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番外二、前世-今生互動上
第七十五章 番外二、前世-今生互動上
江寒之武訓營結業這一年,恰逢北境起了戰事。他尚未和家裏人商量便自請要跟着去戰場,雖然遇到了一些阻力,最終還是如願以償去了北境。
出乎意料的是,一同去北境的少年中竟有祁燃。
那家夥不是一直在給皇子們做伴讀嗎?怎麽放着大好前途不要,竟然跟着去了北境?
路上兩人打過許多次照面,江寒之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
“你都去了,我肯定要去啊!”祁燃說得理所當然。
江寒之想起這幾年兩人的“明争暗鬥”,将祁燃這話理解成了一種挑釁。
這家夥是打算去了北境繼續和他較勁?
初到北境時,江寒之一腔熱血,在戰場上十分骁勇。祁燃也不遑多讓,沒過幾個月也立了戰功,出盡了風頭。兩人明面上沒什麽沖突,但暗地裏都會關注了彼此的動向。
直到寒冬到來,江寒之遇到了麻煩。
他自幼體弱,又畏寒,雖說這些年習武身體底子還算結實,但到底是肉體凡胎,天生的體質很難改變,驟然經歷北境的寒冬,身體很快就吃不消了。
他的手和腳,都長了凍瘡。
凍瘡這東西因人而異,輕的抹點凍瘡膏就好了,但若是聽之任之愈演愈烈,最後手腳廢了也不是不可能。但營中這麽多人,手腳凍傷的不少,還有些人為了預防提前去軍醫那裏領了凍瘡膏,待江寒之想起來去領藥時,軍醫那裏早已被領完了。
恰在這時,輪到他去兵卡中值守。這一去就要待半個月,半個月後回來哪怕領到藥膏,他的手腳只怕也夠嗆能好得了了。
就在他出發的頭天晚上,他吃過晚飯剛從飯堂裏出來,忽然被人截住了去路。
“祁燃?”江寒之瞥了對方一眼:“幹什麽?” “找你說說話。”祁燃一臉笑意地盯着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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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之今年已經十七,過了年就十八了。少年身量已經長開,身形挺拔勁瘦,哪怕身上穿着厚重的棉服,看着也不顯臃腫。
祁燃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把人往懷裏一抱,兩手圈着人像是在量尺寸一般。
“你有毛病吧?”江寒之把人推開。
“我看看瘦了沒。”祁燃道:“感覺瘦了一圈呢。”
“廢話,天天白菜炖粉條子,肉都沒幾塊,能不瘦嗎?”
“你就是太老實了,也不知道給自己弄點好吃的打打牙祭。”
祁燃說着往他懷裏塞了一大包東西,而後轉身便走。江寒之伸手一摸,猜到應該是吃的,正想塞回去,卻見兩個長官說着話從旁邊走過,只能轉過身掩住了懷裏的東西。
營中有規定,不許士兵們私藏吃食,若是被發現要挨軍棍的。
“你不是要去兵卡了嗎?帶到那邊吃,那邊沒人管。”祁燃拐過牆角後又探出了顆腦袋,沖着江寒之眨了眨眼,這才快步走了。
江寒之抱着懷裏的東西回去,徑直塞到了行囊裏,直到次日到了兵卡他才打開看。令他意外的是,裏頭除了一大塊醬肉和一包點心外,竟然還有一罐凍瘡膏。
祁燃竟然領到了凍瘡膏?
那家夥自幼在北境長大,十幾歲才去京城,想來是不怕冷的,怎麽會去領這個?
還有.自己來兵卡值守的事情,祁燃是怎麽知道的?
江寒之滿腹疑惑,只能暫時抛到腦後。
有了凍瘡膏,他手腳的凍傷算是有救了,可他很快遇到了新的問題。這個月是北境最冷的時候,可兵卡遠離大營,紮在郊區,氣溫比營中更冷,他來兵卡的第一個晚上便被凍得發起了燒。
同屋的弟兄幫他弄了碗姜湯,江寒之喝了姜湯躺在被窩裏,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
他來北境之後,聽營中的老兵說,遇上寒流營中偶爾會有人凍死。有的是外出值夜時太累了睡着時凍死的,有的是染了風寒久治不愈病死的。
自己不會凍死吧?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不多時他便昏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遠在大營中的祁燃在夢中驚坐而起!
