。
倒是聽見幾人談起IH排球全國賽的賽程，是從26日開始，一共五天，30日結束。
貌似是從外地來的隊伍，因為東京地區預選賽決賽開始得晚，于是就提前來了半個周，看看東京的比賽，順帶約了一兩場東京的練習賽。
彌悠知道賽程，雖然音駒沒有打入全國賽，但賽程也有關注，更不用說身邊還有井闼山的兩位。
大個子多的壞處就是占據空間很多，彌悠的書包放在身邊的小凳上，被隔壁桌的人起身時帶到了地上，剛拿出紙巾沒來得及拉攏拉鏈，小巧的随身記事本掉了出來，幾本書也滑了出來。
“抱歉。”
那個人站起來，彌悠才發現對方高得有些太過頭，不過他很快又低下身體去幫忙撿了書包。
對面桌上大概是主将的人開口道，“白馬，小心一點。”
彌悠只來得及接過被撿起的書包，小聲回答着，“沒關系。”
“等等，你也看排球啊！”
幫忙撿了她的記事本的，是個白色豎毛、眼睛很大、嗓門也很大的人，不過呆在這群男子高中生之中，倒是最矮的那一個了。
“星海……？”
彌悠就在這一瞬間想起來了對方是誰，下意識念出了對方的姓氏，才反應過來似的閉上了嘴。
之前和岩泉一、及川徹通着電話看的那場比賽，長野縣決賽的勝者鷗臺高校的小個子王牌。
“你認識我嗎！”
星海光來有些激動地問道，“不過我看你這是記錄的佐久早聖臣的數據吧！就是馬上我們要去看的東京地區決賽的選手！”
彌悠最不擅長應對的類型之一——說話會熱烈到每一句都帶感嘆號的家夥。
但他只是撿起來時晃過一眼攤開那一頁的分析，就沒再亂翻亂看，禮貌地把記事本合攏遞給了她。
彌悠接了過來，禮貌地帶上敬稱回答道，“是在電視轉播長野縣地區預選決賽上看見的星海前輩。”
“為什麽叫前輩啊？”
星海光來自顧自地皺起眉，又飛快地忘掉前一個問題，提出新的問題。
他指了指自己的隊友們，“不過你這麽快就記住我，還能記住他們嗎？”
“星海，別鬧了，你這樣問會讓人家為難的。”
雖然主将這樣說了，但星海光來還是睜着一雙大眼睛盯着她看。
……是什麽記憶力比拼嗎？
彌悠硬着頭皮開始仔細回想，順次指認着，“主将兼二傳手诹訪前輩，自由人上林前輩，主攻手野澤前輩、白馬前輩，副攻手晝神前輩……”
“什麽啊！竟然都能記住！”星海光來露出了不太高興的表情。
“光來他沒有別的意思，”晝神幸郎替他解釋道，“只是覺得自己應該會讓人很驚訝，然後記住得更清楚一些而已。”
星海光來伸出手指指着她，“下次！絕對讓你只記住我！”
“光來，這個動作很失禮，還有，你的話即使用來搭讪也太奇怪了吧？”
大高個白馬芽生如是提醒且吐槽道。
“啊？我當然不是想搭讪啦！”
星海光來的臉瞬間紅透了，飛快收回了手，大聲反駁着。
“還有，星海，既然都已經全員記住了，”野澤出也打趣着後輩，“根本就提不上什麽只記住你的。”
“我是說我留下的印象最深刻！”
星海光來一邊反駁着，一邊向她強調。
彌悠點點頭，“星海前輩确實是給人印象最深刻的人。”
“那你為什麽不能表現得再驚訝一點啊？我可是主攻手啊！”星海光來瞥了眼她手裏的記事本，“和佐久早聖臣那個一米八//九的家夥完全不一樣吧！”
那是前段時間音駒vs井闼山的比賽前，彌悠在戰術讨論會上整理的佐久早聖臣分析，寫了他的名字，但是沒有寫身高這種數據。
所以為什麽連佐久早聖臣身高189cm這種事情都能記住，雖然知道大概是因為排球月刊上有提到，但能記住确實還挺厲害的。
彌悠仔細想了想，為什麽沒有很驚訝，然後回答道，“因為要不要開始打排球，和身高沒關系，只是看自己喜不喜歡吧。”
星海光來睜大眼睛，“可是我打得很好吧！那些家夥總是因為我的身高小瞧我，然後又因為我的技術被我折服！”
“嗯……”彌悠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但被對方的大眼睛盯着，只能硬着頭皮小聲道，“我認識的一個人，做事有始必有終，開始了就一定會努力去做到最好，我……一直覺得他很厲害。”
星海光來還準備說什麽，但他們點的拉面已經好了，彌悠終于逃過一劫，松了口氣。
但吃完午飯，對方又主動叫住了她。
“你也是來看決賽的吧！要一起嗎？”
彌悠點了點頭，又很快搖了搖頭。
星海光來這次倒是很快get到她的意思，沖她擺了擺手道別，“那下次再見哦！”
彌悠禮貌地點頭，“嗯。”
“對了！”他走出幾步，很快又回了頭，“你說話的時候也可以不要老是朝下看吧？矮個子就更要朝上看了，請擡起頭吧！”
彌悠愣了愣。
……緊張的時候，總是會不自覺地低下視線，大概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習慣而已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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