“誰?誰在說話?”祁燃一臉冷汗。
“你還有閑工夫管我是誰?洄兒在兵卡裏快凍死了。”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祁燃原本一臉震驚,被腦袋裏這個突然出現的聲音吓得夠嗆,但聽到江寒之要被凍死的消息,瞬間便顧不上別的了。
“你怎麽知道?”他問。
“動動腦子啊,洄兒在營中都冷得睡不着,兵卡裏可比營中冷多了。”
祁燃此前便有些擔心江寒之,被這個聲音一提醒,當即坐不住了。沒等天亮,他便收拾好了東西,次日一早便去找了長官通融,順利調值去了兵卡。
臨出發前他還找軍醫弄了幾包藥帶着。
他到了兵營時,江寒之還病着,人都迷糊了。祁燃慌忙去煎了藥,親手喂着人喝下去,但看到江寒之迷迷糊糊的樣子,他依舊放心不下,便坐在榻邊守着。
“他還是冷,你進去給他暖暖被窩。”腦海中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啊?”祁燃吓了一跳,“你到底是誰?要幹嘛?”
“讓你進去你就進去,別廢話。”那個聲音又道。
祁燃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江寒之,看起來有些猶豫。
他和洄兒弟弟雖然自幼相識,但兩人睡一個被窩,是不是有點太逾矩了?祁燃想了想,脫下了自己的外袍蓋在了江寒之的被子上,想着這樣能有點作用。
然而就在此時,他的身體忽然一僵,竟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随即,他眼睜睜看着自己脫下鞋襪和衣服,利利索索地鑽到了江寒之的被窩裏,還毫不猶豫地把人摟在了懷裏。
“你…你幹什麽?”祁燃有點慌了。
“暖被窩啊?這都不會?”那個聲音道。
祁燃發覺懷中江寒之的身體确實很冷,這讓他吓了一跳。他一直知道洄兒弟弟怕冷,卻不知道對方冷得連被窩都捂不熱。
那一刻,他只覺心疼無比,他無法想象自入冬以來對方都是怎麽熬過來的?他的洄兒弟弟明明也是蜜罐子裏養大的小公子,怎麽竟能受得住這樣的苦?
“你到底是誰?”祁燃問道。
不等對方回答,懷中的少年忽然動了動身體。
大概是感覺到了身邊的熱源,江寒之出于本能往祁燃懷裏拱了拱,将腦袋埋在了對方的肩窩處。祁燃垂眸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側臉,那張臉已經漸漸褪去了稚氣,下颌線變得清晰分明,眉眼漂亮又精致,看得他不禁有些失神。
“喜歡就親一下。”那個聲音忽然道。
“你你你……別瞎說!”祁燃一張臉騰得一下紅了。
他原以為身體會像方才那樣不受控制,但他很快發覺,方才那僵硬的感覺消失了,他又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祁燃貼在江寒之後腰上的那只手,悄悄握成了拳,可圈在懷裏的人卻沒舍得放開。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他只能試圖轉移注意力。
“你到底是誰?”祁燃問。
“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思關心我?”
“我突然發現……你的聲音和我有點像,你到底是誰?”
“祁燃,我就是将來的你,你不用管我是怎麽來的,也不要再想東想西。接下來我說的話,你一定要牢牢記住,否則不久的将來,洄兒會有性命之憂.…”
祁燃雖然依|日有疑惑,但聽到江寒之會有性命之憂,他還是屏住了呼吸,生怕錯漏了一個字,恨不能找出紙筆把對方說的話都記下來。
在他看來,只要能保洄兒平安,說話的是人是鬼已經不重要了。